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發瘋

發瘋

王善視死如歸升官第一天帶着付孤舟的命令來到攝政王府。

這次真的氣都不敢喘了。

誰不知道,姜國最不能招惹的就是以和善溫儒著名的攝政王。在以前,王善連踏入攝政王府的資格都沒有。

當然,這次他也沒能見到人。

王善在外面跪了将近一個時辰,終于有王府的下屬出來,說:此事已通報給王爺,王爺會在三日內調出陛下所需的銀錢。

王善瞪大眼睛,道完謝好久才從地上站起來,滿是不可置信。

攝政王竟真會順着他們陛下。

他以為攝政王會大怒,會像被杖斃的劉總管那樣把陛下管控起來,完完全全的成為手上的傀儡物件。

誰不知道,于王爺來說,尚年幼的小皇帝可不就是個傀儡。

甚至如今的小皇帝還能活多久,也沒人能說得準。前面兩位皇子,說是皇室受到詛咒接連不明不白地死去,朝堂之中誰沒猜測過究竟是因什麽死的。

只要攝政王想,這位小陛下也能像前兩位皇子一樣随時逝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其實付孤舟倒是對這樣結果一點都不意外。

攝政王手握半壁江山,但也只是半壁而已,這國家還沒有完全完蛋,形體正直的忠臣大有人在。任他野心再大,也不能名正言順自己稱帝。即便全部先帝子嗣都死絕了,他也不能。

這就需要他立一個廢物無能的皇帝,以皇帝年紀尚小為由代理掌政。

朝堂之上攝政王是個什麽樣的人大部分人心知肚明,可是百姓們不知道啊,一個子民興旺的國家,說到底是百姓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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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姜如晦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心懷天下、愛民如子,面如菩薩,救苦救難,那可好着呢。

付孤舟是如今姜國先帝唯一餘下的子嗣。

也是最廢物那個。

姜如晦當然要好好的留着他,來向天下表明自己對姜朝的一片赤膽忠心。

因此,對于他不管多麽狂妄的要求,攝政王也只會面相慈善地順應他。

付孤舟覺得有意思。

不知道現在劇情進展到哪一步了,攝政王得到主角受沒有。

姜如晦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忙活了大半生,到頭來江山卻是替那個弱柳扶風的楚國美人兒打的吧?

不止姜如晦,還有好多人,書裏的牛逼人物,全部為那慘兮兮病恹恹的美人兒打工,最後還被美人給殺了。

真正的‘笑一個,命都給你’文學。

就在這時,侍衛來報。

章相的公子求見。

章廣譽章丞相的兒子章之珣。

豁。

正說着給命文學呢,這另一個給命的就來了。

就挺尴尬,還是原主的前任。

付孤舟問:“他來做什麽?”

侍衛如實禀報:“回陛下,章公子說是來向您賠禮道歉的。”

丞相之子章之珣,京城風流四才子之一,與原主青梅竹馬少時許過共白頭的諾言,但記住的只有原主。

原主去往北荒的這幾年他沒少沾花惹草,據說是男女通吃,京城內外正當芳齡的美貌公子小姐沒少被他招惹。七日前名動全京城對新科狀元林通判的兒子林驚羽許下聘書,桃花鋪滿了相府到狀元府的路,約定二人在下個月成親。

付孤舟心中對這個從未見過的風流花公子鄙視。

不知道又哪個倒黴蛋要受害了,章大風流,人家可是要為美人兒主角受給命的,雖然萬花叢中過失了無數身但是除了主角受誰都不動心,怎麽可能真喜歡你一個狀元。

王善見付孤舟沉默湊上來:“陛下,就是他,雖說您五日前落水不是真因為章公子要成親的事傷心欲絕投湖的,但是您确實因這事尋短見過,章之珣他就是個負心漢,陛下要不要見他,不見的話奴婢幫您去把人趕走?”

“見,為什麽不見?”付孤舟揚唇道,看了眼天色已經快黑了,“不過,朕乏了,你先帶朕去洗個熱水澡,讓章大風流在殿外候着。”

付孤舟去泡了個熱水浴。

順便靠在浴桶內壁小睡了一會兒。

宮女們提前往浴湯裏撒上鮮花牛奶,水涼了就添上熱的水。付孤舟在現代還從沒體驗過這種待遇。

洗完澡,付孤舟磨磨叽叽翻箱倒櫃地挑了許久的衣服,終于選中一套墨綠色帶鵝毛大領的,又磨磨叽叽把衣服穿上,古代衣服太高端了,尤其是臘冬天裏穿的又多,付孤舟不願意別人碰自己,硬是搗騰了好久才将衣服穿板正。

雖然已經穿書七天,直到今天付孤舟才覺得自己是個活人。

天已經完全黑了。

還是覺得太單調,付孤舟又從原主桌屜裏才找到一件配飾挂腰上,是件白玉圓環的玉佩,玉佩成色看着很不錯,下面墜着绀藍色流蘇穗子。

付孤舟不知道該說原主窮酸還是富有。

說他窮吧,衣服挺多的。說富有,以付孤舟挑剔的眼光,實在找不出幾件他皇帝身份能穿的。

于是付孤舟理所當然朝着王善總管吩咐:“三日之內找到京城裏做衣服最好的地方,要最貴的,錢算朕皇叔的。”

王善疑惑摸了摸腦門:“啊?陛下要做新衣服?以前陛下的衣服都是皇宮裏禦衣坊給做的,不過,奴婢确實知道宮外有一處做衣服不錯的,價格也确實昂貴。”

王善不理解,以前陛下最節儉了,雖然只是個傀儡皇帝,也想為自己的子民多做些什麽,于是本該花到自己身上的錢能省的都省了下來,時不時便會背着前劉總管出宮,去赈濟有需要的子民。

因此,陛下對吃穿都沒什麽高的要求,能穿得暖、吃的飯不嗖就行。

至于陛下剛才後來拿的那個玩意,還是小陛下剛被接回來入住皇宮時、找到的先帝遺留下來的東西。

付孤舟一點頭,“行,等下見完朕那前任,你就帶朕去看衣服。”說完,見到箱子最裏央一把墨綠色水墨折面的扇子,順手一并拿了起來,朝外走去。

撐開來,搖了搖。還挺好看。

少年滿頭烏黑直發散在肩後,已經擦幹了,微風一吹,潇灑随性地輕揚了揚。

王善緊跟其後,滿臉困惑:“陛下,現在是冬天,您拿扇子做什麽?”

“裝逼。”

王善:“陛下,您頭發還沒有束——”

“不束了。”

冬天外面溫度比殿內低十倍不止,尤其到了晚上。宮殿內四處點着火爐,外面寒風呼嘯。

付孤舟遠遠的見到一個人抱緊雙臂瑟縮着,正巧下起了薄雪,那人頭發絲、眼睫毛上,已經落滿冰雪。

見到他,原本縮脖子抱臂一團狼狽的人強撐着面子松展開肢體,朝他溫朗地笑了笑,擡手行了個臣子對君王的禮。

“拜見陛下。”

付孤舟站在離他一丈之外的宮門內,臉上不太滿意。

“既然是拜朕,你為何不跪?別的人見了朕都是下跪的。”

章之珣一愣,完全沒想過他會這樣說。

他章之珣生性桀骜自視不凡,這一生,不跪天地、不跪父母,更是從沒有跪拜過誰。

付孤舟如今讓他下跪?

付孤舟也配?

章之珣撇頭冷笑,再看向付孤舟無悲無喜一臉無情緒時,瞬間什麽都想明白了,這小皇帝分明是在怨他要娶親的事。

呵,真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要不是他丢不起這個人,不想把事情鬧太僵……

“小舟,我……”

明明十分好看美豔的臉死魚面癱不近人情:“跪着跟朕說話。”

章之珣往前走了兩步,“聽說你這幾日一直抱病,是我有錯,我不該沒有提前說清楚讓你從其他人口中聽到後受刺激,我今天來,就是為了跟你重新劃定我們二人的關系的。”

付孤舟怕他撲過來,嫌棄地往側邊躲了躲,轉頭叫侍衛:“朕看他很不爽,打他。”

章之珣瞠目擡頭,臉上千變萬化。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付孤舟放高聲音重複一遍:“朕的話,你們都聽不到嗎?要不要朕去找皇叔說?”

章之珣也不僞裝了,滿臉不屑嗤笑:“付孤舟,本公子今日來找你,正是看在往日情面和我爹的份上,你真當自己是什麽東西?”

付孤舟挑了下眉。

道:“打他,別打死了就行,讓他跪下來挨打。”

宮裏禦衛們上前将章之珣按住。

章之珣不肯跪,掙紮着破口大罵:“我爹是當今丞相,也是你的老師,姜國天下都是我爹給你守住的,你敢打我?你憑什麽打我!”

“你爹是丞相,你又不是。”付孤舟無語極了,這京城風流才子看起來實在不怎麽樣,以為是什麽人物,竟然下頭成這樣:“朕的爹還是皇帝呢。”

一板子落在身上。

章之珣沒想到付孤舟說的打是真打,痛得他咧牙大叫一聲,馬上第二板子又落下,一個侍衛對着他膝蓋踹了一腳,章之珣肩膀被人往下按,筆直撲通跪伏下去。

侍衛打了有十杖。

這種是最輕的臀杖,除了皮肉傷不會傷到人筋骨,但章之珣俨然已經無力反抗,被按跪在地上咬牙狠狠地瞪着付孤舟。此刻的他,蓬頭垢面,像要吃人的瘋狗。

侍衛向付孤舟請示:“陛下,還要再打嗎?”

王善仿佛打的是自己一般一臉肉疼跟着擠眉咧牙,仔細看那雙腿和牙縫都在打顫,整個人快吓傻了,“陛……陛下,要不這事算了吧,他說的也沒錯,章公子是丞相大人的兒子,丞相待您不錯,這丞相要是怪罪下來……恐怕……恐怕您也不好收場啊。”

付孤舟點了點頭,覺得有道理。

“那就讓他在這裏跪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之後放他走。你們給朕看好了,少一分鐘都不行。”

章之珣風流公子的形象徹底維持不住,一雙眼睛仿若毒蛇要将他洞穿,掙紮反抗按住他的侍衛:“付孤舟,你憑什麽讓我跪在這裏!你先是打了本公子,等着,本公子不會放過你,更不可能會喜歡你的!”

付孤舟:“……”

真被這樣的人喜歡上,他恐怕以後都吃不下飯了。

章之珣以為戳中了他的痛點,見付孤舟蹙眉,仰頭大笑往地上唾了一口:“沒錯,我就是要跟驚羽成親,那又如何,你跟他比起來差太遠了!你是皇帝又怎樣,付孤舟,別真回來京城不到一年,就以為這天下都是你的了吧?你就是個可憐蟲!”

付孤舟掏出扇子在手掌心悠哉轉了轉,“讓他舔幹淨,走。再多帶幾個能打的人。”

王善搖頭嘆息,跟上付孤舟:“陛下,您不是要去看衣服嗎,要能打架的幹什麽呀?”

付孤舟手盤着扇子,目不回轉:“你也看到了,他爹,是丞相,他都敢這樣對朕,萬一朕出去被不明不白的人刺殺了怎麽辦?”

王善恍然大悟:“陛下擔心極是,陛下龍體尊貴,可不能讓刺客給殺了,是奴婢愚昧了!”

付孤舟“……”

這話聽着不像擔心他。

不過,付孤舟當然不是怕自己遇危險。

他還有件事要做。

這是他穿書這輩子要做的最重要的事,不做他後悔一輩子。

去溪山書院,綁個人。

楚霜汵。

付孤舟嘴角瘋狂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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