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082章 第82章

“少爺, ”伏特加挽起袖子的手臂上沾滿了稀稀零零的血,他聳聳肩,說道:“我盡力了, 嘴太硬了。”

“你倒玩得開心, ”他語氣淡漠,道:“嘴硬就算了,那位先生也不指望從他嘴裏掏出東西來, ”明一走近人, 他很自然地看向伏特加, 微微蹙眉:“去把手洗一洗,我釣了條東星斑,別倒胃口。”

“好嘞!”伏特加不假思索,他擡步往樓上走去。

景光餘光瞥向在一旁站定的“黑色長發”,秀一對上明一的視線, 他抱着手臂踱步走到船艙口,明一手裏捏着血包,血包背後的黏膠已經撕掉了,他把血包貼在景光心口的位置。

足尖堪堪挨地的景光聽着伏特加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他感覺到褲子右側口袋的位置傳來細微的癢意, 他勉力擡起頭,就看見黑色長發的那人走過來幫着松開鈎着他雙手的鐵鈎。

景光腿一軟摔倒在地上,一股酸麻混着劇痛直達頭皮, 明一伸手掏出槍, 景光不禁閉上眼——終于要結束了。

他的勇氣,他的堅持, 如果不是确信有夥伴陪着他,他寧願英勇地死去。

許久沒聽見槍響, 景光咽下嘴裏混着血的唾液,他睜開眼,“黑色長發”正蹲在他身邊,槍口抵在他心口,碰了碰,堅硬的金屬碰到裝着流水的血包,秀一确定了血包的位置。

嗯?景光身子都繃住了,別動啊,那裏有血包!會暴露的!

秀一嘴角勾起,他歪了歪頭,秀一對上青年蒙上薄霧的眸子,痛苦讓他眼眶裏浸滿生理性淚水——別擔心,自己人。

景光眨了眨眼,兩人目光對視,秀一抿唇忍笑,他左手捏着一枚刀片,塞進景光的手裏。景光閉上眼,好家夥,這不會是小明口裏的那個狙擊手吧——他們志同道合的朋友。

此時,明一的聲音從船艙門口響起:“快點動手,別磨磨蹭蹭的!”明一在提醒他,伏特加來了。

秀一站起身,黑洞洞槍口慢慢壓低,瞄準貼着血包的心口位置,“砰!”槍響彈出,硝煙飄散,空包彈射向血包,鮮血四濺。

伏特加看着新人走到明一身邊,反着槍口把槍遞了過去,新人說道:“解決了,還有什麽吩咐?”

明一挑眉看向秀一,問道:“會殺魚嗎?”

秀一眨眼——什麽?黑發男人誠實說道:“不會,我不會做飯。”有那麽一瞬間,秀一看出了伏特加臉上的驕傲——他是投喂黑澤兄弟的第一人!

“行了,”明一往旁邊讓了讓,說道:“屍體扔海裏,抛完了我們開船換個地方,現在還早,返程我還能睡會。我去開船,伏特加把魚殺了,上鍋蒸起來,冰箱裏有什麽菜一并做了,至于你,諸星君,麻煩你把這裏拖了洗了弄幹淨。”

“是!”伏特加積極應聲,說話間朝着秀一招招手,兩人走到景光身邊,一人擡腿一人擡手,“屍體”被擡上了甲板,水花四濺,“屍體”被扔進海裏。

明一徑直進了船艙,船錨升起,等着“屍體”沉入水裏,游艇發動,馬達卷着水浪飙馳而出,伏特加和秀一回了船艙,一個徑直奔向廚房,一個開始勤勤懇懇地擦地。

半晌,秀一溜溜達達進了駕駛室,他在明一身邊站定,他垂目看向海圖GPS定位,已經駛出了十海裏,他問道:“咱們去哪?”

“繞一圈,回去,”明一擡起手,他手捂着嘴打了個哈欠,三杯意大利濃縮也扛不住困意,他說道:“你開船吧,我去睡覺了,飯好了叫我。”

秀一垂眸,壓下眼裏的生理性眼淚,他聲音很輕:“我也很困。”

明一擡起手,手按在黑發男人的肩上,“你一個代號都沒有的新人,”明一說道:“話怎麽這麽多?”組織裏的前輩拍了拍後輩的肩,扭頭走了。

天啊,這口氣真的和他哥一模一樣——新人怎麽了新人,新人知道得夠多了!

新人他困倦地擡手,摸向游艇的方向盤。秀一單手叉腰揚起腦袋,透過駕駛室的窗戶看向一望無際的大海,蔚藍的大海延伸至天際,藍天白雲,陽光燦爛。

他昨晚可是勞心勞力一整夜,把工藤新一送回家,他可是在工藤宅門口守了整整一夜!不行,反正他得蹭一個人的車,怎麽也得搞清楚這場“棋局”。

行走間,明一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掏出手機,看向屏幕,發件人備注安室透,短信只有一個數字:

1

人已成功救下,不必擔心——明一讀懂了這個數字的意思,他手指在屏幕上跳動,删除了這條短信。

明一走進船艙,寝間的門關着,明一輕聲擰開門把手,寝間裏的簾子拉着,漆黑一片,他走了進去,看着他哥蜷着身子睡在下鋪的床上,明一反手關上門,他悄聲脫掉鞋子,手扶着床邊梯子爬了上去。

明一忍下身上汗津津的不适,只閉上眼,就沉沉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黑澤家的大哥從淺眠裏醒來,他手搭在額上,黑暗裏,眼睛只睜瞪了片刻的眸子,人就清醒過來,他依稀記得,半夢半醒間床鋪有些許搖晃,伏特加那家夥是沒膽子過來睡覺的,而那個FBI的卧底但凡有一點眼力見也不會過來礙眼。

那就只有他的弟弟了。

黑澤陣把腳塞進鞋子裏,趿着鞋子站起身,果然,中鋪的床上他的幼弟平躺着睡着,兩手交疊在胸口,呼吸平穩,他幼弟知道他總是淺眠的,睡得如此香甜。

黑澤陣放輕腳步,他擰開門把手,拉開寝間的門,他剛邁出一步,就瞧着燈光大量的走廊裏靠着牆站着個人,黑色長發的男人靠着艙壁立着,一腳着力,一腳伸直,見着他出來,擡手揮了揮打了個招呼。

黑澤陣反手拉上門,眼眸下壓——你這是?

秀一聳聳肩,輕聲說道:“伏特加讓我守着你們起床,”新人語露無奈,道:“他的魚快蒸好了。”

海浪翻湧,游艇随波搖曳,黑澤陣手扶着艙壁,擡手看了眼手表,已經晚上六點多了,秀一問道:“他也睡了差不多三個小時了,你要不叫少爺起床?”

黑澤陣瞥了這人一眼,這個FBI的卧底可真礙眼啊——伏特加叫少爺露着下屬對上司的恭敬,這人叫少爺,就是徹徹底底的調侃。

若不是自家幼弟難得有幾個聊得來的朋友,真想給他上上眼藥。

黑澤陣面上神色半點不變,轉身又推開寝間的門,門露着一條縫,秀一站在門口,就看見高大的男人在床鋪邊站定,手擡起來貼在寝間的瓷磚上,秀一眨眼——就看着黑澤家的兄長用冰涼的手撫在了幼弟的額上。

熟睡的“少爺”被冰了個激靈,眼皮緩緩掀開,他努力寝間門縫照入的光亮睜瞪大想要眯起的眼睛,“醒了?”明一眸色朦胧地盯着他年長又靠譜的兄長,天知道上一次他哥這麽叫他起床還是他上輩子小時候。

“陣哥!”音調上揚,鼻音重重——你們真的夠了,為什麽每一個哥哥都喜歡用冰手冰弟弟!

秀一擡手扶額,這位運籌帷幄的“少爺”倒真是——可愛。

“起床了,”黑澤陣忍笑,說道:“要吃飯了。”

明一呼出一口氣,他已經全然清醒,從卧鋪裏下來,他踩上鞋,正系着鞋帶,頭一歪正對上門縫裏的那雙眼睛,秀一朝着黑澤家幼弟揮揮手,明一動作一僵——

啊,好家夥,這家夥真礙眼!

明一擡頭,他哥抱着手臂站在逼仄的寝間裏——

他哥拿冰手冰他臉叫他起床,又讓這人看熱鬧,是讓自己給他穿小鞋嗎?

明一低下頭,滑下的劉海遮住了臉上的笑,他倆對這人卧底的身份心知肚明,他哥這麽逗弄他,也未嘗不是在向這人表現他們的關系,他們是兄弟,是家人——

而他是他哥在這世上唯一偏袒的人。

明一穿好鞋,站起身,他拉開寝間的門,他看着瞧熱鬧瞧得正帶勁的男人,壓下嘴角的弧度,聲音刻意放低:“不知道好奇心害死貓嗎?”

黑澤陣走在前面,卻分了點注意力給後面的兩人,他聽見他弟弟故作兇狠的威脅,就聽見另一個人微微一愣,然後迅速反應過來,應道:“喵?”

喵?

喵!

這麽一答弄得明一都不會了,船艙距離甲板擡腳也不過那幾步,只能惡狠狠瞪一眼迅速反擊的友人,瞧着這人抿唇忍笑,踏上甲板又迅速擺正神色。

“大哥,少爺,”外套脫了正在忙活的伏特加聽着聲,從小廚房裏跑出來:“我算着你們也該醒了,魚快整好了,那個新人,過來端菜。”

黑澤兄弟站在甲板上,夜風徐徐吹來,最後一點困意也消失不見。

黑澤陣站在幼弟身邊,瞧着那人端着盤照燒雞腿肉朝着小桌走去,當着這人面,黑澤陣說道:“和他保持點距離,你行事謹慎不假,小心陰溝翻船。”

“翻車”的蘇格蘭已經給他們抛屍進了太平洋,明一素來是挺聽話的,應道:“是,我知道了。”

于是,忙活了一整夜,到現在都沒有停過,被差遣來差遣去的新人,拘着一肚子的好奇,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地,又聽着前輩的命令去端菜。

秀一看過去,壓下心頭合作愉快的悠閑,想着那青年遍體鱗傷的狼狽,他收回視線,垂下眸——也應該謹慎些,輪着這倆兄弟陰溝裏翻船,怕是得千刀萬剮才能平息那位先生的怒火。

不對,等等,先平複他的好奇心再保持距離行嗎?

哇,這兄弟倆心眼真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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