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044章 第44章

新一敲了敲門, 裏面的人悶哼哼應了一聲,新一扭動門把手,推門走了進去, 一進屋, 新一看着自己弟弟橫趴在床上,兩只手耷拉在床邊,臉埋在枕頭裏, 被子的一角蓋在腰上——

仿佛一具無欲無求的屍體。很明顯, 這具“屍體”有努力起床過, 但失敗了。

“起床了!”早就洗漱完的少年提氣說道:“小明,你能不能有點青少年的活力?”

枕頭裏傳出一聲綿長的悶哼,新一的雙胞胎弟弟吐詞不清:“倒時差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新一。而且,我沒有活力的, 我心理年齡很大了。”

“昨天就說好了,大叔,”新一看着“大叔”腦袋一動,睡眼朦胧的眸子眯着瞧他, 緋紅的臉頰帶着天然的柔弱, 新一捂了捂臉:“你能不能有點幹練精英雷厲風行的感覺?”

明一埋臉在枕頭上蹭了蹭,像鍋上攤的煎餅的一樣翻了個身,腹部核心發力, 從床上坐起來, 閉着眼睛把腳塞進拖鞋裏,一邊飄進衛生間一邊說道:“我和你在一起, 要什麽精英風範?”

聽着這話,新一心裏舒慰, 衛生間傳來嘩嘩的水聲,十分鐘後,新一看着他清醒幹練地弟弟用紙巾擦着劉海從衛生間裏走出來,明一朝着衣櫃走去,新一兩手反撐在身後,歪着腦袋喚了一聲:“小明……”

“嗯?”明一一邊提着褲子一邊應了聲。

“你不覺得我和你,主要是你,都是伊藤秀傑的學生很有趣嗎?”

明一抻着短袖的領子,側首看過來:“有趣?”明一朝卧室門口揚揚頭,他們可以出發了:“怎麽,你不願意對外承認這一點?要是不願意也……”

“怎麽不願意,”新一截斷了明一的話:“我就是單純覺得有趣!”

明一趿着拖鞋往外走,新一慢吞吞跟上,邊走邊問:“早上吃什麽?”

明一壓不下翻起的困倦,回答:“便利店飯團。”

“唔。”新一跟在後面,哼哼唧唧,是的,他還在起床氣餘韻裏的兄弟不愛他了!

明一一邊穿鞋一邊說道:“說好了,這案子我陪你查個三四天,國中開學還有半個多月,”明一蹲下整了整攜帶,說道:“要是沒什麽進展,我得去陪陪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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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水端平還自罷了,明一和自家兄長最近一次見面,給他哥倒扣一個浪裏調戲的暴擊,來自摯友的簡單調戲,至少需要一個星期的陪伴來治愈。

“行啊,”新一接口道:“國會議員被炸死,公安也插手這個案子,到現在沒聽說有什麽進展,”新一很有自知之明:“我一個準國中生能查出什麽花來,我知道的,現在的我也就能湊湊熱鬧。”

兄弟倆簡單吃過早餐,坐上新幹線直奔案發現場,兩人從楽岡站下車,剛出站,就聞到了撲面而來的焦糊氣味,兩人仰頭往建築群看去,新一忍不出呼出一口氣:“天啊。”

楽岡一丁目的入口拉着一條警戒線,但已經無人看守,這裏的居民都轉移走了,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察也完成了現場調查,沒得料挖的記者早就不見了蹤影,這裏只剩下一片破敗的斷壁殘垣。

明一撐起警戒線,新一打頭走了進去。

撲鼻而來的氣味很難聞,木頭的炭糊味混着塑料燃燒後的刺鼻氣味,這一片斷壁殘垣只剩下一片死寂。

火災後的建築,如今只剩下焦黑的外殼,火焰燒光了木頭,燒壞了塑料,燒斷了瓦片,牆壁上的磚石在高溫下炸裂,露出了內部的鋼筋結構,熾熱的高溫灼燒後,連房屋的“脊骨”扭曲變形了。

窗戶破碎不堪,只剩下空蕩蕩的框架,曾經光潔亮麗的玻璃幕牆,現在只留下熔化在地上的烏黑污物。

走進這片廢墟,沿着腳下依稀可見的道路往深處走,腳下是破碎的玻璃和磚瓦,每一步都伴随着刺耳的聲響。空氣中彌漫着焦糊和煙塵的味道,新一捂着鼻子,勉強擋着刺鼻的氣味。

176號到180號住宅幾乎完全坍塌,斷壁殘垣間殘留着裸露的電線和管道,新一的視線一寸一寸掃過路過的地方,但原本還有點興奮和期待的心情已經當然蕩然無存,這還能有什麽線索,這一場滔天大火之後,什麽蛛絲馬跡、生物檢材怕都被燒得一幹二淨。

兩人踱步往深處走去,滿目都是焦糊烏黑的顏色。

幾乎在同時,兄弟倆看到了放在177號住宅前的那抹鮮亮顏色。

這是——祭品?

177號住宅前擺着兩個相框,第一張照片裏笑容燦然的夫婦互相依靠着面對着鏡頭,第二張是一個不大十歲的小女孩的照片,一束百合花放在兩張照片前,一根白色蠟燭已經燒完了。

177號住宅還有行動自如的幸存者嗎?不可能吧,應該是親屬。

新一一邊回憶一邊說道:“我記得,”新一說道:“我記得177號住宅列在名單裏的人都遇難了,不對,這裏是三個人,”新一記性很好,他說道:“177號圖紙顯示一樓左邊住的是大女兒,二樓右邊住的是小女兒。”

“難不成?”新一眼睛亮極,他說道:“大女兒機緣巧合躲過了這一劫?”

“問問呗,”明一掏出手機:“問問就知道了?”

“問誰,你的聯系人?”新一湊了過來:“這點小事,可以嗎?”新一看着明一打開手機通訊錄,選擇了一個人:“哈?目暮警官?”

“不,”明一撥出電話:“是目暮警部。”

“誰?目暮警部?”新一驚奇極了:“你和目暮警部也有關系?”

明一頓了頓,說道:“是明一和目暮警部有關系,上次他不是給我們名片嗎,我覺得他認為我們是非常優秀的私家偵探預備役。”

“非常優秀的私家偵探預備役”回望過來,新一抿抿唇,慢吞吞說:“好好培養我們,增加他們警方破案率?”明一颔首。

電話那頭,刑事偵查科目暮警部站在休息室單面玻璃邊,瞧着休息室沙發上抱着雙腿蜷縮着身子的少女,這小姑娘自打被他們接過來,就這麽蜷在角落裏,頭埋在膝蓋裏,也不吃也不喝,也不哭也不鬧。

女警去陪沒有反應,心理專家上沒有作用,這孩子就這麽抱着自己,一聲不吭。

手機振動驚醒了目暮警部,他掏出手機,看了眼來電人備注——工藤明一。

他心裏忖着這偵探家的小子難不成也在調查這個案子,目暮警部沒小瞧工藤家兩個孩子,一來,據他的前輩所說,工藤優作第一次獨立偵破一個疑難懸案是在他十三歲也就是國一的時候;第二,就那兩個小子上次案子裏的精準推理的能力加上果斷開槍的果決——

未來不可限量。

培養好了,是他們警方很好的助力。

目暮警部一邊接通電話,一邊看向休息室內,心裏有了個想法,既然女警沒用,心理專家沒用,那同齡人呢?

問不問到線索不重要,這孩子再這麽憋下去,會出大問題的。

目暮警部剛接通電話,就聽見明一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目暮警部,日安,”短暫地打過招呼,明一開門見山地問道:“楽岡一丁目爆炸案177號住宅家幸存者是不是在你們那裏?”

目暮警官愣怔眨眼,慢吞吞回複:“在的,你怎麽知道?”

“我和新一在案發現場看到擺放的悼念物品,”明一看向新一,新一滿目興奮:“我們能來學習一下嗎,保證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新一揣着滿肚子準備的說辭,聽着目暮警部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出來:“行,你們過來吧,有件事說不定你們能幫上忙。”

四十分鐘後,雙胞胎并肩站在警視廳刑事偵查科休息室單面玻璃前,聽着目暮警部說道:“這孩子叫石田未可子,”目暮警部手撐着窗沿,他說道:“國一生,比你們大一歲,獨自去參加夏令營逃過一劫。”

“我們派人把這孩子接回來,這孩子強烈要求要回家看一下,”目暮警部說道:“我們田柚警官陪她去打印了照片,買了花買了蠟燭,看完了,跟我們回來,就像是失了魂一樣,也不吃也不喝,也不哭也不鬧。”

“心理醫生也來過,”目暮警部嘆了口氣,說道:“兩天了,這孩子在這麽下去要出大問題。”目暮警部看向雙胞胎,一模一樣的少年蹙着眉,眼底流露出擔憂,他說道:“我們也不指望你們問出什麽,只要這孩子能開口或者吃上飯,就行。”

新一撓了撓頭,“非常優秀的私家偵探預備役”退縮了,他可不會哄女生,他特別熟的女性只有三位,一個是他們工藤家無冕之後有希子女士,一個是大大咧咧心大外向的園子,一個是關東小學組空手道優勝的小蘭,他沒有點亮哄女生這個技能。

新一求助地看向他的兄弟,明一頓了頓,他曲指抵了抵眼角,說道:“目暮警部,你讓人拿兩份便當過來,要熱的,”明一說道:“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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