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運籌帷幄

第63章 運籌帷幄

“滋滋蜂蜜糖。”宋問報完口令,校長辦公室的門緩緩打開。

在福克斯的鳴叫聲中,白胡子老者停下了逗鳥的舉動,有些意猶未盡地咳嗽了一聲。

大門應聲關閉,宋問跟着落座。

“知道你會來,我一直在等你,”鄧布利多抛了一枚金加隆做包裝的巧克力到宋問手裏:“要來一杯紅茶嗎?”

“不了,”宋問握着手裏的巧克力,看着鄧布利多吧唧吧咀嚼着的滄桑老臉,忍不住提醒道:“校長,三強争霸賽要來了。”

“噢哦,我知道,可是,不是還有一個星期嘛。”鄧布利多笑呵呵地說:“你們可以趁着比賽周期适當放松一下,好好準備接下來的學習和考試就行了。”

“您不用和我打馬虎眼。”宋問深吸了一口氣,說:“之前西弗勒斯和您報告過情況,我們的确成立了一個公會,聚集了二十四名來自四個學院的學生,為了守護霍格沃茨,畢竟我們都清楚一件事……戰争已經迫在眉睫了。”

“其實這些事情,我有做好安排,我希望你們能盡可能的将精力集中于課業,而不是……”

“但伏地魔不會給我們這樣的機會,顯而易見的不是嗎?”宋問打斷了鄧布利多的安撫:“狼人、攝魂怪、甚至是巨人!鄧布利多校長,霍格沃茨呢,即便出動馬人、蜘蛛、甚至是所有教授,我們真的能有足夠把握,能守住霍格沃茨的城堡防禦不被突破嗎?”

鄧布利多靜靜看着他半晌:“如果我說有把握,你也不會相信,對嗎?”

“是的沒錯。”宋問坦然道:“我知道您一對一,有足夠把握戰勝黑魔王,可黑魔王的軍隊呢?您所謂的有把握……是幾成?七成?八成?還是九成?但只要不是百分之百,我便不會聽從您給我的安排——這是比爾森列出的一旦城堡被攻破,我們應該如何安排學生逃跑的最佳線路。”

宋問遞過一疊厚厚的論文冊子到鄧布利多手中:“但是我認為即便是這樣,也無法避免學生的傷亡出現。”

“我和伏地魔會單獨一戰,至于他旗下的食死徒們,會有鳳凰社和教授擋在前面,宋問,請相信我想要守護霍格沃茨的決心。”鄧布利多相當認真地說:“真正關心巫師界、 關心自己家族發展的成年巫師們,自當以身作則,不可能舍得讓尚在讀書的學生站在自己前面當靶子。 你們大都還沒有自食其力地去真正見識過這個世界最真實的模樣過。連基本的世界觀尚未建立齊全,所以現在,并不是你們出去作戰的時刻。以後,有的是你們可以發揮的舞臺,絕不能是現在。”

“可伏地魔不會給我們機會……”

鄧布利多嘆了口氣:“為什麽不能信任你的校長和教授呢,宋問,我們哪怕犧牲自己,也會有保全你們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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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決心不能決定一切,校長,我絕對的信任你們的決心,只是,這同我認為食死徒軍隊更加龐大和強大并不沖突。我——是一名斯萊特林,比起決心更信任的是數據。顯然從明面上來看,我們的勝算并不大。”宋問有理有據地反駁“可你…才十六歲。”鄧布利多皺着眉頭,有些頭疼地看着宋問。他實在是不知道如何打消對方的念頭了。

宋問想了想,繼續說:“您也在十幾歲的時候,就提出了那句話——為了更偉大的利益。我一個人,同其他孩子完好無損,您應該很好做抉擇才對?”

鄧布利多搖了搖頭:“現在的我是霍格沃茨的校長,更偉大的利益——自然是守護孩子們的夢想。而你也是其中之一。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去做那樣的抉擇……”

“我明白了。”宋問點了點頭:“請放心,在城堡未被攻破之前,我絕對不會輕舉妄動的。但一旦城堡被攻破,請原諒,那便是我行動的時候。”

鄧布利多看着宋問半晌,對這個執着的年輕人不得不退讓了一步:“也許你是對的,宋問,如果真有那樣的時刻……我不會阻止你的行動,但我希望,你一定要盡最大努力保全你自己,你也是霍格沃茨必不可少的學生之一。”

白胡子校長說完,像是一個聖誕老人一樣,從懷裏掏出一串花裏胡哨的水晶鏈子:“我送你一樣東西,這是我和老友尼克制造的魔法道具,可以抗擊三次的黑魔法,索命咒除外。但我希望你能記住,我交給你的目的,絕對不是希望你有所倚仗就放任自己陷入危險之中,你要記得,有人在身後等着你。哪怕這一次戰争結束,也許會有下一次更需要你去保護他們的時刻。”

宋問雙手接了過來,他眼底一熱,低聲說:“謝謝您。”

鄧布利多道:“我可以告訴你的是,由于魔法部過于芥蒂我的緣故,在成立鳳凰社之後,已經取消了和我所有的表面上的合作。可以就此得出,雖然我創辦了鳳凰社之後,招攬到了一些很可靠的有共同信仰和目标方向的成年巫師,但是也等同于關上了同魔法部溝通以及獲得他們協助的大門。”

宋問認真地聽着,鄧布利多續了一杯紅茶繼續說:“同時你可以放心的是,之前派出海格去進行談判,取得的效果還算不錯,巨人部落是不會聽從伏地魔的話的。不過,也不排除會有一兩只備受蠱惑的漏網之魚的存在。但也不必太過擔心,因為在霍格沃茲,我們還有別的特殊的一些守衛方法,那是伏地魔從來未曾見過,也未曾聽聞過的底牌。”

“只不過,宋問,我仍然在擔心,在斯萊特林有一些受到伏地魔蠱惑的學生,他們……”

鄧布利多沉默了下去,沒有繼續說。

“我明白,除了一些本質上就傾向于純血觀點的極端/分/子,伏地魔還以各種手段威逼利誘斯萊特林的學生站隊,先從他們的家人下手,不選則死,您要相信,更多的斯萊特林學生們——他們從一開始便沒得選擇,而不是自願選擇的。校長,不到萬不得已,請不要放棄他們。我們公會的斯萊特林成員已經開始滲透争取更多的人,只要我們的人足夠多,聲音足夠大,霍格沃茨便不會內亂,更不會有內鬼。”宋問沉聲說道。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他放下了茶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目光有些凝重地說:“還有一件事——上一次,西弗勒斯同我報告之後,我便去了圖書館,發現湯姆……也就是伏地魔曾經借閱了一本尖端黑魔法,我年少的時候也曾經借閱過的一本書,其中有一頁關于魂器的內容。不過我發現它被你借走了。”

宋問舉手示意:“我看了,但對那個魂器的故事可一點也不感興趣。只能用于助眠,效果還算不錯。”

“我知道,但是當我查找相關線索的時候,意外地發覺了湯姆制作魂器的規律,宋問,你最近是否是将一頂拉文克勞的冠冕交給了比爾森?”

宋問遲疑地點了點頭。

“別擔心,那是因為比爾森檢測出了冠冕內的靈魂波動,所以以防萬一,将冠冕又轉交給了我。”鄧布利多說:“類似的東西,你還有沒有發現?”

“有的,”宋問想了想,說:“之前我……利用了複方湯劑易容成馬爾福,接觸過過納西莎·布萊克,她将一本有魔法波動的日記本給了我,我本來以為和冠冕一樣,是一件純粹的黑魔法道具。需要我交給您嗎?”

“對于這個學生,我已經寬容了他許久,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在更大的犧牲沒有到來之前。”

鄧布利多說:“但不是現在,宋問,我希望你能替我做一件事,到時候,我會通過守護神向你傳遞訊息。”

宋問想了想:“為什麽不現在就摧毀魂器呢?”

“我需要必要時刻給予他重創,而如果過早出手,他便不會答應下來同我決鬥了。我們誰都擔當不起那個‘萬一’,日記本,你找個機會交給麥格教授。而冠冕……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我希望你能幫我,在我最需要的時刻——毀壞它,用厲火咒。我知道你會這個。”鄧布利多滑稽地眨了眨眼。

“我明白了。”宋問點了點頭:“我同意您的安排,請放心,在沒有得到您的指令之前,我絕不會将魂器焚毀或轉讓。”

“我本不想做這樣的安排……可你已經卷進來了,保護你的最佳辦法,就是讓你拿起魔杖。”鄧布利多頓了頓,其實宋問猜得不錯,對于食死徒大軍,他的确不能說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如果宋問牽涉其中,恐怕很難全身而退,可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的情況,他怎會做這樣的冷酷無情的抉擇:“對此我很抱歉。”

宋問搖了搖頭:“不必,這也是我的希望。”

鄧布利多目光柔和地看着宋問:“你還有什麽別的要求嗎?可以告訴我,哪怕盡我所能——”

“我只有一個要求,”宋問攥緊了雙拳,他回憶到從公會契約裏看到的內容,呼吸有些急促地說:“我希望您能最大限度的保障一個人的安全和自由,您也知道的,伏地魔盯上了他的潛能,這一戰結束之後,我希望他能做他想做的事情,而不是作為伏地魔的門下走狗。也不能……不能去做鳳凰社的間諜。最好……最好是能安排他轉學。”

“是西弗勒斯?”鄧布利多擡了擡眼鏡:“為什麽是他?”

“當然是他,如果您覺得,被伏地魔盯上算不了什麽,那改良狼毒、研發靈魂穩定劑、研發新型魔咒抗擊食死徒呢?”宋問說:“西弗勒斯擁有無限可能,如果浪費他的才華,無疑是霍格沃茨甚至整個巫師界的損失……”

“噢不,孩子,我指的是,感情——我知道你想保護的人有很多,但唯獨他……你的眼裏,會溫柔得過分。”鄧布利多輕聲問:“你是想同他在一起的,對嗎?”

宋問沒想到鄧布利多會突然八卦這個,他的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避開了鄧布利多的探究,低聲快速地說:“校長,那不重要。”

“不重要?”鄧布利多微微睜大眼,重複了一遍。

“對,不重要了。”宋問生硬地說,他頓了頓,才補充道:“比起性命和自由,愛情不是不可替換的,不是嗎?”

“我很遺憾,恐怕這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鄧布利多的目光透過他,移動到了遙遠的地方:“對于大部分人來說,的确性命和自由比愛情重要得多;只是對于極少數人來說,愛是比性命和自由更加珍貴的東西,即便跨越生死,也無可替換。”

“抱歉,但我仍然堅持。”

鄧布利多回過神來,看着沒有絲毫動搖的宋問,忍不住嘆息道:

“宋問,你真的覺得,值得你如此珍惜、拼死呵護的西弗勒斯,不屬于這極少數的人其中之一嗎?”

“你真的忍心,看他餘生之中都陷入痛苦嗎?”

“我不會!”宋問忍不住微微提高了聲音:“我永遠不會讓他陷入痛苦和黑暗之中。”

鄧布利多的臉色微變,他看着那個孩子的表情,已經大致明白了他想要做的是什麽。

如果真是他猜想的那樣,這該是多麽精巧絕倫的計劃安排,對方幾乎将一切都計算好了,他将他所重視的人們的生命、自由,盡數囊括了,甚至考慮到了所愛之人的情感情緒。

他幾乎考慮了一切,可唯獨給自己選擇了一條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絕路。

但唯一與鄧布利多料想之中有所不同的是,宋問如今的眼裏藏匿着的,不再是厚重的絕望和痛苦——他不再是因為那份郁結痛苦而做出的選擇。

現在的宋問,眼裏藏不住的都是溫柔愛意,他正是因為想要捍衛愛,才能變得如此從容、堅決,矢志不移。

鄧布利多沒有再勸了。

那份愛,絕不單單只是愛情……那更像是,他的信仰。

唯有信仰者,可不懼生死、不畏苦痛,可舍棄自身,舍棄一切,換得他人之未來。

對方已有覺悟,不會後悔。

而鄧布利多,他也只能選擇尊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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