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使用傳送肯定不現實,先不說這東西最遠能傳到五十裏外。聞人府再大,也遠比傳送的最遠距離小。
若是直接移了出去,簡直白費他跟進來的功夫。
再者傳送位置随機,若是直接去了宴賓席上,到時候可真就麻煩纏身了。
“呆呆。”
【在在在!】
段星執指了指遠處:“等會去那邊的位置用一下你那...超級厲害的技能。”
【我的終極大招嗎?好!】
段星執:“......。”
“嗯。”
他總算是給這看似雞肋的招式找到點用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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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鐘後,朗朗晴空下,與他們南轅北轍那些賓客方位驀然亮起一道詭異紅光。
原本安靜的院落倏然驚起一陣騷動。
“快看!”
“你看那邊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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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着火了??”
“不像,也沒看見煙啊。”
大約是頭一回見着這種異象,院外秩序井然的護衛們也不由亂了陣腳,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段星執早在牆邊等候,紅光乍現的下一瞬間利落翻過牆頭,輕飄飄落在最角落那名護衛的身後。
果不其然,所有人的目光皆本能看向異光方向。
末端的護衛只覺得身後有陣微弱怪風刮過,好不容易從異光的驚詫中回過神來轉頭看了眼,身後已經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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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星執動作敏捷穿梭在高大茂密的樹木間,離開那座特意針對他關押的院落後,府中其餘地方的守衛就顯得松散太多。
他沒費什麽功夫就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之一——聞人府庫房,庫房前設立的兩尊青銅貔貅像很是醒目。
先前路過時,丁管事随口提了一嘴,雖有些含糊其辭——想想也知道,這種地方不會同他一個外人細細介紹。
但反倒讓他留意了起來,從那只言片語中不難确認出此地的重要性。
這地方的守衛和他設想中的如出一轍,嚴密至極,比之關押他的院落更甚,不愧向來為大族納財聚寶之地。
他隐在繁茂的枝葉間,耐心看着守衛來回替換了一輪又一輪,沒能找到半點可乘之機。
如若始終是這種防守水平的話,即便入夜,也不一定找得到機會潛入。
不過他本就沒想着親自進去,畢竟他手上還有呆呆這麽個“神仙”。
“呆呆,我記得你說過能切換回去透明的貓兒形态吧?”
【能】
“待到門開後,跟進去找找賬本之類的東西,用空間商店帶出來。”
【好!】
能量石緩緩在掌中消失,那只久違的焦毛貓重新落在了他肩上。
他們沒用太久便等到了幾名裝扮類似管事的人前來開門,呆呆順利跟着溜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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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段星執懶懶散散靠坐在屋頂,一摞藍皮書冊整整齊齊碼放在身側,他随手取過幾本翻了翻。
“沒驚動旁人吧?”
“沒有!庫房在地下,超級超級大,那些人去離我很遠的地方不知道搬什麽箱子,我就把另一面櫃子上那些書全帶回來了。”
段星執擡手揉了揉焦毛貓頭,誠心誇贊道:“幹得不錯。”
他原本想出這個計劃時,還擔心了許久呆呆會在裏邊橫沖直撞引起旁人注意。雖說不會被抓住,但種種異象勢必引得此地防守更為嚴密,甚至将內裏重要東西早早轉移走,于他實在不妙。
好在呆呆平日蠢了點,關鍵時刻沒真如尋常六歲稚童般聽不懂人話。
雖然抱出來的書絕大多數是無關緊要的家史和族譜,但他想要的田産劃分和賬面記載也帶出了不少。讓人驚喜的是,還有幾張州府地圖被挾裹着夾帶了出來。
段星執挑挑揀揀迅速翻閱一目十行提煉出有用信息,不忘按照搬來的順序整整齊齊碼放好扔回空間。順帶一心二用觀察着不遠處庫房的進出情形,讓呆呆将書完好無損送回去再抱出一批新的。
如此周而複始,不到兩個時辰,他已坐在外頭将庫房裏邊的文字記載大致翻了個遍。
有呆呆這麽個神奇東西在,幹一些見不得光的活實在事半功倍。
這聞人家的産業比他想象中還要來得駭人,難怪朝野上下無人敢動。富可敵國手握重兵,鹽鐵茶酒無一不涉獵,蕭玄霁一個孤家寡人,拿什麽和他們鬥。
單肅清朝堂這條道,就已難于登天。何況蕭玄霁常年被囚宣陰殿,整個朝堂牢牢控在符至榆手中,早朝旁聽都沒他的份。
真要論的話,當下掌權的聞人階才更像大照真正的紫微帝星。
将最後一摞書原封不動送回庫房,段星執跳下屋頂,當即準備直接離開。他起初打的與聞人家年輕一輩結交之後再徐徐圖之的主意,只可惜聞人斓這人性情實在糟糕,讓他沒什麽繼續搭理的欲望。
既然已經注定了和嫡系水火不容,結交這一途算是徹底沒了戲,索性他想拿到的情報自力更生也沒費多少勁。
跳來他肩上的呆呆小聲道:“星星我能繼續這樣嗎,不想被封進石頭裏...”
它不想切換成那種形态了,每切換一次跟砍掉爪子一樣疼。
見人不語,它趕忙繼續小聲叨叨:“要是我變得不對勁,你再扯下我的能量石就好了...”
他瞥了眼肩上委委屈屈的焦毛貓,沒怎麽猶豫便點頭應下:“嗯,不過沒我命令不許亂跑。”
反正最近的行程,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四處閑逛查探情報。
聞人府外的守衛他進來時便已見識過,和宮城外相比也不遑多讓,青天白日下想溜出去實在有些難度。
等到天黑再說。
幹脆做出決定後,繼續潛行在亭臺樓閣之間,直到看見一處看起來荒廢許久的小院,這才安心跳了下去暫做休息靜待天暗。
“呆呆,給我紙筆。”
随意找了處幹燥的臺階坐下,段星執毫不猶豫将紙鋪在地面,迅速在紙上提筆勾勒出尚且清晰映在腦中的線條。
正是他前不久才在庫房中看過的州府地圖,比起曾在藏書閣中見過的簡略大地圖不同,他找到的這些州府圖要詳盡太多,周邊山川地脈一覽無餘。
依據此種規律,日後再去相府、鐘家梁家那幾座主宅裏走上一遭,或許可将大照東南整塊的地圖拼湊完全。
他畫得太過專心致志,是以絲毫沒能察覺牆後積雪踩踏的微弱聲響,有人透過牆縫,直勾勾盯着他肩上焦毛貓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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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漸昏暗,他收好墨跡已幹的地圖,正欲離開。餘光瞥見草木間的一角紅色衣擺,段星執心下一驚,有人接近他到這等距離,居然毫無所覺。
“出來。”
那身影聞言,果然緩緩走了出來。
是曾在正門處打過照面的那位男妾,對方臉色極蒼白,眼神有些不易察覺的渙散,目光牢牢鎖着他。
...他記得刻意避開了宴賓的東北方位,這兒離聞人階的鸾院也相去甚遠,怎麽還會在這地方見到這人。
段星執心下疑慮,但也明白有些事只能暫且裝糊塗。否則對方跟着深究下去,他自己出現在這的理由也說不清。
但那人仍舊不言不語,目光發怔看着他。
他這才注意到,對方視線的落點似乎并不在他身上。段星執順着那道目光的方向下移,停在自己的袖口處
那裏正是呆呆剛鑽進去的位置。
如若這一幕都被眼前這人看到了的話,究竟是在暗處看了多久?
他心下波瀾四起,但面上仍維持着十足鎮定,拱手朝人行了一禮:“這位公子,可是有事?”
對方朝前走了兩步,随後緩緩擡眸望了過來。段星執神色微頓,總覺得從那腳步中隐隐看出幾分踉跄。
身着喜服的人輕飄飄站定,半晌,驀然沖他露出個淺淡微笑。挂在那張清雅姣好的面容上,端得是一派溫潤如玉。
嗓音亦如本人一般清泠柔和,禮貌道:“請問,你叫什麽名字?”
總算看着正常了一些,段星執莫名松了口氣:
“聞人三公子的朋友,段星執。”
“段、星、執...”
那人偏過頭,一字一頓近乎呢喃着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
段星執:“......?”
他怎麽覺得這人精神有些不正常,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但這人既是被當做禮物送來聞人府,符至榆總不至于送來個瘋子吧。而且剛才的交流,似乎也沒什麽問題。
許久,小徑對面的人總算重新擡起頭來,再次拱手微一鞠躬:“在下...秋沂城。”
看着眼前說完這句話絲毫沒有離開意圖的人,段星執靜默片刻,總不能當着人的面翻牆出去。
想罷,只好再與人寒暄:“秋公子可是認識在下?”
秋沂城輕輕搖頭:“不認識。”
“那...” 既然不認識,他就順水推舟找個借口先走了。
“能不能...帶我走?”
段星執一句話卡在喉中:“......”
“走?”
別是他想的那個意思。
離他數米遠的青年輕撩衣袖,緩慢往前走了幾步,垂眸輕聲祈求道:“帶我離開這兒,我不想嫁。”
段星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