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眼前之人
第17章 眼前之人
“……”
西弗勒斯驚悚地看着茉莉夫人，他衡量了一下對方有些魁梧的體格，最後恨恨地轉頭，目光威脅地瞪着宋問。
宋問假裝沒有看到對方的目光，而是咳嗽了一聲，偏着頭朝着對方揮了揮手：“快去吧快去吧，一會兒保準莉莉見到你就會忘了格蘭芬多的呆瓜王子了。”
“宋問，我警告你……！”西弗勒斯隐忍到了極限，正要發怒，卻被茉莉夫人粗魯的動作驚呆了。
“哎喲快一些不然一會兒七點以後客人多起來，我就沒閑工夫為你打造什麽行頭和發型了，知道我的時間有多貴麽真是的，扭捏的小鬼最煩人了！”茉莉夫人翻了一個白眼，而後唰地将西弗勒斯的大袍子猛地一扯，徑直将那寬松的袍子從對方瘦削的身上剝落了下來。
宋問的眼珠子快要掉下來了，他張了張嘴，看到皮膚轟地紅了一片的西弗勒斯，倒抽一口冷氣。
茉莉夫人乃真的猛士。
“請你放開！”西弗勒斯羞惱地抓住自己的袍子一個小角，兇狠地瞪視着茉莉夫人，而對方卻視若無睹，甚至還揉了揉西弗勒斯的頭發。
“乖孩子，再等等，別着急，馬上就好！”茉莉夫人拿出魔杖：“‘最後的救贖’飛來——”
宋問的視線跟着茉莉夫人的動作移動了過去——
那是一件非常好看的、富有古典氣息與極簡主義融合的燕尾禮服。
主色調是純粹的黑色，只是在其袖口、肩部、以及翻領處有着細小繁複的暗金色的花紋鎖邊，看起來華美又貴氣。而內裏是極其簡約又貼身的白色襯衣，茉莉夫人沒有選擇将襯衣扣死，而是微微露出西弗勒斯漂亮的鎖骨。顯得有些禁欲又有些詭異的誘惑。領結是由黑色和暗金的花紋交織，也跟着松散的放低。
而整體效果則看上去更加棒了，這身黑色燕尾的裁剪真真正正的做到了一絲不茍，其上身之後顯現出來的線條非常修身貼合，尤其是腰部——西弗勒斯原本又瘦又小的身材被這一身衣服一襯，立馬将他的優點接近于無限凸顯放大了。
“我的天……”茉莉夫人喃喃地看着眼前有些羞澀又惱怒的黑發少年，無視對方的抗拒以及快要炸鍋的表情，情不自禁地捏了捏對方的臉蛋。
這件最後的救贖的設計者是一個溫文爾雅的赫奇帕奇，但可惜他卻愛上了一名陰險狡詐的黑巫師，從此開啓不幸的潘多拉。據傳在他晚年矛盾糾結的過程之中，最後制作了這樣一件禮服——仿佛是他長久的執念，是應該跟随着愛人一同堕向黑暗，還是将對方一起拉向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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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對方的選擇沒有人知道，只不過後來輾轉經過多加拍賣會，這件禮服到了茉莉夫人的手中。
這種極其矛盾的元素屬性在西弗勒斯身上簡直達到了最佳效果：“你知道嗎，現在的你簡直就是油畫裏走出的堕天使……來，來這邊坐好，我再替你修正一下發型，你的劉海太長了，把你那雙漂亮的黑眼睛露出來，這樣你只需在晚宴上輕輕笑一笑，含情脈脈地盯着對方，保準對方骨頭都會酥掉！不愁勾不到女孩甚至是男孩為你神魂颠倒！”
“多少錢？”宋問上下打量了一下，覺得錯過了估計就很難買到這麽符合西弗勒斯個人氣質的衣服了。
茉莉夫人想了想，“288個金加隆，這件禮服一針一線都是用魔法材料裁制而成，它會随着主人的身高身材而不斷變換尺寸，所以無論幾歲穿，永遠都是最合身的。而且黑色系永遠都是不會過時的。這個價格，已經給你們打了很大的折扣了……”
“不行！我不要！”西弗勒斯硬邦邦地伸出手想要脫掉這一身別扭又昂貴得離譜的衣服：“我要走了。”
“別啊！”茉莉夫人還沒着急，宋問先急了，他先擡起頭看着茉莉夫人：“這一套我是肯定要買的，麻煩您再把他的發型設計一下……一起算算價錢。”
“宋問！”西弗勒斯嘶嘶地開始吐信子：“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做這種華而不實、浪費時間的事情……”
“要你管！”宋問翻了個白眼：“反正又不是你出錢！這是我平時（偷偷）賣做出來的魔藥藥劑攢下來的私房！你相信我，是真的很好看，反正一年才好看這麽一次，我們要做就要做得最好！我要是有你這種身材和長相，我可不費盡心思散發荷爾蒙，哪像你似的天天對着蟾蜍牛黃硝石以及福爾馬林之類的東西！簡直暴殄天物！我今天就要買！如果你實在不爽，那大不了以後賺了錢砸死我啊！”
“你胡說些什麽！”西弗勒斯氣得滿臉通紅：“有得你滿腦子裝些荷爾蒙廢料，不如騰些空出來、用些心在魔藥學上，怎麽也不會在第一學年便得了個最低級的T！你這個、你這個蠢材！”
“我不管！”宋問看着茉莉夫人：“我買！夫人，你按住他，今天就是綁，也要把他的頭發給我剪了！”
僵持了幾分鐘，西弗勒斯在茉莉夫人和宋問的雙重夾擊下不得不選擇了屈服。他懊惱地閉上眼，任由剪刀和吹風機輪番在他頭上轟炸，內心萬分後悔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心軟，如此順服地聽從他那低智室友毫無意義的安排。
“好了親愛的，擡頭睜眼吧。”茉莉夫人将圍裙一扯，把碎發抖落：“看看——效果如何？”
西弗勒斯睜開了眼，看着鏡子裏有些陌生的臉怔愣了半晌。
“鬼斧神工！ 帥哭了好嗎！”宋問給茉莉夫人點了個贊，有些唏噓地仿佛在跟茉莉夫人拉起關于自家熊孩子的家常：“以前他老是把劉海擋在眼睛跟前，遮住半張臉。現在好了，眉眼全部顯露出來了，而且這個發型貌似還把鼻梁襯得更高挺，臉型也修飾得很好。這還真是油畫裏才能走出來的美少年呢！”
明明是在吹捧西弗勒斯好看，但每一句都是在間接贊美茉莉夫人的巧手和審美。因此聽到這吹捧得極其自然的彩虹屁，茉莉夫人掩起嘴開心地笑了起來。
宋問眨了眨眼，趁機靠近茉莉夫人：“您看再便宜一點？這打造前打造後對比太鮮明了。要是回去了鐵定是活招牌，你們的生意又得翻番是不是……？”
茉莉夫人伸出手彈了彈宋問的額頭：“你小子真是個滑頭。好了好了，我可以再給你們打個折上折，你可以去我丈夫那邊交錢。我就不和你們廢話了，早點滾回霍格沃茨吧，說不定你們還能趕得上吃早餐。”
最終結果就是宋問死乞白賴地求着茉莉夫人給打了個七折，然後美滋滋的帶着周身散發着死亡氣息的西弗勒斯溜回了霍格沃茲。
“親愛的，你覺不覺得那兩個小年輕的相處模式，有點像年輕時候的我們？”
茉莉夫人笑眯眯地轉過身，抱住在一旁準備做早餐的男人，柔聲說道。
“像，也不像。你是因為他們像，才把‘那件衣服’以這種相當于是贈予的價格給了對方嗎？但在我看來他們的關系應該不是戀人，而是兄弟更為合适吧。”男人沉思了一會兒說道。
“但是就是很相像嘛！”茉莉夫人笑眯眯地說：“你想想看，那個時候在戰區，我的心靈受創，是你耐心地将我解救出了囚籠，條件艱苦的時候總是省吃儉用舍不得花錢，但是對我卻總是很舍得，而且對我從來不吝惜溢美之詞。哪有人對兄弟是這麽呵護備至的。你有這樣對過你兄弟嗎？”
“倒真沒有。”男人笑着捏了捏茉莉夫人光滑圓潤的手：“你才是我最為珍惜的人。”
“我也是。”茉莉夫人輕輕吻了吻丈夫的臉：“而且從看到你節衣縮食也要想着我，想着這個家的時候，我便發誓，要珍惜眼前人，一輩子對你好。”
“是啊，珍惜眼前人……”男人嘆息道：“可那兩個孩子年紀太輕了，希望他們能夠早些明白這個道理，盡可能的在戰争到來之前……少走一些彎路吧。”
“那兩個孩子看起來都是聰明剔透的。但我倒是和你的觀點相反，”茉莉夫人嘆了一口氣：“我覺得，越是聰明且看得明白的人，越是容易受到傷害，會失去相信與愛人的能量。那樣的話，即便是一份真心擺放在他面前，他也是沒有力量将其拾起來的。”
“你是在說那個脾氣古怪的黑發小鬼？”男人疑惑地問。
“不，是那個黑發褐眼、很會說話的男孩。”茉莉夫人的眼中透出一些憂慮，她突然覺得有些冷，鑽進丈夫的懷裏喃喃地道：“別人也許看不出，但親愛的，你知道的，我能分辨清楚什麽是虛妄什麽是假象——那個孩子，他眼裏的光芒恐怕……都是假的。”
“你會不會是看錯了？”丈夫安慰道：“也許事情不會那麽糟糕。”
“我很确定，那是一顆支離破碎的心。”
她閉上眼，輕而哀傷地說。
……
回到寝室已經快9點了。
宋問急匆匆的把西弗勒斯的巧克力和賀卡準備好，督促對方迅速的洗澡，在對方罵罵咧咧地狀況下仍然面不改色。仿佛臉皮已經被捶打得收到了一封貓頭鷹來信。
他本以為是哪位同學送給他的聖誕節賀卡，不過令人意外的，摸了摸厚度打開一看，竟然是他和西弗勒斯的成績單。
西弗勒斯不用看，除了飛行課都是O。
而他的……宋問咽了咽口水，一邊心不在焉地催促：
“西弗勒斯——西弗勒斯你好了沒？走走走你得快些去邀請莉莉！”巧克力和賀卡我都給你準備好啦。你換好了嗎！”
西弗勒斯嘭地一聲将門拉開，臉色有些僵硬和別扭：“我好了。”
然而他卻看到自己那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的室友眼眶通紅的盯着手裏的成績單。
西弗勒斯眉頭皺了皺，低聲問道：“你怎麽了？”
宋問吸溜了一下鼻子，感激涕零地道：“西弗勒斯，我及格了！我的魔藥學第一次及格了嗚嗚嗚…”
“刀具的問題，你克服了？”西弗勒斯揚了揚眉。
“我把筆試部分考到了滿分，嘻嘻嘻，實操就随便糊弄了一下沒想到……哎呀！”
西弗勒斯将一直放在床頭的一本厚重的筆記本輕輕地拍到宋問的額頭上：“看看這個，我整理了一個星期的魔藥學實驗筆記。根據你的情況，我單獨總結了一些對于你這種頭蓋骨發育得過于厚實、導致腦仁發育過小的人所适用的方法。如果你認真看了，那麽至少……下學期你能夠拿到一個E才是。”
宋問捂住額頭，他呆呆地注視着西弗勒斯，感覺胸腔突然有些灼燒人的暖意，仿佛那只看不見的小刺猬鑽進他懷裏，冷不丁用自己柔軟溫暖的肚皮撞了他一下。
而西弗勒斯則撇了撇嘴，他不自在地偏過了頭，掙紮着微弱地補充了一句：“祝你……聖誕快樂。”
【作者有話說】
①茉莉夫人的設定不是人類，是茉莉花精靈，能洞悉人心。她的丈夫是普通巫師。
②‘他光是活着就已經得竭盡所能了。’
這句話在第九章，也不單單只适用是斯內普，同樣也适用于宋問。
前期不止是宋問在不斷治愈小教授，同時也是小教授也在治愈着宋問。
哪怕在深淵也要保持光芒，身處于貧瘠的土壤也要拼了命去綻放。他們是不同性格的某種程度上的同類人。
所以坦誠之後能互相理解，并且适配度很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