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鬼界去

鬼界去

村子确實缺插田的人,農人震驚又小心地領着他們兩個去了一戶老大爺家。

大爺家少青壯年,農忙時期還空着大片的水田。

農人:“李大爺您就放心吧,這兩人是官府派下來幫你幹活兒的!”

李大爺一言難盡地看向遠處的陸錦瀾和傅奕兩人:“可是我看那兩人細皮嫩肉的,說不準幹起活來還沒我個大爺利索呢。”

農人信誓旦旦:“您就放心吧!他們說了,要是沒完成任務就會賠你銀子的!”

李大爺總算不說話了。

畢竟有什麽比銀子來得實在呢?

陸錦瀾正在整理衣裳,忽然就見着了一旁悠閑自在倚着樹蔭的傅變秋。

他問道:“你不下田去?”

傅奕秋起身替他理好發絲,笑道:“我是拿劍的,不會啊。我怕把人家的田給糟蹋了。”

陸錦瀾道:“我也是拿劍的。”

傅奕秋道:“但是你會,不怕把人家的團給糟蹋了。”

未了,他又道:“多做點好事,別成天臉黑黑的。”

陸錦瀾一笑:“那好,我以後多笑笑。”

陸錦瀾插田的畫場景果真..….果真是奇幻又魔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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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奕秋面上雖還只是淡淡的微笑,但心裏卻覺得這真是有趣。

他坐在樹蔭下倚着樹幹,再烈的陽光也被枝葉柔和。

這時李大爺走來,見了傅奕秋如此悠然,很疑惑地問道:“怎麽只有一個人……還留了一個?”

傅奕秋聽了答道:“我是來監工的,不幹活。”

李大爺眼珠轉了轉,問道:“監工?”

傅奕秋先前早聽見了農人和李大爺的那一番對話,感憾農人瞎編能力的同時也順着李大爺說話:“嗯,為了防止他偷懶不幹活或是跑走。”

李大爺一睜眼睛,問出了一句讓自己很後悔的話:“如果偷懶不幹活或是跑走你會怎麽樣?”

傅奕秋面無表情道:“拿鞭子抽他。”

李大爺驚道:“啊?!”

傅奕秋又笑起來:“戲言罷了。他是一定會為您幹完活再走的。”

李大爺無故感到一陣愧疚:“我去為他拿一壺水來吧。”

傅奕秋道:“我等會給他拿去。”

陸錦瀾說話果然不假,他确實會插田。

而且技藝純熟,小半個時辰就把整片田搞定了。”

“阿瀾啊,”傅奕秋把水壺遞給他,“你的身姿在田裏真是英俊潇灑啊。來喝水。”

陸錦瀾看了眼他光滑的額頭:“你在樹蔭下舒服麽?”

傅奕秋道:“舒服。這日頭烈得不知能否把你曬黑點。”

不過可惜的是,陸錦瀾的膚色仍舊白皙。

李大爺走過來道:“感謝兩位官爺幫我做完了農事。“

傅奕秋笑道:“應該的應該的。”說完領着陸錦瀾離開了。

傅奕秋道:“如何?喜歡這種經歷麽?”

陸錦瀾笑道:“不太喜歡。”

此時已近黃昏,不少屋子已燃起炊煙,前方卻人群擠擁,大家都在說些什麽。

傅奕秋道:“看看。”便走過去。

走進了才發覺大家圍着的是座簡陋的小屋子,地上躺了個焦黑的人。

雖然身子全黑了,但還能勉強看清他的臉。

是……玄陽!

玄陽跳下凡仙臺之後便與凡人無異了,雖也有生老病死,但傅奕秋實在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死了。

傅奕秋還是不敢妄下定論,對旁邊一人問道:“他...…死了?”

旁邊那人毫不吝啬于與他分享:“你看他全身都黑了,肯定死了?要我說這人也是奇怪。他是倆月前來我們這村的,跟誰都沒交集,揀着個屋子就住下了。”

“本來也沒什麽的對吧?就是多了個不說話的人罷了。但也就是昨兒夜裏,忽然下來一道天雷直直劈到他屋子。”

“天明了才有幾個住他附近的人跑去一看,人已經涼透了。現在大夥正讨論該如何安置他呢。”

說完這麽一長篇,他唏噓道:“你說這怎麽能那麽巧呢,剛好就劈死他了。”

傅奕秋也感到了深深的不可置信。

被雷劈死?

玄陽好歹是一代神官,死得這麽随便?

圍在旁邊的村民都在讨論着玄陽,你一言我一語的。

“要不等他親眷來處理?”

“他應該沒親眷吧,要不卷個席子扔崗子去?”

不免叫人感憾。

傅奕秋默默退出人群,撞上了陸錦瀾。

傅奕秋道:“阿......你聽到了麽?”

陸錦瀾道:“嗯。玄陽被雷劈死了。”

傅奕秋:“……”

雖說是事實,但聽起來還是有點令人發笑。

傅奕秋道:“确是如此..….”

陸錦瀾笑道:“這是否是應證了《左傳》的‘多行不義,必自斃’?”

傅奕秋略一思索道:“意思是做多了不義之事便會自取滅亡?”

陸錦瀾咋舌:“你沒聽或看過這句?”

傅奕秋搖頭笑道:“不似你一般勤奮好學啊。”

兩人邊行邊聊着。

傅奕秋問道:“你覺着玄陽為何來到這麽一個陌不識路的村子?”

其實傅奕秋話裏的意思是:玄陽為什麽不跑回玄陽鎮坑蒙拐騙?

陸錦瀾道:“他畢竟不是天神了,也得顧及一下自己的性命,萬一遇上梁矜,是被抽死還是打死都看八字。”

傅奕秋道:“你語氣挺戲谑的。”

陸錦瀾疑惑:“我的語氣不是一直如此?”

他又道:“不過怕被梁矜追着打只是其一,而其二則更為要緊些。”

傅奕秋問道:“什麽?”

陸錦瀾與他靠得近了些,道:“鎮民們都是見過曾為天神的玄陽的。玄陽若是說自己就是他們的玄陽将軍,定會被要求證明。他又不能說自己被流放了不是?”

傅奕秋贊道:“說得好。”

兩人就這樣走着,日頭漸漸暗下來。

只不過奇怪的是,村子裏戶戶門窗緊閉,寂靜無聲。更有甚者還在門上貼了避邪的黃符。

傅奕秋見此情景,頓住了腳步低頭默念算起了日子。

他好像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今天是七月半中元節啊...…

鬼界通往人界的法門大開,各種鬼在人界狂歡。

鬼界了在人界的地位與神仙兩界不相上下。

凡人總是貪心的,他們既盼神能護生人平安,又望鬼能讓死人安寧。

他們對天上諸神是又尊敬又向往,對地下鬼們就是又尊敬又懼怕了。

傅奕秋擡起頭對陸錦瀾道:“今日是中元節。”

雖說神官并不懼怕鬼,但傅奕秋還是不願看到一群孤魂野鬼在自己眼前晃悠。

陸錦瀾笑道:“怎麽,你怕鬼?”

他們兩個隐了氣息,一些低階的鬼并不能看見他們。

周圍都是游蕩的鬼魂,換個凡人來必定是被吓得尖聲逃竄。

傅奕秋道:“不怕鬼,也不喜歡觀鬼。”

一群鬼圍着自己很好玩麽?!

陸錦瀾握住他的手,句子是少有的軟:“既然不怕,就再陪我一會。”

傅奕秋還沒來得及同意或是拒絕,卻忽然感受到了一道強大的氣息靠近———那只能是鬼王。

傅奕秋偏頭去看,豔嫣正悠閑地走在污髒的泥地裏,泥水分毫沾不到她火紅的裙擺。

她還如上次在幻境中看到的一般,膚白勝雪,指尖一點豆蔻。

陸錦瀾把傅奕秋往身後一帶,不滿道:“別看她。”

傅奕秋把他的肩按下去一截,問道:“為何不能看吶?”

修練到一個境界的強者對氣息格外敏感,尤其是異族的氣息。

是以豔嫣也察覺到了他們。

豔嫣一笑,泥地裏只剩下了一個紅色的虛影。

下一刻,她就來到了傅奕秋身後。

傅奕秋拿出錦華,卻被她制止,笑道:“小神君別急着打嘛,我沒有惡意的。”

陸錦瀾把傅奕秋拉過來,問道:“你幹什麽?”

豔嫣道:“我不喜歡打打殺殺的而且跟你打起來誰都沒有勝算,我不會讨苦頭吃。”

魔氣雖克鬼氣,但也只是對低階鬼魂或厲鬼,對高階鬼這種克制就完全失效了。

而且鬼界掌人界生死輪回,有源源不斷的鬼魂供給,魔界和鬼界打起來只能是兩敗俱傷。

傅奕秋對陸錦瀾問道:“你和豔嫣一直是這樣虛與委蛇的?”

陸錦瀾道:“我雖不清楚她的具體實力,但都知道打起來誰都不好受。”

豔嫣道:“換作以往我必定是懶于搭理你的。但如今嘛,”她笑着點了點傅奕秋,“我對這小神君好奇得很那。”

傅奕秋擰眉問道:“你好奇什麽?”

豔嫣噤聲道:“你先別說話。讓你的……來問。”

傅奕秋:“……”什麽?

陸錦瀾不悅道:“想說什麽就快些。”

豔嫣道:“啊,倒是忘了你要陪你的小神君,惹得尊上不快啦。”

她話鋒一轉,向前走了一步,意有所指:“你這幾百年來葷素都不沾,怎麽突然看上他了?”

陸錦瀾忽然放開了傅奕秋,道:“淫者見淫,我和他清清白白。”

豔嫣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也怨我為人時開着青樓當着老鸨,竟‘誤會’了你們兩個呢。”

陸錦瀾轉身對傅奕秋道:“奕秋,走。”

“別啊,”豔嫣追上來道,“小神君,別急着跟他走,我再問你一些事。”

傅奕秋被她的這親昵的樣子弄得手忙腳亂:“你、離我遠些……”

豔嫣一笑,道:“原來不善應付女子,無怪乎此啊。”

陸錦瀾又将傅奕秋攬了過去,道:“你還要問何事?”

豔嫣道:“你與我搶什麽搶,他是你的?”

陸錦瀾不假思索:“他自然是……”他一頓,“你什麽意思?”

便是一記魔氣轟出。

傅奕秋:“???”

總覺着他被忽略了又參與其中。

雖說他也覺得豔嫣該打,但終歸是女子,下不去手,也見不得別人下手。

不過好在豔嫣躲過了這一記,苦惱地道:“幸而我脾性好,你怎麽和那位小神君一般一言不合就開打。”

陸錦瀾冷笑道:“你脾性好。”

傅奕秋走上前道:“你想問何事?”

豔嫣一撥裙擺:“去鬼界麽?”

陸錦瀾: “不……”

傅奕秋打斷他,笑道:“去吧阿瀾。”

“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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