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特裏勞妮
第41章 特裏勞妮
“唉……為什麽別人都在家裏快快樂樂玩耍，而我要留在校醫院畏畏縮縮治病。”
宋問望着白色的簾幔，充滿了憂傷。他側頭看了看旁邊床位的西比爾·特裏勞妮，忍不住問道：“特裏勞妮學姐，嗨，還記得我嗎？我是宋問吶，之前我們在禁林見過一次。”
西比爾推了推自己臉上厚重的眼鏡，‘嗯’了一聲表示聽到了。
宋問搭話失敗，悻悻地躺平繼續看天花板。而這時校醫室的門突然被推開，宋問的精神瞬間緊繃，随後探出一顆茶金色腦袋，宋問又呼地松了口氣，不過內心又隐隐有些失落。
“西比爾姐姐！我來看你啦！”艾莉絲·斯圖爾特跟做賊似的抱着一堆零食進來：“我知道你想吃這些，趁着龐弗雷夫人去用餐，我……”
艾莉絲一偏頭，恰巧對上宋問垂涎欲滴的眼神。
“呃，宋……宋問？要不，你也來點兒？”艾莉絲十分大方地捧了一把糖果和餅幹到宋問的床邊。
“哇艾莉絲，你真是太好了！”宋問狂喜，天知道龐弗雷夫人只知道讓他各種忌嘴，他實在是想吃點有味道的東西，認識的人都回家了，西弗勒斯他又不敢使喚……
“小事小事！”艾莉絲擺了擺手，替西比爾剝了一顆糖喂到對方嘴裏，才扭過頭頗有些好奇地問：“宋問，你怎麽會假期沒回家，住到校醫院來了呀？”
“這個……”宋問撓了撓頭，正在思索該如何回答時，便聽到西比爾冷哼了一聲：“這還用問，一定是他又去做什麽壞事了，被教授或者校長逮個正着。”
“才不是呢，我可是好孩叽。”宋問恬不知恥地反駁，他左邊腮幫子塞了一顆蘋果酥、右邊腮幫子塞了一顆巧克力，跟一只倉鼠似的咯吱咯吱邊吃邊說：“特裏勞妮學姐你還不是在這兒，難道你也是去做壞事了？”
西比爾白了他一眼，似乎很不想和他說話。
“沒有沒有，西比爾姐姐只是身體比較差，回學校的話比較颠簸，所以一般情況下她都會選擇寒假住在學校，這幾天她身體又不舒服了，所以來龐弗雷夫人這兒讓她幫忙觀察幾天。”艾莉絲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表姐：“西比爾姐姐，你還想吃點什麽嗎，我去讓家養小精靈單獨給你做一點？”
“不了，我沒什麽胃口。”西比爾笑了笑，她的面色有些蒼白，即便有厚厚的眼鏡做遮擋，也依稀能夠看出她那有些深重的黑眼圈：“艾莉絲，你又去找他了，對嗎？”
艾莉絲的表情瞬間不自在了起來：“西比爾姐姐，沒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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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騙我了，”西比爾嘆了一口氣：“但是我希望你漲漲記性，他已經拒絕了你這麽多次，而且布萊克一家，呵，你懂的，我真的不建議你繼續這樣下去……艾莉絲，放棄吧！我的水晶球告訴我——你們兩個，沒未來的。”
艾莉絲有些不服氣地咬了咬唇，聲音有些低落地說：“西比爾姐姐，我知道，你的預言沒有不應驗的，但是我……我就是喜歡他呀。”
“都說了不行了！你這孩子，怎麽就是不聽我的呢！非要撞得頭破血流才甘心是嗎？”西比爾的聲音突然拔高，變得非常尖銳。而艾莉絲的面色也跟着僵硬起來，她有些委屈、又有些生氣，為什麽自己唯一的表姐就是不能夠理解自己。
眼看着兩姐妹即将爆發争吵，這時西比爾和艾莉絲聽到隔壁床位幽幽地來了一句：“喲呵？艾莉絲，你說特裏勞妮學姐算命特準這件事是真的不？”
“不是算命！你把我當什麽了！”西比爾怒道：“我是一名預言師！預言懂嗎！不是招搖撞騙的騙子！”
“抱歉、抱歉！”宋問嘻嘻笑着：“那麽預言大師，能否給小弟我算上一卦？”
艾莉絲倒抽一口冷氣，她向宋問眨了眨眼，想要給他暗示，但對方完全沒有接收到。
“行啊，”西比爾突然冷笑了起來：“你過來，我得為你好好算上一算。”
“西……西比爾姐姐，我，我出去給你們再拿點水進來吧，你們慢慢聊。”
宋問莫名其妙地看着艾莉絲驚恐地跑了出去，然後打開簾幔對着西比爾道：“怎麽說？”
西比爾将懷裏的水晶球用飄浮咒飄到兩張床位的中央，擡頭向宋問示意：“将你的魔力注入進去。”
宋問伸出魔杖，依言照做。
西比爾凝視着水晶球，看到原本透明無色的水晶球接觸到宋問的魔力之後，由灰色逐漸變成了黑色，最終那道如同墨團一般的黑色在水晶球內翻滾波動着，突然砰地一下炸裂開來，又将水晶球恢複成了無色的狀态。
宋問一頭霧水地看着西比爾原本漫不經心的眼神瞬間變得凝重又陰郁了起來。
西比爾收回了水晶球，嘗試着張口，卻又臉色難看地将話吞了回去。
“？？？姐，你倒是說啊？”宋問一看這架勢，有些理解為什麽艾莉絲要一臉菜色連滾帶爬跑路奪門而出了。
這尼瑪是要逼死強迫症啊，本來只是為了讓她們姐妹轉移下關注點，誰知道對方竟然這麽會賣關子。
“宋問，你的身上有很濃重的陰影，不幸與死亡即将降臨。”西比爾嚴肅地說：“想要保住性命，你必須盡快地遠離這場紛争，遠離霍格沃茨和食死徒！”
宋問“咦”了一聲：“就這？”
西比爾皺了皺眉：“我沒有在開玩笑，我用水晶球占蔔所得極少出現過偏差。宋問，三年之內，你必須離開霍格沃茨才能保住性命。”
“哦，”宋問懶洋洋地說：“倘若我不呢？”
西比爾認真地看着他：“你會死。而且死得很慘。死無全屍的那種。”
“我靠你要不要這麽狠。”宋問翻了一個白眼：“還有呢？”
西比爾抿了抿唇，手指有些不安地攥緊水晶球：“你什麽意思？為什麽不害怕？你認為我故意詛咒你騙你？還是認為我說話瘋瘋癫癫，不講邏輯？”
“死有什麽好怕的，人都是會死的。在我家鄉有一句古話：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宋問笑了笑：“不過話說啊，西比爾·特裏勞妮，其實我聽說過你的大名很久了，都說你占蔔很準，但為人冷漠，不輕易為人占蔔。怎麽說呢，我知道事實上作為先知預言家，本身是需要承受很多壓力的，大家都好奇命運，但如果從你口中知曉的是灰暗悲慘的命運，他們一定會怨恨你。可你還是實話實說了，其實我挺敬佩你的。換做是我的話，肯定只撿好的說。”
西比爾有些意外地擡頭看了一眼宋問，沉默了一會兒，她開口說了和宋問的預測完全不相關聯的事：“艾莉絲是我的表妹。”
宋問啊了一聲：“我知道。話說，她為什麽這麽怕你占蔔啊。”
“因為我老是說些她不愛聽的。但事實上，最難聽的話，我并沒有告訴過她。”
西比爾有些疲憊地擡了擡自己厚重的眼鏡：“我曾經為我自己占蔔過，根據預言，如果我的表妹活着的話，就會不斷影響我的壽命。可能一年、可能十年……因為關乎自己，所以具體影響時間并不能準确判定。但是我不在乎這些，也沒有同祖父說過……她應該擁有一個正常的人生。我這樣不會說好話的預言家，早死說不定才算是對大家天大的好事吧。”
西比爾看到宋問驚愕的樣子有些想笑：“宋問，我想告訴你的是，你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覺得如果我全部告訴艾莉絲，她還能開心地活着嗎？你的事情也一樣，我的确還看到一些別的，但我覺得，你還是不知道的比較好，這樣會活得更開心。”
“說吧，還有什麽更糟糕的事情，全告訴我吧，沒關系的。”宋問想了想，還是笑眼盈盈地看着對方：“就像你哪怕知道艾莉絲對你的影響，還不是仍然對她這麽好？我也一樣的，反正就當消遣了，我聽過之後就忘了，命運這種東西，我最随遇而安了。”
“我确實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就對艾莉絲不好……好吧，如果你堅持要聽的話。”
西比爾想了想，對着房間內施加了一個防竊聽咒，才對着宋問緩緩開口。
“你是一個變數。我看到，代表黑魔王的那顆恒星會因為你的那顆星星的消亡而變得無比虛弱黯淡。但是……”
“但是宋問，這樣一來，你深愛着的、同時也是深愛着你的那個人，會因為你的死亡而陷入最黑暗的深淵。”
西比爾緊緊盯着宋問：“宋問，我聽說你是孤兒，沒有親人的。那麽……你有深愛的人？或者你知道是誰在深愛着你嗎？”
西比爾看着眼前的少年狠狠蹙起眉頭，臉上一片迷茫和焦躁。
“我不知道。在世的人裏，沒有我深愛着的人啊。”
褐發厚眼鏡少女聽到對方的聲音頓了頓，有些難過地、小聲地說：
“我也不知道誰那麽倒黴……會深愛我。”
西比爾收回了目光，“也許，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呢。畢竟只有三年。”
宋問小聲哔哔：“那感情好，只要挺過着三年，我不去愛任何人，這個倒黴蛋就不會出現了。”
西比爾嗤笑了一下：“容許我提醒你一下，親愛的宋問學弟，看看我們家艾莉絲，現成的案例！可別說太早了，愛情這東西才不是你說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
宋問擺了擺手，十分肯定的說：“我不一樣。我才不會跟你們這一群小鬼頭早戀。我能控制。”
西比爾撥弄了一下手裏恢複透明的水晶球，低眉淺笑道：“可是宋問，人渴了會喝水，餓了想吃飯。愛也一樣，是人的本能，你要如何控制你的本能呢？”
……
21：30PM宋問在校醫院簡單洗漱之後正準備躺平。便看到艾莉絲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西比爾姐姐！龐弗雷夫人讓你出來一下，你該喝藥啦！”
西比爾掀開被子走下床，擡眼便發現龐弗雷還拎着一個黑發小鬼進了門。
“西弗勒斯，我是醫生而你是學生，不許回到地窖，你在這裏好好給我休息，我得觀察一下你的身體情況，等确定沒有問題了，我再放你回去。”
龐弗雷将目光移動到西比爾身上：“來吧孩子，時間也不早了。我帶你去，喝完這一瓶你就可以回去了。”
“好的。”西比爾同西弗勒斯錯開身體，鬼使神差地，她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對方眼眶有些紅腫，進了校醫休息室之後還特地把門給關上了。
宋問屏住呼吸，看到西弗勒斯靜悄悄地走到他身邊的床位上坐好，然後掀開了随身攜帶的魔藥筆記埋頭寫了起來。
宋問松了口氣，餘光偷偷瞄着對方，發現對方神色如常，特別平靜，似乎跟沒有發現宋問在他旁邊床位一樣。
“西弗勒斯，你吃了嗎？”
宋問一問出口，就知道自己問了個極其傻X的問題。他看着對方的羽毛筆一頓，隔了幾秒又若無其事地寫了起來。
“還好是在放假期間，是不是，西弗勒斯？不然又得落下課程了……”宋問尴尬地笑笑。
但對方依然沒有理會他。
宋問心裏咯噔一下：完了完了完了，生氣了哄不好了。
001：何止，上次學神可是說絕對不會原諒你了，要跟你絕交來着。
宋問寬面條淚：怎麽辦！裝哭！裝可憐！裝無事發生！有用嗎！
001：上一次還有上上一次別人生氣的時候你就這麽幹過了好吧……你覺得這次還會有效嗎？他可不是一般的小鬼，是比學霸更可怕的學神，你認為他會不會覺得你非常虛僞非常敷衍？
宋問絕望地看着天花板：我涼了。
“宋問。”
少年略微沙啞的聲音突然在安靜的休息室內響了起來。
“！”宋問一驚，心幾乎快提到嗓子眼了：“到！”
“我問了問龐弗雷夫人，她說你的身體沒有大礙，只是需要一段時間的休養。”
宋問連連點頭：“對對對，我沒有問題的，你別擔心。”
西弗勒斯将手裏的筆記翻動了一頁，語調平緩地說：“既然如此，明天下午，你只需要跟我去一趟魔藥學教室，我已經把改良版的增智劑準備好了。”
“好，我百分之百的配合！”宋問一直緊緊提着的小心髒終于落地了，哇噻如來佛祖西天王母轉世觀音以及梅林在上！西弗勒斯沒有生氣簡直普天同慶！
“哦對了，之前狼毒藥劑的材料采集，還有缺什麽嗎？我的好像都弄丢了……”宋問不好意思地說：“會不會耽誤到你的進度啊。”
西弗勒斯捏住筆記本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他深吸了一口氣，才緩慢地說：“沒事，我采集的那部分足夠了，有多餘的。”
“那就好，那就好。”宋問笑眯眯地看着對方：“那我們今天早點休息吧，明天我還想再鞏固一下我的魔藥基礎呢，一天十個問題，答不上來不準吃晚飯對吧！我還記得這個！”
“用不着，”西弗勒斯擡起頭看着宋問：“我會每天提醒你記錯的東西，用不着不吃晚飯。”
“哇！”宋問美滋滋地笑了起來：“西弗勒斯，你真好！”
“嗯，你可以先休息，安靜一些，我還有一些細節上的手法需要考慮做下優化調整。”西弗勒斯将燈光調暗了一些，重新低下頭，在筆記本上繼續寫了起來。
“好噢！晚安，西弗勒斯。”
“晚安。”
……
在宋問睡着之後，西弗勒斯一直盯着對方的床位發呆。
龐弗雷夫人替他做過全身檢查，除了魔力耗空了需要休養、以及極其輕微擦傷以外，他幾乎算得上是完好無損的。
他在被檢查前便知道自己根本沒受傷，一直焦慮地等到了宋問清醒，他才去問龐弗雷夫人宋問的情況，但也并不是向他說的那樣。
确實，宋問身上的上或許是在霍拉斯趕路的時候就先用魔藥藥劑止血治愈了一部分，另外一部分難以用白鮮治愈的傷口，龐弗雷也很快速的處理了。
“霍拉斯說他發現宋問的時候，看到他召喚出了自己的守護神擊退了攝魂怪，而守護神咒這樣強大的咒語，想要召喚出來已是不易，況且他還能在攝魂怪之中堅持了這麽久，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是怎麽做到的？……我在他身體裏潛藏着一種魔力契約，西弗勒斯，你有發現過他能肆意調動魔力的情況嗎？如果今後這種情況再次出現，請一定要堅決阻止他。他比上一次我發現的時候更加虛弱了。這種虛弱并非肉//\體，我指的是…靈魂上的虛弱。”
西弗勒斯根據龐弗雷的說法，查閱了很多關于魔力契約的資料，卻找不到那究竟是什麽，只不過他非常确定，龐弗雷夫人所說的契約，大概是宋問在狼人之森裏使用之後像增齡劑之類的東西。
他起身剛想放下書休息，但隐隐聽到隔壁床位有發出一絲非常細微的啜泣聲。
“宋問？”
西弗勒斯皺眉輕輕地靠近了對方的床位，揭開簾幔，看到對方似乎被夢魇住了，一雙手死死地掐在掌心裏，牙齒用力地咬着嘴唇，臉頰上都是濕漉漉的淚。
“你怎麽了……你看到了什麽？”西弗勒斯想了想，輕聲問道：“是攝魂怪嗎，它們可以喚起人心中最不願看到的記……”
西弗勒斯突然想起了什麽，他有些難過地看着宋問，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對方冰涼濕潤的臉頰。
“你曾經對我說過‘有我在’，那麽這句話我現在還給你好了，宋問。”西弗勒斯輕輕地趴在宋問的床邊，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對方仍然顯得有些痛苦地神色，伸出左手來将對方死死掐住自己手掌的指節一一松開，與自己的手指緊緊扣在一起：“你別難過，有我在，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宋問漸漸停止了啜泣，面色開始變得柔和平緩了起來。手指也不再用力緊扣了。
“我不會像你這樣總是騙人的，我說話算話。”西弗勒斯有些微涼的手指移動到對方仍然死死咬住的嘴唇上，輕輕地用手指觸及對方的嘴唇，阻止對方的牙齒繼續傷害柔嫩的唇瓣。
西弗勒斯看着只有在夢裏才會完全展露出痛苦的宋問，有些笨拙地輕聲說：“我會一直、一直陪着你的，宋問，所以請你……看到我、選擇我，好嗎？”
停止了夢魇的宋問嘟哝了一句什麽，然後抱住西弗勒斯的左手用臉頰蹭了蹭，切換了一下角度一把用臉壓住對方的手，開始酣暢淋漓地睡了起來。
昏暗的燈光下，平日裏顯得刻薄挑剔、陰沉冷漠的神色盡數散開，映襯出黑發少年一直潛藏于心的極其無奈，但又溫柔至極的笑容來。
“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我了。”
那雙幽深且純粹的黑色眼瞳此刻倒影着的滿滿都是對方的影子，黑發少年沒有抽出自己被對方壓住的手，而是選擇調整了下角度讓對方睡得更加舒适，随後他忍不住微微俯下身，輕柔鄭重地對着沉睡之人的額頭印下了一個吻。
“但也許…也許不論你是否需要我、選擇我……”
“我都完全的歸屬于你，宋問。”
“我需要你。”
【作者有話說】
這還不甜嗎！（惡龍咆哮）
暗示未來雙箭頭了！（雖然不知道對象是誰）
還被小教授表白了！（雖然沒聽到）
還被小教授親額頭了！（雖然沒感覺到）
但是圍觀吃瓜群衆都看到了嘛。（攤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