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暑假工并沒阿寧想的那麽好找,他們動作太慢,很多地方都滿人了。

顧延顯然是沒什麽耐心,出門還沒到兩個小時,就已經嚷着要回去了。

“要不咱不找了吧?”顧延把手放在阿寧頭上幫她擋住了太陽,“這也太他媽熱了。”

“要不然你先回去?”阿寧笑了笑,“我找到了再跟你說。”

“說什麽屁話,”顧延瞪了她一眼, “讓我一大老爺們兒回去等,你在這兒找??”

阿寧嘆了口氣:“那我們再一起去看看吧,如果十二點還找不到就回去。”

太陽越來越大,顧延眯了眯眼,去路邊小攤上買了把遮陽傘。

阿寧看着他拿着遮陽傘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

“還有臉笑,”顧延稍微用力把傘撐開了,啧了一聲,“你早上出來的時候什麽都沒塗,這麽一曬曬出皮膚病哭都沒地方哭。”

說完他就把傘舉到了兩人頭頂上。

“我以前這個天氣還穿過熊本熊那個大套裝,”阿寧說,“也沒出什麽毛病。”

“一個小姑娘怎麽這麽糙,”顧延低頭,清了清嗓子,“以後不許做那個了啊,要不然揍你。”

阿寧搖了搖頭:“其實我覺得做那個還挺好的,很多人過來找我說話,挺有意思的。”

顧延暗暗啧了一聲。

很多人跟她說話。

很多人……

Advertisement

是有多少人啊?

顧延覺得自己已經逐漸在往變态那個方向發展了,以前看到阿寧跟別人說話還挺高興的,現在就不行了,不光是看着,聽着就他媽的不爽。

總有種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莫名奇妙的占有欲。

真他媽要命。

又在街上逛蕩了幾圈,他們終于找到了一份還不錯的暑假工。

發傳單,一天一百。

老板讓他們第二天上班,顧延阿寧簽了個字就回去了。

發傳單阿寧以前也幹過,不需要耗費什麽體力也不需要耗費什麽腦力,總體來說蠻輕松,但是對她來說還是挺考驗人的。

要直面太多的人,還要與這些人交流。

她能理解別人拒絕接受傳單,因為人家本來也沒什麽義務非要拿着,但是卻無法面對某些過于惡劣的态度。

每次那個時候,她就感覺周圍的人都在往她那邊瞅,這種狀況會讓她覺得非常局促和無地自容。

如果不是沒找到其它合适的工作,如果不是……身邊有顧延,她是不會找這種工作的。

工作時間是早上八點到晚上六點,阿寧起床洗漱再下樓買了個早點回來後,顧延還是沒有醒的意思。

發了好幾條消息都沒人回,最後看着時間差不多快到了,她才打了個電話。

“阿寧?”顧延的聲音傳來,還帶着些沒睡醒的沙啞。

阿寧清了清嗓子:“該起床了少爺。”

“啊……”顧延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馬上就起來的。”

阿寧挂了電話後,輕輕嘆了口氣。

她知道其實顧延根本不缺錢,也不需要打什麽暑假工,他這樣做完全是因為自己開口要求了他。

他不答應的話阿寧也不會多想什麽,但是他就這樣答應了反而讓她的內心有些不安。

因為是自己要求的,即使想要拒絕也不好開口吧?

……算了不想了。

越想越過不去。

跟顧延一起發傳單時阿寧才知道了這項工作不僅靠嘴,更看臉。

沒到兩個小時,顧延已經把自己的傳單發完了。

“要不要延哥幫你?”顧延把最後一份傳單發完後,走到阿寧旁邊,很嘚瑟地問。

阿寧擡頭看了他一眼,把手上的傳單分了一半給他。

“哎你不跟我客氣客氣麽?”顧延看着手上的傳單有些想笑,“怎麽也該先推兩下啊。”

阿寧笑了笑,把顧延手上的傳單又拿了回來。

“哎呀不用。”阿寧說。

“……喲,”顧延挑了挑眉,“這就演上了?”

阿寧也跟着他挑了挑眉。

“行吧,”顧延把她手上的傳單拿了過去,“你既然都這麽求我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絕是不是?”

阿寧笑了笑,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她真是……越來越任性了。

明明每次都在想着克制,可是一看到這個人,就控制不住。

暑假就一個多月,顧延阿寧光暑假工都幹了二十多天,最後去領工資的那天,顧延覺得自己就跟從牢裏放出來了似的,身心愉悅的不行。

回去路上他興致一直都挺高昂,拉着阿寧說個沒完。

“要不我們換個鍋吧?”顧延說,“我看那鍋好像用了挺久了的。”

阿寧點點頭:“好。”

“再買點兒小飾品,像風鈴啊,熒光燈啊什麽的,挂在你家,”顧延用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我以前同學家裏都是這麽裝飾的,住起來應該會溫馨點吧?”

“你怎麽這麽少女。”阿寧沒忍住笑出了聲。

“少女個屁,”顧延瞪了她一眼,“我說挂在你家,又不是我家!”

“好好好,”阿寧努力憋住了笑,“你真體貼。”

“那當然,要不然再買個……”

顧延話還沒說話,就被一陣喊聲打斷了——

“江寧!”

顧延皺了皺眉,往聲源處看了過去。

一個飛機頭正在朝他們朝手。

幾乎是下意識的,顧延一下子伸手把阿寧的眼睛遮住了。

“不要怕,”顧延說,“不要怕。”

顧延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這麽敏感了,這個飛機頭他明明就見過一次,卻在第一時間回想起了阿寧對這個人的态度。

阿寧很怕他。

雖然上次阿寧是直接扯着自己跑了,但是顧延能明顯的感覺到,阿寧對這個人跟對其他人很不一樣,其他人再怎麽當着她的面說她她也只當做沒聽見的,可是這個人,明明都沒說什麽,阿寧卻像見了什麽似的直接拉着他跑了。

這個人……

操。

“顧延?”阿寧扯了扯他的袖子。

“嗯?”顧延輕聲回答。

“他還在那裏嗎?”阿寧喉嚨動了動。

顧延看了一眼:“嗯。”

“要不我們先別回去了?”顧延能感覺到阿寧的睫毛動了動,“先去別的地方逛逛?”

顧延捏緊了拳頭,正想說什麽那人又喊了一聲:“江寧!你別跑啊!”

阿寧身體猛地一僵,随即有些慌亂的把顧延的手扒了下來,轉身把他一拉就準備跑。

“你他媽別跑!”飛機頭在後面吼了一聲,“你再跑一步我就在這兒把你家那些破事兒全喊出來!”

阿寧頓了頓,停了腳步。

顧延側頭看了她一眼,擰緊了眉。

“你家那些破事兒?”

哪些破事兒?

操……

阿寧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

再睜眼睛時,眼中已經隐隐帶了些紅血絲。

她轉過身,看着飛機頭,一字一頓問道:“你想幹什麽?”

“不跑了?”飛機頭笑了一聲。

“你到底想幹什麽?”阿寧又問了一遍。

“最近我沒錢了,”飛機頭說的很坦然,“找你要點兒錢。”

“你他媽有病?”顧延往前走了兩步,看着他罵了一句。

阿寧伸手把他攔了回去。

顧延捏緊了拳頭,沒在繼續說話。

“要多少?”阿寧問。

“五千。”飛機頭說。

“沒有那麽多,”阿寧輕吸了口氣。

“你找別人借點兒呗,”飛機頭笑了笑,“實在不行去賣啊。”

“我操|你大爺!”本來阿寧攔着,顧延也沒想動手,但這句話幾乎是一下子就把他體內的某個點引燃了,沒有任何緩沖,他就憑借着某種本能沖到了飛機頭面前,給他臉上來了一拳。

飛機頭站起來,擦了擦鼻子下面的血,看着阿寧譏笑道:“有本事了啊,還能勾搭小白臉了啊?”

說完他又對着顧延笑了兩聲:“你覺得自己挺了不起是吧?覺得自己英雄救美了是吧!”

“關你屁事?”顧延看着他,又照着他的臉來了一拳。

“操|你媽,”飛機頭沒再站起來,指着阿寧沖顧延陰陽怪氣的笑了一下,“你知不知道她爸殺了她媽?”

顧延氣息一下子變得粗重起來,他彎腰提起了飛機頭的衣領:“你再他媽說一句?”

“你不在意嗎?”飛機頭喘了兩口氣,忽然大吼了一聲,“她是殺人犯的女兒!!!”

“老子今天不把你打的站不起來老子不信顧。”顧延說完,又狠狠打了他一拳。

“操!”飛機頭先是懵了一會兒,随即又笑了起來,“這個你不在意啊……那我跟你說個更勁爆的事情吧。”

顧延愣了愣,抿緊了唇。

“她啊,”飛機頭嘿嘿嘿笑了兩聲,伸出手指指了指阿寧,一字一頓說,“她媽是個雞,嘿嘿嘿,被我上了。”

阿寧猛地把耳朵捂了起來,有些失控的尖叫了一聲:“不要說了!”

她不想聽到這些,她不願意讓自己看起來那麽可憐,她不願意聽到自己的媽媽被那樣稱呼。

她一直都在刻意逃避這些東西,猛然間的把這些這麽直面的朝她喊出來,她覺得自己有些崩潰。

就像被麻繩綁住了脖子,無法呼吸。

尤其是……顧延還在這裏。

她不想讓顧延聽到這些,她可以告訴顧延自己的爸爸殺了自己的媽媽,卻無法那樣坦誠的告訴他她媽媽以前是做什麽的。

她低頭,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衣角。

指關節都有些發白。

又要一個人了嗎?

真的……太難過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