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呼神護衛

第40章 呼神護衛

“好冷。”

宋問看着眼前摘下鬥篷的攝魂怪,它們似乎是在吸取着什麽,宋問低下頭,察覺到自己的身體逐漸冰冷,一些快樂的、勇敢的情緒正在逐漸消失。

他嘗試握了握魔杖,卻再發不出一道有用的咒語。

“細細,你說,我爸媽那個時候,是不是也向我這樣冷?”宋問晃了晃頭,喃喃地說:“大概是我傻了吧,他們是被炸死的,怎麽可能冷呢。他們一定很疼很疼,比我現在還要難受很多吧。想了想,我還占便宜了呢……”

001急了:宿主!你醒一醒! 不能睡!

宋問沒有理會001,他将身體縮成一團,漸漸地閉上眼,聲音逐漸低了下去:“可我還是高興的,我是因為救人涉險,兩次都是。這樣總歸…算是..算是沒有……給他們丢臉吧?”

001:宋問!

“我就…睡一會兒,太累了啊。”

無數雙醜陋粘膩的手撕扯着宋問的靈魂,宋問沒覺得疼,只是覺得身體越來越輕,越來越冷,也越來越困頓。

皎潔的月亮此時躲在厚厚的雲層後面,似是不忍心看到靈魂的隕落。海潮跟随着一浪接着一浪拍擊在這座狹小的孤島上,仿佛很快就能将這座孤島吞噬殆盡。

而就在攝魂怪撕扯着、打算分食放棄抵抗的獵物的靈魂之際,自遙遠的海岸線之中突然傳出了一陣接着一陣頻率高且急促的聲音! 那道有些像嬰兒的聲音,有些溫柔又有些焦急。

攝魂怪們仿佛也聽到了這道千百年來無數次針對它們的聲音,它們微微松開宋問的靈魂,憤怒地朝着海岸線咆哮着。發出絡繹不絕地古怪滲人的咯擦聲。

然而海面的那一頭,似是感應到了攝魂怪的回應,一股磅礴的力量自海面那頭分海而來,将周遭的海域利落果決地撕開了一道深邃狹長的口子。

它踏浪而來,周身凝聚着光明的力量以自身為圓心,極快地震蕩開去,很快地輻散到了宋問的周圍。使得攝魂怪們尖嘯着松開了枯萎醜陋的手。

宋問非常吃力地睜開了眼,發覺眼前出現了一道溫暖柔和的銀白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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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只非常美麗且龐大的銀白色海豚。它從海中一躍而起,張開雙翅在空中游向了宋問,最後發出一道又一道的高頻超聲波,将周遭如同海水一般泛濫的攝魂怪驅散開來,它們似乎非常畏懼這只銀白的海豚守護神,紛紛放棄了即将到手的獵物,避讓開來,離開了宋問的身邊。

宋問怔怔地注視着眼前銀白色光芒的守護神,突然間意識到他滾落的海峽似乎名叫多佛爾海峽——而上一次他寫論文時翻閱到的資料中顯示,世界上幻化出第一只守護神的女巫,名字就叫多佛爾。

傳說她在丈夫和兒子死後,跋山涉水的去幫助那些海難頻發的地區,驅散攝魂怪和伏地蝠,最後她因為年邁的緣故,常年定居于英吉利南部的海峽……這裏也是她逝世的地方。

受她恩惠的人們至少有三代,後來,人們為了紀念她,便将這條海峽命名為多佛爾海峽。

銀白海豚溫柔地看着宋問,并不停地用它的前喙輕輕拱起宋問的背部,似乎想讓他站起來。

“多佛爾……”

宋問輕聲喚了一句,海豚守護神高興地擺動了一下尾巴,親昵地叫喚了一聲,像是在回應宋問一樣。

它溫柔又耐心地催促着宋問站起來,就像是在海中發現了即将溺死的人類幼崽,想要護他周全。宋問仿佛能夠看到,多年以前那名發現自己的丈夫和兒子雙雙身亡之後,後悔不已的女巫不斷地開始拼命拯救附近海域遭遇海難的商船。

這是一個母親不想讓悲劇重演所留下的龐大精神磁場。

宋問在所讀到關于守護神咒的古籍描述當中,有看過這樣一段敘述——唯有人肯親自獻祭靈魂到自身的守護神之中,才能使得她本人身死多年之後,守護神仍在年複一年地替主人執行着這樣的任務。

宋問有些難過的想,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的母親都是一樣的,她明明知道這樣做的代價,但還是做了……就像他的母親,明知交換人質的後果可能是會陷入死境,可她還是去了。

哪怕死前一瞬間可能會後悔,哪怕死前會對他産生濃重的愧疚。

但是他知道就算是重來一百次人生,他的母親還是會毫不猶豫地上前交換人質。

多佛爾也一樣,那次可怕的海難之後,她的眼裏再也不止是她自己的兒子。還有腳下所站的土地下面千千萬萬個家庭裏的千千萬萬個孩子。

宋問在多佛爾的敦促下緩慢地重新站了起來,他伸出手輕輕觸了觸海豚的背鳍,在對方的帶領下往前方孤島唯一連接的一處陡峭嶙峋的山崖邊緩緩移動了過去。

然而眼看着獵物即将逃跑的攝魂怪終究是不甘心的,它們雖然不敢接觸多佛爾的領域,卻一趨一步地跟在宋問身後,似是等待着多佛爾守護神力竭之後再進行反撲。

顯然多佛爾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它有些焦躁地推了推宋問,希望它能走快一些,同時,守護神的銀白色光華也在開始漸漸變得黯淡。它每一次滞留上岸的時間不能太長。

宋問伸出手開始艱難地攀爬起這塊由沉積岩累積而成的碎石山崖,崖壁很多鋒利且奇形怪狀的石子,将宋問用力攀爬的手割出一道道鮮血淋漓的口子。

宋問忍住疼,一聲不吭地向上攀爬。身後跟着的是無窮無盡貪婪可怖的攝魂怪。

001忍住哭腔,突然覺得自己作為系統有些無能:宋問,加油啊。

宋問的雙手被劃地血肉模糊,在攀爬一塊巨大的沉積岩的時候,他突然手上無力,瞬間自山崖處滑了下去,多佛爾見狀用身體阻了阻宋問下墜的趨勢,而一般擁有靈魂承載的守護神本來是不可有實體的,這麽一擋,多佛爾的光芒又黯淡了不少,并且逐漸開始消散了。

而攝魂怪見守護神的光芒開始變得黯淡之後,終是忍不住飛撲過來,多佛爾發出一道淩厲地尖嘯,替宋問抵擋住最前一排的攝魂怪之後,那光芒終是緩緩地消退了。

宋問的世界再度回歸一片死寂和黑暗。

攝魂怪開始爆發出一陣陣刺耳的咔嚓奸笑,它們飛快地滑動着身體,來到了宋問的身邊,無數只冰冷粘膩的手抓住他的身體,将對方扯下崖壁,重新将對方拖入深淵。

黑暗與絕望再次籠罩,宋問吃力地想要睜開攝魂怪的束縛,然而這一次,不知道是否是攝魂怪愈見狂躁的原因,宋問聽到耳邊卻傳來一陣奇怪又熟悉的聲音。

先是有人在狂笑着,然後是刀刺入體內的聲音,再後來是周邊人尖叫的聲音,最後一陣劇烈的爆炸轟鳴聲之後,又回歸了寂靜。

宋問張了張口,身體開始發起抖來:

“細細……為什麽我的耳邊會有哀嚎的聲音……還有爆炸的聲音……”

“這是什麽……是什麽!”

001:冷靜,宿主,攝魂怪會剝奪你的一切快樂、正面的情緒,并且會讓獵物聽到他們心底裏最為恐懼的聲音……請你……請您最後再試一下守護神咒!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宋問沒有說話,他用不斷滲血的手捂住半張臉,血液不斷自掌心滑落到了他的臉頰上、額頭上、眼角裏。然後001看到他的宿主笑了一下,那笑容非常陰冷殘酷,比起攝魂怪,現下的宋問才更像一只瀕臨爆發的厲鬼。

“攝魂怪……啊我記得我從書上看到過這種東西,以他人的快樂之源為食,更喜歡玩弄與吞噬人類的靈魂。”

宋問擡起雙手,緩緩地将一雙鮮血淋漓的手合攏、握緊。

的确,他沒有那麽多快樂和幸福的記憶去回憶。

但是他擁有一件事物——那是他的父母、丹心夫婦、以及多佛爾傳承給他的。

那是他最珍貴的、拼上性命也要去守護和踐行的意志,沒有任何人能這樣羞辱他們留給他的東西!

想要發展狼人軍隊,咬死和同化麻瓜和霍格沃茨的小巫師?想要血洗霍格沃茨,利用斯萊特林某一群三觀沒有健全的小鬼們做馬前卒?

開什麽玩笑,他錯了,他還不能死,但就算今日必死,他就算是化作惡鬼,化作攝魂怪!他爬也要爬回去,和伏地魔同歸于盡!

就算殺不死對方,他也要咬下對方一塊血肉,讓他嘗嘗痛苦的滋味!

宋問有些猙獰地笑了起來,身邊朝着他咆哮的攝魂怪再無法影響到他,他伸出了魔杖,目光之中唯有近乎于瘋狂的堅韌執着,再無其他:

他是死過一次的人,本就無畏無懼。

他們……休想要踩着他的底線去肆意踐踏、傷害他所想要誓死保護和捍衛的!

“Ex…pecto Patronum——呼神護衛!”

銀白色的光霧自宋問的魔杖前端噴薄而出,這光霧比001所見過的任何一次都要龐大浩瀚,幾乎将周遭海域的黑暗盡數點亮!一股溫暖而浩瀚的氣流自光霧之中震蕩開來,将圍繞着宋問的攝魂怪們往外狠狠一推!

最靠近宋問的攝魂怪們的腳步一頓,對着宋問發出古怪詭異的咔咔的牙齒打架的聲音,它們似乎是在發怒,又瘋狂地反撲了過來,想要盡快吞噬眼前沒有了多佛爾守護的美味靈魂。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自那團磅礴浩瀚的光霧之中,緩慢地伸出了一只鹿角。随即聽得一聲清悅的嘶鳴,銀白色的光霧逐漸散開,露出了宋問的守護神的完整形态——

周遭的海水緩慢地為之退開,将宋問腳下所立的狹小孤島不斷擴大擴散,而天邊晦暗不明的雲層也跟着為之散開,将一輪明亮的圓月突顯而出。

因攝魂怪的聚集而産生的令人不适的冰冷與絕望飛快地退散消逝,一股溫暖又柔和的氣息在四面八方源源不斷地擴散傳遞開來——仿佛天與地皆為之戰栗!正在不斷為這一只新誕生的守護神所歡慶鼓舞!

宋問的心也跟着微微一顫,他擡起頭,眼中的瘋狂與猙獰盡散,露出一絲錯愕和不可置信來——

那是一只麒麟。

源自于中國古代傳說當中的仁獸,據傳擁有它的國家會平息戰亂,會有仁德之士治理國家,人民會獲得幸福健康。

它的誕生,是由千千萬萬名善義者的信念所彙聚而成的仁慈悲憫的化身。

而它所選擇的主人,必定是對腳下的土地、對這個世界懷有溫柔慈悲之心的人。

只是可惜的是,麒麟每一任的主人,皆不長壽。

或許,是因為太過溫柔悲憫,所以越能從人類身上感知到無窮無盡的苦痛,并且感同身受。

001:它真美!宋問!你看到了嗎!那是你的守護神!這不是我的作用……這樣難得的上古神獸……一定是麒麟、是麒麟選擇了你!你是最棒的宿主了,你再堅持一下!

宋問沒有說話,他看着它的守護神輕輕地擺動了一下自己的龍尾,輕而易舉的喝退了周遭的攝魂怪,不僅如此,麒麟周身似有雷電覆蓋,在它一怒之下雷降的那一瞬間,将遲遲舍不得離開的、距離最近的一只攝魂怪瞬間劈成了粉末!

頭領死亡,剩餘的攝魂怪們如鳥獸散。

他的守護神不屑地對那些敗走的攝魂怪噴了一下鼻,随即四蹄微微一點,輕輕地跳躍到宋問的身邊,一雙圓潤清澈的眼睛濕漉漉地看着它的主人,有些擔憂又有些親昵地低下頭,蹭了蹭宋問冰冷的臉頰。

“謝謝你。”宋問低聲說着,随即身體慢慢軟倒滑落在地。

001:宿……宋問!

……

“嗨,鄧布利多那個老家夥,是有多不放心我,才把你也給打發過來了啊?”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牽引着夜骐,對着從身後趕來的福克斯說道:“怎麽樣,福克斯,我幾乎都把狼人之森逛遍了也沒找到那孩子,你有什麽新發現沒?”

福克斯拍了拍翅膀,但它突然間擡起了脖子,似乎在感應着什麽,随即它調頭,一邊發出一道響亮清脆的鳳鳴,一邊加快了速度朝着目的地飛了過去。

斯拉格霍恩連忙跟随着福克斯飛翔的方向,他似乎遠遠地從空中隐隐聽到了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生物在嘶鳴的聲音——像馬又有些像龍……

他加快了夜骐飛行的速度,而後遠遠地,他跟随着鳳凰的腳步,終是在海岸的一處狹小的孤島邊緣發現了那只瀕臨消散的美麗麒麟,還有一旁陷入昏迷的宋問。

【作者有話說】

本章私設為:守護神咒起源多佛爾對守護神咒的原理也有略微改動——

沒有快樂幸福的記憶,但擁有堅定信念和守護意志的人,也能召喚出守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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