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後續(4)

第50章 後續(4)

游離是被蘇詞的動作弄醒的,他是殺手,五感本就高于常人。

游離睜眼的時候與蘇詞四目相對,蘇詞眼底閃過一瞬間的尴尬,一只手還在游離的胸膛撫摸着,讪讪道:“你想象一下,清晨美人在懷,你又有稍許燥熱難耐的欲望,你會怎麽辦?”

游離自動把那個美人替換成蘇詞,在心中稍加聯想了片刻,欲望逐漸上湧,喉結滾動聲音微啞:“把人肏醒。”

蘇詞:……

你可真會舉一反三。

游離一副了然的樣子:“那下次,我可以裝睡。”

蘇詞有片刻的無奈,起身下榻将游離的衣裳扔給了他:“今日除夕,還有的熱鬧呢,不要将這樣好的晨日浪費在床榻上。”

他們二人一路上不緊不慢,于數日前才抵達長安,到了長安便往家裏奔去。

蘇老爺子在看見蘇詞的那一刻說不高興是假的,卻是板着一張臉告訴他:“回來得這樣晚,可沒有吃的留給你了。”

蘇大去替蘇詞提行李,蘇小說着我去給少爺做點吃的便一溜煙地跑了。

蘇詞牽着游離的手将人拉到蘇老爺子面前笑道:“爺爺,我的心上人,把他帶來見您了。”

蘇老爺子原本不虞的臉上瞬間挂上了幾分笑意,朝游離招了招手:“來,坐爺爺這來,叫什麽?多大了,哪裏人?做什麽的?喜歡吃什麽?我讓人去做。”

游離求助似的看向蘇詞,

蘇詞扶額:“游離,姑蘇人氏……”

蘇老爺子倪了蘇詞一眼:“我要你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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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就是嘴硬心軟,蘇詞只推了推游離要人過去,過了片刻,游離的狀态才由緊繃逐漸變得自在了些,到了夜裏,蘇詞才想起祖父給他的那對镯子,離開長安後便摘了下來一直收着,倒是忘了。

如今找出來戴在了游離的手腕上方覺妥當:“祖父說,這是祖母留給我未來媳婦兒的。

如今我給了你,這樣你就是我們家的了。”

蘇詞想,還是這樣明亮的顏色比較适合游離。

這幾日,蘇老爺子嘴上說着做這麽多好東西給他吃做什麽,但都由着蘇大蘇小兩個人去做了。

被褥也重新曬過比來的第一夜暖和上不少,家裏不知從何多了些積蓄,給蘇詞他們各定制了一套衣裳,皆是紅衣,最是少年意氣。

日子一晃,就到了除夕。

蘇詞帶着游離又去裁了兩身新衣,說是新年要穿的。

去買了紅紙、爆竹、煙花、面粉和各式各樣的糕點肉菜,兩個人大包小包地提着。

途徑一家藥堂的時候,蘇詞順便買了一把相思子這才回到了家中。

到家的時候時間還早,還不急着做年夜飯,回到房中蘇詞當着游離的面拿了針和紅線将紅豆串成了一條鏈子綁在了游離的手上。

蘇詞握着游離的手腕端詳打趣道:“可不要什麽時候餓了偷吃了,這紅豆可是有毒的。”

“紅豆有毒?”游離不解。

“這不是紅豆糕的紅豆,是藥用的,又名相思子。”蘇詞松手替人拉了拉衣袖,目光灼灼地看着游離,神色認真道,“紅豆有毒,卻表相思,原是相思入骨,藥石無醫。”

蘇詞長舒了一口氣,繼而笑道:“算是我給你的年禮。”

游離隔着布料摸了摸手腕,像是描繪着那一串紅豆的輪廓似的,而後從懷中拿出一條玉墜,墜子上是一只生動活潑的玉兔,玉雕水準顯然比當年的那只小鼠要高出不少。

蘇詞屏息,從游離的手上接過那一條墜子,手上的墜子一晃一晃的,晃到了蘇詞的心裏。

蘇詞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只兔子,彎了彎眼,是掩飾不住的笑意:“你還記得呀?”

“下次可以為我雕一個兔子。”

不過是當年的戲說,卻被游離放在心上這麽多年,說不感動是假的。

“嗯,算是年禮。”游離的語調依舊冷淡,他的情緒向來不顯,心卻跳的厲害。

“什麽時候做的?我都不知道。”蘇詞将墜子放進了游離的掌心,一點點地靠近游離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幫我戴上。”

蘇詞微微彎腰,游離的指節在蘇詞的後頸弄得他有些癢意,又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蘇詞人呢?叫他出來接客。”是謝瑾的聲音。

墜子戴在了身上,蘇詞将它藏進了衣裳裏,起身推門,沖人喊了句:“謝餘景,你當我是醉夢樓裏的小倌呢,還接客。”

“呦呦呦,你可比醉夢樓的小倌水靈多了。”謝瑾調侃的語調朝蘇詞走來,模樣相較于當年的少年公子,如今更像個将軍。

只是一開口,總是和蘇詞不對付。

久別重逢,心中縱使有千言萬語也盡在不言中。

蘇詞給了他一個擁抱,拍了拍他的後背,似乎比當年還要結實,而後松開笑道:“你當是地裏的大蔥呢,還水靈。”

蘇詞将游離拉過來給人介紹:“喏,我夫君,英俊吧?

你們曾經見過的。”

謝瑾看了眼游離,又看了眼蘇詞,一只手指着蘇詞半晌才憋出來一句:“你還真給自己找了個男人?”

“你……”謝瑾神色複雜,看着游離又覺得面善,想了想自己自幼聽說過的那些王公貴族的秘辛,結合蘇詞的性子,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他為何是被壓的那個,又看了眼游離,看他木讷乖順的模樣,長得也不錯,雖然看起來高大了些,但其實他才是下面的那個?

在世人眼中,男女之間互相吸引,陰陽調和才是常理,謝瑾甚至想不通他們是如何對上眼的,思索了半晌,罷了,他們兩的事與我何幹,左右蘇詞還是蘇詞。

于是乎朝游離一禮:“在下謝瑾,字餘景。”

游離抱拳還以一禮:“游予懷。”

“這個時候,你怎麽回長安了?”蘇詞好奇。

“左右回長安過個年不成嗎?”謝瑾不滿蘇詞的态度,“我又不是戰死沙場了,還不能回來了?”

蘇詞道:“這可不興胡說。”

“有什麽好忌諱的,聽說季子牧也回京了,想來好久沒這樣熱鬧過了。”謝瑾感慨。

“他不是被貶谪了嗎?”蘇詞反問。

“如今你當真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左右這裏才是他的家,還不興他回來一趟?”謝瑾言語未畢,說曹操曹操到。

庭院中來客了,

“蘇詞,我和妍妍來找你過年,還帶了許多好玩的,投壺,陀螺,圍棋……”季子牧的聲音驟斷,“這麽熱鬧?看樣子,今夜有得玩了。”

雖然幼時的許多好友都不再交往,但是最好的幾個至交基本上全在這兒了。

蘇詞莞爾,朝二人招了招手,笑着打趣道:“文妍來了就成,你就不必了。

不過你也來的正好,團圓飯還未備,你不如來幫忙。”

“敢情我是來做苦工的是吧?”季子牧略帶不滿地在石桌上放下了手中的東西。

李文妍拍了拍他的背:“團圓飯大家一起做也不錯。”

“妍妍說的對。”季子牧附和。

謝瑾忍不住諷了一句:“妍妍說的什麽都對。”

“有個人形單影只,我不說是誰。”季子牧是見過游離的,而且見過許多次,自然知曉不言不語在蘇詞身邊的那是蘇詞的心上人,到底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兩個人都幾經生死,心上人是男是女也變得不那麽重要了,兩心重在相知而已。

“謝瑾也有公主殿下,只是暫時分別而已。”蘇詞替人說了句話。

蘇詞從來都是喜歡熱鬧的,賓主盡歡的熱鬧,同大家做了團圓飯後又包了餃子。

入了夜,又有客至,

“你方至長安,本王便收到消息了,一直想着你什麽時候來見我,如今看來卻是将我忘了。

這裏好生熱鬧,是我來的不巧了?

我可是帶了清夢、浮白、竹葉青這些頂好的酒來的。”熟悉的聲音響起,帶着點打趣調侃的意味在裏面,是林悸。

說實話,他與林悸真正成為摯友,言無不盡的時候是蘇詞被貶為庶民之後,彼時整個長安也只有林悸能說得上話。

到底是皇子,不能交心,也是因為離開了廟堂他們之間再無旁的利益牽扯,才逐漸交了心。

蘇詞回來并未去拜見林悸,并不是不想,個中的緣由複雜,再聽說林悸被罷免了官職,如今是個閑散王爺,其中的緣故想必也與自己脫不了幹系。

同自己交好的,到底是沒什麽好結果的。

如此,倒不如說是自己不敢去見他,可他竟在除夕夜登門拜訪。

既自稱本王,衆人便都開門迎了出去,君臣有別,謝瑾幾人跪地叩首高呼千歲。

蘇詞也是躬身一拜:“說的哪裏的話,你來了我自是歡迎,只是年關将近想着王爺事務繁忙,不便叨擾而已。”

“都起來吧。”林悸輕嘆一聲,“到底是我來了,你們拘謹了。”

“方才的是禮數,你來了我喜不自勝。”蘇詞說罷又補充了一句,“真心的。”

這個時辰,老将軍已經睡下了,只剩下這幫小的在廳堂中熱鬧。

衆人将人迎了進去,才又開始飲酒作樂,撫琴的撫琴,下棋的下棋,季子牧吵着要同謝瑾比試陀螺,被謝瑾不留情面地拒絕了。

林悸:“你便是蘇詞的心上人?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林悸:“陪我飲兩觥。”

季子牧:“王爺原來還有這幅模樣。”

林悸:“也只能在這裏如此這般了。”

謝瑾:“人生在世,不就是為了這片刻的歡愉嗎?幹!”

季子牧:“大過年的,蘇詞,換個喜慶點的曲子。”

蘇詞:“那不如換個唢吶,保管喜慶。”

李文妍:“你別理會他。”

季子牧:“妍妍~你嫌我了。”

……

游離很少插話進去,只知現在的蘇詞的心情愉悅,他也不自覺的跟着愉悅了幾分。

這算得上是真正的高朋滿座,賓主盡歡……

熱鬧過後的衆人都帶上了幾分醉意,連裘衣大氅也來不及穿上拿着煙花爆竹就往屋外跑,屋外的寒冷又讓人清醒了幾分,忍不住地打了個冷顫。

冷冽的空氣中交織着梅香一縷,天空中交映着的煙火或明或暗,忽然響起的鞭炮聲又把季大人吓了一跳,躲在李文妍的懷裏要她哄……

除夕夜,蘇詞舉杯邀不了明月,便邀這漫天星鬥,邊笑邊罵季子牧愚蠢,當年為了自己不值當。

季子牧拍了拍胸膛驕傲地大聲道:“我跟蘇詞是什麽關系,那是互為莫逆,刎頸之交的情分。

他出了事,我怎麽能夠冷眼旁觀,我只是恨我自己救不了他……”

蘇詞笑中含淚,靠在游離的懷裏搖着頭說他醉了,也不知是他醉了還是自己醉了,或許都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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