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祝吟想找人商量戀愛問題,衛玮肯定是第一個pass掉的,數來數去,可以詢問的只有姐姐祝娥。
很巧的,祝娥也正好要來學校附近辦點事,順道去看看弟弟。
兩人在附近找了一家游泳館,祝娥比較喜歡這些運動,她游了好幾個來回,來到岸邊,拉下護目鏡,對祝吟道,“來都來了,你就要一直躺在那裏?”
祝吟道,“躺着比較省力。”
祝娥倒是了解他的性格,也不再勉強他,她又游了幾圈,爬回岸邊,摘掉護目鏡和帽子,露出一頭秀麗的長發。
她是美女,還是只要不眼瞎,就能感覺到的那種,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包括剛剛踏進這裏的孫作。
孫作拉過月占,“你看,大美女,這世界上還有這麽漂亮的人兒在等着,何苦吊死在一棵樹上。”
他本意是想讓月占出來散散心,沒想到今天運氣好,能遇到此等美女,可他不知道,人眼會自動識別熟悉的人和事,對月占來說,所有人的存在感都不如躺在椅子上玩手機的那位強烈。
孫作一見到美女,早就心思跑遠,沒有注意到月占的異樣,反而丢下月占,一個人先溜了。
月占朝祝吟那邊走去,祝吟還恍然未覺,直到頭頂落下一片陰影。
祝吟繼續玩着手機,假裝沒有看見他。
月占道,“真巧啊,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會來這裏?”
“我要是知道你會來這裏,今天就不會來。”
“口是心非。”
“我知道你要來,所以跟了過來,這樣可以了吧?”
“我就知道你很在意我。”
祝吟,“…”
正話和反話是都讓月占一個人說了。
祝娥見有人跟弟弟說話,看樣子還很輕浮,保護欲急劇上升,“認識的人?”
祝吟想說不認識,奈何月占會搶答,尤其是看到美女後,危機意識上升,“何止認識,我們還交往過。”
祝吟一聽,完了,果然他看見祝娥用一種‘你給我解釋清楚’的眼神光波掃射他。
“不是這樣的,”祝吟想掩蓋不好的過去。
月占以為他是想在美女面前刷好感,表忠誠,立刻道,“這事整個學校都知道,到你嘴裏怎麽就不一樣了呢?”
祝娥冷聲道,“整個學校都知道,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我?”
月占聽着不對勁,這個人不像是本校的人,但他也沒往正确的答案上想,反而是想到了別出去,祝吟不會是腳踏兩條船?有個異地女友的同時還跟他交往?渣男。
祝吟低下腦袋不說話,顯得很卑微。
月占還不知道祝娥這個人的可怕,他只以為這是潛在情敵,而不是需要拉攏的家屬,祝吟這表現就是被吃得死死的,難怪跟他分得這麽幹脆,原來是有個大美女當女朋友。
他拉過祝吟的胳膊,表現得很親昵。
祝吟滿腦子想着怎麽跟姐姐解釋,完全沒發現月占這些小動作,這反而是承認了月占的話。
祝娥道,“你想跟男人交往,我不介意,但這個人不可以。”
為什麽祝吟跟人交往還要獲得這個人的認可,這說話的口氣俨然是家屬,而不是女朋友,莫非他誤會了?
“他怎麽不可以,”孫作不知何時冒出了頭,“追我兄弟的人可以排到校門口,雖然比我是差一點。”
月占白了他一眼,這種時候還不忘推銷自己。
祝娥道,“言語輕浮,一看就不可靠。”
孫作道,“看人不能只看外表。”
不知何時,争論的對象已經換了人。
祝娥道,“那我問你,你在班裏成績多少?家裏從事什麽工作?至今為止,解決過什麽難題?未來有什麽計劃?”
每一個問題都很誅心,因為孫作一直以來的生活都圍繞着享樂,他家裏有公司,可不用他繼承,他有一個很能幹的哥哥,他只用玩就好了,至于別的,他真的不在意。
祝吟偷偷來到祝娥身邊,“姐姐,別吵了。”
祝娥冷哼,沒打算跟孫作繼續理論,只是對祝吟道,“別跟這種人在一起,成天無所事事。”
其實他也挺無所事事的,只是燈下黑,祝娥沒察覺。
游泳最後不歡而散,祝吟本想問戀愛問題的,看樣子,要是問出來,他不被罵就算是幸運至極。
“離他遠點,你們的價值觀差別太大。”
“我知道。”
另一邊,孫作雖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卻被美色蠱惑,反倒是很興奮,也不知是誰覺得應該離這姐弟倆遠點。
倒是月占一路沉默,心事重重。
那些問題對孫作而言,是事實,卻不重要,對月占而言,是事實,也是一根刺,他從小就活在父母的重重成就之下,本該是更完美的,可惜他拉低了別人的期待,他只是比別人優秀一點,卻遠達不到父母那種程度。
祝娥那些話,像是揭開了他不願承認的傷疤,他想做得更好,想要被承認,最後卻總是被歸為努力過了,沒什麽太大的天賦。
他是什麽樣的人?他未來會怎麽樣?一想到這些,他就會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些不好的念頭。
那些盯着他的眼睛又追過來了,月占一個人躲在美術教室,大家早就回去休息,只有他一個人揮動畫筆。
不要看着我。
為什麽要看着他?
離我遠點。
那些眼睛躁動着,像要爬出黑幕,它們的視線凝在一個人身上,不是利劍,卻比利劍更疼。
本該是白色的眼白部分是黑色的,眼珠只有中間一點黑,那黑點在轉動,随機的,像是壞了,可忽又定住不動。
它們堵在窗口,爬上天花板,從床底游出來,密密麻麻,布滿整個空間。
不要過來。
‘哐當——’
室內傳出桌椅傾倒的聲音,金屬的桌椅撞擊聲很大,可這是晚上,同學都走光了,沒人能聽到這裏的聲音。
‘砰砰砰——’
外面有人敲窗,月占擡起臉,長發微卷,遮住了半張臉,讓他看上去陰森可怖,可他腦子清醒了過來,認出了敲窗的人。
他走到窗前,開了窗,就見祝吟拉開窗子,從窗外跳上桌子,月占看到他,很想說‘你怎麽來了?’,說出的話卻變成了,“你姐不是讓你離我遠點,你還來找我,不怕被你姐知道?”
“誰讓你在我姐面前說那些挑釁的話,她最見不得別人挑釁她。”
月占心裏也不好受啊,可那是祝吟的姐姐,他能怎麽辦?承認他和祝吟就是祝娥說得那樣,沒有計劃,沒有未來,連他頻繁找祝吟這件事也找不到原因。
祝吟見月占情緒低落,也不再提白天的事,“剛才發生了什麽?我聽到了很大的聲音,你沒事吧?”
桌椅倒在地上,又沒有別人,很有可能是月占撞倒的,祝吟拉過他的手,果然在手上看到了傷口。
“這是你吃飯的工具,還瞎搞。”
“反正我是富二代,父母有錢,就算是個廢物,也無所謂。”
“平時我拒絕你這麽多次,也沒見你放棄,我姐說了兩句,你就放棄了?”
“她說得對。”
“你別在意,這話啊,有人也對我姐說過,他說我姐是個什麽也不會的花瓶,就好好當個花瓶,什麽也不要想,雖然是吵架後說的話,卻是真話,生氣沒什麽用。”
“那怎樣有用?像你姐姐那樣證明自己?”
“這也是一種辦法啦,不過還有一種辦法,再找一個廢物,兩個廢物在一起,就不會在意對方是廢物這件事。”
祝吟将月占的手放在桌上,“別亂動,我下去買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