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鮮血立契
第61章 鮮血立契
宋問傳送過去公會基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整。但他意外的在公會基地的大廳門口發現了比爾森和洛哈特。
“你們兩個為什麽這麽晚了會在公會？”宋問疑惑地說。
比爾森：“上次交給斯內普的預定食死徒進攻線路和霍格沃茨的逃生線路，我其實并不滿意，因為忽略了巨人的存在，所以一旦有巨人參戰，我之前的方法并不能減少大部分傷亡出現，所以我決定重新設計逃生路線。洛哈特是我讓他過來幫助我的。”
“是嗎，那正好，你們兩個跟我過來一下，我希望你們和我一起找個東西。”宋問說。
001：宿主！公會契約不在這裏！你也不能讓他們兩個知道！
宋問沒有搭理001。
“是什麽東西？”比爾森問。
“我也不清楚，但是那應該是可以控制整個公會的東西，也許他只是一個機關，也許他是一個把手，也許是一卷契約書……總之是能夠控制公會與霍格沃茲之間有一定聯系的東西。”宋問托着下巴揣測道。
“這有點太過于抽象了呀，小宋問。”洛哈特說，“那你知道這個東西藏的地方是在哪裏嗎？我們公會可是一共有八樓啊。”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請你們幫我地毯式搜查一下，比爾森，你負責一樓到三樓，洛哈特你負責四樓到五樓。我去六樓到八樓去接找一找。不要放過任何可疑的物品，如果你們有任何發現，請及時通過公會勳章告訴我。”
“沒問題。”比爾森和洛哈特齊聲應道，随即他們分別上了對應的樓層。
宋問也抵達了六樓，并且一邊同時和001保持溝通。
宋問：是不是在六樓？
001：真的沒有那種東西！宋問！我騙你幹嘛！
宋問推開房門一間一間地找了過去。的确，六樓基本沒有什麽東西，斯萊特林的幾個無家可歸的姑娘住的是二樓，二樓以上根本沒有任何人居住過，宋問粗略的掃了一遍，便直接上了七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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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問：細細，你告訴我吧，你放心，我會盡最大努力保全好自己的小命的。
001非常着急：我真的沒有騙你，我有這種東西的話，我早就拿出來了，畢竟霍格沃茨那裏也是這麽多條無辜的生命，我怎麽可能這麽忍心眼睜睜的看着食死徒濫殺無辜呢？？
宋問眯起眼：可你說的話我一句都不信。
宋問将七樓找了一遍，仍然一無所獲，公會勳章裏也沒有收到比爾森和洛哈特的消息。于是他不顧001的竭力勸阻，繼續上了八樓。
直到上了八樓，在宋問推開第一間房門之後，他發現在呼喚001的時候對方竟然沒有任何的回應了。
宋問皺了皺眉頭，同001相處的日子最多，他分外了解他的這個‘系統’的性格，如果它想要阻止他，是會化身話痨瘋狂哔哔，絕對不會突然失聯故意不吭聲。
所以……
宋問在屋內搜索了一圈，然後退了出來，繼續朝着八樓走廊前進。
所以，001突然不說話，是因為究竟不想回應，還是說，它是受到了什麽屏蔽或者限制。
宋問在八樓的走廊末尾停住了，這裏有一扇大門，是通向公會頂樓的一扇木門。
他平日裏很忙，根本從來沒有上過樓頂，而且從地毯上的灰跡來看，公會成員也沒有任何人踏足過這裏。但他記得很清楚，明明第一次公會聚會時，娜塔便告訴過他，他們已經将公會裏裏外外徹底打掃了一遍，所以，很明顯，極有可能是這裏對公會成員有所限制——他們看不到的，唯有公會會長能夠看到的事物。
而裏面的東西，很有可能就是能夠控制整個公會建築的命脈關鍵。
宋問緩慢地靠近了那扇木門，在即将觸碰到門把手的時候，他的手中突然感覺碰到了一柄冰冷的、已經被鐵鏽腐蝕了的古老鑰匙。
他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手握住那把鑰匙，然後将木門打開了——
宋問緩緩睜大了眼睛，看着裏面的場景，臉色随之變得煞白。
那是一幅非常巨大而古樸的羊皮卷軸，幾乎鋪滿了宋問目所能及的整片空間。而偌大的羊皮卷軸上面所書寫的文字，幾乎全部是用鮮血書寫而成。
這是一封由幹涸的血液所構成的公會契約。
宋問不可置信地快速吐出氣，他顫抖地伸出手，輕輕地撫摸到了那些帶着斑駁血痕的名字——
并列位于第一，赫然在目的是兩個他再熟悉不過的名字——
娜塔·威爾遜和雷諾·加西亞。
當他的手指觸碰到了他們兩的名字的時候，一道非常滄桑又了無情感的老者的聲音赫然在他的腦內回響了起來：
娜塔·威爾遜，斯萊特林五年級，于霍格沃茨保衛戰中，因厲火咒，谥于1977年雷諾·加西□□芬多五年級，于霍格沃茨保衛戰中，因索命咒，谥于1977年他的目光微微顫抖着繼續向下移動，手指繼續觸碰着那些刺目的、帶着黯淡血痕的、也是……他非常、非常熟悉的名字——
比爾森·諾曼，拉文克勞六年級，于霍格沃茨保衛戰中，因鑽心咒拷打致死，谥于1977年理查德·懷特，格蘭芬多五年級，于霍格沃茨保衛戰中，因鑽心咒和活/ 體支解，谥于1977年吉德羅·洛哈特，拉文克勞六年級，于霍格沃茨保衛戰中，因鑽心咒和流血過多，谥于1977年埃琳娜·格拉西亞，斯萊特林五年級，于霍格沃茨保衛戰中，因X虐致死，谥于1977年海倫·伊斯萊，斯萊特林五年級，于霍格沃茨保衛戰中，因自盡致死，谥于1977年宋問的牙齒死死咬住嘴唇，他目眦盡裂地看着那些他無比熟悉的名字,聽着那道聲音極為冰冷地描述着公會成員們遭受的痛苦殘忍、鮮血淋漓的各種死法，宋問的大腦開始短暫性的眩暈，他的眼界開始時而模糊時而清晰，渾身也不斷地因為莫名而來的寒冷和劇痛而顫抖着。
在過幾個月的時間……就是1977年了……三強争霸賽……也是1977年……
那麽……這些名字、這些名字的主人都将如此凄慘的死去嗎？
宋問閉上眼喘息了一會兒，随即他睜開雙眼，瞪着一雙充血的眼睛繼續看了下去，絕望地看到了公會內除了他以外的公會成員……一個不落的盡數包含在內——
莉莉·伊萬斯，鳳凰社成員，于抗擊伏地魔過程中，因索命咒，谥于1981年詹姆·波特，鳳凰社成員，于抗擊伏地魔過程中，因索命咒，谥于1981年接下來的名字，還有西裏斯的、艾莉絲的、萊姆斯、彼得的……
最後的最後，竟然還包括了西弗勒斯的。
宋問的身體瞬間癱軟了下去，他雙眼無神地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那個他無比熟悉的名字，心髒跟着手指撫摸的動作，不斷瑟縮着、一陣接着一陣的疼了起來。
他低着頭，呼吸困難地喘息着，目光呆滞地看着那個帶着鮮血的名字——
西弗勒斯·斯內普，鳳凰社間諜，于抗擊伏地魔過程中，倒于蛇牙之下，谥于1998年。
至此，霍格沃茨護衛隊公會……除公會長以外的其餘二十三名成員，盡數犧牲于抗擊伏地魔的戰役之中，無一幸免，無人生還。
宋問微微直起腰，再仔仔細細地将公會契約內浮現出的所有人的名字看了一遍，攥緊的手背上的青筋猛然暴起。
“那我呢……我的名字呢？為什麽沒有在這卷契約書上面？我的名字呢！”
宋問捂住自己的胸口，放聲大笑起來。可一邊笑着，他的眼淚卻一邊洶湧地流了出來，好像一個癫狂至極的瘋子。
他跪倒在地，死死的抓住契約書的一角，松開了被他用牙齒咬得血肉模糊的嘴唇，開口大聲質問着001。
“你現在總歸可以告訴我了吧？001？你不想讓我看到的，原來就是這個東西對嗎——為什麽這上面有所有人的名字，卻偏偏沒有我的！”
“你讓我做了一個懦夫！你打算戰争開啓之前便送我走，對嗎？001！解釋！你必須向我解釋！”
“我存在的意義難道不就是為了改變這樣的結局嗎？既然我來了，為什麽這種東西改變不了？”
可001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宋問閉上了眼，抓住公會契約書的手指不斷地攥緊。
“2016年…在爆炸發生之前，我沒能來得及看我父母最後一眼，說最後一句話！2018年……丹心老師出了意外，我同樣來不及阻止意外，甚至無法同她告別！可是現在，一切都還還來得及……！”
宋問嘶啞着嗓子，輕聲說道：“所以眼下這個即将到來的1977年，我還能來得及挽回，我不會走的。就算死亡是無可逆轉的未來，那我選擇陪着他們面對這樣的未來。”
宋問努力地回憶着簽署魔力借貸的時候的樣子，他咬破了自己的食指——用流淌而出的鮮血一筆一劃的将自己的名字寫在了公會契約書上，他将名字寫得很大、很大，而當鮮血有些凝滞的時候，他沒有絲毫的猶豫，面無表情地、異常果斷地将傷口繼續撕咬得更深、使得鮮血争先恐後地湧了出來——
宋問将整個公會成員的名字都盡數覆蓋在內，直到那些小字都被他的鮮血遮擋、覆蓋住，再也看不見了。
而此時，001終于有了反應，它像是現在才被解除屏蔽一樣，發出一道凄厲的尖叫聲。
001：宋問！停下……！你不能！
宋問搖了搖頭：如果他們的名字是紅色的，那麽我的名字也只能是紅色的，我接受不了這樣的結局。接受不了這樣離開。我不能做一個懦夫，更不能丢下他們不管不問。
001：可是沒有人能對抗伏地魔和他的食死徒軍隊，沒有人！不可能有人全身而退的，犧牲是在所難免的，你之前明明就很想回去……為什麽、為什麽非要摻和不可！即便你在，也改變不了什麽!
宋問：是誰給你說改變不了的？天嗎？神嗎？還是命運？可是細細，人定勝天，就算勝不了，我也要擋在他們身前，能活一個是一個。哪怕還是全部都活不了，我也要讓他們再多活一分鐘甚至哪怕一秒鐘!....這樣的話，我宋問這一生，也沒白來這一趟了。
001：不該是這樣的……我其實……
然而還未等001說完，公會契約書突然緩慢地被點亮了。這張巨大而古樸的羊皮卷吃下了宋問以鮮血書寫的名字。随即，将原本公會契約書上的名字一筆勾銷，它緩緩地展現出了更加全面的契約內容——
宋問瞳孔一縮，他發現那是一份相當于非常詳盡的公會使用說明書。
霍格沃茲的頂層也是八樓，他們的公會是以霍格沃茨為依托建造的意思，其隐藏意義是，除了傳送，當宋問以公會長的身份将他手中的這份契約啓動之後，公會基地和霍格沃茨之間的位置是可以相互轉換的。
宋問愣了愣，随即狂喜地往下看了下去——而唯一的轉換條件是，公會基地需要至少一人駐守在此。并且只要公會存在活人，闖入者便無法通過任何方式離開公會駐地，入侵者們必須待滿四小時，才能使用幻影移形。
當然，闖入者并非一定要待滿四個小時才能離開，他們可以通過徹底占領公會的方式提前離開——需要殺死公會內所有駐守者，來提前獲得傳送的權限。
如果公會基地擁有更多人駐守，那麽闖入者需要殺死每一層樓的駐守成員，才能入侵上一層，直到到達八樓頂層，奪取鑰匙，才能奪回傳送權。
宋問的眉頭舒展開來，也就是說。在食死徒攻破霍格沃茨的一剎那間。他可以選擇通過這個裝置，改變彼此的位置，讓食死徒進攻一個空城。
而他，只需要一個人駐守在這裏，大唱一出空城計即可。這樣只要拖夠了足夠的時間等待救援。所有的人都能夠獲救，剛剛他看到的那些名字——都不會因此而犧牲！
宋問将契約書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緊緊貼在了心口的位置，臉上的表情忽悲忽喜。
這些成員，和他懷有共同的理念加入了公會、并且選擇信任了他，從那一刻起，他們每一個人都是他無比珍視的夥伴，他理所應當去保護他們。而不是為了自身安全選擇棄他們于不顧。
001低落地說：可是宋問…我的存在是為了你而誕生的，為了讓你活下去。可倘若你最終仍然過早死去，那麽我的存在将毫無意義。
宋問聲音低啞地開口：有的，細細，你的意義将在于——幫助我，讓更多的‘宋問’活下來去。
001哽咽了一下：可他們都不是你。
宋問：但他們都是同樣重要的、鮮活的人命。正因為他們，才能為霍格沃茨甚至整個世界，創造出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宋問說完，卻聽到腦海裏的001的聲音突然間毫無征兆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001：可是宋問，你該怎麽辦啊，那樣的未來……你難道不想親眼看一看嗎？
……
“辛苦了。沒有找到就算了吧。”宋問笑眯眯地看着灰頭土臉的比爾森和洛哈特說道。
“不客氣的宋問，”洛哈特拍了拍自己的頭發，抖了抖灰塵：“不過就是沒能找到你說的那個什麽契約，沒幫上你的忙。”
而比爾森則有些敏銳的察覺出，宋問的情緒變化——他一開始進入公會的時候神情相當凝重，可現在卻似乎放松了下來。
“會長，也許我不該多問，你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麽？”比爾森說。
宋問搖了搖頭，謊話簡直信手拈來：“如果我有別的發現，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們……對了，洛哈特，我還想問你一下，你當初說你對遺忘咒的應用于研發，受到了梅林爵士團的候選邀請，這件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宋問我和你說啊，我研發的遺忘咒可不比課本上學的那種，它具有多種多樣的需求和設定的，就比如說——你是想忘掉我們固定的某一天的某個日期的某件事，我可以為你做到；甚至是你可以記得所有人只忘記了一個，也可以做到，乃至你想要通過忘記痛苦的記憶，只記得快樂的我也可以幫你做到……”
“是嗎？”宋問看着洛哈特，“你最近可不可以先研究一些非常短效的遺忘咒？因為在戰場上如果是這種短效的、消耗魔力非常低的咒語是相當實用的，比如除你武器一樣，但我想大多數巫師最為熟知的也是這個咒語，所以只要你的短效遺忘咒能夠瞬間将對方的施法打斷，并且一瞬間的忘記自己的立場——就足夠了。”
“好！”洛哈特認真地點了點頭：“我會從這方面進行着手的，馬上就着手。”
“嗯，”宋問頓了頓，他漫不經心地将目光移開，注視着公會基地的最頂層：“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向你請教一下，你剛剛說的……可以清除特定記憶的遺忘咒，你能不能教我方法？
“當然可以啦，沒問題。”洛哈特爽快地說。
“好的，有時間我會來找你。”
比爾森在一旁聽着他們之間的對話，輕輕地皺了皺眉。
“好啦，辛苦你們啦，畢竟今天的确是太晚了，你們就先回去吧。” 宋問笑着對他們說。
……
“我當然想，可是細細。”
001淚眼婆娑地看着它的宿主目光如炬，非常堅定地說：“但我更想要他們都能好好活着。”
宋問微笑着說，可他的眼裏卻飽含淚水，那道帶着西弗勒斯鮮血的字跡深深地刻印在了他的靈魂深處，令他恐懼、又令他憤怒。
“尤其是西弗勒斯，他可以創造的價值遠遠不止如此，他有着非常兢兢業業的探索鑽研精神，不該被戰争所束縛和犧牲。他能代替我的腳步，替這個世界創造出新的、蓬勃的生命力。我相信他一定可以的。”
宋問微微哽咽了一下，對着001輕聲說：
“這樣的決定，哪怕做上千百次，我也只會填寫同樣的答案。”
“因為他比我更值得好好活着，他有改變整個世界的力量，他能發光發熱地活着。”
“哪怕我看不到，那樣美好的一個未來，我希望他能替我好好地、仔細地看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