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031章

在緊繃狀态下腦海裏突然炸出這麽一聲, 對顧白來說并不是什麽好事情,他頭疼的聽着那莫名其妙的音樂,大腦快速運轉思考着發聲的是什麽, 然而他的眼前卻是近在咫尺的賽德裏克。一個大腦高速運轉同步處理多個事情的結果就是, 顧白罕見的失了神。

就是那麽一瞬間,顧白感覺到自己好像進入了一種非常奇怪的狀态, 身體和精神上的痛苦緊繃就這麽突然消失了, 他眼前的賽德裏克不見了, 腦海裏聒噪的聲音也消失了。

但很快他就恢複意識,雙眼重新清明起來。

賽德裏克的狀态卻是越來越不好了, 原本蛛絲狀擴散的紅血絲幾乎将它的眼球都占領了, 眼角滴下的一滴血色仿佛淚珠, 可他的神情卻讓人看不到一絲痛苦。他一直就這麽死死的盯着顧白,唯獨額頭的青筋和四肢的異樣真實的将它的狀态反應了出來。

[我艹!!!這是什麽!?]

在瞬間的迷茫失神, 顧白記起了腦海裏狂嘯着的東西是系統,那個似乎是讓他穿越的罪魁禍首。只是顧白來不及和對方交流什麽, 那邊賽德裏克一注意到了他的走神,就直接伸手将他禁锢在了懷裏, 大概是身體狂化後沒辦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力量,導致最終兩人雙雙倒在了地上,只是就算失了理智, 賽德裏克還是護着沒讓顧白身體砸到了地上,而是自己做了墊背匠人牢牢的護着了。

[要死了要死了!你這是做了什麽!?]系統從出現到現在就一直情緒十分外放,感覺半點兒用處都派不上, 但很快他像是發現了什麽, 跟顧白說道:[快咬他!]

顧白:“……”

[這是雌蟲,他陷入了狂化, 只要有雄蟲的信息素就能把他安撫好了。]系統瘋狂的指揮,[你剛好就是雄蟲,趕緊的幹脆的利落的咬下去!咬他脖子後面的那塊肉上,他的腺體在那裏!]

顧白:“……”

——讓他來做這種事情是不是太難為人了?

也許是現在的情況實在是太可怕了,以至于恐懼的情緒壓制住了社恐症,導致顧白一直沒辦法直接昏死過去逃避現實。他被逼迫着直面着現在這糟糕透頂的情況,眼下他已經被賽德裏克鎖死毫無退路。

[……你現在咬他一口還能喘口氣,要不他等會兒能強|上了你。]

“……”

顧白對蟲族的生理習性不怎麽了解,所知道的事情都是一點點皮毛。畢竟他來這個世界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他就是這樣一個不那麽主動的人,對自己身邊的事情其實只想要了解過大概就是了,所以往往很容易就陷入到了被動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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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過去。

比如現在。

[快呀!咬他!]

顧白還是不肯主動靠近,盡管他現在與賽德裏克之間的距離也幾近于無,他已經感覺到對方的舌頭舔|舐了一下他的臉頰,但是他還是不願意自己主動伸手去碰觸對方。

“你不覺得我很好聞嗎?”賽德裏克似乎在壓抑着什麽,以至于他的聲線微啞,帶着點喘息聲,“我知道你已經成年,骨頭的生長預示着你也快進入二次發育期。”

“離我遠點。”顧白憋出一句話,“別讓我讨厭你。”

賽德裏克身體似乎僵了一瞬,但那點異常轉身即逝,根本沒有任何人可以發現。他其實只能從顧白身上聞到一點很稀薄很稀薄的味道,那味道淡得如果不是刻意去尋找,根本就不可能感覺到它的存在。

從前賽德裏克沒想過自己狂化後會怎麽樣,但是到了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一切都脫離了他的預期。賽德裏克現在眼裏只能看到顧白,也唯有顧白,他記得對方孤零零一個人在荒星狼狽的樣子,漂亮的臉上再怎麽幹淨,也總會被風沙所污染。

他是那樣渺小微弱,弱得只要有一點點意外,他就能萬劫不複。

賽德裏克從來不屑于關注這樣的弱者,可在看到顧白的那一刻,他到底是停下了腳步,在對方遇到危險的時候上前營救,并且在短暫的思考下便決定與對方結婚。

可以說一切都始于算計,也可以說只是短暫的鬼迷心竅。

賽德裏克想要做的事情,絕對不是必須要一個雄主才能完成,相反,讓一個不知名的雄蟲成為他名義上的雄主,反而不利于他的行動。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他,他說服自己說顧白是當下他一切決定的最好選擇。

到底是自我催眠,希望給自己找一個合理的理由?

賽德裏克從來不後悔,因此在與顧白締結婚姻中後,他便沒有再去思考過當初自己到底是出于什麽目的才選擇了這樣的道路。然而這一切的一切,在聽到顧白親口說出讨厭的時候,直接讓他慌了神,于是暴動的精神力奪取了他的意識,原本還能控制的力量瞬間崩壞,除了兩人所在的地方,周圍的地板都開始裂開,牆面天花板也開始掉落粉塵,俨然別墅都要坍塌了的樣子。

顧白慌了,他記得管家先生說過這個別墅非常的堅固,防禦系統杠杠的,怎麽突然間就有大廈将傾的感覺了?

[如果你不知道要怎麽辦就聽我的!]系統又開始了,[咬他!這是現在唯一可以破局的方法了。]

顧白終于能夠回複這個失蹤已久的系統了,[你是狗嗎!?上來就讓我咬咬咬!]

[你兇我幹什麽!?我這不是希望你能夠活下來嗎?]

[咬了他就等于标記了!]顧白就算再怎麽不懂,對這點基本常識還是有些了解的,[書上說了一個雌蟲一輩子只能被一直雄蟲标記,雖然我不确定我是不是雄蟲,但是萬一标記了怎麽辦?我不能這麽不負責任……]

[生死之際你跟我講責任?]系統怪叫,[責任這玩意是活人才有資格談的。]

“我——”顧白着急的反駁着,可是他就像突然沒詞了說不出話,最終的最終他宛如帶着哭腔般,“——我承受不住。”

[什麽?]

顧白的眼中泛起了淚花,他承認自己一直都是個懦弱逃避的人,他連自己都沒活明白,更別談去擔負另一個人的生命。視線被淚水模糊了,讓顧白覺得眼前賽德裏克的臉好像也變了,他好像突然站在了懸崖邊上,一個俊美的少年站在崖邊,他的臉好像和賽德裏克的重合了一樣,此時此刻他們的神情同樣的瘋狂而扭曲。

少年生得美麗,仿佛陽光在他面前都要遜色半分。此時山風不知從何吹起,讓衣擺獵獵作響。顧白看到他他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他好像回了句什麽,對方俊美的容顏漸漸褪去血色,最終少年的腳往前挪了挪,在下墜前他笑着朝顧白說道:“救我,就代表跟我在一起。救了我卻不跟我在一起的話,我會一直一直恨着你纏着你讓你永無安寧之日。”

“你一定會救我的對嗎?”

“顧白,我的這條命馬上就是你的了。”

“我,以身相許。”

“……”

顧白感覺到自己猶如被一條毒蛇盯上纏住了,感覺有電流在他身體裏穿梭爬行。他在大腦刺痛的情況下清醒過來,回過神就聽到系統又在那邊發起尖銳的聲音,就在這時候顧白才遲鈍的感覺到自己衣服被撕破了,褲子也有不保的情況,他看着賽德裏克埋頭在他肩膀上他銀發腦袋,對方的脖子後勁隐隐約約到的從發絲裏露了出來。

完全是憑借着求生欲的本能,顧白掙紮出了一絲自由的可能,然後他努力快速回憶之前看過的關于雌蟲關于雄蟲的事情,瘋狂的回憶着雄蟲信息素的使用方式。

【不僅僅是信息素,雄蟲的唾液等液體,對雌蟲也有一定的安撫作用。】

顧白頓時顧不上髒不髒了,他用手一抹眼睛,剛好眼淚還沒幹透,就用沾了淚水的手朝着賽德裏克的口鼻招呼過去。可是他這樣脆弱的人類,到底比不過賽德裏克這樣從戰場上下來的軍雌,就在顧白以為自己今天過不去的時候,賽德裏去血紅的眼睛露出了一絲掙紮的神情,最後他不知道怎麽的直接用利爪刺穿了自己的腦袋,然後用最後的力氣斷了自己的四肢,他原本完美的身軀因此而變得有些異形。

“快走……”賽德裏克似乎恢複了一絲清明,“別讓我傷害了你。”

顧白沒見過如此慘烈的情況,哪怕是兇殺現場可能都比現在着好一點,他吓得拔腿就想跑,可是他很快就停下來了。天花板上的粉塵稀裏嘩啦的在掉落着,賽德裏克已經完全沒有初見時候俊雅矜貴的模樣,他就這麽喘息的倒在地上,身體不成人形,周圍全是坍塌和獻血,他的喉嚨難受得發着如野獸般的低吼,仿佛下一秒就會斷氣。

【救我呀。】

【救我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我們就可以永永遠遠在一起。】

【……】

猶如惡魔在耳邊低語,顧白顫栗着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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