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有那麽一瞬, 簡星楠覺得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夢裏。

但和夢又有那麽一點不同,夢裏的樓馳是那麽小心翼翼,仿佛他是什麽脆弱的東西, 每親一下都會凝視看他許久。

那視線猶如海洋一般深邃, 又溫柔缱绻,讓他深深沉溺。

更不會——

把舌-尖探進來。

簡星楠伸出另一只行動自由的手,試圖将男人推開一些, 才一動, 那手立刻失去自由。

——以同樣的姿勢被按在頭的側面。

許是察覺到他的掙紮之意,樓馳變得更急-切。

舌尖一陣一陣酥-麻, 仿佛已經變成不是自己的了, 除了随着對方的每一個動作伸展或者卷起, 完全不管主人自己的意願。

事實上主人自己也沒什麽意願。

看過那麽多電影, 總覺得親-吻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但當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 簡星楠才意識到這件事一點都不簡單。

心跳亂成一團, 呼吸也跟不上, 整個人像是一團粘糕一般,在案板上完全随意任人揉-捏。

就在他快要溺斃在這狂風驟雨的親-吻裏時,樓馳終于停了下來。

兩人黏-在一起的唇分開,尚未被吸收的唾液在空氣裏拉出長長的絲線,在這片晦-暗不明中, 閃爍着暧-昧的光。

簡星楠睜大雙眼,一動不動地看着依舊懸在他臉上方的,男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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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上又熱又麻。視線是模糊的, 他隐約覺得樓馳笑了一下。

又或者,只是錯覺。

簡星楠本能咬了一下唇, 試圖緩解唇上的不适,才一動,那親-吻又落了下來。

和剛才的驟雨不一樣,這一次的樓馳變得溫柔。

許是剛才吃飽了,沒有那麽急-切了,又或者,那藏在男人身體裏的野獸又被他關回了那個叫做“克制”的牢籠之中。

原先緊攥着他雙手的大掌緩緩滑上去,長指插-入他的指縫之間,與他十指相扣。

沉緩與急-促的呼吸交錯間,只有那雙漆黑的眼眸一直一直看着簡星楠,哪怕隔着一層水霧,裏面的坦蕩熱烈都讓簡星楠無法與其直視。

他索性閉上眼,讓自己享受這個溫柔的吻。

耳朵裏傳來沙沙的聲音,簡星楠眼皮一動。

是雨滴砸在窗戶上的聲音。

昨天睡前,他特意看了一下天氣預報,說今日有雨。

當時還擔心雨會影響兩人出行,但今天一整天,天氣都異常的好,晴空萬裏。甚至到晚上的時候,還飄着半個天空的晚霞。

果然,人和雨都是那麽的不可預測。

“不可預測”這四個字過腦,簡星楠唇角突然彎了一下,怎麽能說是不可預測呢?

天氣預報預測了今日會下雨,在這一天的尾巴上,天空确實下雨了。

他“預測”了樓馳的某些情感,雖然這家夥百般克制,最後還是被他激發了出來。

唇角笑意還未消散,樓馳攸地停了下來。

他這一下動作實在突兀,簡星楠雙眼迷蒙地睜開。

兩人一上一下,依舊十指相扣,外面是淅瀝瀝的雨聲,屋內只點了一盞小夜燈。

四目相對間,樓馳像是被什麽刺到一樣,突然撐起身體。即便是這樣,他的手依舊扣着簡星楠的五指,不願放開。

可惜某個地方背離了主人的意志,哪怕在昏暗中,有布料遮擋,還是變化出了極其嚣-張的模樣。

沉默了幾秒,樓馳松開了簡星楠的手,啞着嗓子道:“我出去下。”

簡星楠很順口問了一句:“去哪裏?”

這算是做老師的習慣了,只要孩子們要離開他的視線範圍,都會問清楚對方要去做什麽。

樓馳自然不是“孩子”,但剛被親了那麽久,大腦活動能力有限,本能稍稍壓過了理智。

樓馳已經翻身下了床,此刻回頭過來:“去洗手間。”

簡星楠微微睜大雙眼。

樓馳黑眸半眯,哪怕依舊只有一盞小夜燈,簡星楠也能看清裏頭藏匿的風暴:“男人這種時候去洗手間只會做一件事。”

有那麽一瞬間,簡星楠幾乎以為他會說出類似于“簡老師你要不要來幫幫我”之類的話。

樓馳喉結滾了滾:“難道簡老師也需要用?”

簡星楠拉緊被子:“我還行,你先吧。”

樓馳低低“嗯”了一聲,穿着拖鞋走到浴室門口,推開門的瞬間又回頭過來:“簡老師會繼續陪着我麽?”

浴室的光明亮,将他流暢的側臉線條勾勒明晰,那上下滑動的喉結也同樣被照得分明。

簡星楠半坐起身,靠在枕頭上:“我向來是個說到做到的好老師。”

樓馳彎起唇:“真好。”

說完,他不再猶豫,側身進了浴室。

“噠”一聲,門從裏被關上了。

簡星楠擡起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臉。

哪怕是一直被樓馳緊緊攥住的手指,溫度也不及那裏,萬幸此刻光線昏暗,将這份熱度堪堪藏匿。

簡星楠搓了搓發燒的臉,深吸了一口氣,将呼吸緩緩平複。

一開始他确實是故意的,想要試探一下樓馳的底線在哪裏,但剛才樓馳差點失控的模樣,又讓他有些懷疑自己的行為是否合理。

剛才的某個剎那,他甚至覺得自己會被男人吞食入腹。

在沒有确定知道一切之前,簡星楠并不想就這麽糊裏糊塗把自己交出去。

起碼——

他想要知道樓馳這些年到底在想什麽,明明對他有感覺,為什麽又要和他保持距離?

那種感覺,就像是遇到了一個平日總是很不配合的學生,本以為對方是讨厭學習,不喜歡你,才會處處與你作對。

等你稍稍深入了解,很快發現,那個學生他其實很喜歡你,一直關注着你,甚至渴望得到你的回應,甚至期待着——

與你一起譜寫一曲有關“愛的贊歌”。

一種叫做滿足的情緒漸漸充斥胸膛,漸漸,那種滿足化作一種隐秘的,無法訴之于口的征服欲。

——-

樓馳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原先靠坐在那的人又躺了下去。

他放輕腳步走過去,走到靠床的位置時,聽到了一陣平緩規律的呼吸聲。

簡星楠睡着了。

樓馳坐上-床,将動作放到最輕最緩,他側身過去,想幫人把被子調整一下,簡星楠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

屏幕中跳出一條信息來。

樓馳黑眸微縮。

裴景州:【你要錢師傅的聯系方式做什麽?】

錢師傅?是Stone那個麽?

信息在屏幕上一閃而過,很快手機屏幕便暗了下去,樓馳的目光緩緩移動到簡星楠臉上。

青年已經睡熟了,被吻得發-腫濕-潤的唇微微張開着,露出些許白皙齊整的齒列。

而在牙齒之後的,是柔-軟又熱-情的舌。

只要一想到簡星楠和他唇-舌-交-纏時候的情-态,樓馳的身體微微發緊。他很快扼令自己壓下那些不宜的念頭。

男人本就深邃的黑眸變得越發幽深,安靜片刻,他伸手過去,一如昨晚那般,将人摟進了懷裏。

懷中人顯然已經習慣了這個姿勢,他攬過去的時候,甚至自動往他懷裏蹭了一下。

紅-唇擦過他的鎖骨。

樓馳渾身一頓,随後将人抱得更緊。

——-

雨下了一-夜,第二天簡星楠醒過來的時候,淅瀝瀝的聲音依舊充斥着耳朵。

床上只有他一人,睡在最中間的位置。

不用想也知道,昨晚某人肯定又把他給摟過去了。

簡星楠懶得管這個了,反正被抱着睡也挺舒服的。摸起手機,想看下樓馳有沒有給他發信息,還未等他解鎖,簡月瓊的名字躍入手機屏幕中。

簡星楠唇角還帶着自然彎起的弧度,接通電話的時候聲音也含着笑意:“怎麽這麽早和我打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一怔:“聽起來你心情很不錯。”

簡星楠下了床,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樓馳這個房間往外看,和他那個側卧的風景差不多。

一整座城市被雨絲覆蓋,溫柔又缥缈,他看着外面,溫聲說道:“确實挺不錯的,怎麽了,有事?”

聽他問這麽一句,簡月瓊方才從愣怔中回神過來,聲音變得嚴厲:“簡星楠,你在小區裏被人跟蹤騷擾的事情為什麽不和我說?”

“要不是物業主管察覺到到事情不對勁,跑來告訴我,你是不是準備到最後都不讓我知道?”

簡星楠:“也不是什麽大事,我自己能處理。”

回應他的,是短暫的沉默,還有長長的吸氣聲。簡星楠眉頭一動,意識到剛才說的有些不妥,剛要改口,簡月瓊含着怒意的聲音已然在耳邊響起:“我是你姐姐,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不要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攬!”

簡星楠垂眼,看着雨絲在透明窗玻璃上留下的一道道水痕:“姐——”

“不準撒嬌!只要是與你安全有關的,都不是小事!”簡月瓊很幹脆地打斷他,“你還記得當初董事會反對我接手公司的時候,是你站出來,告訴他們沒有一條規定是說女孩子不可以繼承公司的。”

“還有後來,需要聯姻的時候,也是你擋在我的身前,告訴我,不管任何時候都是我的後盾。那我現在也把這句話交還給你。不管任何時候,姐姐都是你最堅強的後盾,以後如果遇到這種事情,你必須第一時間讓我知道,明白麽?”

那消失的笑意又回到唇角,簡星楠邊接電話邊往外走,聲音軟軟的:“我會的。”

聽到他這麽說,簡月瓊稍稍滿意了一些,語氣也和緩了起來:“那你現在怎麽樣,住外面還習慣不?”

簡星楠推門的動作頓了頓:“我沒住外面,我住在……”他沒猶豫太久,“樓馳這兒。”

“樓馳?!!!”電話那頭的女聲再次變得尖銳,簡星楠只得把手機放遠了一些,“家裏那麽多房子,你住他那幹嘛?又不是上節目沒辦法,再不濟,你來住我這都行!”

客廳裏很安靜,襯得女人的聲音更加響亮。

簡星楠走到廚房,将電話改成公放,從一旁的櫃子裏取出咖啡豆:“我要是搬到你那邊去,你男友怎麽辦?”

“讓他走!”簡月瓊毫不猶豫。

簡星楠笑起來:“行啊,那我考慮一下。”

簡月瓊大約也聽出了他是在開玩笑,沒有強求,只再三叮囑他如果回去小區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好門口帶個保安再進去。

簡星楠全部答應了。

伴随磨豆機轟轟的聲音落下,烘焙過的咖啡香味很快撲滿整個廚房。

旁邊的咖啡機已經是啓動狀态,簡星楠轉身去冰箱裏拿牛奶,才一動,視野裏撞入一道修長的身影。

他眼瞳一顫,扭頭看過去。

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口位置,俊臉沉沉的,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簡星楠垂眸,看到了樓馳手裏的便利袋,略透的白色透明袋裏,隐約可見一些蔬菜的輪廓影子。

“這兩天都是管家做菜,今天空一些,想自己弄一點。”樓馳說着走過來,将塑料袋放到中間的島臺上。

簡星楠:“我記得你說你不會做菜。”

樓馳看着他,黑眸裏閃爍着不明的光:“那就麻煩簡老師——”

簡星楠以為他會像那些大男子主義上身的男人一般,說讓自己做之類的話,沒想到樓馳的後半句是,“教教我吧。”

簡星楠借着轉身泡咖啡的動作,斂起訝異的表情,背身問他:“你想做什麽?”

樓馳走到他身後:“簡老師想教什麽,我吃什麽。”

簡星楠回憶了一下被打開的塑料袋裏的食材:“面吧。”

帶着熱的氣息掃過他耳朵:“好。”

兩人并肩站在水池邊,樓馳洗菜,簡星楠則将他洗好的菜切成合适大小,放到一旁備用。

一時間,餐廳裏只剩下嘩嘩的水聲,還有頗具節奏的切菜聲,和窗外的雨聲交彙成一片。

切好最後一只番茄,簡星楠扭頭過來:“安保那邊的人和我說,暫時無法辨認出那個人到底是誰。”

樓馳擰緊水龍頭的動作頓了頓,聲音裏帶上了明顯的不悅:“無法辨認?”

簡星楠點了點頭:“那人從出現到現在一直帶着口罩,又是普通人的身材,如果不采取報警進行人臉識別或者指紋采集,很難辨認出來。”

他微微仰頭,看着樓馳,頭頂熾白的光在他的眼瞳裏凝出一片亮意:“也就是說,在查出來之前,我只能繼續借你這邊住了。”

樓馳黑瞳顫了顫,繃着唇角低頭下去,抽紙巾慢慢擦着自己的手:“不是考慮搬簡總那邊去麽?”

簡星楠:“……”果然是聽到了。

他瞥了一眼樓馳,男人雖然臉上表情不顯,渾身上下卻寫滿着“我生氣了你快來哄我不然我要不高興了”。

心思明明這麽好猜,就差把一顆心剖開給他看了,卻又總是要把話反過來說,給自己增加難度,簡直像個傲嬌的幼兒園小鬼。

“我姐和她男友一起住,我去做什麽?”

簡星楠說話的時候依舊看着樓馳,看着他繃成一條線的唇随着自己說的話變得柔和,再然後,彎起上揚的弧度。

“行吧,看在你又是陪-睡,又教我做菜,這麽有誠意的份上,我就——”說到最後,低沉的嗓音裏明顯帶上了笑意,“繼續收留簡老師了。”

說完,許是覺得自己有些太明顯了,男人稍稍斂了一些表情,低聲道:“你姐真應該讓我的人進去調查一下,他們對于私人跟蹤之類的比較有經驗,不管如何,起碼不會簡單回你一句無法辨認,就當自己已經盡力了。”

話是這麽說,但樓馳說話的神态語調,完全是另外一個意思。

——最好物業那些家夥一直都這麽廢物,這樣子,簡老師就可以永遠住在這裏,不用回去了。

簡星楠很快扼制住了自己這個邪惡的小念頭,樓馳這家夥雖然總是表現的我行我素,肆意自由,但骨子裏的男子英雄氣概還是很充足的。

他不可能讓自己停留在危險中,準确來說,他應該比誰都希望能找到那個人,弄清對方到底想要做什麽。

簡星楠拿起手邊泡好的咖啡喝了一口,高級咖啡豆帶來的極致香濃絲滑口感,很容易令人心情變得無比愉悅。

他很快在心裏加了一句,除了比較能忍之外。

不對,不是比較能忍,是忍者神龜都沒他能忍。

——-

兩日後。

夕陽如火一個暖色的大球,在海面徐徐落下,深藍色的海面被染成一片絢爛,燃燒着每一個看向海面的人。

Grace從水上飛機上下來後,整個人就很興奮。

她一身三點式的紅色泳裝,自信又落落大方展示着自己傲人的身材,拉着簡星楠和秦柔要去拍在夕陽下的沙灘奔跑的照片。

“老公組”的四位暫時被節目組帶離,而留下的四人,則每人被分了一張小卡片。

【XS頂流這次怎麽不主-動加入了老婆組了?】

【估計是被經紀人教育了,他上一期去老婆組回答問題那一段視頻都上熱搜了,标題是#頂流在下#】

小魚攔下他們,神秘兮兮地開口:“今晚,是海島本地部落的篝火晚會,我們不光會入鄉随俗參加他們的晚會慶典,還會在晚會上交付自己給戀人的驚喜。”

“驚喜?”秦柔好奇道,“什麽驚喜?”

“驚喜就是——”小魚揚起手裏四張粉色的卡紙,“每個人在卡紙上寫一個可以幫戀人完成的願望,等下在篝火晚會的時候,交給對方!”

她壓低聲音,“放心,這張卡片只會讓你們的伴侶一人看到,所以寫什麽都可以哦!”

簡星楠坐在沙灘上,垂眸看着手裏的卡紙。

願望?

樓馳的願望是什麽?

他眼前不由浮現出男人凝視着他的那雙黑眸來。

不管是他做飯的時候,還是在客廳裏玩手機的時候,又或者,兩人沐浴過後,在床上相擁讓氣味完全相融到一起的時候……

這兩天裏,只要兩人在一起,他随意看過去,都能看到樓馳在看他。

簡星楠自然知道樓馳想要什麽,但他不準備再給的那麽輕易,他想要讓樓馳說出來,或者主-動一些。

簡星楠思索了許久,直到小魚在一旁催促他們快一些的時候,才沙沙落筆。

但到晚上篝火晚會開始的時候,他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因為那張主持人信誓旦旦說只會給戀人一人看到的卡紙,此刻正大喇喇地被拍成照片,出現在大屏幕中央。

簡星楠to樓馳:

如果想要吻我,就請拿出點誠意來。

【誠意是什麽,我急急急急急!】

【頂流你趕緊啊,搞了這麽久都沒在鏡頭前親一次,你老婆都在催你了,你是不是不行!】

【笑死你們看jxn那表情,他難道不知道這破綜藝裏,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主持人給出的保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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