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歸塵後妖界往
歸塵後妖界往
與敬很驚訝：“怎麽果酒你還能嗆到？”
傅奕秋擺手：“畢竟一兩百年都沒喝過……咳咳……”
陸錦瀾拿過他手上的杯子，道：“你若喝不了就不喝了。”
傅奕秋：“？”
他道：“我沒喝不了啊……咳咳……還挺還好喝的，你還我啊……咳咳……”
陸錦瀾的手有意無意地撫過杯沿，道：“你先別咳了。”
與敬也湊過來：“我這酒沒毒啊！”
傅奕秋：“……”
在這兩個人的相互壓迫下，傅奕秋竟真的壓下了咳嗽的欲望，對陸錦瀾道：“把杯子還我。我還要喝。”
陸錦瀾默然片刻，将杯子還予傅奕秋，笑道：“你面色有些泛紅。”
傅奕秋并不言語，與敬應道：“第一次喝酒都一樣的啦。”
傅奕秋聽了話後看向他身旁的年安，發現年安也在抿着酒杯，面色也是淡淡的紅。
傅奕秋指向年安，問與敬道：“年将軍也是第一次喝麽？”
與敬将杯子放下，回道：“不是。他早跟我喝過幾次了，他就是天生的。還挺好看。”
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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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敬果然是到處找人喝酒。只不過傅奕秋強硬了兩百年不喝，他也是作罷。
忽聽得陸錦瀾傳話笑道：“你也好看。”
傅奕秋：“？”
他問道：“你幹什麽說這話。”
陸錦瀾卻是不說話了，只笑着看他。
傅奕秋便也不再顧，低頭看着杯子。
與敬的酒量一般，一連喝了三四杯另一類的果酒後腦子就不太正常了，犯起了文神病，偏要拉着年安給這院中的柳樹作詩。
年安竟也饒有興趣地陪着他讨論柳樹是黑的還是紅的。
傅奕秋看了眼這柳樹，心想這柳樹可能是綠的。
忽然被陸錦瀾點了點肩膀，他笑道：“奕秋，你醉了麽？柳樹是黑的還是紅的？”
傅奕秋：“……綠的。”
陸錦瀾是一串笑。
他道：“我還真想看看你醉了的樣子呢。”
傅奕秋垂眸：“你想吧。”
忽然與敬走過來拉過傅奕秋，笑道：“來，奕秋，你來說說這柳樹是黑的還是紅的？寒日他偏說是紅的。”
傅奕秋看向年安，年安淡淡地胡說八道道：“柳樹不就是紅的麽？我看帆遠他就是醉了。”
傅奕秋：“……”
他斟酌着語句：“我覺得你也有些醉了。”
年安仍是神色淡淡地：“晝池殿下也醉了。”
傅奕秋：“……………………”
偏生與敬還纏着他：“奕秋你說啊？柳樹是黑的還是紅的？”
陸錦瀾一點那兩人，與敬瞬間清醒，站起身來。
他很疑惑地問道：“奕秋你幹什麽這樣看我？……我剛剛醉酒了盡說胡話？我看你能說出這樣的話才是醉了，剛好我還有醒酒湯……你喝不喝？”
年安幾乎沒變化。
傅奕秋松了一口氣，沒理與敬，對陸錦瀾笑道：“還得是你啊。”
陸錦瀾笑得很得意。
便是兩日後，到了羅硯的歸塵之日。
是那唯美的桃花源，衆神仙聚在一顆花樹下。
黎楷作為羅硯的首徒，穿的是麻布素衣，神色清隽。
其餘神官上仙都亦是素白之衣，并未有一人交談說笑。
黎楷在花樹下默默念道：“吾師羅硯，即仙界仙尊……為尊千年，無一過錯……”
而後手一揮，似乎是一縷靈力入了花樹下。
他道：“今日行歸塵之理，如始神所說，神仙仙逝，屍歸塵土，魂歸九重天……”
花樹旁皆是噤默着，先前是聽羅硯說，眼下是聽黎楷說。
人都向往神仙，認為他們壽命無限，無憂無慮，自由潇灑。
但世間萬物都有命數，誰又預料。
耳邊是黎楷長長的一段誓詞，羅硯一千年的仙界時光就被說完了。
傅奕秋不可抑制地看向神界最頭處站着的人———失往。
他看起來仍是沒有情緒的，一直垂眸聽着黎楷說。
風卷着花瓣飄過，略過諸人。
黎楷的致辭說到盡頭了，他道：“送仙尊羅硯，往九重天。”
傅奕秋看見他的眼，還是紅的。像被桃花染的。
一界之尊，便如此走了，活在了一段致辭中。
歸塵儀式不算複雜，只是一個時辰便好了。
黎楷此時已是了無名的仙尊，他找到失往和神界衆人道：“現如今神尊可歸神界了。”
失往阖目又睜：“不……他們先回去吧，我還想再陪陪雨任。”
黎楷不再說話。
與敬道：“諸位可回神界了。”
神官們或散或離地走了。
傅奕秋對身旁的陸錦瀾微微笑道：“走吧……去魔界。總算能兌現對你的承諾了。”
陸錦瀾亦是笑道：“好。酒帶上了麽？”
傅奕秋道：“帶着呢。走吧。”
陸錦瀾便施了傳送陣。
傅奕秋離開仙界之前想的是：失往既然要陪着羅硯，那與敬又得累死了。
複又是睜眼，陸錦瀾在他身邊。
傅奕秋喚道：“阿瀾。”
陸錦瀾問道：“怎麽了？”
傅奕秋道：“就看看你在不在。”
陸錦瀾笑着。
傅奕秋扶了扶額，走向一木桌，将黎楷送的桃花酒放在上面，對陸錦瀾笑道：“有時間了就嘗嘗這酒。”
陸錦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嗯……這次要在魔界待多久？”
傅奕秋坐在他身邊，偏頭道：“神界有事再回去吧。”
陸錦瀾複又狀似無意道：“前兩日啊，與敬醉了之後那麽纏着你。”
傅奕秋回道：“那是我第一次看他醉，醉了之後腦子都不清醒了。不知道他和別人是不是也這樣。”
陸錦瀾卻又不言語，便是一會兒他且是道：“奕秋，今日去妖界麽？”
傅奕秋問道：“去妖界做什麽？”
陸錦瀾笑着：“莫楚說今日是妖界的萬妖節，是妖界用來紀念始祖的。挺熱鬧，我們要不看看。”
傅奕秋想想在夜鳶府除了和陸錦瀾說話聊天什麽的還真沒事做了，便點頭答應了。
複又想起一事，問道：“妖火如何了？”
陸錦瀾嘆道：“總也是會受損的，更稀小了些。但莫楚還是謝你的。”
傅奕秋心想：“也不須得謝吧，我就只是叫人上來而已。真要謝的話也得謝那人。”
陸錦瀾并未聽見他心中腹诽，只手開了個傳送法陣，回眸笑道：“委屈你，又要走了。”
傅奕秋嘀咕道：“不委屈，就是有些麻煩。”
一串法令，融千裏江山于一瞬。
陸錦瀾說這個傳送陣所達之地是莫楚的主殿，到了地方後傅奕秋便細細地看了起來。
妖界畢竟都是些牲畜動物，習俗自然是和其他五界相差甚遠。
莫楚這主殿的撐柱似乎是用翡翠雕的，上頭刻着栩栩如生的狐貍。
仔細看的話還會發現那狐貍長着九條尾巴。
殿內以黑綠色為主，确實與別界差的很多。
主殿內左側還擺着一個翡翠鼠雕。
莫楚站在主殿，看見陸錦瀾後并無意外，打招呼道：“魔尊。”
陸錦瀾點頭應下：“今日是萬妖界無錯？”
莫楚亦是點頭：“是始祖所創妖界的日子，是要隆重些的。”
陸錦瀾姿态悠閑：“那我們來看看。”
莫楚笑着看了眼傅奕秋：“自是可行的，那且先往街上去吧。”
陸錦瀾便帶着傅奕秋先出去了。
街上妖來妖往，确實熱鬧，莫楚跟在他們身後，他身後也是數人———或許是亦修成人形的鼠族。
再後頭，就是未化形的鼠族其人了。
莫楚看着傅奕秋，便是解釋道：“這節日是不得散漫的，各妖都得按母族排站好。”
傅奕秋一看，确實如此。
妖界物種何其多，不僅有人界有的動物家禽，也有些許獨特的物種。
如烈金火鳥，是紅金茫茫的一片，的站在最前頭的是一個紅發女子。
又有霓裳羽雀，渾身是由藍至綠的羽毛，炫彩明麗。
當然，這些都是好看且引人側目的，還有些很奇特很不堪忍睹的，傅奕秋實在不太想去看。
頭上長角的雞在裏面都算不上號。
陸錦瀾忽然它耳邊笑道：“人界好像說‘人不可貌相’？這些鳥雀看着好看，實力可不強。”
傅奕秋點點頭贊同道：“嗯，老鼠厲害。”
陸錦瀾撇嘴：“我厲害。”
傅奕秋：“……”
他還是認了陸錦瀾這有時莫名其妙的偏執：“是，你最厲害了。我最喜歡了。”
陸錦瀾笑着看他。
忽然一陣風吹過，似乎是有只霓裳羽雀在換毛期，竟然吹了一片羽毛到傅奕秋眼前。
陸錦瀾拿過羽毛，笑道：“我看你方才一直在看霓裳羽雀和烈金鳥什麽的呢，現在羽毛飄過來了，你拿着看看。”
傅奕秋看了看遠處的霓裳羽雀群，最終接過了那片漂亮的羽毛。
在光下會反光，變色。
傅奕秋收好羽毛，對陸錦瀾一笑：“那多謝你幫我拿羽毛了。”
莫楚在後頭見此情形，猶豫道：“……霓裳羽雀在妖界還是有些珍惜的，千萬別拔它們的羽毛。”
陸錦瀾回頭笑道：“沒拔。它自己飛過來的。”
莫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