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其實在阿寧發消息給自己的時候顧延心裏就有點這個預感了，只是，這幾個字就這麽直白的呈現在自己眼前，他一時半會兒還是不太能接受的了。
顧延輕吸了口氣，回了條消息。
-真心話大冒險？
顧延心裏很清楚這根本不是什麽狗屁真心話大冒險，但是他總覺得阿寧會後悔，為了給她留一個餘地，也為給自己留一個臺階。
試探性的發了這條消息。
許久，阿寧的消息才回了過來。
-我現在一個人偷偷躲在被窩裏。
顧延握着手機愣了愣。
他可以很大方的承認自己喜歡阿寧，但是他害怕自己喜歡的程度不夠。
換了阿寧的任何一個人，他都不會想這麽多有的沒的，只要有一點好感，估計他們現在就成了。
但是唯獨阿寧不行。
這個孩子，必須要有很多很多的安全感，很多很多的愛。
顧延吸了口氣，正想發什麽過去，阿寧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你之前就知道了吧？
顧延抿唇，猶豫了一會兒後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鈴聲響了十幾秒後，阿寧終于接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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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寧？”顧延輕聲喊了一句。
“嗯？”阿寧聲音很低，聽不出情緒。
“我……”顧延咬牙，忽然覺得嗓子有些發哽。
“顧延啊，”阿寧輕聲笑了笑，打斷了顧延的話，“還記得我說過，你就是光嗎？”
“……嗯。”顧延愣了愣。
“我啊，一直沒什麽朋友，一直也不奢求什麽，”阿寧說，“但是你那麽突然的出現，又對我那麽好，于是我就像是一個得到了糖的孩子，我就想啊，我可以不可以要更多糖呢，可不可以更貪心一些呢……”
顧延捏緊了手機，手微微有些發抖。
“但是人果然不能那麽自私，我良心不安，”阿寧吸了口氣，“一直到現在。”
“阿寧，我……”顧延想說些什麽，又被阿寧輕聲打斷了。
“我并不想要個答案，”阿寧嘆了口氣，過了一小會兒後故作輕松的笑了起來，“而且我也不可能高中談戀愛的，所以你對我喜歡與否，對我都沒影響的，我只是……希望我們像之前一樣。”
阿寧說完這句話後，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控制住了自己挂掉電話的欲|望。
希望他們像之前一樣。
這話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說出口的。
消除了眼前的隔閡，又出現了另一個隔閡。
怎麽會像以前一樣。
等了好一會兒，那邊都沒有說話，只能聽見輕微的呼吸聲。
看，顧延都不想理你了。
阿寧捏緊了手機，覺得無地自容。
又等了一分鐘左右，那邊還是沒有動靜。
阿寧覺得更加窘迫了。
她感覺到自己的手有些發抖。
許久，輕嘆口氣，拿下了手機準備挂掉。
準備按下挂斷鍵的前一秒，那邊有聲音傳來。
阿寧下意識把手機捏緊了，重新把聽筒覆到了耳朵上。
“阿寧，”顧延說的很慢，一字一頓，清晰無比，“我們會像之前那樣。”
阿寧屏息，頓時覺得手腳無處安放。
“我必須要告訴你，在你努力喜歡我的時期裏……”顧延清了清嗓子，頓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我也在慢慢喜歡你。”
顧延不知道自己說出這樣的話算什麽，或許是對女孩的安撫，或許是對自己的暗示。
但話說出口的一瞬間，顧延心裏就明确了一些東西。
他不是喜歡阿寧，是很喜歡阿寧。
不滞于此，他還想要更喜歡她，喜歡到能夠有底氣許諾一個未來。
顧延輕聲嘆了口氣。
所以，阿寧你看，到底誰比較貪心。
“……哎顧延你不要這樣，”阿寧輕笑，聲音卻帶着一絲哽咽，“我高中要好好學習的。”
“死丫頭，”顧延笑出了聲，“肯定好好學習啊，不好好學習我揍你。”
“嗯。”阿寧吸了吸鼻子，“好好學習。”
阿寧其實并不清楚顧延的喜歡是有多喜歡，但是他說他們會像以前一樣。
……這就足夠了。
她很開心。
顧延差不多一晚上沒睡，其實也沒什麽事情幹，但就是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今天他跟阿寧說的話，心裏揣着這麽個事兒，怎麽都睡不着。
之前他一直有太多顧慮，總覺得說出來會怎樣怎樣，但是這會兒說開了之後，他反而覺得一陣輕松。
還有些慶幸，還好阿寧喜歡的是他。
要是阿寧喜歡的人還沒他好……
啧。
簡直不能忍。
天蒙蒙亮的時候，他才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
顧延起床時，已經下午一點多了，他揉了揉眼，爬起來簡單洗漱了一下，跑到了阿寧門前敲了敲門。
“阿寧阿寧阿寧……”顧延在門外喊，“開門開門開門……”
等了好一會兒，阿寧才開了門。
女孩看上去沒什麽精神，臉上還帶着些迷糊，兩個黑眼圈在蒼白的臉上顯得特別突兀。
“沒睡好？”顧延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嗯，”阿寧很誠實地點了點頭，懵了一會兒後擡頭問他，“吃午飯了嗎？”
“還沒呢，”顧延把頭側到一邊的肩膀上，垂眼看着她，“你吃了嗎？”
“我也沒。”阿寧說。
“走，”顧延朝阿寧挑了挑眉，“出去吃。”
阿寧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後指了指房間：“我先進去換個衣服，你稍微等我一下。”
“嗯。”顧延點頭，勾了勾唇角。
今天天氣挺好的，太陽不大，偶爾還有兩陣小風吹過，很舒服。
顧延的手放在身側，小幅度的擺動着，嘴裏哼着一些阿寧說不出名字的小調。
阿寧靜靜的聽着，微微彎了眼眉。
其實以前他們也經常這麽走，但是就是現在的這個時間點，讓人感覺特別不一樣，心裏就跟打翻了什麽一樣，會有暗戳戳升上來的甜蜜感。
讓人呼吸都有些小小的不連續。
“想吃什麽？”顧延側頭，問道。
“我都行的，”阿寧說，“不挑。”
“喲，”顧延看着她笑，“那行，可別我想好了你又說不吃了啊。”
“好。”阿寧也跟着笑了出來。
顧延帶着阿寧去了一家自助烤肉店。
阿寧看着自助兩字兒，皺了皺眉：“吃這個胃會不舒服的吧？。”
顧延一下子笑出了聲。
阿寧看着他笑，忽然也很想笑。
“江寧同學，”顧延咳了兩聲，“你可以适量點吃。”
阿寧沒控制住笑了出來：“顧延同學，不要浪費錢。”
“今天大爺高興，”顧延拉住了阿寧的袖子，“不管那麽多。”
阿寧已經記不清上次吃自助是多少年前了，她的記憶裏還有一些很稀薄的輪廓，但細節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想吃什麽？”顧延拿了一個餐盤和一個夾子，然後塞到了阿寧手上，“自己夾吧。”
“嗯。”阿寧點了點頭，老老實實的跟在了顧延身後。
店裏挺多人的，他們來的時候基本就沒什麽位置了，找了半天，終于瞅到了一個非常非常偏僻的角落。
阿寧坐下後，顧延挨着她旁邊坐下了。
“你……”阿寧看着他，“坐在對面不是更方便嗎？”
“……操。”顧延咳了兩聲，忽然就覺得有些尴尬。
阿寧還是一臉認真的看着他。
“我說啊，”顧延側頭，咬牙切齒，“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阿寧猛地一嗆。
然後低頭，戳筷子：“你這個人……真的很煩啊。”
顧延皺眉，心裏一陣發堵。
之前虧他還想那麽多，敢情這小姑娘只認知了喜歡他這件事，以後的事情都沒想？！
靠……
自己為什麽這麽婆媽。
像個娘們兒。
顧延輕吸了口氣，正想說些什麽，就聽到了小同學軟軟糯糯的嗓音。
“真的喜歡啊。”
他頓時覺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顧延同學，請控制下你的嘴唇，千萬不要讓它彎起來，要不然真的非常沒有逼格，非常不符合你平常狂炫酷霸拽的人設！！！
忍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了。
他輕聲笑了出來。
“你再說一遍。”顧延低頭，眯了眯眼。
“什麽？”阿寧擡頭。
“別裝傻，”顧延說，“你知道。”
“我不知道呀。”阿寧笑了笑。
“你知道！！！”顧延有些崩潰。
“我真的不知道。”阿寧認真重複。
顧延啧了一聲，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你這就沒意思了哈。”
“那你呢？”阿寧抿唇，在說出接下來的一句話前心髒猛地一陣跳動，“你昨天說的是真的嗎？”
“什麽話？”顧延看着她。
什麽話？
“在你努力喜歡我的時期，我也在慢慢喜歡你。”
我也在慢慢喜歡你。
慢慢喜歡你。
喜歡你。
……
阿寧咬牙，深吸了口氣，剛想說些什麽就被少年打斷了。
“是真的，”顧延尾音稍微上揚，“我也喜歡你。”
阿寧沒說出的話被憋回嘴裏，差點咬到舌頭。
阿寧眨了眨眼，擡眸：“你再說一遍。”
“很好意思啊江寧同學，”顧延說，“你剛剛還欠我一句呢。”
“你快說。”阿寧盯着他，少見的認真神色。
“好吧，”顧延湊到阿寧耳邊，壞壞的勾起唇角，輕聲開口，“我說我喜歡你。”
顧延還有很多顧慮，但偏偏這個當下，太迷惑人。
“我想了很多，”顧延說，“我之前沒喜歡過什麽人，所以一直害怕自己配不上你的喜歡，害怕自己的喜歡太過膚淺，害怕給不了你足夠的安全感，我喜歡你，但是如果你願意的話，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我想要很喜歡很喜歡你，喜歡到有底氣給你一個未來。”
十七歲的少年，看着女孩，認認真真的說出了未來兩個字。
“那我們現在……”阿寧咬了咬筷子，“算什麽？”
“或許，你介不介意，”顧延輕聲詢問，“多個男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