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學校考前搞了個動員大會，就全校同學站在升旗臺前，然後派個優秀學生代表上臺講話。
活動前一個星期，老羅就問了顧延願不願意當這個優秀學生代表。
顧延對這些沒有任何興趣，當時就直接回絕了。
也沒覺得有多後悔。
只是當這個活動真正舉行時看見站在旁邊的阿寧一臉崇拜的表情時，忽然就有些後悔。
“你聽那麽認真幹嘛？”顧延側頭看着阿寧皺了皺眉，“他又不能教你做題。”
阿寧還是看着升旗臺，笑眯眯說：“只是聽着覺得很有動力而已。”
“就這種東西，”顧延切了一聲，“我一天能跟你念八百回。”
“那麻煩每天在我耳朵旁邊念一遍，”阿寧偏頭看了看顧延，“激勵激勵我。”
“叫聲延哥，”顧延挑了挑眉，“就每天給你念。”
阿寧還是笑，但再沒繼續說話。
顧延啧了一聲。
高一上學期的課程差不多都上完了，期末動員之後二班的同學們就過上了基本每天三套卷子的生活。
回教室後顧延拿了套自己買的物理卷子，剛準備動筆，姜昊就在後面喊了起來。
顧延回頭，看了看他。
“延哥……”姜昊憋了半天也沒憋出個字來，就卡在這兒，一臉難以開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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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屁快放。”顧延皺了皺眉。
“就上次不是有幾個社會分子找我嘛，”姜昊咳了兩聲，“待會兒放學說要找我。”
顧延把筆放下，大概明白怎麽回事了。
八成是社會分子要找姜日天麻煩，姜日天一個人又慫了。
“你小子到底惹什麽事了，”顧延直接整個人轉過來看着他，“怎麽他們還揪着你不放了？”
“這個啊……”姜昊有點不好意思的摳了摳頭發，“剛開學的時候屁事不懂，把他們那邊的一個人給揍了。”
顧延聽完了忽然就很想笑：“你還能揍人啊？”
“延哥你學着抓重點好不好？！”姜昊有些氣急敗壞的說。
“行行行，”顧延說，“你先說說這怎麽回事。”
“說起這事我就來氣，”姜昊捶了捶了桌子，“他就在學校門口調戲人小姑娘，我看不過去就把他給揍了，真他媽丢我們混混的臉。”
“喲？”顧延笑了笑，“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挺有正義感的混混哈？”
“說什麽屁話，”姜昊拍了拍胸脯，“這肉眼可見好麽？”
“行吧，”顧延挑眉，“延哥放學了幫你撐場子。”
“啊啊啊啊延哥我愛你一輩子！”姜昊差點沒感動的流淚，撲過去就想給顧延來個擁抱。
顧延吓了一跳，及時給了他一腳：“滾啊！！！”
顧延轉過身正準備繼續寫卷子時發現阿寧正直直的盯着他。
他強忍住了又被吓了一跳的表情，盡量保持正常的開口問她：“怎麽？”
“你們放學了要去打架麽？”阿寧皺了皺眉，一臉認真。
“……啊，”顧延幹笑了兩下，莫名覺得有點不好開口，“就……交流下感情。”
“哦，”阿寧平靜的轉過了身，“帶我一起去。”
“啊……啊？”顧延反應過來立馬開口，“不行！”
“為什麽？”阿寧沒看他，語氣與平時無異。
“一群大老爺們一塊兒洗澡，”顧延說，“小姑娘摻合什麽。”
阿寧在卷子上畫了條輔助線，莫名奇妙氣的手都有點發抖，但還是什麽話都沒說。
平常放學顧延都會和她一塊兒回家，今天就跟她說了句有事就直接拎着包和姜昊徐子航出去了。
不知道為什麽要跟着，思維似乎領先于行動，反正在阿寧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跟着顧延他們跑出去了。
顧延并沒有發現她。
他們三個最終在個胡同口停下了。
對面一群混社會的不良學生。
阿寧躲在一個被扔掉的舊沙發後面，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
這個場景，這種氛圍，就是讓人很緊張。
顧延他果然還是來打架的。
……這種事情竟然不跟她說一聲。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的時候胡同裏已經有了動靜。
然後驚覺，自己又不是顧延什麽人，這種事情，他根本沒有義務告訴她。
猛然間的，就有些難過。
阿寧掐了一下自己，很快調整了情緒，死死的盯着胡同裏面。
“喲，姜昊你小子挺出息啊，”對面的一個小瘦子指着姜昊笑了笑，“還他媽的敢帶人啊。”
“說吧，”顧延有些不耐煩，“怎麽解決。”
顧延在原來的學校絕對算不上什麽好學生，打架逃課什麽事兒都做過，這種約架也多多少少參與過一些。
一般打一架，勝利的一方讓另一方做點什麽這事就算完了。
“你他媽誰啊，”小瘦子沖顧延吼了一聲，“跟老子狂什麽狂！”
“不要讓我再重複一遍，”顧延很不爽的皺了皺眉，表情搭着胡同裏昏暗的燈光看起來特別像個黑社會，“直接說怎麽解決，哪兒他媽的這麽多廢話。”
“我操，”小瘦子氣極反笑，“行，就在這裏打一架，輸了你們把我們哥幾個的鞋子舔幹淨，我們就不繼續追究了。”
“那你們輸了呢？”顧延冷笑一聲。
“輸了哥幾個任你處置！”小瘦子吼了一聲。
“你說的！”
話音剛落，一幫人就打成了一團。
男生對打架這種事情就跟有什麽共同的開關似的，沒誰說開始，就在那一個點，那一個瞬間，所有人就都出手了。
徐子航平常看起來文文弱弱，打起架挺狠，一腳一腳的往人家關鍵部位踢，搞得對面的人一通罵，一時間打架聲罵聲聚成一團，整個胡同裏面烏煙瘴氣的。
顧延跆拳道黑帶，這麽個小地方的混混他根本沒放在眼裏，不過也正如他想的，小混混們雖然出拳挺狠，但沒什麽章法，在他那兒，這群小混混的戰鬥力也只能被評個中等偏低。
阿寧在沙發後面眼看着一個個小混混被打趴下，心裏提着的那口氣終于慢慢松了下來。
忽然有什麽東西發出的光刺了一下她的眼睛。
她立馬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有個小混混竟然拿了一把刀。
操！
她差點罵出聲。
姜昊徐子航已經被打趴下了，整個胡同裏就剩下顧延和對面的兩個混混，這時候只要其中一個混混牽制住顧延的動作，那個拿刀的混混絕對能刺傷顧延。
這一幕就那麽詭異的和記憶中的某一個畫面重合了起來。
幾乎沒經大腦思考，阿寧就沖了出去。
顧延都沒看清。
她也沒想過那個混混會不會刺傷自己，就抱住了那個混混的腰，然後朝顧延吼了一聲：“他們有刀！！”
顧延立馬反應過來，直接一腳把另外一個小混混踢趴了。
被阿寧抱住的那個小混混一邊說着髒話一邊用手肘捶着阿寧的背。
顧延一瞬間的火氣就上來了，甚至忘記了遇到這種情況跆拳道裏面是怎麽教的。
他直接走近了那個混混，用最原始的方法給他臉上來了一拳。
那個混混一聲慘叫，往後退了兩步。
顧延把阿寧拉了回來。
阿寧還是彎着腰，趴在他懷裏。
那個小混混沒敢繼續動作，又過了一會兒，姜昊徐子航還有其它小混混都慢慢站了起來。
“你們這他媽還算約架嗎？”顧延看着那個小混混手裏的刀，覺得自己神智有點不清醒，“就現在這個情況我能直接報警信不信？”
小瘦子齁着腰往後退了兩步：“我們輸了。”
顧延冷着語氣：“滾，別他媽再讓我看見你們。”
一群小混混立馬散開了。
“你他媽傻嗎？！”顧延看着懷裏的阿寧，把她抱緊了，可語氣卻是暴躁不堪的，“誰讓你跟過來的？誰他媽讓你沖過來的？！”
阿寧慢慢直起了腰，直直盯着他，也有些控制不住：“那誰他媽讓你不好好跟我說你要幹什麽，誰他媽連人家有刀都沒看見的？！”
一瞬間的，顧延，姜昊徐子航三個人都有些發愣。
江寧好像生氣了。
這樣的江寧，第一次見。
顧延愣了好一會兒才轉頭對姜昊和徐子航說：“你們兩個先回去，我把阿寧送回去。”
姜昊點了點頭，拍了拍顧延的肩就離開了。
徐子航也拍了拍顧延的肩。
“你生氣了？”顧延看着他們兩個走了，幫阿寧揉了揉後背，語氣輕柔了很多。
其實他現在還是一肚子火，可是面對着這種狀态的阿寧，他又撒不出來。
憋着挺難受，可是看着面前的阿寧，他更不舒服，比難受還要難受的難受。
“沒有，”阿寧這會兒已經慢慢平靜了下來，“我沒生氣。”
“我以後有什麽事，”顧延嘆了口氣，“一定告訴你。”
阿寧忽然就很想哭。
為什麽要這樣說呢？
她不過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顧延的事情，也可以告訴自己嗎？
她可以知道嗎？
阿寧似乎聽見顧延又嘆了口氣，然後她就被顧延輕輕抱住了。
淚水就在那一瞬間模糊了眼眶。
“顧延啊，”阿寧聲音有些哽咽，“以後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告訴我。”
“好。”顧延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