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宋一：我男朋友，周生
3，宋一：我男朋友，周生
X-High酒吧
包間裏，人頭攢動，話唠子劉樹人霸占着話筒，他正撕心裂肺地唱到：
死了都要愛
不淋漓盡致不痛快
感情多深只有這樣
才足夠表白
死了都要愛
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洪胖湊到白贏跟前詢問：“劉少這是怎麽了？”
白贏喝着酒，扶了扶金絲眼鏡說，“又失戀了吧。”
與劉樹人話唠性子相反，白贏自帶隔界，對人冷淡疏遠，多說一個字都要收費的那種。
他商人思維，眼高于頂，做事兒懶散傲慢卻不失精明，但對朋友則毒舌出擊，是埋汰人的一把好手。
洪胖捂着耳朵，埋怨說：“我去，這貨唱了半個小時了，真膈應人，腦袋嗡嗡的。”
他剛說完，劉樹人就不唱了，他坐到白贏身邊，舉起一杯酒仰頭而盡。
“女人心，海底針。那天我就投資個電影，就叫《失戀9999次》”
“劉少想不開啊，女人不行找男人呗。”洪胖應該平時玩得挺大，随口接道。
劉樹人十分無語地白了他一眼，嫌棄得和洪胖拉開了些空間上的距離：“去你媽的，你丫真惡心，小爺我比定海神針還直，我爹劉大中五十歲才生了我，就是為了傳宗接代的，懂嗎？天王老子彎了，孫悟空的定海神針彎成山路十八彎了，老子-都-不-可-能-彎。”
洪胖心想“這踏馬可真說不定”，但想起今天的主人公，他又着急轉移了話題，開始暖場：“袁少怎麽還不來，說好的八點來嗨呢。宋一那小子來嗎，兩個人以前好的能穿一條褲子，怎麽一個個都玩起了消失？這都幾年了，兩個人在班群裏屁話沒一句。”
“誰知道呢？”劉樹人嘴上反問着別人，心裏卻無比堅定地說：他們兩個人，除非天神降臨凡間，不然大概率是不會一起出現了。
“袁起出國了我知道，宋一呢，怎麽高中畢業就沒消息了。他不就在咱們晏城本地讀的大學嗎？”洪胖自言自語說，“虧我們上高中時還一起逃課打游戲呢，這交情，說不聯系就斷徹底了。”
“宋一嗎？”一個女同學插嘴問。
“怎麽，你知道？”洪胖問那個女生。
“我前幾天在Forever造型空間見到他了，他還帶着他對象呢。”女生雙頰微紅，又補充說，“只是，他對象好像也是男的，我上高中還暗戀過宋一呢……他男朋友，好像是個設計師，就那個挺有名氣的那個，長得也很漂亮，叫什麽周生，SLZ的首席設計師。”
無知，何止是首席設計師，人家的頭銜是創建人、董事長，劉樹人在心中腹诽。
包廂裏的人陷入不同程度的沉默，霸麥的劉樹人也閉了麥，幹脆故意說些傻話活躍氣氛：“男的怎麽了？男的還能生孩子呢，戀愛自由了。”
維護起宋一的事來，劉樹人不遺餘力、在所難辭，他此刻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取向是不是如定海神針般直了，反正他是容忍不了別人說宋一和周生的一點壞話的。
“是啊，好看的小哥哥就要和好看的小哥哥在一起。”
包廂的幾個女孩子試着強行緩解尴尬，反倒惹得包廂裏的男人們更加沉默了。衆人像是無意打開了一個尴尬的話題，即無法繼續，也無人帶頭結束。
劉樹人望了一眼白贏，發現白贏也在看他。劉樹人撇撇嘴，兩個知情人對視苦笑。
袁起和宋一，曾經的好朋友、好同學、好兄弟，變成了情侶後，又走散了，現在兩人老死不相往來，真是可惜了……
包廂房門被打開，進來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他似乎自帶磁場，渾身散發着精貴氣息，整個人與包廂裏吵雜的環境格格不入。
“袁起，怎麽才來？”
“哇嗚，好幾年了，終于見到活人了。”
“歡迎我們今晚的主角，袁起。”
氣氛很快活躍起來，有人詢問袁起在英國的生活，有人質問他為什麽不在網上給大家打個招呼，有人怒問他是不是把大家忘了……
一時間，袁起都不知道回答哪個好。
氛圍融洽，直到洪胖那個大嘴巴滿臉疑問地問他：“你和宋一還有聯系嗎？”
瞬間，大家的興趣都轉移到了這個話題上，滿臉期待地等着袁起回答。
袁起只是輕握酒杯品了品酒，随後把在座的八卦臉望了個遍。
劉樹人剛要張口大罵，卻被白贏攔了下來，白贏低語對他說道：“你給我冷靜，袁起會解決的。”
劉樹人閉了嘴，他只是怕袁起想起舊事傷心。
洪胖你個大嘴巴，遲早敬你兩口啞藥！
“我和宋一呀？”袁起緩緩開口，卻又遲遲不說下文，引得衆人如熱鍋上的螞蟻、急不可耐時，他才緩緩張嘴說道：“鬧了點矛盾。”
“就這樣？”
袁起點頭，她調皮的眨了眨眼，“嗯，你們也都知道，宋一這個人啊，看着酷哥一個，其實很矯情難哄的。”
衆人猜測這個矛盾不小，高中三年，他們也不是沒見過這兩個死黨鬧矛盾，只是他們兩個昨天吵得還不可開交、準備殊死一搏呢，但只要袁起先開口道歉，求求饒，今天兩人就又能勾肩搭背一起來上學了。
矯情是真矯情。
但宋一難哄的說法，又該從何說起呢？
衆人識趣，也不再做過多追問，只是覺得兩人多年的友誼以這種結局收尾十分可惜。
淩晨十二點，衆人要麽微醉，要麽大醉。能站起來的跌跌撞撞離開了，嘴裏嚷嚷着，“過些日子再聚”；幾個大醉的，幹脆霸占着幾張沙發，幾人擠着睡着了。
最後，包廂裏只剩下袁起、白贏、劉樹人和幾個不省人事的醉鬼。
劉樹人抱着袁起吐苦水，“我又被甩了，什麽叫我幼稚？我給她們花錢的時候怎麽不覺得我幼稚？”
劉樹人也喝得半醉了，他口齒不清，有的話說不大清楚。
袁起嫌棄得把他扔給白贏，“他失戀怎麽還這德行？我們的阿樹啊，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白贏拿起紙巾給劉樹人擦口水，他倒是不嫌棄，反而挺有耐心地把他沾滿口水的脖子也給擦了擦。
他評價劉樹人道：“小頑童，長不大的。”
袁起認可地點點頭，劉樹人為人性格好得沒話說，他對身邊的朋友永遠都是掏心掏肺的，他單純外露的小心思是這個勾心鬥角的世界所不配擁有的。
兩人又喝了點酒，包廂又陷入了另一種沉默。
良久，袁起開口問白贏：“你和宋一還有聯系嗎？”
“有。”劉樹人迷糊得接過了嘴,“比和你聯系的多了、多了、多了去了。”
“那就說多點。”
袁起刻意放柔聲音，換來的是劉樹人的一點冷哼。
“幹嘛要告訴你？你和宋一現在算什麽關系？前男友？呵呵，還是冤家朋友。袁起，你裝不裝啊？”
“他現在在做什麽？”袁起繼續追問着宋一的事情，并不在乎劉樹人對他的諷刺。
今天早上見他吊兒郎當的模樣，真得很難想象他有什麽正經工作。
“你不用擔心他，他過得很好。”白贏插嘴道，“我根本就不相信，依靠你袁大少爺的人力、財力，這幾年你對宋一的生活會一無所知。我在宋一男朋友手下讨生活，你會不知道？”
“我該知道，還是不知道呢？”袁起晃動着酒杯反問自己。
是的，袁起什麽都知道，尤其是關于宋一的事情。
你看，明明六七年沒有正面打過交道了，無論宋一變成了什麽樣子，自己見到他還是會莫名得心跳加快，這種感覺是其他人無法給予他的。
包廂裏又陷入了莫名的沉默。
“你傷害了我，還一笑而過……”
劉樹人的手機鈴聲猝不及防得響起來，打破了包廂長久的沉默。
“喂，誰啊……”
袁起也拿出手機看到了自家保镖打來的電話，他果斷挂斷來電，轉入微信聊天界面。
很快，一條信息傳了過來——宋一小先生确實在XH酒吧。
劉樹人随手按了幾下手機，洪胖的聲音霎那間充斥了整個包廂……
“樹人，你他媽走了沒？來一樓，快點，我看見宋一了。”
“你他媽看見宋一關我什麽事？我又不是見不着他，我前天還和宋一一起吃飯呢！”
“一起吃飯算他媽！宋一在一樓給自己男朋友唱歌呢！真是他啊，他媽的沒想到在這兒碰見他了，來不來？不來拉倒，過時不候！”
“什麽？”
劉樹人瞬時清醒，他睜眼開就問身邊的白贏，“宋一在這個會所下面？”
白贏恨不得把這個大嘴巴打回娘胎重塑，這貨天生是個聒噪的大嗓門，別是喇叭投胎的吧。
袁起挑挑眉，宋一的服裝設計師男朋友周生，有點意思。
劉樹人站直身子才發現袁起就坐在對面，想想自己剛才發酒瘋說的話，他臉一白，扭過頭就朝房間外走。
白贏拍拍袁起肩膀，說道：“走吧，不湊那個熱鬧了。”
但袁起卻沒有就此離開的意思，他現在對那個叫周生的男人充滿了興趣。
X-High酒吧一樓，一群年輕的男女圍繞在舞臺四周，一個帶着口罩的男子正在唱歌，歌曲快要唱完了，但人群興奮感不減……
歌畢，宋一喊道：“When I see you again,姐姐。”
“那個是姐姐，快把你男朋友拉走。”
“這男男女女可都等着和你男朋友談戀愛呢。”
“小姐姐要是不上來，小哥哥我就拐家了。”
年輕男女開着玩笑，都想看看這個小哥哥的對象廬山究竟何面目。
一個中性打扮的人被朋友半推半就的扶上了臺，他同樣戴着口罩、帽子，在長發的遮擋下依稀露出了他漂亮的桃花眼。
哄鬧的男女逐漸安靜下來，男男？男女？傻傻分不清啊。
但是不管男女，臺上的兩個人一個英俊，一個漂亮，站在一起倒也般配。
“姐姐”臉上略施粉墨，他染着一頭藍黑發，彎彎的狐貍眼裏總是含着笑意，他扶了扶口罩，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了朋友們，我男朋友今天有點喝醉了，麻煩不要拍照。”
“好溫柔。”
“我只拍照不上傳！”
“他眼睛長得好像那個周生啊”
“S家的那個首席設計師？像是，又不太像啊……”
被人認出來的周生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看法猜測，倒是宋一不好意思起來，他把頭埋在周生頸間，小聲說道：“呀，真讓人不好意思。怎麽辦呀親愛的？”
他原本只是順路過來取前幾天落在這裏的外套，結果一上頭就跑上臺唱了首歌。
現在人一多，他腦子清醒了幾分，又怕牽連到周生。
原本一臉鎮定的周生被宋一的話惹得臉頰微微發燙，但幸好他戴了口罩，不易被人察覺。
他拿手輕輕掐着宋一的手指，問他：“誰讓你這麽做的？喝醉了？我這幾年也沒怎麽見你喝過酒啊。”
“我也得敢喝啊。”
宋一先是小聲嘀咕，又在他耳邊撒嬌耍賴：“沒辦法，我喝醉了嘛！”
周生無奈地搖了搖頭，宋一今晚只喝了淺淺一杯紅酒，遠不至于喝醉。
況且他喝醉才不是這個樣子，見他開始裝醉撒嬌，周生無可奈何地低聲嘆氣。
他拿自己的愛人沒辦法。
周生拉着宋一脫離人群，他們心裏想的就是“回家，回家。”
他們剛要在酒吧工作人員的幫助下逃出酒吧大門去地下停車庫取車，被身後傳來的一聲“宋一”吓了一跳。
兩人回頭，不遠處的電梯口站着四個人，領頭的是一個胖子，其後是白贏，周樹人，還有袁起……
洪胖十分殷勤的說道：“宋一，你看誰來了。是袁起，你們應該好久沒見過了，有矛盾好解決，大家都是兄弟。”
話未說完，他就被劉樹人一巴掌拍在背上，他捂着洪胖的嘴暗暗罵他：兄弟你媽個腿，你就是個屁，真是恨不得把你個洪胖子的嘴縫上。
劉樹人開口打招呼：“一一，周生，好巧，你們是要回去嗎？”
嘴上不急不慢，而劉樹人心裏想的卻是“你們最好趕緊走”，前男友、現男友齊聚一堂，這是什麽人間地獄修羅場啊，他都替宋一捏了一把汗。
宋一拉緊了周生的手：“正打算回家去呢。你們是有什麽聚會嗎，怎麽都在。”
這時，洪胖推開劉樹人的手，不滿得囔囔道：“樹人，你想把老子憋死啊。”
劉樹人可沒看起來那麽溫柔，他想的是老子遲早把你打死!
周生眼裏的笑意早已消失，他冷漠地看着洪胖和袁起，這兩人他從沒見過。他咬緊了下唇，低聲問宋一道：“宋一，這是你朋友嗎？”
宋一的朋友除了白贏、劉樹人，其他人他都沒見過。
“嗯。”宋一簡單回答道，似乎并不打算介紹那幾個人給周生認識。
洪胖是個自來熟，絲毫不覺得冷場，他上來握着周生的手說：“你好，我是洪垚，宋一的高中同學。”
周生一手抱着玫瑰花，另一只手機械地跟着洪垚晃動回禮，“你好，我是周生。”
宋一摟着周生的肩膀補充了一句話：“我男朋友，周生。”
“哦，哦！聽說了＂洪胖尴尬地作出回應，他沒料到宋一會這麽直白地向自己介紹他的男對象，宋一這個在高中時期打網球那麽受女孩子歡迎的大男孩，怎麽說彎就彎了呢。
宋一沒心思和幾人周旋，他摟着周生就準備離開：“回去有點事，回聊，回見，回聚。”
話落，宋一摟着周生下了負一樓地下車庫去取周生的車。
洪胖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介紹個對象，至于這麽緊張嗎？不就是個男的嘛，他又不是不能接受宋一出櫃。
洪胖回頭望向袁起，他一臉淡定冷漠，雖然他一向如此，但洪胖還是好奇地問道：“袁起，你就不意外？穿一條褲子的兄弟出櫃了！彎了！”
意外宋一談戀愛了？還是和一個男人？袁起挑眉：“那我要是告訴你，我和宋一高中就談過，你是不是就要原地去世了？”
洪胖眼大如牛，恨不得趴下去看看自己的下巴是不是掉地上了。
同學三年，他怎麽就沒有察覺到兩個人在一起過！
劉樹人和白贏卻一臉淡定，只是彼此對視一眼，劉樹人苦笑，白贏拍了拍他的頭。
袁起回想着周生在熒屏裏面的形象、身材，以及剛剛對視上的漂亮眼睛，他讨厭周生，卻又不得不承認，周生是個由內到外都很完美的人。
他看上去明豔動人，單單憑着這張蠱惑衆生的臉，周生就配得上“萬人迷”這個稱號。
是個勁敵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