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030章

顧白覺得賽德裏克是在威脅他, 可是他沒有證據,畢竟對方的話聽起來怎麽都是在解釋自己的處境而已,但是不知道為什麽, 他就是直覺這家夥是在套路他, 在騙取他的同情心。盡管顧白的直覺不怎麽樣,可是在這一刻, 他卻十分相信自己的這點第六感。

“……你不要賣慘。”顧白一針見血的戳穿對方, “你是帝國的元帥, 這樣的地位,你想要怎麽樣的人要不到?”

“帝國雄蟲并不是可以被随意挑選的。”賽德裏克慢條斯理的說道, “這裏的雄蟲幾乎出生優越, 基本上沒有貧民雄蟲, 在這種條件下,每一個雄蟲身後必定牽連着一個家族。”

“你想說什麽?”

“我并不是那些家族勢力的擇偶标準。”賽德裏克明明在說着自己的不足, 可是他臉上的神情起伏變化非常小,甚至可以說沒有, 這讓人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在說自己的事情,或者只是在簡單的編一個小故事, “他們肯定都想要我的勢力,但是卻沒有蟲希望與我聯姻,因為這樣他們家族也就會成為帝國蟲的公敵。”

“所以我就是因為你才被針對的!?”顧白聽到了重點, “我就說我這樣與世無争的人,為什麽老是遇到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這肯定是有哪裏不對勁!果然就是因為你!”

“也許吧。”

顧白才不聽這個也許, 他覺得自己這遭遇百分百是受到了賽德裏克的影響, 不然他這樣平平無奇的低調穿越者,怎麽可能在這樣短短時間裏就惹上殺身之禍?顧白氣得都有些忘記自己的社恐了, 憤怒替代了過敏,他瞪圓了眼睛看着這個漂亮卻滿身心眼子的銀發男人,覺得這家夥身上真是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缺點。

怪不得明明是帝國元帥,卻過得還不如他這種宅男。

“婚姻我明天就會去申請解除。”顧白無視了賽德裏克的所有分析,他只尋着自己的內心想法去做。他打心底裏不想和任何一個人産生這樣親密的關系,即便他們沒有肢體上的接觸,但是這種精神上的鏈接或者說是大衆認知裏的關連他也不能忍受。

“一定要解除嗎?”賽德裏克詢問道。

“是的。”顧白覺得這本來就是徹徹底底的錯誤,他沒必要為這種東西買單,就算賽德裏克确實救了他一命,他也不可能就這樣以身相許。如果一開始對方和他商量一下,也許……那也不可能!

顧白十分了解自己,就算再怎麽糾結,他也不可能答應和一個人結婚,更別提這是一個認識沒有多少天的陌生人。

“救命之恩我以後會還給你,但是結婚——不行。”顧白固執的說道,“結婚才不是你這樣子的,我們都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求婚,更沒有……反正就算我們有感情基礎,你這樣做也是在偷懶,要是在我那邊你這妥妥的是騙婚,渣男一枚。”

賽德裏克安靜的看着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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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白突然噤聲,他才發覺自己今天說了好多話,這一點兒都不符合他的社恐人設。可是他現在心底裏就是有着諸多不滿,要是不說出來他就感覺非常的難受。

自從穿越開始,顧白真的覺得自己哪哪都不順心,以前他可以一個人獨自呆在家裏,也不用和外面社交什麽的,基本上就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可是現在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星球之後,雖然他也可以不用和賽德裏克打交道,但是他還是覺得有非常多不順心的地方。

總結來說他對自己的穿越非常的不滿。

想想看他一沒有過勞猝死,二沒有出門被車撞,三更沒有遇到和自己名字異樣的同名小說,怎麽他這樣老老實實的人也穿越了呢?心情不好的顧白看着仿佛啞巴了的賽德裏克,略有些不爽的說道:“你看什麽?”

“我在思考。”賽德裏克回答道,“如果你執意要解除婚姻的話,我該如何将負|面影響減到最低。”

“那你就慢慢想吧。”顧白覺得自己已經把話都說得很清楚了,這樣就已經足夠了,他沒必要繼續呆在這裏和賽德裏克浪費時間。不過到了這個時候,顧白還是忍不住感慨了一下賽德裏克其實就是一個看起來外強中幹的家夥,喜歡玩背地裏的一套,直面對上的時候居然這麽慫。

畢竟顧白想過對方千辛萬苦的瞞騙他,肯定是不希望解除婚姻關系,這樣他想要達到目的肯定困難重重,沒想到對方除了一開始嘴上說了幾句,實際上也沒有怎麽阻攔。

于是顧白快樂的抛下賽德裏克,準備轉身回到房間裏找管家商讨解除婚姻的事情了。然而他才剛邁出腳步,那邊賽德裏克再次開口:“你現在是想回去研究解除婚姻的方法嗎?”

“怎麽了?”

“需要我幫忙嗎?”賽德裏克紳士的詢問道。

“不用!!”

“……”

顧白飛快的跑回了房間,他現在對賽德裏克真的沒有多少好感了。他找來了管家先生,簡單粗暴的詢問:“怎麽解除婚姻?”

管家先生真不愧是高科技智能機器人,很快就為顧白檢索出了答案:“雄主與雌君的婚姻受到蟲神及法律的保護,對于已經締結婚姻關系的雄主和雌蟲,除非一方死亡,否則不得解除婚姻關系。”

顧白:“……”

“但滿足以下任一條件,雄主或雌君有權單方面提出解除婚姻關系:一方嚴重背棄蟲神且違反蟲法,被勒令終身監禁;一方叛國并加入敵國國籍;成婚十年以上雌君未能誕下子嗣,雄主可單方面解除婚姻關系。”

“……”

顧白對此非常不理解,他質問道:“不是說這裏雄蟲地位很高的嗎?如果他不滿意自己的婚姻怎麽辦?不能直接離婚?或者是冷靜三十天後離婚?”

“雄主如對自己的雌君不滿,也不得無故休掉雌君,但是可以納雌侍或購買雌奴。”管家先生說道,“能夠成為雌君的雌蟲肯定不是貧民雌蟲,他們自然要保護自身的合法權益,如果簡簡單單就被離婚了,那麽雌君的地位就毫無意義。”

見顧白沒有說話,管家先生這才繼續說道:“雌蟲與雄蟲結婚後,雌蟲的個人財産就歸雄蟲所有,而且只要雄蟲不願意,那麽雌蟲就只能一直待在家裏,不能正常返回崗位工作。這樣一來二去,雄蟲和雌蟲締結婚姻都是非常慎重的,畢竟一旦結婚,想要離婚就非常困難。”

顧白現在知道賽德裏克為什麽剛才看起來一點兒都不慌張了,畢竟這麽多限制在這裏,想要離婚簡直是異想天開。離婚這麽困難,但是結婚手續又這麽簡單,這樣反差的對比讓顧白百思不得其解。

“我承認一開始是我做得不對。”賽德裏克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門口,他看着苦惱的顧白,說道:“我的精神暴動頻繁,在這個冬季即将進入爆發階段,如果那時候我死了,你也就自由了。”

顧白沒好氣的怼回去,“要是沒死呢?”

“那我們也離婚。”賽德裏克說道,“我有一件想要做的事情,只要完成了,到時候我們就和平離婚。”

“這裏離婚的條件這麽變态,怎麽可能你說離婚就離婚,真的這麽簡單的話,我現在早就離了。”

“我畢竟是帝國元帥。”

“不就是有個好聽的頭銜嗎?”顧白不屑的說道,“這有什麽用。”

賽德裏克似乎并不意外顧白的反應,他往前走了走,發現即便自己進入到了房間裏面,可是顧白好像仍然陷在煩惱的情緒當中,沒有像以前那樣一被靠近就渾身炸毛一樣。賽德裏克将這點變化記在了心裏,然後才開口:“總之我有辦法。”

顧白憤憤的看着對方,最後發現自己好像就只能接受這個結婚的現實,心中覺得無比郁悶。他頭一回覺得自己這樣沒用,為什麽自己之前這麽粗心大意的被坑了,搞到現在自己這樣被動。

“你到底為什麽非要結婚?”顧白不懂,“如果你真的這麽厲害的話,就不能靠你自己去解決問題嗎?”

——想想還是覺得很不靠譜。

“那當然是因為——”賽德裏克剛準備回答問題,他突然臉色一變,周身爆出一陣寒風般的氣息。顧白剛被寒風糊了一臉,管家先生才用手帕幫他把臉上的冰渣擦幹淨,他就發現賽德裏克已經不見蹤影了。

“德瑞克斯元帥的精神力又暴動了。”管家先生平靜的解釋了一句。

顧白就算是想生氣,又覺得對方現在沒準性命垂危,于是就自個兒消了氣了。可是想到自己從今天開始是一個已婚人士,他總覺得心裏很不得勁兒。盡管他從沒有幻想過自己的婚姻生活,以後的另一半是怎麽樣的,也不想就這樣草率的被人決定了。

明明應該是很浪漫的事情。

顧白覺得自己鑽進死胡同裏了,他幹脆将事情抛之腦後不再理會,畢竟前些日子他不知道自己結婚的時候,日子也是這麽過的。現在想想區別應該也不大,只要他堅持好了自己的想法,其他外物均是浮雲。

想開了之後顧白沒再繼續糾結這個事情了,他這個人就是這點特別好,煩惱的事情也就這麽一會兒,想開了就好了。

顧白看了看今天的任務,發現這兩天的單量比以前少了一些,“是不是因為大家已經看膩了我的設計風格?”顧白自言自語道。

“您的設計風格是獨一無二的。”管家先生堅定的說道,“主要是大家對機器人的熱情逐漸減少,而且他們家裏也不需要這麽多的機器人,所以購買設計圖的次數才逐漸減少了。”

“這倒是一個問題,一個家庭裏也不會有這麽多的機器人。”顧白算是知道自己這份工作的瓶頸期在哪裏了,他倒是可以無限創作,但是市場也就這麽大,就算有人可以每天給自己機器人都換一個皮膚,可是這樣的人畢竟不多,如果他一直保持不變的話,能夠賺到的錢可能越來越少。

帶着這樣的疑惑,顧白登陸了虛拟星球,到畫室裏放空大腦思考對策。以前他做獨立畫手的時候,也有段時間出現過這種問題,只是後面沒等他想到解決方案,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導致他現在都不知道那會兒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顧白思考的打開店門,可是這才剛推開門,就發現外面站着好幾個可愛的萌寵。

顧白:“……”

這些漂亮的貓貓狗狗自然是顧白使用了馬賽克功能改變外形的人,只是他不明白自己這空蕩蕩沒人氣的畫室,怎麽一下子來了這麽幾個客人?幸而這會兒管家先生也上線了,主動出來幫他接待客人,這才沒讓顧白因為社恐症爆發而原地掉線。

顧白沒敢靠近,他遠遠的跟在隊伍後面,這才知道了自己的畫室為什麽突然圍了這麽些人。原來是一個特別漂亮的雄蟲即将舉辦一場繪畫設計大賽,而且他會與最終的優勝者共享燭光晚餐,因此這些雌蟲一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想要提高自己的繪畫能力贏得冠軍,最終和美蟲共度春宵。

所以總說美|色是第一生産動力。

顧白并不讨厭這種抱着目的來學習繪畫的人,說實話他雖然會畫畫,但是他并不是藝術家,對繪畫也沒有什麽堅定的信念,覺得這些帶着目的來學習畫畫的人不是出于熱愛,內心不純玷|污了繪畫之神。他單純的看到了這些人沒有毅力,但是人傻錢多好騙,他篤定這些人就是一次性學生,屬于那種交錢來學一會兒就不會再來的人,他特別喜歡這類型的學生。

對于社恐來說,那種每天定時定點打卡來學習的乖學生,反而是他們最害怕的存在。像這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就挺好,他的錢包滿足了,對方的精神也愉悅了——覺得交錢等于學會了。

就在這些人交完錢進入了教室,那邊突然傳來了一身尖叫,顧白擡頭看過去,只看到一道銀色的光芒散過,緊接着最後進來的幾個人倒了一地。顧白還沒反應過來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另一邊又響起了尖叫聲,只是這邊的幾個人顯然威猛一些,并沒有眨眼就倒下,而是狂化在反擊。

也就是在這時候,顧白才勉強看清楚剛才從自己眼前一閃而過的銀光是什麽。那是一只銀白色的貓,只是這只漂亮的銀色|貓咪并沒有初見時候的高貴漂亮,而是渾身像是裹着冰霜,又好像流着閃電,碧空般的眼眸也沉下來了,貓眼中豎起了獸瞳,沉沉的墨藍讓它的雙眼看起來鬼魅駭人。

顧白覺得也幸好這只貓是銀色的,不然要換成黑貓,那看起來還真的可怕而不詳。

“他的精神狂化了。”有人喊了一句。

精神狂化,也是精神力暴動的一種,比日常的精神暴動更嚴重一些。一般精神狂化會伴随着蟲化,并且會喪失理智。這種情況下必須立即服用抑制劑,不然不僅自身精神識海會嚴重損傷,還會傷害到身邊的人和事物。

“該死的他怎麽精神狂化了還登陸虛拟星球!”有蟲在咒罵道,“蟲神在上!狂化的精神傷害會疊加狀态,被擊中後會直接傷到精神,真的該死的!趕緊呼叫蟲管!”

畫室已經陷入了混亂,倒下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相比是精神體突然被襲擊導致被迫下線。害怕的人已經提前主動下線了,剩下的一些是好戰分子,遇上這種情況自然不可能逃走。

顧白就這樣看着自己漂亮的畫室被打鬥搞得天翻地覆,而那只始作俑者的貓咪搖着自己漂亮的銀色尾巴,走着輕俏的貓步。不管那些龐然大物采取了什麽攻擊,都輕易的被它化解了。

而顧白的畫室也快被毀完了。

顧白心中像是滴血一樣,他眼睜睜看着自己最喜歡的地方變得現在這樣破破爛爛,一時間憤怒直接沖昏了他的頭腦。他也顧不上自己是不是怕人,近距離與人接觸會不會瞬間産生不良反應而倒地不起,他直接箭步沖上前把那只貓咪撈進了懷裏死死禁锢着,“我的畫室都被你弄亂了!”顧白氣得捏住了它的耳朵,“你說你怎麽賠我!?”

貓咪的耳朵似乎非常的敏感,被這樣近距離的吼了一聲之後,他的一雙耳朵瞬間豎直了起來,一雙黑瞳如針的貓眼黑幽幽的盯着顧白,周邊凝固起了尖銳的冰錐,每一根都直直的指着顧白心髒的為止。

顧白只是覺得冷,可是他憤怒的只能看到眼中的壞貓。可是這貓雖然奇形怪狀,身上有很多普通貓咪不應該有的設備和零件,可是他這樣小小個的被抱在懷裏,雖然冷冰冰的,但是那皮毛還是軟乎乎的,倒是讓顧白的怒氣消減了不少。

加之面對這樣幼小的貓咪,顧白就算再怎麽生氣也不知道怎麽下手才好,畢竟對方的脖子四肢看起來都這麽纖細,真的好像他一用力就會拗斷了一樣。顧白最終嘆了一口氣,将貓好好的抱在懷裏,然後才站了起身。

就在顧白站起來的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原本還勉強能看的畫室已經在瞬間化為廢墟,那些好戰分子身上紮滿了冰錐口吐白沫的倒在了地上。顧白低頭看着已經回暖的銀色|貓咪,揉了揉對方的毛發,發現已經沒有剛才那種冰冷刺骨的感覺,反而變得像普通貓咪那種柔軟溫暖了。

顧白掐着貓咪的腋下将它舉了起來,眼神對視着:“你的眼睛——”

獸化的貓瞳已經變回正常樣子,想晶瑩剔透的藍色玻璃珠子,看的十分的漂亮,一點兒都沒有了之前駭人的氣勢。顧白覺得這貓咪的眼珠子其實和賽德裏克的挺像,可是現象對方那樣子,他覺得這麽一結合手上的貓咪也變得不可愛了。

于是顧白将貓放回地上,看向旁邊為他遮風擋雨的管家先生:“畫室修複難嗎?要花很多錢嗎?”

“不難,需要一定的金額。”

顧白立馬看向那銀色|貓咪,對方似乎也明白了什麽,主動甩出了一張黑色的卡片,并且在賠償協議上按上了自己的梅花爪印。

顧白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他下意識的伸手揉了揉對方的腦袋,誇贊了一句:“乖。”

管家先生在旁邊提醒道,“這可是一位雌蟲。”

“然後呢?”

“蟲蟲授受不親。”

“……”

虛拟星球上也是有警察的,不過在這裏叫做蟲管,負責管理虛拟星球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這種角色一般都是姍姍來遲,這邊風波都平靜下來了,所有受害者全都主動下線了之後,他們才趕到了現場。

“剛才接到了舉報,說這裏有一個狂化的雌蟲。”蟲管亮着手上的手铐,“請問狂化的蟲是哪一位?”

顧白指了指地上的貓咪。

在蟲管的視野裏當然不是被馬賽克後的貓咪,他看到的是一位帶着面具的銀色青年。他雖然看不到對方的模樣,可是那身上的制服以及身上佩戴的裝飾,足以讓他知道對方的身份不簡單了。

在這樣身份為尊的星球,蟲管自然不想惹火上身。眼見周圍也沒有什麽受傷的蟲,顧白因為得到了足夠的賠償款而看起來情緒還可以,所以他們就擅自決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草草的收拾了一下現場就算解決事情了。

顧白這是第一次見識這裏的警|察,被對方這樣的操作秀得無語。

這個星球一切都是這麽離奇。

被貓咪這麽一搞亂,這畫室一時半會是沒辦法繼續營業了,于是顧白将重新裝修的設計稿交給了管家先生,讓對方繼續幫他盯修複的事情,自己就先一步下線了。

回到了房間之後,顧白還是覺得自己最近運氣真的是太差了。

顧白枕着枕頭,仰面看着天花板,一時之間産生了些許的迷茫。說實話,雖然說是穿越了,但是只要他不去外面和人接觸,他的生活其實和以前差不多,就是每天自己呆在家裏,想幹什麽幹什麽。

可是他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太一樣了。

也許是思考得太過認真,以至于顧白躺着躺着覺得餓了。他原本想要讓管家先生去幫他拿一些吃的過來,才發現對方還在虛拟星球幫他忙活着畫室重建的事情。于是他不得不自己爬起來,可是一想到需要自己去廚房找吃的,他就不太樂意出門。

主要是不想見到賽德裏克。

顧白原先對賽德裏克的印象挺好的,覺得對方這種不愛說話的性格雖然有些悶,卻很符合他的喜好,畢竟他也不喜歡和人聊天,這樣就能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了。可是現在看起來,那家夥就是長着漂亮臉蛋的壞蛋,渾身上下都是心眼子,怪不得對方總是被人仇殺,這是有原因的。

想到這裏,顧白突然記起來自己打算搬出去住的事情了。

不過由于肚子太餓了,顧白怎麽都無法集中精神思考問題,他趴在床上眼睛緊盯着房門口,期待着管家先生突然出現,或者有哪個機器人可以過來幫他跑個腿兒。只是他看了半天,都沒有等到機器人上門。

按理來說顧白已經擁有了這個別墅全部機器人的使用權,他随随便便就能喊來一個機器人幫忙才對,可是以前他都是依賴管家先生去指揮其他的機器人,根本就沒了解過怎麽樣自己去使喚機器人,于是到了這種時候就根本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最後顧白還是沒能違背自己的想法,推開門走了出去。

顧白希冀着能夠在路上遇到一個機器人,這樣自己就可以原路返回去了,但是神奇的是今天別墅裏的機器人都像是隐身了一樣,他走了一路都沒看到一個機器人。不過也還好,他同樣也沒看到賽德裏克,也算是一件好事了吧。

這個星球的食物與地球很不一樣,而且這裏的人的廚藝更是糟糕,幸好管家先生為了顧白培養了不少善于烹饪的廚師型機器人,還在冰箱裏存放了不少半成品,這才沒讓顧白餓死在別墅裏。顧白将冰箱裏的牛奶簡單的溫熱了一下,然後還從櫃子裏找到了一些烤餅幹,簡單的填了填肚子,然後就折返回去了。

顧白雖然是一個正常的成年男性,可是他的胃口向來不怎麽大,這點東西已經足夠維持他的身體正常運轉了。然而回房間的路上就沒有這麽順利了,顧白在廚房門口就看到了伫立在旁邊的賽德裏克。

對方似乎是剛剛洗完澡,頭發還有些濕漉漉的感覺,這樣濕潤的搭在身上,倒是和平常看起來不太一樣。尤其是對方穿着簡樸的黑色睡袍,身上白皙的肌膚裸|露了不少,讓他冷冽的氣質都緩和了不少。

顧白自然不懂欣賞這些,他看到了人之後條件反射的就驚恐,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接觸的有點多,他的身體和精神上對賽德裏克的感覺仍停留在嫌棄與讨厭之中,以至于負|面的情緒的壓制住了他的精神過敏。

“因為一些事情,別墅裏的機器人都在維修升級。”賽德裏克突然開口,“如果您餓了,我可以幫您做一些簡單的料理。”

“你會做飯?”

“這是雌蟲的必修課。”賽德裏克說道,“我可是每門學科都拿了A+的優秀學生。”

顧白隐約記得好像是有這麽些課程,但是他的印象不深,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假的。不過不管怎麽樣,顧白對賽德裏克做的食物都不感興趣。這個人敢騙婚,誰知道會不會在食物裏也做什麽手腳?

他也不想以身試險。

顧白邁開腿走出去,然而才走沒幾步,他突然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香味。他皺了皺眉頭,剛才他自己呆在廚房的時候并沒有聞到這個味道,現在卻忽然有了這麽濃烈的味道,那麽這個味道的來源可想而知了。

顧白也不是沒見過男人噴香水,可是噴得這麽濃郁的,他确實是第一次見。雖然不難聞,但是香味厚重容易讓人覺得悶,會有種呼吸不上來的感覺。比如顧白現在就覺得自己的呼吸不太對了,他覺得臉頰莫名的有些發燙,心跳也逐漸在加速,他明明是看着賽德裏克,卻不知道為什麽覺得自己現在看他好像隔了一層霧蒙蒙的濾鏡。

根據之前的經驗,顧白合理的懷疑這家夥又在搞事情了,“你做了什麽?”

賽德裏克揚揚眉頭,“沒做什麽。”

“你噴了這麽濃的香水……”顧白蹙起了眉頭,“你是不是在香水裏面加了什麽東西?聞起來怪怪的。”

賽德裏克平和的面容卻愣了一下,“你聞到了味道?”

“你以為我沒有嗅覺的嗎?”顧白被熏得頭脹脹的,太陽穴一突一突得難受。只是他感覺到了難受,卻又沒辦法很好的形容這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也有種好像突然社恐發作了一樣。

“您應該聞不到這個味道。”

顧白懶得跟這個人繼續扯下去,現在這裏的環境實在是太惡劣了,他沒辦法繼續在這裏待下去。他用衣袖遮擋着口鼻,匆匆的就要從賽德裏克身旁走過去,然而他才剛路過,那邊就伸出一只手揪住了他的衣領,把他拽了過去。

顧白頓時感覺自己好像撲到了一瓶香水裏面,熏得頭暈腦脹。

“您這樣做非常失禮。”賽德裏克淡淡的說道,“沒有雌蟲可以忍受雄蟲當着自己的面遮掩口鼻。”

顧白掙紮着,“那你就不要噴香水。”

“這是信息素。”

“啥玩意?”

“我現在是易感期,您聞到的香味是我的信息素。”賽德裏克捏起顧白的下巴,仔細看發現對方眼底裏只有不解,“您聞到了沒有發|情?”

顧白:“……”

顧白沒好氣,“你以為我是狗嗎!?”

“您不知道信息素是什麽?”

顧白下意識的想要點頭,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他怒瞪着賽德裏克:“我只是沒想到你的味道這麽難聞。”

賽德裏克:“……”

顧白真的接受不了自己被人這麽捏着下巴,他強硬的掙脫開來,一得到自由就立馬和對方拉開了十萬八千裏的距離。顧白現在覺得整個人都非常難受,他可以肯定自己這是和賽德裏克近距離接觸之後,他的社恐症犯了,他頭暈沉沉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倒地不起。

只是顧白不放心自己在這裏昏迷,所以強撐着身體也要往房間裏跑去,可是賽德裏克并不打算就這讓放他離開。顧白這種颠三倒四的逃跑姿勢,在賽德裏克看來十分的滑稽,他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悠悠的說道:“您對我的信息素反應很大。”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據專家分析,越是契合的蟲,能聞到的信息素越多。”賽德裏克說道,“我原以為您的尾巴有損,可能在這方面有些缺陷,但沒想到……是我小看您了。”

顧白發現不管怎麽逃,那一大股濃香還是往他這邊飄散,讓他整個人都像是籠罩在了香氣團裏了。見退無可退,顧白突然整個人清明了起來,他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賽德裏克:“你應該比我難受。”

“嗯?”

“既然你說你是在易感期,那麽你現在的精神力一定非常不穩定。”顧白雖然不是本土人,對這方面的知識不是這麽了解,但是一些基礎性的知識,他也是零星的看到過,“書上說了,這個時候的雌蟲一旦遇到雄蟲,只會直接陷入癫狂,根本沒辦法控制的了自己。”

“哦?”

“所以你的易感期是在騙我?”顧白直勾勾的盯着對方,“你果然又在耍什麽心機了?”

“您怎麽知道我沒有在狂化。”賽德裏克的腳步如鬼魅般,在顧白沒察覺的情況下,他已經直接将彼此之間的距離縮短。賽德裏克銀色的長發已經有些幹了,随着他的動作微微擺動,顧白覺得不過是眨眼間,他再睜開眼看到的就是賽德裏克如雪般的臉放大的出現他面前。

顧白:“……”

——就很像鬼。

這個時候顧白已經多多少少感覺到賽德裏克不正常了,往常賽德裏克雖然也說不上多正常,但大多數時候都還是一個安靜禮貌的好青年,雖然有那麽一些心眼子,可是面前這個就好像突然變了性格一樣,行事作風都往詭異的地方靠。顧白是聽說過精神力頻繁暴動或者狂化會影響雌蟲的性格,所以這真的就不對勁?

顧白已經非常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因為肚子餓跑出來了,他試圖連接上天網把 管家先生呼喚回來,然而賽德裏克似乎能夠察覺到他的精神動向,直接将他手上的智能環取下來扔到了一遍。

許是為了證明自己,賽德裏克湛藍的眼眸漸漸轉為深藍、墨藍,瞳孔中心似乎分裂出了紅色的細線,從中間的圓點擴散,血絲樣向四周蔓延擴散。顧白沒仔細研究過蟲子的眼睛,但是當他看到賽德裏克這幅模樣的時候,頭一回認識到這裏的人确實應該是蟲族,畢竟他們的身上現在看起來這麽多蟲的特征。

顧白現在極度緊張,然而當這種程度超過一定數值的時候,他整個人反而淡定下來了。他其實不知道自己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應該做什麽,可是求生的本能讓他選擇了最為合适的方法,他沒有表現出抗拒,而是放緩了聲音詢問:“把手環給我。”

賽德裏克的異眸死死的盯着顧白,他的手上甭出了青筋,漂亮修長的手指長出了長長的指甲,纖細得像是昆蟲的足肢。

現在的賽德裏克整體上雖然還是人,但是真的逐漸變得像昆蟲一樣了。

顧白屏住了呼吸,再次開口:“聯系一下家庭醫生?”

說話間,顧白試探的往旁邊邁出一步,結果瞬間被賽德裏克捕捉到了這點異動,對方啧了一聲之後,旁邊的地板便像是被利刃劈開了深深的一道口,比一步略寬,又深不見底。

顧白這是第一次近距離的見識到賽德裏克的殺傷力,他看着自己腳邊突然出現的深淵,頓時頭皮都麻了。現在他是一動都不敢動了,生怕賽德裏克劈歪了把他砍成了兩半。更重要的是,他沒想到那看起來這麽纖細的指甲,居然這麽硬。

明明賽德裏克是蟲族,但是此時此刻顧白卻感覺自己好像被一直粘人的狗狗纏住了,對方湊在他身前嗅着味道,還要發問:“我好聞嗎?”

顧白這時候才注意到周圍的香氣不再想之前那樣存濃香,而是變淡了些許,可以讓人感覺到像薄荷草的味道,不那麽讓人頭暈目眩的了。顧白是很喜歡薄荷的味道,可是當有個怪物一樣的家夥粘粘乎乎的湊在他身前問他自己好不好聞的時候,顧白真的說不出來,可是他又不得不硬着頭皮回答了一句:“還可以。”

顧白現在恨不得自己社恐症發作直接暈過去,可偏偏這個時候自己卻怎麽都暈不過去。也許是因為現在的賽德裏克不那麽像人了,所以顧白的恐人症識別不出來,無法發作。

“既然好聞,那麽我們交|配吧。”

“……”

顧白頭都要炸開了,他就知道事情沒有這麽簡單!他現在懷疑賽德裏克是故意變成這樣子的了!果然騙婚的最後就是想把人騙得幹幹淨淨!就在顧白一籌莫展的時候,他突然聽到自己腦海裏想起了清脆的叮鈴聲。

一陣歡快的入場音樂在他腦海裏炸開,緊接着一個活潑開朗卻又有些刻板的系統聲音從他腦海裏響起:[親愛的宿主,我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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