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顧延從來沒想過他和阿寧之間會存在什麽特殊的情感，更不用說喜歡了。

他的确一直覺得他和阿寧之間的感情超過了朋友，但是這種感情于他而言更像是親情。

其實他不太能區分各種感情之間存在的差異，從小到大，他沒喜歡過誰，所以這會兒，姜昊這麽一說，他的大腦有些轉不過彎兒來。

“你……”顧延看着姜昊，“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姜昊說，“我就是覺得寧寧喜歡你。”

“什麽喜歡？”顧延又問了一句。

“你他媽聽不懂人話嗎？”姜昊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就是喜歡，我對劉安安的那種喜歡！”

顧延啧了一聲：“放屁。”

“放你媽的屁，”姜昊說，“我也只是這樣覺得，我又不知道是不是這樣，就是給你提個醒。”

顧延皺眉，沒再說話，進了商店買了幾瓶水。

買回來後，給姜昊扔了一瓶。

“哎延哥，”姜昊一邊擰瓶蓋子一邊問，“如果寧寧真喜歡你你要怎麽辦啊？”

顧延捏緊了瓶子，沒回答。

阿寧喜歡他？

阿寧喜歡顧延麽？

如果阿寧真的喜歡顧延，顧延要怎麽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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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延皺了皺眉，一陣頭疼。

他從沒想過這樣的事，如果阿寧真的喜歡他，他要怎麽做？

……操。

“延哥我說你就別主動說這個事兒，”姜昊喝了一口飲料，眯了眯眼說，“我覺得現在的狀态挺好的，要是人寧寧什麽都沒說你就把她拒絕了，以後多尴尬不是？”

“你覺得我會拒絕她麽？”顧延低頭，問了出來。

“哎操，延哥你這個意思不會是對我們寧寧也有點兒意思吧？”姜昊偏頭，很驚訝的說。

“不是，”顧延想了想，“就是問你為什麽那麽篤定的認為我會拒絕阿寧。”

“也不是篤定，”姜昊說，“我只是覺得你是個性冷淡而已，那麽多漂亮姑娘朝你抛媚眼你都不鳥她們的。”

“滾。”顧延踢了他一腳。

他們回去的時候，阿寧還乖乖的坐在看臺上，似乎姿勢都沒變一下。

顧延看了看她，忽然覺得有些不一樣了。

這個小姑娘喜歡自己嗎？

面對着一個可能喜歡着自己，自己又他媽還挺喜歡的人，顧延心裏莫名的覺得有些奇怪，連手腳都有點不協調了。

操……

都他媽怪姜日天那智障。

“回來了？”阿寧看着他們，笑着先打了個招呼。

姜昊倒是和平常一樣，賤兮兮的朝她揮手，賤兮兮的問：“是不是超快？”

“嗯。”阿寧點點頭。

“對了，”姜昊坐下後說，“找個星期五我們幾個好好聚一聚吧？自從分班後能見面的時間簡直太少了，看着徐子航那逼天天在群裏催命我就煩。”

“行啊，”阿寧很開心的附和，“我也想見見徐子航。”

顧延聽着阿寧說這話，愣是忍住了沒開口。

平常阿寧這麽說，他肯定會嘲諷兩句——‘啧啧，多想見啊？’，‘徐子航那傻逼有什麽好的啊，有什麽想見的啊。’，‘徐子航他媽的馬上就要被揍了’……

以往說這些話，他想都不會想。但是現在，卻猶豫了。

如果阿寧真的喜歡他，這種有歧義的話由自己說出來實在是不負責任，太欠揍了……

顧延輕輕籲了口氣，沒再說話。

姜日天說的沒錯，自己絕對不能主動提這事兒，阿寧的性格，不管自己怎麽說，他都無法準确的猜到結果，無法猜到阿寧的态度。

這點不确定性，讓人心慌。

而且阿寧都不一定真正的喜歡自己。

阿寧覺得顧延今天有點奇怪，晚上回家的時候距離自己老遠，說話也是欲言又止的，很不符合他平常的畫風。

她咬唇，心裏就跟打翻了什麽似的，一直上升堵到嗓子眼，不太舒服。

“我們班今天有兩個人接吻被老師發現了，”阿寧用盡腦細胞才想了這麽個話題，她清了清嗓子，偏過頭對顧延扯了一個很大的笑，“我第一次看到人接吻哎。”

顧延用舌尖輕抵了一下牙齒，想了想自己平常自己會怎麽說，半晌，他才開口：“小孩子不要看這些東西。”

阿寧擡頭看了一眼顧延，随即低頭輕聲笑了出來。

笑到最後很輕的嘆了口氣。

阿寧不知道顧延為什麽會忽然這樣，但是這種态度卻打破了她每節課下課都去上廁所的熱情。

就像一瓢冷水，直直的澆在了頭上。

或許就是自己天天下課這樣，讓顧延察覺出了什麽。

然後不忍開口，所以用行動來回應自己這種傻得冒泡的行為。

她不喜歡自己和顧延之間這種微妙的氛圍。

所以，她不能再這樣放任自己了。

常歡似乎也看出了什麽，沒再繼續拉着阿寧陪她，只是依舊堅|挺的每節課下課都出去。

然後走到一班門口嚎兩聲。

顧延能聽到這姑娘的聲音，不僅能聽到，還很敏感。

因為每次這姑娘一喊，他就能看到阿寧了。

可是連續好幾天，就只能看到這姑娘了。

“怎麽了？”江澤西碰了碰顧延肩膀，“忽然一臉不爽的？”

“沒什麽。”顧延把卷子扒拉了兩下，随便在上面畫了兩筆。

剛想在草稿紙上瞎幾把畫畫，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顧延拿出來看了看，是姜昊的信息。

-延哥！！！

顧延有些不耐煩的回了消息。

-怎麽？

-我操|我操，寧寧好像真的被男生看上了，現在正在表白呢！！！！你快過來瞅瞅！！！！

顧延看着手機，狠狠罵了一句，心裏的不爽頓時達到了一個頂峰，他把筆往桌子上一扔，狠狠把凳子踢到旁邊就沖了出去。

他對阿寧的态度他不清楚，他搞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到底怎麽描述才比較确切，但是他能肯定的是，他對阿寧有很嚴重的占有欲。

他不願意讓別人靠近阿寧，總覺得沒一個人對阿寧好。

以前他覺得那是因為他看到了這個姑娘所經歷過的太多他都無法承擔的事情，并由此産生了莫名的保護欲，但是就在當下，他忽然理不清了。

但是不管他媽理不理的清，那個朝阿寧告白的男的，必須先要揍一頓。

誰他媽給他的勇氣。

顧延跑到阿寧教室門口的時候，有個男生正站在阿寧跟前，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他心裏頓時一通火，推開教室門就沖了進去。

十四班的學生頓時一片嘩然。

姜昊看到顧延，立馬朝他招了招手：“延哥，這兒呢！”

阿寧聽到這聲音，也朝顧延那邊看了過去。

顧延二話沒說，直接沖到阿寧身邊把她拉了出去。

班上的人又一片嘩然。

阿寧頓時有些局促。

她想甩開顧延的手，卻發現怎麽也甩不開。

“你幹什麽啊！”阿寧輕聲吼了一句。

顧延沒回答，直接把她拉到了樓梯盡頭。

放了手，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幹什麽啊，”阿寧皺了皺眉，看着他說，“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說，非要這樣麽？”

“阿寧。”顧延看着她，聲音很低的喊了一句，甚至還帶着些委屈。

阿寧頓時什麽重話都說不出來了。

最終，只能無奈的摸了摸他的頭：“怎麽了？”

“剛剛站你面前的那個男生，”顧延問，“想幹什麽？”

“他找我借點東西。”阿寧看着他說。

“非要找你借嗎？”顧延說，“他不能找其他人借嗎？”

“顧延，”阿寧看着他，有些無奈，“你最近到底怎麽了？”

阿寧不懂顧延的想法，不懂為什麽他的态度總是這樣反反複複，為什麽一會兒讓人覺得冷淡一會兒又這樣。

她一直是覺得是自己太過于得寸進尺，太過于貪心，可是這會兒，她忽然不明确顧延的想法了。

她從不懷疑顧延認為她重要，雖然一直不明确自己到底哪裏重要，但是只要知道自己重要就好了。

可現在，她忽然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麽重要。

“你怎麽了？”阿寧又問了一遍。

“我就是，”顧延說，“害怕你被他欺負。”

阿寧嘆了口氣，許久，輕輕笑了：“顧延啊，我沒有被他欺負。”

害怕自己被欺負啊。

果然還是自己想多了。

“那你……”顧延說的有些費勁，“喜歡他麽？”

“不喜歡。”阿寧笑着搖了搖頭。

江寧，你看，顧延他不喜歡你。

但是，他卻清楚地知道你喜歡他了。

阿寧眉眼輕輕彎着，看不出情緒。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得出了這個結論，但是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她就篤定了，這些天自己的擔憂都是真的。

顧延知道自己喜歡他了。

因為知道，所以有了那些不自然。

因為想保護，所以有了現在這個狀況。

多麽清晰了然的事情。

阿寧沒再說話，轉身，走回了自己的教室。

回去路上，她突然很想哭。

顧延無法在她面前自然，自己現在，也無法在他的面前自然了。

她可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清楚。

但是心裏卻清晰的不得了。

這麽努力維持的一段關系，終于要走到盡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