第8章 忠犬

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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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裏出來的時候, 喬意瓷眉眼恹恹,整個人蔫蔫的,被謝違牽着手往前走。

她從斜後方偷瞄謝違的神情,此時他眸色晦暗難辨, 黑長的睫毛低垂着, 側臉棱角分明, 看上去沉穩鎮定。

和他剛才等報告出來時的緊張不安截然不同。

喬意瓷當然知道他一定要帶她到醫院檢查, 是擔心她可能懷孕了。可是她最近任何妊娠反應都沒有, 絕對不可能是懷孕。

謝違還是不放心, 态度強硬地帶她來了醫院。

檢查結果當然是她沒有懷孕,而是飲食不衛生導致的。

加急拿到檢查報告的時候,喬意瓷本以為謝違會露出失落的神情,沒想到卻是看到他松了一口氣, 緊蹙的眉頭都緩緩舒展開了。

那一刻,喬意瓷心裏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堵。

時間過得真快, 明明感覺才過完年沒多久,卻已經到了三月。

晚風徐徐, 吹過醫院旁的人工湖泊, 在倒映着月亮的湖泊上漾開一圈圈漣漪, 那輪月亮都在水裏顫巍巍的。

喬意瓷回拉住謝違的手,別扭地開口:“我走不動了。”

走去停車場還有一段路呢, 她不樂意走了。

謝違定住腳步, 回頭睨視了她幾秒,黑眸沉沉讓她看不懂他眼裏深藏的情緒。

她目似秋水,望着他, 微微咬着唇瓣,等他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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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謝違就這樣目光灼灼凝着她, 眉眼微壓着,淩厲的眉宇充斥着她看不懂的沉重情感。

她不禁覺得謝違今晚是不是被吓到了,以為她懷孕了要對她負責。

她心裏升騰起一陣煩悶,把自己的手從謝違手裏掙出來,賭氣轉身朝前走去。

還沒走幾步,就感覺手臂被人輕輕一扯,緊接着一條有力的臂彎圈住她腰,輕松将她打橫抱起。

距離瞬間拉近,喬意瓷忍不住驚得呼吸微滞,璨璨的瞳眸怔怔盯着謝違冷硬的側臉。

謝違低眼審視着她,唇角微勾:“走不動了還走這麽快?”

“要你管。”

“在生我的氣?”謝違沒有兜圈子,直接開口問。

喬意瓷攬在他頸後的手指微微蜷縮,別過臉幹巴巴地回:“……沒有。”

去往停車場的路上,無論謝違再說什麽,喬意瓷都閉口不言,嘴上說着沒生氣,可是她的行為無不在傳達着“我很生氣”的意思。

公主抱這麽浪漫又張揚的動作,在路上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不少t路人的目光。

喬意瓷後知後覺有點羞赧,偏過頭将臉埋在謝違的大衣領口處,鼻息間都是他身上清冽低沉的男性氣息,還伴随着微苦的煙草味。

謝違把她抱上副駕駛後,沒有立即關上車門,而是順勢蹲下,就着這樣的姿勢跟喬意瓷說話。

他這樣蹲在她身邊,喬意瓷想逃避都逃不開。

停車場裏環境昏暗,不時有車輛和行人經過,注意到謝違這樣氣度不凡的男人屈尊降貴,蹲在車門旁,都會不着痕跡地瞄幾眼。

“你蹲在這幹嘛?”喬意瓷忍不住說。

謝違眸色幽深,輕啓薄唇:“等你消氣。”

“……”她一愣,嘴唇張合了幾下,似乎在猶豫,謝違就一直維持着這樣的姿勢蹲在她身邊。

被謝違這樣直勾勾地看着,喬意瓷慢慢轉過來面對着他,目光有些躲閃,問:“如果今晚查出來我懷孕了,你打算怎麽辦?”

“帶你去領證結婚。”謝違幾乎沒有猶豫。

“你都不确定是不是你的孩子,就要跟我結婚?”

“你生的就是我的孩子。”謝違語氣不容置喙。

喬意瓷驚得還沒說話,就聽到謝違繼續說:“在連市剛找到你那會兒,看到你手裏拿着的孕檢報告,照那個時間算肯定不是我的孩子,我當時特別生氣。”

“後來我想通了,只要你回到我身邊,那個孩子就當是我和你的。我不會讓你和孩子再和那個野男人有任何聯系。”

喬意瓷完全不知道他當初心裏還有過這樣的想法呢。

她堵在心裏的那口氣忽的就散了,她問:“那你剛才看到報告的時候松了一口,不是因為不想負責?”

“當然不是,”謝違蹙眉,自揭傷疤,“我媽是生我時難産去世的,我舍不得你冒那樣的風險。”

至此,喬意瓷才明白是她誤會了。

她的雙手不禁絞在一起,聲音也染上愧疚,低垂的長睫在眼下拓了一小片扇形陰影,“對不起。”

謝違大手覆上她的手,握在手心裏,溫暖又幹燥。

她擡眸對上謝違漆黑的眼,他勾唇:“你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因為我忘記了。”忘記了他媽媽去世的原因。

謝違扯了扯唇,唇角的那點弧度顯得有點勉強和苦澀:“這麽難過的事情,你不用記得。”

“好了,帶你回家。”

謝違正欲起身,喬意瓷又拉住他的手,語速很快,像是生怕她自己反悔了,

“謝違,為表歉意,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你随便提吧。”

謝違端詳着她嚴肅的神情,忍不住逗她:“什麽都可以?”

“……我能力範圍內都可以。”

“那你明天陪我吃頓晚飯吧。”

“吃飯?”喬意瓷覺得不可思議,她都說随他提了,放水放得這麽明顯,他居然說要她陪他吃飯?

一頓飽和頓頓飽,他是真分不清了啊。賺錢賺傻了?

她眼睫顫了幾下,暗示道:“你确定不提點別的?”

謝違仿佛真的沒聽懂她的放水,眼裏噙着戲谑,挑唇道:“我就想要這個,你不答應?”

“……好,去吃呗。”她倒要看看有多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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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謝違真的帶她去了一家法式餐廳。

喬意瓷不得不承認這家餐廳的菜品真的很不錯,但是她只要一想到昨天晚上謝違讓她陪他吃飯,她就忍不住磨了磨後槽牙。

狗男人你知道你為了一頓飯錯過了什麽嗎!

她再也不會給他那樣的機會了。

謝違的車停在商場的地下停車場裏,因為是比較裏面的車位,從電梯出來還要走挺遠的距離。

喬意瓷步子邁得小,走走停停落在後面,謝違不時停下來等她。

吃得有點撐,喬意瓷不想走了,索性讓謝違去把車開過來。

謝違不放心她一個人,硬要讓她跟他一起。

喬意瓷拗不過他,望着謝違肩背寬闊的背影,繼續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

她不經意間朝旁邊一瞥,發現左邊停着的幾輛黑色轎車間有幾個男人鬼鬼祟祟地盯着謝違,竊竊私語,似乎在伺機而動。

她忽然想到謝違跟她說的最近有人在查他,心裏頓時警惕起來,腳步都下意思慢下來,剛要出聲提醒謝違,就看到那四個男人已經結伴朝謝違靠近。

謝違後背對着他們,那四人走到車庫中間的大道上後又裝得若無其事,說說笑笑,以至于走在前面的謝違還沒有察覺到不對勁。

喬意瓷心裏一緊,顧不得這樣也會暴露她自己,對着謝違的背影大喊:“謝違!快跑!”

謝違聽到她的聲音,眉心一凜,迅速轉過身看到身後跟着的四個黑衣男,鳳眸陡然變得狠戾,戒備起來。

那四個男人沒想到謝違會突然轉過來,臉上的陰狠還沒來得及藏起,眼看事情已經敗露,現在也沒有藏的必要了。

這四人眼裏的陰狠一個比一個強,個個都是刀尖上舔過血的亡命徒,游走在灰色地帶,拿人錢財替雇主辦事。

“謝總,對不住了,我們也是拿錢辦事。”

謝違冷笑:“他們給你們多少錢?讓你們冒這麽大風險來殺我?”

在這樣的場合敢做違法犯罪的事情,大多是有去無回,還肯定會被警察盯上。

“這不是謝總太謹慎小心了,兄弟們沒有下手機會啊。”

“謝總不如乖乖跟我們走,不然傷及您的女人就不能怪我們了。”四人繼續朝謝違逼近,躍躍欲試要拿下謝違回去交差。

“想拿我的命,也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謝違口吻輕蔑,故意吸引他們的注意。

這四個人都盯着他,謝違心裏反而不怕,剛好給喬意瓷争取時間離開。

喬意瓷知道自己在這裏幫不上什麽忙,還可能會成為別人威脅謝違的把柄,壓着腳步轉身朝電梯口走去,邊走邊打電話報警。

她報完警回頭看時,發現那四個男人已經對謝違出手了,周圍零星的幾個路人都被此場面吓跑,行色驚慌地從她身邊經過。

喬意瓷還被一個人撞到了肩膀,差點崴腳。

那四個男人身強力壯,又是專門做這種事的,打架明顯很厲害,四個打謝違一個,謝違應付得有點吃力,但竟然也沒落下風。

謝違下颌緊繃,眼神狠戾,下手毫不留情,拳拳到肉,懶得出手的直接用腳踹,動作利落又暴戾,逐漸占領上風。

他一腳踹在其中一個男人的胸膛,将人踢翻在地,捂着胸口沒能立刻站起來。

喬意瓷剛松了一口氣,回頭看向前方時,就注意到一個戴着鴨舌帽的男人朝她走來。

她感覺到男人來者不善,一步步向後退。

那男人見她要跑,大步追上她,捂住她的口鼻,将她拖抱到旁邊的一輛車上,粗魯地将她丢進後座,随即發動車輛要離開地下車庫。

謝違警惕地發現喬意瓷被人帶上車,眼眸一斂,眸底洶湧的戾氣更盛,毫不戀戰,轉身就朝他自己的車跑去。

“快別讓他去追大哥的車!”

那四個人忙去追謝違,想阻止他開車追那輛帶走喬意瓷的車。

謝違胸膛劇烈起伏,眼神已經變得陰鸷可怖,握着方向盤的手背上沾着駭人的血跡。

完全不顧攔在他車前的這些人,直接開車撞上去,吓得那四人自己閃開了。

他緊盯前方那輛即将開出地下車庫的黑色轎車,腳踩油門加速,手背上的青筋因為用力越來越凸起。

車裏共有兩個男人,一個男人負責開車,一個男人負責在後面控制喬意瓷。

喬意瓷的雙手和雙腳都被綁起來了,嘴上也被貼了膠帶,露出一雙蓄着淚水的眼睛。她被限制在副駕駛的座椅後面,根本就動彈不得。

轎車開出地下停車場後,那人回頭一看發現謝違的車還緊跟在他們後面,惡狠狠地罵道:“媽的,謝違的車還在後面跟着呢!”

“大哥你開快點啊,讓謝違追上,咱們今天就空手而歸啊!”

“我知道,你看好那個女人。”

開車的男人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也氣得不行,只能狠踩油門,想要甩掉謝違的車。

夜色深幽,車流密集的公路上,有兩輛車一前一後緊緊咬着,後面那輛賓利不斷大膽地尋找超車的機會,試圖繞到前面距離更近的位置去。

“大哥快點!謝違的車就在後面了!拐小路,這條路太難開了!”

“好。”司機咬咬牙同意,撐到前面的路口,為避人耳目,毫不猶豫拐上偏僻的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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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的車輛瞬間少了很多,只是這段路有點黑,每隔五十幾米才有一盞路燈,在這種緊張的時刻,都顧不上t覺得它陰森。

喬意瓷也一直從右側後視鏡裏看後面緊跟的那輛黑色賓利,黑色的車身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車燈大亮,油門踩到底,風馳電掣到宛若黑夜裏穿梭的流星。

她的身體害怕得在發抖,縮在車門旁邊,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幸好車裏的兩個男人光顧着追車的謝違,無瑕管她。

“大哥你怎麽開得變慢了?謝違都要追上了。”

“這條路太黑了,前面萬一設有路障,撞上去不是死了?”

“這路上能有什麽啊?踩油門沖啊!”

前面開車的男人還沒下定決心加速,喬意瓷忽然注意到後視鏡裏車燈放大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下一秒她聽到一直扭頭關注着後方的男人說:“完了,快開!謝違都加速了!”

“我靠不要命啦!這路這麽難開!”那男人罵了兩句,終于狠下心踩油門,眼睛時刻注意着前方的路況。

可惜謝違從駛上這條路就開始加速,兩輛車之間的距離早已大大縮短。

喬意瓷眨了眨眼睛,發覺眼眶裏掉出兩滴眼淚,不由得屏住呼吸。

謝違踩油門跟不要命了一樣,從落後他們到和他們并行,開始試圖別車,逼他們停下來。

車身不斷發生碰撞,喬意瓷被晃到車座下了,下面比上面安全,她索性一直坐在下面。

還不等車裏的人反應,謝違面無表情地加速,眼裏帶着嗜血的狠厲,借着前方的一個拐角直接轉動方向盤,狠撞上轎車的車頭。

“嘭”的一聲巨響,輪胎與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将車頭逼到牆角和路燈杆子中間,卡得死死的。

霎時,兩輛車的車頭都開始冒煙。

轎車司機坐的位置所受撞擊最嚴重,直接被彈出的安全氣囊震暈過去。

後排的男人也是坐在受撞擊大的那一側,閉着眼似乎也暈過去了。

車輛碰撞後沒幾秒,賓利駕駛座的車門就被人從裏面推開,謝違動作利落從裏面邁出來,周身散發着殺伐氣息,臉上不帶任何表情,用他車裏的利器一下下砸着駕駛座那側的窗戶。

玻璃碎開後,謝違也不管會被割傷,絲毫沒有猶豫将手伸進去将車門鎖全都打開。

謝違立即繞到喬意瓷在的那一側,拉開車門,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喬意瓷。

她雙手雙腳都被綁住,眼淚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奪眶而出,臉側的長發被淚水糊在臉上,看上去受盡了委屈。

逼停的位置恰好在一處路燈下,昏黃的燈光從頭頂灑下,喬意瓷看到謝違額頭流着血,英俊的臉上還被碎掉的玻璃片劃了好幾道口子,眸子裏的駭人陰鸷在看到她的這一刻頃刻間被心疼和着急取代。

謝違眼神掃過車裏兩個兇神惡煞的男人,此時都緊緊閉着眼睛,看上去都暈過去了。

“一一,不怕,我來了。”謝違一邊說着,一邊将喬意瓷從車裏抱出來,放到他車的後排。

謝違站在車門旁,彎腰給喬意瓷解開手上的繩子時,喬意瓷突然眼神一凜,發現謝違身後出現的男人,驚恐喊道:

“謝違小心有刀!”

那男人眼看偷襲被發現,快步上前不管不顧地用刀刺向謝違。

謝違轉身已經來不及控制住那人的手。

喬意瓷聽到謝違一聲悶哼,随後是謝違用力踹開男人,刀器落地發出的聲音。

她手腳上的繩子還沒解開,只能眼睜睜看着謝違捂着腰腹,濃眉緊擰成川,靠着車身喘息。

挨了一刀後,他的喘息聲明顯變粗。

被謝違踹開的男人還不肯死心,又從地上撿起刀,目标明确地刺過來。

謝違在他來之前,就先将車門關上,喬意瓷只能隔着車窗看謝違跟那個男人的打鬥。

那男人剛才暈倒是假裝的,其實他在後排,跟喬意瓷一樣只是受了點沖擊。對抗中了一刀的謝違,他明顯占着上風。

謝違知道随着時間的流逝,他的體力會消耗得越來越快,只能速戰速決,所以每一下都打得很重,每一下需要調動的氣力也很多。

他始終擋在喬意瓷這側的車門前,不讓那男人有半點可乘之機。

即使環境昏昧,視線模糊,喬意瓷隔着車窗也能看到謝違腰腹處的襯衫有一塊位置比其他地方顏色都要深。

血這樣流下去,是會休克的。

她在車裏什麽都做不了,看着外面心急如焚,豆大的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幸好在謝違體力快要耗盡前,警察終于根據謝違提供的位置趕過來,控制住了那個亡命徒。

有警察扶住了謝違的手臂,詢問他身體情況。

謝違揮了揮手,重新打開後排的車門,繼續幫喬意瓷解開綁在手上和腳上的繩子。

喬意瓷低頭注意到謝違的右手上也滿是鮮血,把繩子都染紅了。

雙手一得到解放,喬意瓷立刻捧起他的手,攤開才發現謝違手心疤痕的位置又被刀劃了一道很深很長的口子,鮮血從裏面湧出來,連帶着把她的手也染紅了。

“秦骅,拜托你幫我把她安全送到謝宅。”謝違身上已經不斷疼出冷汗,他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趕緊把喬意瓷的事托付給信任的人。

被稱作秦骅的就是剛才扶謝違的警察,也是謝違的舊友。

喬意瓷聽到他這樣的語氣,立刻慌了:“謝違,我要陪你一起去醫院。”

“聽話,回家,那裏安全。”謝違聲音低沉,用比較幹淨的那只手摸了摸她的臉,将她從車裏拉出來。

喬意瓷時刻注意着他的刀傷,眼淚急得越流越兇,“你別說了,快去醫院啊。”

在她就快要把謝違塞進警車時,她忽然被身後的人用力拽了一把,不受控制地撲進他懷裏。

謝違被她撞得悶哼一聲,但還是緊緊抱着她,兩人身體緊密貼着,她這才感受到謝違在顫抖。

“謝違……你別吓我。”喬意瓷聲線也開始抖。

謝違頭暈目眩,每個說出口的字都要花費很多力氣,感受到她還在他懷裏平安無事就好,他湊到她耳邊說:

“你受委屈了,我的錯。”

喬意瓷還沒回應他,就感受到謝違的重量全都壓在她身上,喬意瓷腦子裏空白一瞬。

秦骅眼疾手快拉住謝違的手臂,厲聲:“謝違!”

周圍的牆壁上倒映着警車不斷變換的燈光,眼前變得混亂起來,所有聲音都往喬意瓷耳朵裏湧,亂成了一團。

她看到謝違被秦骅扶進警車,她迅速也要上車跟去醫院,被秦骅攔下:“謝違要我送你去謝宅。不想耽誤他治療,就聽我的。”

喬意瓷沒了話說,被秦骅強硬塞上另一輛警車,只能扒着車窗看謝違所在的那輛警車。

他們在路口駛向了相反的方向。

漸漸的,喬意瓷從車後窗也看不到謝違所在的那輛警車了。

/

晚上的時候,謝宅突然來了很多保镖,裏裏外外地守着,蘇玉梅就知道有大事發生了。

喬意瓷被送回謝宅後,蘇玉梅看到她身上的白裙子沾了好多血,吓得不得了,緊張地繞在她身邊問她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

她魂不守舍,搖頭說血都是謝違的,他流了好多血,他會不會失血過多而死。

蘇玉梅把喬意瓷抱在懷裏,不斷安慰着她,說謝違一定會沒事的。

喬意瓷一整晚都沒睡,坐在床上,守着手機等謝違的電話,也等那個叫秦骅的警察的電話。

他去醫院看謝違了,他不讓她跟去,說謝違醒了知道她亂跑會生氣。

可是她一晚上都沒等到任何消息。

喬意瓷眼睛哭了一晚上,早上起來的時候都紅紅的,腫得像核桃,她也顧不上化妝。

起初那些保镖還攔着她不讓她去,後來他們似乎也得到了指令,竟然同意送她去醫院看謝違。

喬意瓷還以為他們這麽瞞着她是謝違一直昏迷不醒,生死未蔔,沒想到進了病房後,喬意瓷看到謝違竟然是醒着的。

只是他朝她投來的目光有些冷淡疏離,不似昨天那般熱烈,盛滿愛意。

喬意瓷注意到謝違的腰部和右手都纏繞着繃帶,臉上被玻璃劃破的傷口隐隐泛紅,顯得他本就硬朗的臉更加冷峭鋒寒。

她壓下心中的委屈,忍不住問:“你醒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忘了。”

她一怔,走過去在椅子坐下,“你的傷,醫生怎麽說?”

謝違淡淡收回視線,嗓音低沉:“不關你的事,你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很多年了,謝違還沒有用過這麽冰冷疏離的語氣跟她說話。

他一句話,喬意瓷就确定了他态度t的轉變,忽的慢笑:“過好我自己的生活?謝違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本就是與你無關的紛争,把你摘出去,對你是最好的。我身邊不安全,你想出國發展嗎?我送你出國,不會讓那些人找到你。”

喬意瓷唇瓣緊抿,眸裏閃動着淚光,“謝違你在把我往外推?”

謝違自顧自說:“巴黎?不是很多模特都想去嗎?我送你去。”

“我一晚都沒睡,大早上跑來看你,你跟我說這個?”她不禁皺眉,覺得謝違行為反常。

“你明天就得走。”

喬意瓷發現他現在根本就不聽她的,冷笑:“如果我不走呢?”

謝違黑眸沉沉,語氣平淡:“你不是最怕卷入這些嗎,膽小惜命,不想牽扯到危險的事,為什麽不走?”

“你真的想我走嗎?”

“想。”

喬意瓷目不轉睛看着他,聽到他如此果斷的回答,緩緩點頭:“好,我答應你。因為你昨天晚上受傷,我才答應你的。”

“嗯,我讓陳助理送你。”

喬意瓷受不了他對她這樣冷漠,也不想看到他那雙淡漠的眼睛,立刻轉身朝門口走去。

快出去時,她停下腳步,又回頭看了謝違一眼。

謝違正倚着枕頭,目送她離開,眸子裏她竟找不出絲毫不舍。

她吸了吸鼻子,對謝違放下狠話:“謝違,我走了就不會回來了,真的。”

謝違只是凝眸望着她,沒有像喬意瓷想象中那樣挽留她。

謝違做好的決定就不會改變。

喬意瓷不再為他停留,狠心離開了病房。剛出來就差點撞上秦骅,喬意瓷擦去臉頰上的眼淚,繞開他離開。

秦骅走進去,吊兒郎當的樣子和昨晚判若兩人:“不是吧?你真舍得讓人家姑娘走?”

謝違低頭勾唇:“不然呢?人家又不喜歡我,憑什麽為我冒險?”

“昨晚警方根據那幾個人提供的線索,已經基本鎖定了犯罪集團所在。”

秦骅點出:“她現在在你身邊才是最安全的,你不會不清楚吧?”

出了國,天高皇帝遠,跨國執法還不高效,那才是真的不安全。

謝違偏頭看向窗外,碧藍的天空洗去昨夜的黑暗,狀似無奈道:“那也得人家願意留在我身邊才行啊。”

病房外的走廊裏很安靜,喬意瓷早就被他氣走了。

“你都沒問,怎麽知道她不願意留在你身邊?”

謝違左手輕點被面,菲薄的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慢聲:“她膽子小,還喜歡逃避。”

秦骅啧啧兩聲:“人家可是說走了就不回來了啊,你等着後悔去吧。”

“如果真是,那我只能以後追去了。”謝違挑眉。

他話音剛落,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打開。

謝違一怔,唇角的苦笑僵住,看到門口喬意瓷去而複返,剔透的桃花眸比早上來時還要紅,胸膛起伏着,像是被氣狠了。

喬意瓷快步朝他走近,直接坐在床邊,也不管秦骅還在旁邊,傾身抱住謝違的脖子,在他耳邊又嬌又氣地罵他:

“謝違,你個大混蛋!我讨厭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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