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救命之恩

第26章 ,救命之恩

在見到所謂的那個神醫之前,游離未曾想過會是故人。

在見過了所謂的神醫之後又被強行留了下來“學醫”,唐臨淵一行人只停留了幾天便離開了,只留下了一大批藥材和給游離的那封書信。

而游離選擇了留下來,而藍楹本就想留下,因着游離的緣故更不可能離開。

“小游離啊,我這裏人手不夠,你留下來幫我我告訴你蘇詞的事情好不好?”陸川拿着藥杵一下一下地砸着,漫不經心的語調也沒有擡頭再看游離,“天下之大,我們竟然能在此地遇見想來也是不可多得的緣分。

此番你非得留下來不可。”

“不必。”游離拒絕了陸川的邀請,自己并非不想知道蘇詞的近況,只是隔得越遠,時間過的愈久,心中的那個念頭就愈濃。

分明有緣無分,卻總怕自己忍不住跑過去找他誤了正事。

哪怕就看他一眼呢?只怕是看他一眼便舍不得了,又想着找他說會話。

到底是貪心不足。

這樣的思念到底是怎樣的情感?游離有些茫然。

“小游離,你好狠的心。”陸川意味深長的語調,“你知不知道有個人自你離開以後就很想你,本來時時刻刻抱着琴的人如今随身帶着柄飛刀。

可他又不會用這些利器。”

“我……”游離張了張口,不得不承認的是:他猶豫了。

“你知道他盛夏的時候最喜歡吃的是酥山,經常把酥山當飯吃了,吃的胃涼又要我給他開藥。”陸川又試探性地說了句,“今歲開冰窖的時候,他總是說沒能将你留到盛夏。

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你都沒能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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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游離眼神閃爍,“你想要我做什麽?”

“你們兩個留下來替我熬藥剛好。”陸川盤算着他的确需要幾個人手,而且就當是幫某個世子爺一把,某人看世事通透,玩陰謀詭計也算是在行,可到了自己身上怎麽就是個蠢的。

年過弱冠才算得上情窦初開,身上又背負了那樣多的事,何況他還斷了袖,一時半會不開竅也是情有可原。

原先以為只是蘇詞一廂情願,游離那樣潇灑地離開了也看不清他的想法,如今試探過後便是确定了,原來是兩樁木頭。

只是一個身在長安,一個浪跡天涯,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們兩個要走到一起去,不比謝餘景和永樂公主容易。

蘇世子斷了袖,憑着蘇詞的心性,鎮國公府怕是要絕後了。

“好。”游離應了下來,“要多久?”

“短則月餘多則數月。”陸川回答。

“好。”游離點頭擡腿便走行至了煎藥的地方坐下,依樣畫葫蘆拿起一把蒲扇扇着風。

“游離,你竟然願意留下來,我之前怎麽勸你你都不聽。”藍楹帶着幾分好奇的目光湊近了陸川蹲在他的身前低聲問他,“陸神醫,你說的那個人,是誰啊?”

“想知道?”陸川挑眉看着眼前的少女。

“嗯嗯嗯。”藍楹不住地點頭。

“那自然是游離喜歡的人。”陸川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游離。

“我就知道是這樣。”藍楹低聲同陸川說着悄悄話,生怕游離惱羞成怒甩手離開,“那他們為什麽不在一起呢?”

“他喜歡的人身在長安,身份尊貴,經不起和他一起浪跡天涯的辛苦。”陸川低聲解釋。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公主郡主,或是什麽世家的小姐吧?”藍楹一副了然的模樣,“那游離為什麽不留下來呢?

诶,他們是怎麽認識的?”

“你這麽說倒也不錯。”陸川也沒同藍楹計較游離喜歡的人是男是女這件事,要是告知了她,只怕是會有更多的問題,“他有那麽高的武功,又出身江湖,怎麽會留下來過平淡尋常的日子呢?

他們的相識大抵就像話本上那樣,救命之恩……”

“我懂我懂,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是吧?”藍楹興致勃勃地挪了挪位置又離得陸川近了些,“但我覺得呢,喜歡一個人,總要為他做些什麽,理想固然重要,不能因為喜歡放棄理想。

但也要給人足夠的偏愛讓人感覺到你的喜歡和真心才行。

像游離這樣的木頭,估計那家的小姐是看不上的。

若是看上了,應當也是沒遇見過好的。”

“你是這樣認為的?”陸川覺得有些好氣又好笑,但同樣也覺得藍楹說的不無道理。

藍楹點頭,稍加思考過後補充道:“但游離這個人,若你願意認真地去了解他,也應該很難不會喜歡他這個人。”

“你覺得他是怎樣一個人?”陸川訝然,他是有些看不懂游離這個人的,但是能夠被蘇詞喜歡的人,應當不會差。

藍楹糾結了半晌,最後說了句:“難以形容。”

“難以形容?”陸川無奈,或許蘇詞應當是很了解這個人才會喜歡上他吧。

“是。”藍楹點頭。

“越是看不透的人越是吸引人吧。”藍楹解釋了一句。

陸川似懂非懂,而後擺了擺手示意她別打擾自己的事情。

看着她略帶嬌嗔和埋怨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當真是許久未見這樣率性可愛的女子了,長安城中賣弄風騷的,滿心算計的比什麽都多,林白身為公主端莊貴氣,李文妍舞刀弄槍頗具俠氣,像藍楹這樣的卻是天真爛漫,總忍不住讓人當做妹妹去慣着。

偶有一次,陸川瞧見認真辨別藥材的藍楹忍不住打趣:“行俠仗義或是懸壺濟世都是救人,我看你頗具天賦不如跟我學醫?”

“當真?”藍楹對于醫術應當是很感興趣的,那一瞬間看向陸川的眼神都亮了,而後目光逐漸黯淡,“等我找到了藍榭以後,一定跟你學醫,到時候你可不許不收我。”

“一定。”陸川無奈,總覺得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那,師父,你之後能來長庚城嗎?”藍楹對陸川很是敬仰,就憑他的醫術,以及他願意到這颍川郡來。

這就先叫上師父了?陸川搖頭:“我同你一樣,還有事情要做,此番颍川之行也只是受人之托而已。

等事情結束,我或許會去長庚城。”

“受人之托?

那便一言為定,師父以後一定要來長庚城。”藍楹很快地抓住了重點。

“一言為定。”陸川答應了下來,似是感慨的一句話,“有人用全部身家求我過來救人。”

如果僅此而已的話也便罷了,可也遠遠不止如此。

“師父認識的那個人,一定是個很值得的人。”藍楹幾乎是沒有猶豫的開口,順便又補充了一句,“當然師父願意來這裏,師父亦是君子。”

藍楹說完這句話便跑開了,走向游離的方向饒有興致的語調躍躍欲試:“游離,我來幫你。”

陸川看着她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心道這姑娘真會讨人歡心。

這段時日,游離一直在做煎藥鍘藥之類的事,

他親眼看着颍川郡逐漸變好,有痊愈了的百姓将家裏為數不多的他們認為的好東西,譬如一串臘肉亦或者一條魚之類的帶上門來向他們道謝。

更有激動者往地上磕幾個響頭。

也有無力回天的患者死在了自己面前卻無能為力。

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他們的日子本就過得很苦了,他們的親人卻還要被帶走,游離一臉冷淡地看着這幅悲情的畫面心境卻并不那樣平靜。

“是他讓我過來的。”陸川曾私下裏這麽告訴游離。

陸川說的那個他,指的當然是蘇詞。

“你看他那麽貪財,事不關己的模樣,卻用所有身家求我來一趟。

幫這些百姓其實并無益處,好的名聲也只是落到我的頭上而已。”陸川感慨地挑揀藥材,“他出身高貴卻并不會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或許是家裏人将他教養得太好太聰明,也或許他本性如此。

清風明月這四個字真的配得上他,只是他心裏的擔子太重了,也太累了。

左右為難總想着兩全。”

“你知道我們是怎麽認識的嗎?

那時候我只是個長安城中的稚童而已,我爹患了痨症,痨症是不治之症,即便用藥也只能拖着而已。

也因為如此我讀不起書了。”陸川同游離說了許多蘇詞以前的故事,有時候覺得他的過去和如今的變化很大,有時候又覺得他從未變過,這是最後一樁,“我為了買一帖藥沖撞了世子爺,他沒有怪我,還給了我錢又替我請了最好的大夫。

後來,我爹還是死了,我當過蘇詞一段時間的書童,後來我跟他說我想學醫,最開始我想的只是,痨症當真是不治之症嗎?

我偏不信,如果有一天我成了這天底下最好的醫師,會不會有點辦法?

蘇詞為我找了關系,我拜了太醫院副院判為師,他說是我自己天分不錯我師父才願意收我。

可若是不是他,我這輩子都沒機會遇見師父。”

“游離,他是一個很值得的人,你對他好一些。”陸川深深地看了一眼游離,似是托付的語調,“有時候他可能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那也是無可奈何。”

游離沉默不語并未回答陸川,只是在他看不見的時候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你馬上就要離開了吧?唐門的毒經或許是無用的,你去一趟苗疆或是西域或許能有些頭緒。”陸川這裏如今空閑了不少,也沒有強留他的理由了。

也算是緣分,至少回去之後能逗上蘇詞好一段時間。

“是。”游離沒有否認。

“我再過個十天半個月便要離開了,你有什麽想要我帶給他的嗎?信或者是一段話?”陸川饒有興味地看着游離試探性地問了句。

游離搖頭,又想起胸口蘇詞送給自己的那張紙:

“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魚。”

那時候他并不懂其中的意思,時日過去如今卻是明白了,又似是想起什麽事情似的胸口有些發燙:“你就告訴他,

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朔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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