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貶人

貶人

“衆位愛卿,你們有什麽要說的嗎?各地方有什麽事盡管告訴朕就行,朕畢竟是姜國皇帝,豈能總勞煩皇叔替朕操勞,朕會學着處理國家大事成為一個好皇帝的!”付孤舟看着他們左右為難,如是說道。

還是沒人開口,朝堂內鴉雀無聲。

付孤舟轉頭,每當他們遇事不決先拿攝政王開刀:“皇叔,這朝堂上的事你懂得多,你來跟朕講講吧。”

于是,姜如晦成了他這兩天裏的第n次萬能擋箭牌。

攝政王一黨看着自己的主子一次次向陛下妥協,心裏恨鐵不成鋼。

王爺,您知道您在幹什麽嗎?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皇帝啊!

不過,從付孤舟的角度,拿出攝政王這張萬能的擋箭牌後,确實事情都順利不少。

看來還得多用用。

兩個時辰的早朝,到下朝時,付孤舟收獲了滿滿當當的……一堆奏折。

付孤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這麽多奏折,真是太難為他了。

但是他這個人小心眼,就算是奏折這種東西,是他的就是他的,姜如晦搶走的東西,他肯定都要搶回來。

付孤舟叫侍衛把奏折送回養心殿,順便去這個皇帝的書房看一看,他作了一早上看似快活,其實都快困死了。

正當要走,丞相從後面叫住他:“皇上,請留步。”

沒人的地方也懶得裝了,付孤舟頂着一張困倦的臉回頭:“是丞相大人啊,丞相還有什麽事與朕商讨嗎?不如下次早朝時候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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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下班了。

丞相面色一絲不茍:“回陛下,您昨晚叫人給臣送信,犬子還在陛下宮中。”

付孤舟輕拍後腦想起确實有這回事,道:“哦,那丞相去把他帶走吧。”

付孤舟說完上了專門接送他的皇輿。

章廣譽道:“陛下且慢。”

“哦?丞相還有話要跟朕說?”

章廣譽:“皇上沒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哈?

付孤舟覺得好笑。

“朕是皇帝,向你解釋什麽?為什麽扣下你兒子?”

“哦,是他自己說朕在他爹面前不敢猖狂的,朕給他看看。”付孤舟當真耐心極好地回複出來,這語氣,不聽說話的內容,真以為他在好脾氣解釋什麽。

雖然書裏,這位丞相除了喜歡主角受這點,可以說算得上是位好人,對姜國更是位忠臣,到死還捍衛着姜國國土不放手。

可是,付孤舟不是好人啊。

至少付孤舟相信,經過他今天這一作,在丞相心裏他這個皇帝不如沒有。

付孤舟太困了,暫時不想再跟人說話。

丞相手勢還保持着行禮的姿勢:“陛下責罰犬子必定是他沖撞了陛下,臣所言不是此事。臣說的是今日朝堂之上。”

付孤舟點了點頭,“哦,沒有。”

……

禦書房。

付孤舟懷着兩分好奇和八分不把姜國的一毛一毫留給攝政王的小心眼,在禦書房觀摩了一圈,坐回到書房桌子前拿起一本奏折。

然後,往桌子上一倒,睡着了。

睡醒後拍了拍腦門覺得不應該這樣,翻完了幾本奏折,然後,又睡着了。

幾次輪番往複,再一睜眼時,天黑了。

付孤舟:“……”

付孤舟睡得腰酸腦子痛,餓死了。

帶回來的上百份奏折……看了不足十份。

付孤舟再一次體驗到當皇帝的不容易。

他這種不像皇帝的皇帝都這麽難了,很難想象一個愛民愛臣子愛國家事事都能做好的明君有多難。

尤其古代不知道什麽什麽風氣,是個皇帝都要有一堆老婆。……這是拿命在消耗吧?

天是剛剛黑的,還沒完全黑下來,冬天天黑得早,付孤舟推測現在時間大概剛過五點不久。

他不喜歡邊上有人,所以一早就書房裏的人都趕出去了,沒有他的吩咐,沒人敢進來叫他,宮人侍衛們只當小陛下廢寝忘食,都覺得陛下像變了一個人。

奏折可以明天再看,他接下來三天不用上早朝,只要在這三天裏将奏折看完就可以了。

付孤舟聽說這皇宮外面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尤其到了晚上。

姜朝京城的宵禁在晚上十點鐘,京城以外的地方再早一個小時。

準備出宮好吃好玩之前,付孤舟想起了自己還金屋藏嬌着的美人。

算了,皇宮裏吃也一樣的,外面食物人人都能吃得到,皇宮裏的可未必那麽多人能吃到。

付孤舟叫過來一個侍衛,吩咐他出去幫自己做個事。

不知道美人被他氣吐血醒了沒有,醒了的話,他可要繼續去氣他了。

付孤舟禦書房裏睡了一天,現在大搖大擺步伐嚣張走回怡身殿。

一回去後,他驚呆了。

楚霜汵膝蓋跪地上在……擦地板?

自己在外面潇灑半天回來發現養的美人被欺負了?付孤舟第一眼大概就是這種心境。

付孤舟走過去,楚霜汵發現他,停下手上動作跪地上朝他颔了下首當做行禮。

綁走主角受的第二天,主角受跪了他。

心狠手辣善于僞裝殺人不眨眼的主角受。

付孤舟:“?”

倒不是害怕他日後殺自己,反正注定了的事。

付孤舟只是有點震撼。雖然知道對方不是特意為了跪他,而是被不知道哪個膽大包天的勞役幹擦地板的活,不過美人就是美人,即便是跪地幹活姿容氣質也是一般人不能比。尤其配上眼下這般仿佛風一吹就能倒的氣色。

不知為何,付孤舟這時看着他,卻不太希望他跪下來。

付孤舟道:“站起來。”

楚霜汵順從地站起身,潔白的衣服上沾上一點灰漬。

王善一天不見他聞到消息跑進來:“陛下,您回來了陛下!”

付孤舟揚下巴:“你讓他做的?”

王善見陛下神色似乎不怎麽高興,有些心慌:“是……是奴婢讓他這麽做的,這是因為,奴婢以為陛下厭惡此人……”

付孤舟笑了,“朕厭惡他你猜朕為什麽把他帶回來?”

雖然确實挺讨厭的。

王善慌張跪地:“那……陛下的意思是?”

付孤舟:“不如你來把剩下的做完?”

“是!是!”王善撿起地上楚霜汵用過的幡布,埋頭手慌腳亂在地上擦起來。

不知為何,陛下不在的時候,他明明是不怕陛下的,然而自從劉總管死後,他以為他可以耀武揚威了,卻每每陛下一站在他面前,總是讓他心裏發慌,有種錯覺這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人了。

錯覺!一定是錯覺,王總管心想道。

付孤舟正要轉身叫上人一起走,突然看到,在楚霜汵手腕外側有一道紅色鞭打痕。

傷痕不怎麽重,卻也不輕,已經有一點淤青,看樣子打了許久。

付孤舟:“??”

他才半日不在家,美人都被欺負成什麽樣了?

付孤舟走過去,面帶怒笑腳尖擡起王善下巴:“也是你幹的?”

王善擡頭,讀明白陛下意中所指。

王善大驚失色:“不……奴婢不是有意的陛下,是他……他不聽奴婢的話在先,奴婢叫他去買點東西伺候陛下時用,他不聽,奴婢心想奴婢是陛下的人,奴婢的話當然就是陛下的話,他敢忤逆奴婢就是在忤逆陛下啊!”

“誰跟你你的話就是朕的話?”付孤舟:“你叫他去買什麽了?”

“是……是……”王善滿臉惶恐,本來覺得不是什麽大事,這時看着陛下嚴肅的臉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了,“是……”

楚霜汵面不改色從一旁櫃子上端上一個盒子,打開遞奉上來。

付孤舟看到裏面的一刻:“……”

付孤舟:“???”

付孤舟:“…………”

付孤舟面色怪異又無語又驚吓地打量了楚霜汵許久,楚霜汵面不改色。哦,他也是被逼迫的。

付孤舟:“……”

付孤舟轉頭向王善,笑了笑,“朕今日剛罷免了兩個人的官職,你是不是也想回家了?”

王善怛然失色臉色煞白,癱軟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只有眼睛睜得大大的:“奴婢再也不敢擅作主張了,求陛下饒過奴婢這次吧陛下!”

付孤舟臉一冷,不再說話,轉身繞過二人走時朝楚霜汵道:“你跟朕過來。”

付孤舟沒再提東西的事,楚霜汵很識相地不再給他,付孤舟叫他去換身衣服,然後過來陪自己吃飯。

然後,在等待楚霜汵的不算漫長的時間裏,付孤舟滿腦子都是剛才盒子裏工具膏脂的畫面。

付孤舟:“……”

都成太監了還玩這麽花。

不過楚霜汵這都能忍。

果真像極了書裏表面柔弱小白花背後陰狠暴虐的瘋狗。

但是,美人雖然虛假,全身上下連每一根頭發絲比姜如晦還假,但美是真的美。

楚霜汵再一走來時,付孤舟被驚豔住了。

付孤舟承認,他是有點以貌取人的,當然僅限于對好看的人會多看幾眼更感興趣,并不是說對長得醜的人就有別的眼光。

楚霜汵這次沒再穿白,昨天把人擄過來得匆忙,楚霜汵什麽都沒帶,付孤舟從昨天風翎閣帶回來的衣服裏親自給他挑了一件紅色。

是的,紅色。

還不是純色的紅,上面鋪滿了各種金絲邊線、細小珍珠和繡上的紅花神鳥圖案,一整個花裏胡哨非常妖豔貴氣。

付孤舟其實還挺喜歡這件衣服的。昨天在風翎閣時第一眼就看到了,覺得穿在自己身上剛剛好,非常符合自己猖狂的氣質。

如果是穿在楚霜汵身上……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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