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折花寄君子
折花寄君子
哦。
付孤舟躺在床上, 兩眼瞪着天花板。
他就說人太忙了會猝死。
付孤舟覺得脖子上的墜子好重，伸手解了下來。
在大理寺時太皇太後沒要，付孤舟就又挂回在了脖子上。
沒想到, 沒了這東西的重量勒着, 他脖子和心口突然更痛了。
付孤舟擰着眉看着手裏東西, 又綁了回去。
突然不那麽痛了。
真有這麽神奇？
付孤舟想到這個時代對于這東西的傳聞。
雖然沒人見過，傳得可神了。起死回生, 長生不老，容顏永駐，都有。
反正就是但凡會說話走路腦子不傻的都想要它。
禦膳房的飯菜已經送過來了。可能楚霜汵或者太醫交代過, 今天的菜色格外清淡。
付孤舟快餓死了。
他昨天忙了一整天最後還給人掐暈過去，什麽都沒吃。今天一大清早爬起來處理破事, 又什麽都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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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孤舟突然覺得只是吐血這身體還挺強大的。
然而楚霜汵還沒回來。
付孤舟自己披了衣服坐下來，敲着碗等啊等。
人家被他叫去煮糖水, 他不能吃個飯都不等人。
太沒禮貌了。
然而他等啊等，楚霜汵還是沒回來。
其實沒過去多久，付孤舟度日如年。
付孤舟抓緊了披着的衣服，頭伸上去在每一道菜上一一聞了聞。
他不能先吃, 聞一聞總可以吧。
楚霜汵終于端着一碗玉米湯進來了。
付孤舟餓到眼冒光, 好想沖過去抱着他啃一口。
“快快快, 你再不回來，朕都要餓死了。”付孤舟揮手催促着他，接過楚霜汵手裏的玉米糖水開始吃。
應該是沒放糖，不夠甜, 又有一點甜味, 純天然玉米的香味比較重。
付孤舟顧不上細品慢咽，快餓死了吃什麽都格外好吃。
應該本來就挺好吃的。
付孤舟吃完了大半碗玉米糖水, 叫楚霜汵坐下吃飯。
楚霜汵伸手幫他穿身上沒穿好的衣服。
付孤舟推開他，“不穿了，朕餓死了，朕想起來了，朕會吐血可能不是累的，是餓吐血的。”
付孤舟拿起筷子。
“陛下确實太累了。”楚霜汵從他手中拿走筷子，付孤舟迷惑看着他，怎麽還搶自己筷子，就見楚霜汵夾起一塊炖雞腿肉喂到他嘴邊。
這麽好，還喂他吃？
付孤舟張嘴吃掉。
楚霜汵又給他喂了點別的，喂幾口菜就喂點湯，混着吃。禦膳房今天特意炖了棵千年的人參和烏雞，給陛下補身體。
楚霜汵問：“陛下餓了為何不先吃？”
付孤舟咽着嘴裏的湯，說道：“朕等你一起吃，現在你自己不吃，就不怪朕了。”
楚霜汵不說話，繼續給他喂飯。
吃了許久，付孤舟吃飽喝足。不得不說不用自己動手的吃飯真爽。付孤舟推了推桌子上的菜趴在桌子上，楚霜汵道：“我抱陛下去床上休息。”
“不。”付孤舟推開他的手，抓了抓身上衣服繼續趴着。
“朕現在要看着你吃，朕要把你養胖。你把朕剩下的全部吃完。”
楚霜汵看着一大桌子沒少多少的菜：“……陛下，吃不下。”
其實付孤舟吃了不少，是每頓的菜太多了。
雖然這樣吃起來很爽。
付孤舟覺得有些浪費了，下次可以叫禦膳房少做一點。
還要做十二個菜一個都不能少，每道做兩口。他一口，楚霜汵一口。
或者四口也行，多吃一口。
付孤舟道：“吃一半。”
楚霜汵最後吃好，桌子上菜也沒少多少。
兩個人一共吃了全部菜的……不到四分之一。
付孤舟再一次覺得，實在太浪費了。
十二口太少了，好像吃不飽，就每道菜做四口。二十四口應該能吃飽了，依舊能吃到很多種，還不浪費。
就這樣！
付孤舟當即叫來宮女，到禦膳房去吩咐下去。
禦膳房各位廚子收到命令時臉上有些為難，這按照口來計量做多少菜……
給陛下起床穿衣服，幫陛下沐浴，抱陛下哄睡覺。
已經成了楚霜汵每日職責。
以後可能還要酌情加個喂飯。
都吃完了飯，付孤舟叫楚霜汵先去沐浴，然後再給自己洗，這樣他抱着自己就能香香的。
不然他嫌棄楚霜汵臭。
雖然并沒有什麽味道。
楚霜汵覺得，小皇帝總是說他潔癖，其實自己比他潔癖重多了。
付孤舟舒服地被楚霜汵洗完抱出來，臉埋在人臂彎中。
付孤舟：“好想把你衣服扒下來，聞聞是不是更香了。”
楚霜汵不說話。
被放到床上時，付孤舟伸手去勾他：“你天天給朕洗澡，是不是早把朕看光了，要不也讓朕看一看你呗？”
付孤舟眨着桃花眼，一如既往眼底全是玩味。好像今天又吐血昏倒的不是他。
楚霜汵不回答，上了床上睡覺。
付孤舟滾過來抱住他：“明天去幫朕批奏折。”
楚霜汵輕聲應：“嗯。”
今天沒有等來人再纏着他，只鑽過來就不動了。因為，付孤舟倒床睡，睡着了。
他這兩天是真太累了。
第二天，不用上早朝，兩個人都去了禦書房，楚霜汵去幫他批奏折，付孤舟去……寫了道聖旨。然後玩，看着楚霜汵批奏折，感慨不用工作看別人工作的日子真好。
現代離婚要雙方都同意才行，付孤舟已經覺得不科學了。古代更離譜，只能夫方休棄妻方，不能妻方向夫方合離。
但是，皇帝可以，皇帝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人，皇令無所不能。
付孤舟攤開聖旨上強令章之珣與林驚羽合離的文字，自己欣賞，然後拿給楚霜汵一起欣賞：“怎麽樣，朕的字還不錯吧？”
沒想到吧，他以前還是練過書法的。雖然他學的東西跟這些八竿子打不着關系，看過一點古文上的東西，繁體字常見的他都能認出來。
不過這個朝代比較先進，平常不用繁體字，只有重大場合的書寫才用繁體字。
例如寫聖旨。
付孤舟一手毛筆字飛龍走鳳，墨跡快飛上天。
楚霜汵點頭，雖然沒什麽情緒，付孤舟覺得他不像在敷衍：“嗯，好看。”
可能是眼神。楚霜汵看他寫的字的眼神很認真。
付孤舟想起來楚霜汵的字，好像寫得也很好。付孤舟拿開楚霜汵的手：“給朕看看你的字。”
付孤舟于是看到白紙上楚霜汵閱奏折時給他批注的字。
不像他的字到處飛，看起來很清爽、很大氣。當然也不是方方正正規規矩矩的。
付孤舟覺得字如其人這句話用在他們兩個人身上很合适。
他們兩個人，沒有一個規矩的。他還看過林驚羽的字，就比他倆規矩多了。
付孤舟卷起奏折要出去，“你慢慢批，朕去翰林院找林翰林玩了。”
楚霜汵點頭，“陛下路上小心。”
付孤舟認真思考了要帶點什麽東西去，最後什麽也沒帶，只空手拿了道聖旨。
他給林驚羽送人參、送補品，萬一林驚羽誤會以為自己覺得他很嬌很弱。這人好強要面子，不行。簡單粗暴給他送點錢，不行，太俗了。萬一林驚羽以為自己在侮辱他。
送漂亮衣服、挂飾發飾。不行，更俗了。
況且他們關系沒好到這種地步。付孤舟覺得漂亮的東西還是留給自己比較好。
送書、送古物文玩。林驚羽看過的書肯定比他多多了，他也沒能拿得出手的東西。
還是空着手去比較不尴尬。
付孤舟今天依舊穿得花裏胡哨。
他今天在衣服裏面挂了個香馕，玫瑰花瓣的。味道很淡，不會熏死人，付孤舟臉埋自己領子上吸了一口，覺得很好聞。
付孤舟一個人去的，沒叫人通傳，找到人時林驚羽正在院裏……掃雪。
付孤舟驚呆。
昨夜好像是又下了雪，外面還是白的。
但是……現在的文化人，都這麽質樸的嗎？
付孤舟不知為何看着他掃雪，想到楚霜汵剛被自己綁回來第二天跪地上擦地的樣子。
付孤舟覺得腦子不幹淨了。
好吧……林狀元掃雪，還有他的美人擦地，也都挺好看的。
林驚羽已經看到他，付孤舟便直接走過去了，林驚羽放下手中掃帚行禮。
“沒事，沒人。”付孤舟叫住他，滿臉疑惑：“不是有下人嗎，你怎麽這種事都自己做？他們不聽你話？”
林驚羽搖頭，“不，是下官太閑了，想找點事做。”
哦，胡思亂想了是吧。
他一說付孤舟就看破了，沒點破他，拿出今早剛寫的卷起來的聖旨遞給他，他寫了兩份，章之珣去蹲無期大牢了，另一份送到了丞相手中，“朕已經昭告天下你與他合離的事了，林通判已經放回去，剩下的他的同黨朕叫人去抓了。”
林驚羽點頭，雙手将聖旨攤開捧在手中，直直朝他在雪地中跪下。“下官已經知道了，多謝陛下。”
林驚羽跪下的一刻眉頭緊皺起，吸了一口涼氣。他現在拖着殘破的身體，跪下容易，跪之後的後果有點嚴重。
付孤舟一看，也皺眉，瞪了瞪眼。他一個人私底下來，就是不想這樣的事發生，他并不想誰見到他都第一件事先跪他。
“讓你跪，起不來了吧。”付孤舟苦惱地搭上了兩只手才把人扶起來，把人一瘸一拐扶進了屋裏。
林驚羽全身都痛，唯獨心裏不痛，也不再迷茫，笑得很開懷。“謝謝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