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010章 第10章

優作撂下報警的電話,就聯系了餐廳的服務員封鎖了餐廳,現在,洗手間走廊十米外圍了許多人,看着走廊入口不讓客人随意進入的服務員,還有好奇地探頭探腦的客人。

有點“虛”的幼崽握緊自己兄弟的手,新一板着張小臉,很“酷”地貼緊自家兄弟站好,明一心裏念頭千回百轉,感覺着新一手心傳來的溫度,到底放棄了松開新一的手跑去找人的念頭。

優作站在一真一假兩個幼崽身前,擡手按着倆兄弟的頭,新一被很好地安撫好了,而明一,他靠着牆,他看着走廊牆壁另一邊,視線失焦——

衆目睽睽之下,也不是找人的好時機。

“在哪裏?”一聲提高的聲音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

“酒本警部,目暮警官,毛利警官,這邊!”服務員領着路,穿過人群,四個人穿過人群,走到洗手間門口。

酒本警部看了過來,聲音裏透出一點驚喜:“工藤先生,”他說着:“怎麽是你?”

“您好,酒本警部,又見面了,”優作客氣地說道:“今天我帶家人到這裏來吃飯,我給您介紹,這兩個是犬子,新一、明一。”

“酒本警部好!”兩個一模一樣的小朋友手牽着手齊聲打招呼。

“你好,你好,新一醬、明一醬,我是酒本純郎,”酒本警部看着乖巧安靜的兩個幼崽,對着優作說道:“我給工藤先生介紹,這兩位是我部新進的兩位優秀警官,目暮警官和毛利警官,這位是工藤優作先生,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私家偵探和推理小說家。”

最優秀的私家偵探,兩位警官算是明白了,為什麽一向眼高于頂的酒本警部如今格外的客氣。

兩個警官齊齊點頭,幾人相互客套打完招呼,酒本警部撩起簾子就往衛生間走,問道:“我們的人已經接手餐廳的封閉,現在沒有人能跑出去,工藤先生最先發現了案發現場,您有什麽結論嗎?”

優作有些擔憂地瞧了眼新一,人多起來,新一便不那麽害怕了,人雖然不敢進來,倒也探頭探腦起來。

“這個案子很簡單,”優作壓低聲音:“只要人沒跑出去,花不了一個小時就能抓到人。”優作指着案發現場的諸多線索,把自己的推理細細講了出來。

“這樣啊,”酒本警部聽得細致,他招手把兩個警官叫過來,如此這般地吩咐一下,末了,他說道:“這樣,毛利,你跑一趟,把兩個小朋友送回包間,然後分散人手,以洗手間為起點,挨個包間查過去。查細致,特別是袖口、襪子,看看有沒有粘上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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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警部!”

以洗手間為起點。

這時,酒本警部伸手從風衣裏摸出手機,他接通電話,眉頭就蹙起來,半晌,有點不情願地說道:“公安的都亮了證件,”下一句憋在了喉嚨管裏,“讓他走,我們還沒有權限管他們。”

公安——明一一怔,巧合嗎?

新一感覺腦袋一重,就看着迎面走過來的大人按住了他的腦袋,腦袋被揉了揉,毛利說道:“你們包間在哪?”

新一悶聲不吭氣,他跟着爸爸一路走過來,哪裏記得包間名稱——再說他不識字。

明一瞧着進場維持秩序的警察開始指引服務員和客人回到各自位置,他說道:“醉櫻花。”也不過一會,走廊裏的看熱鬧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誰也不想這個時候給自己招來嫌疑。

毛利一手一只崽帶着往外走,他一路過來大致記住了包間的名字,但剛剛走出沒個十來步,毛利小五郎感覺自己左邊的手被人扯了扯,低頭一看,就瞧見小朋友皺着眉頭,開口說道:“毛利叔叔,我想拉屎。”

小朋友,三歲,拉屎!

拉屎警告!

養着個三歲女兒的毛利腦子裏拉響了警報,當三歲的小朋友明确地告訴你他要拉屎的時候,你要是不及時處理,距離他憋不住拉到褲子裏已經不遠了。

“可是男衛生間已經封鎖了。”毛利發愣:“哦,對對,還有女衛生間。”如今客人回了作為,服務員回到了自家的工作區域,衛生間裏已經沒人了。就算有人,衛生間裏有單獨的

“毛利叔叔,”小朋友說着:“我去找爸爸,你先送新一回去吧,我必須得去趟洗手間了。”說罷,明一松開毛利的手,撒開腿就往反方向跑去。

毛利看着小朋友的身影一眨眼就消失在走廊拐角,低頭看向另一個崽:“你想去洗手間嗎?”

“不想,我想去找媽媽,毛利叔叔。”新一聲音悶悶的:“我想離案發現場遠一點。”

“好好,我們遠一點。”毛利小五郎兜着幼崽胳肢窩就把娃抱了起來,他柔聲道:“我們走快點,不怕啊,小朋友,有我們警察在,沒人能夠傷害到你們。”

明一脫離了毛利的視線範圍,朝着洗手間奔去的小朋友腳步一轉就朝着走廊拐角跑去,他在拐彎的地方停了下來,從口袋裏掏出餐巾紙,扯出一張撕了一小片下來,卷成一小卷塞進了鼻孔裏。

明一這才繼續往走廊跑去,腳步聲吸引了朝着走廊深處走去的兩個警官的注意力,兩個男警官回過頭,見着是個小朋友,放柔聲音:“小朋友,你家人呢?”

“兩位叔叔好,”明一見着這兩人并不認識他,知道他們之前肯定負責的是外圍的警戒,他的聲音大聲又清脆:“我哥在那個包間裏,我剛剛去大廳的洗手間了,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兩個警察瞧着捅在小朋友鼻孔裏的紙條,這很明顯,這個小朋友剛剛摳鼻孔摳出了血——小朋友都這樣,鼻孔裏的毛細血管位置又淺管壁又薄,一個不注意就流一鼻子的血。

幼崽的聲音軟唧唧的,帶着一股綿軟,兩個警察自然不會把死了人的事情說出來,“我們在找人,小朋友,”右邊的警察說着:“要找點你哥哥問點話。”

“哦。”明一軟綿綿地應了聲,他“噠噠噠”跑到包間門口,“嘩”的拉開門,明一知道裏面的人聽到了他和警察的對話,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黑澤陣視線在明一鼻孔上的紙團上一掃而過,拉住明一的手,只一帶就拉了過來:“你這小家夥,怎麽弄了這麽久?”

這個小子,是剛剛發現屍體的男人的孩子,黑澤陣認了出來。

黑澤陣拉住眼前小朋友的手,故作親近,只是不想這個小玩意認出他不是他的哥哥,失了趁手的工具——用一個剛剛流過鼻血的小朋友,用來解釋他袖口的血跡,再合适不過了。

倒也出乎他的意料,小朋友看清了他的臉,一點都沒有異常,反而就着他手拉的力道挨着他坐了下來,小手還牽着他的手,兩個警察看着年紀相差頗大的兄弟倒也沒感到意外,左邊的警察開口問道:“先生,您也知道那邊洗手間發生了什麽,麻煩您配合調查。”

“請問您叫什麽名字?”警官問道。

黑澤陣不緊不慢,剛剛準備回答,就聽見闖進他包間的小子積極搶答:“我哥叫伊藤秀俊,我叫伊藤秀傑。”

明一敢說,他哥的呼吸短了一拍,怔愣住了,黑澤陣轉頭看過來,他心裏還想着那人還給自己安排了個小孩做掩護,就感覺牽在手裏的小手動了動,小小的拇指在他的槍繭上輕輕揉擦起來。

這個動作,開什麽玩笑——他說他叫伊藤秀傑。

黑澤陣呼吸重了幾分,鬼使神差的,他想起了幼弟臨終時說的話,他說如果真有下輩子,他還記得自己,他一定會來找自己。

對着幼童的眼睛,不似孩童的稚嫩與懵懂,眼前這個小家夥的眸子莫名的深邃,黑澤陣定定神,轉過頭,聲音淡漠:“你們有什麽快問。”明一挨着兄長,他能聽到兄長心跳的速度加快了。

“請問伊藤先生,”警官手裏捏着筆記本,公事公辦地問道:“能跟我講一下近半個小時內,您在做什麽嗎?”

“我一直在包間裏,點了餐,等上菜,”黑澤陣語氣平淡:“這小子摳鼻子流了血,雖然堵上止住了血,一手的鼻血,他非要自己一個人去洗手間洗,怕我兇他摳鼻子。”

“這樣啊,”警官瞧着小朋友鼓着臉蛋撇着頭,忍俊不禁:“那麻煩您脫掉外套,我需要檢查一下您的衣物上是否沾了血。”

黑澤陣脫下外套,他狀似無疑地抻了抻袖口,好像突然看見襯衣袖口粘的血跡一樣,皺眉道:“臭小子,你的鼻血又粘我袖子上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小幼崽氣惱道。

警官虛摸着一點一點檢查下去,除了袖口的那一點,黑澤陣身上幹幹淨淨,“抱歉打擾了,”警官說道:“麻煩您還是待在包間裏,等案件結束,我們會及時告知您的。”

兩個警官站起身,他們走出包間還順手關上了門。

門合上了,發出“叩”的一聲,黑澤陣拉着坐墊,往後坐了一點,他一聲不吭,只用墨色的眸子凝視着眼前的幼崽,明一不錯眼神的回望着他,這雙眼睛,沒有對陌生人的恐懼,璀璨而充滿愉悅與欣喜。

“陣哥,”幼崽開口,他這樣叫他,黑澤陣只覺得自己的心跳慢了一拍,他看着幼崽站起身:“我得走了,我這輩子的家人要擔心了。”

陣哥?

陣哥!有人會叫他Gin,有人會叫他黑澤先生,有人會叫他伊藤先生,但只有一個人會叫他陣哥——已經死了三年了。

黑澤陣還沒有從怔愣裏回過神,就看見站起身的幼子走到他面前,重重地抱了他一下,“我爸知道我記得上輩子的事,能再見你,我真高興。”小腦袋抵在他肩上,輕輕蹭了蹭,幼崽退後兩步,一把拉開門,往外跑去。

這小子就是他的兄弟,他知道玉泉鳴屋成了他的産業,特地到這裏來找他,看見了案發現場的情形,擔心自己身上可能沾上了血,特意過來解圍的。

胸腔裏的心髒瘋狂地跳動,傳入腦中的仿佛連綿擊鼓的轟鳴,他擡起手搭在肩上,仿佛能感受到那顆小腦袋抵在肩頭的力度。

黑澤陣靠在牆上,手伸進口袋裏,他瞧着手裏多出來紙條,鼻子裏噴出一絲氣,是笑——他幼弟最後的一個生日願望,成真了。

饒是他,也很難立即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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