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折花寄君子
折花寄君子
付孤舟總覺得他這話哪裏不對, 楚霜汵又把他當東西？
不對，楚霜汵真是自願親他的，因為覺得他也好看所以親他？
付孤舟驚得不輕, “你這人, 怎麽跟朕一樣變态？”
楚霜汵輕笑着, 那種在付孤舟眼裏好像笑了又好像沒笑的表情他最會了，眼睫眨動了一下, 雪白的袖子下擡起手抵住唇咳了咳。
付孤舟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怎麽看他都一副要死的樣子，道：“說這麽多實話, 真不怕朕趁你病弄死你啊？”
楚霜汵不語，付孤舟還是擔心他, “你真的不用太醫來看看？”
太醫說他的身體脈絡奇怪，常人用的藥大多在他身上不起作用, 楚霜汵也抗拒吃藥。
付孤舟：……哪天臨病死都只能默默等死。
怎麽有這樣的人啊。
這也是be文主角的光環嗎？
楚霜汵搖頭，“不用。”
付孤舟想了想，說的是他再陪楚霜汵一下午，除了兩人彼此瞪眼, 他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麽。
他總不可能像楚霜汵抱着他的腰那樣抱着楚霜汵哄睡。
再說, 他們已經睡了一上午了。
付孤舟不知道他睡了沒有, 反正自己又睡了一上午，讓他再睡他大概會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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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孤舟道：“那你再跟朕去曬太陽？”
正好今天天氣也很好，風不大。
楚霜汵點頭。
“嗯。”
他們又去了昨天的地方，昨天那片草地。
不同的是, 楚霜汵堅決要帶一張毯子過去, 說不會弄髒衣服。
付孤舟其實不是很在意。
又不是洗不掉。
雖然可能是不太好洗。不過這不是他該操心的事，他又不洗衣服。
不過楚霜汵提出的, 楚霜汵來拿，付孤舟更無所謂了，他都不用擔心亂滾時再粘一頭草了。
兩人躺了許久，付孤舟安靜了一會兒，他昨晚上睡上午又睡，實在睡不着了，睜開眼睛趴過去去看楚霜汵，楚霜汵雙眸輕輕閉着，似乎睡着了，一動不動。
那張唇色很蒼白，臉色也白得像玉一樣。
眼睛雖然閉着，付孤舟覺得那雙眼睛的輪廓線很好看，楚霜汵平日裏眼睛就好看，細淺的眉毛也好看。
付孤舟手伸過去，想摸一摸那雙眼睛。
反正平日裏他也不是沒摸過，楚霜汵這張臉都給他捏遍了、捏了不知道多少回。
手指尖還沒碰上，突然，一只骨節細長的手用力捏住他的手腕，那雙微冷漂亮的眼睛睜開。
付孤舟嘶了一聲，下意識要抽手，哀怨憋屈地瞪着他，“怎麽，趁這裏沒人，要謀殺朕啊？”
楚霜汵見是他，松開手指，微冷的神色柔和些輕聲道：“抱歉。”
付孤舟拿回手揉了揉腕，蹲坐在他面前道：“你睡着了？”
楚霜汵沒出聲，輕輕颔了下下巴。
付孤舟爬回去滾開了，“那朕不打擾你了，你繼續睡。”
楚霜汵這下卻沒再閉眼。
過了許久，付孤舟太無聊，蹂/躏了一把草後又膝行爬過去好奇地看他，卻見楚霜汵還睜着眼。
正看着他。
付孤舟背脊一發涼，覺得楚霜汵應該不至于看着他是在算計謀殺他的時機，畢竟這裏一個人都沒有，他還就是個弱雞。
付孤舟道：“你怎麽不睡了？”
“睡不着了。”楚霜汵有問必答坐起來，朝他道：“陛下不是說想看放煙花嗎？我們今晚出去看？”
付孤舟面帶猶豫，“你能出去嗎？”
“能。”
“……你看着不太能的樣子。”
“陛下不是說我很能僞裝嗎？”
付孤舟沒想到他會拿這句話來堵自己，确實是他說過的不假。付孤舟頭湊近看了看他，“你閑着沒事幹裝病？什麽時候沒裝朕還是能看出來的。”
楚霜汵：“我經常生病，不礙事。去嗎，陛下？”
付孤舟擔憂他的身體猶豫了許久，最後按耐不住想出去玩點了下頭。
快除夕了。最近幾天京城裏晚上都有煙花，還有花燈，付孤舟挺想去玩一玩的。
不然過幾天那老女人又要搞什麽宮宴，說不定又要怎麽算計他，付孤舟都不能好好玩了。
付孤舟知道，他脖子上這石頭，太皇太後肯定是起疑心了，上次留給了他，下次未必還能讓他帶走。
付孤舟坐過去胳膊戳了戳楚霜汵，拿出自己脖子上的石頭。“你相信朕有什麽起死回生、容顏永駐的寶物嗎？”
楚霜汵面容很平靜，“不知道。”
付孤舟從脖子後面把綁着吊墜晶石的繩子解開來，抓過他的手攤開放在他手中。“過幾天除夕的宮宴朕又要去，那老女人肯定想拿走朕這東西。要不先放你這兒？”
楚霜汵看向他的神色變得怪異，不解。“不怕我拿了走了？”
付孤舟不在意，“你想要，給你，說不定傳聞的神效是真的。”
“為何？”
“什麽為何，朕為什麽願意給你不願意給她？因為朕讨厭她啊。”
“不讨厭我？”
“也讨厭，但是不一樣。至少你長得好看，朕看着你比看她舒服。”
楚霜汵拿起眼前小皇帝放在自己手心的東西，要再給他戴上。
付孤舟搖頭，往後退開一點。
“你拿着，先幫朕保管着，你不要等過段時間再還給朕。”
楚霜汵看了他的眼睛一會兒，看着小皇帝認真的神色，将東西收起來。
兩人出去看煙花了。
現在天還沒有黑，還沒煙花。
林驚羽辦事效率極快，他們出去時，聽大街小巷已經傳開了女子考官入仕之事，大多數是女子歡呼的聲音，稱陛下是明君。
也有少部分男人氣惱指着自家妻子女兒，說是胡鬧。
付孤舟跟楚霜汵牽着手走出去，付孤舟牽着楚霜汵的手，他走在前面，楚霜汵走在後面。
路上正巧遇到了林驚羽。林驚羽今日出來特意換了一身紅色官袍，明明付孤舟早上從他那離開時林驚羽還不是這麽穿的，神色氣質都更嚴肅幾分，生怕這麽大一項工程交在自己手裏，新上任不能服衆。
付孤舟把事交給林驚羽做說美人生病了要照顧美人，卻帶着楚霜汵出來玩，被抓到了有點心虛，還是若無其事跟人打了個招呼。
林驚羽根本沒這麽想，只覺得陛下把這麽重大的事交給他是信任他，能幫陛下分擔榮幸之至，看着陛下牽着楚公子手開心的樣子，覺得真好。
希望陛下與楚公子長長久久、楚質子不是像章之珣那小人那樣的人。不過，林驚羽覺得應該不會，陛下這麽聰明，看人也比他有眼光多了，一定不會看錯的。
付孤舟牽着楚霜汵，兩人買了糖人、糖葫蘆、花糕、炒板栗，還有花燈。付孤舟挑了個兔子的，然後給楚霜汵選了個老鼠。說，兔子比老鼠大，楚霜汵不能壓過他。
因為擔心楚霜汵的身體，一路上走得極慢。還必須讓楚霜汵要走在他後面。
楚霜汵道：“……陛下，不用走這麽慢，我沒殘廢。”
付孤舟牽着他回頭，上看下看。“哦，那也不行，朕說慢慢走就要慢慢走。”
付孤舟把一串糖葫蘆塞到他嘴裏：“來，吃。”
楚霜汵不吃，付孤舟誓不罷休，“吃一個？”
楚霜汵看着他咬過的糖葫蘆，從最上面咬住一顆山楂。付孤舟握着糖葫蘆串一拔，一顆紅紅的山楂脫離竹簽進到楚霜汵嘴中。
付孤舟期待地看着他，像給孩子喂飯的老父親：“吃？”
楚霜汵眼神掃過他，不知為何，覺得吃進嘴裏的仿佛都不是糖葫蘆了，而是別的東西。
楚霜汵把嘴裏糖葫蘆吃掉，道：“陛下，別這麽看着我。”
“哦。”付孤舟動了動他的手，“走？”
楚霜汵被他牽着走，付孤舟今晚上很興奮，楚霜汵覺得怪異，不知道怪在哪裏。
天越來越黑，逐漸黑透了。
往常到了晚上外面的人不多，最近快到除夕，放煙花和花燈的越來越多，每到晚上格外熱鬧。
兩人走到京城最高的茶樓前，楚霜汵：“陛下想上去嗎？”
付孤舟知道他厲害，沒想過他這麽厲害，看着有六層高的樓宇，“你能帶朕飛上去？”
楚霜汵抱起他的腰，不等付孤舟再說話，只覺得腦子有點震蕩，腳下失重的感覺傳來，人已經到了樓頂之上。
付孤舟抱緊他的腰，還有點驚惶未定。
睜開眼，他真的上來了？
付孤舟往下看了一眼看到烏漆嘛黑全部都變小了的人頭和屋頂，耳邊是煙花砰砰炸開的聲音，再次抱緊楚霜汵的腰。
楚霜汵：“陛下，到了。”
付孤舟再次睜開眼。
擡頭看着楚霜汵的臉，眨了眨眼。
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什麽都說不出來，只知道豎起大拇指：“厲害啊，楚楚！”
楚霜汵神色淡然，煙花的光芒下，臉色不太好。
付孤舟才想起來他本來就是個病號。
付孤舟松開他，“你不會用力過猛等下就暈給朕看吧？”
楚霜汵是不太舒服，也沒付孤舟說這麽一驚一乍，道：“陛下，我真這麽弱的話，早就死不知道多少次了，我有分寸。”
“哦。”付孤舟閉了嘴，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跟楚霜汵一起在屋頂找位置坐下來看煙花，付孤舟挨着他坐，咬了口手裏的糖葫蘆。煙花聲音越來越響，付孤舟雙手占滿，手忙腳亂拿胳膊肘擋住耳朵。
楚霜汵雙手從他胳膊底下穿過，替他捂在耳朵上。
付孤舟這下能安心地吃着糖葫蘆和熱板栗看煙花，臉帶笑意，給楚霜汵也剝了個板栗喂嘴裏。
付孤舟還是不放心，“你如果撐不住，一定要記得跟朕說。”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