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塵埃落定
塵埃落定
二零一七年 十一月十九日 星期日 天氣晴
聽說于清瑤出院了,我和蘇文萱去她家中探望她。
我故意提起蘇文浩的死訊。
她聽後倒水的手還是抖了一下:[死了好啊,死了好。死了就不用再害人了。]
蘇文萱有些沉默:[對不起瑤瑤,我替我哥向你道歉。]
于清瑤笑道:[又不是你的錯,我們都沒事就好。]
蘇文萱陪于清瑤去廚房做飯時,我在她的房間閑逛起來。
我看見她牆上有張照片被遮了一半,鬼使神差的就将其拉直看了起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照片上被遮起來的人是葬禮上那個滿頭白發的男人。
[看夠了嗎?]于清瑤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吓得我手一抖,照片落在了地上。
于清瑤上前撿起照片,幽幽的說道:
[我讓萱萱去給我買葡萄了。]
随即她定定的看着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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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爸爸,曾是一位中學老師。]
[因為幫一位學生上訴失敗,被開除了。]
[蘇文浩小學剛轉過來時,就和我一個班。]
[我見他像只受傷的小狗一般,就處處照顧他。]
[初中後,他越發的悶悶不樂。每天心事重重的樣子,對我兇巴巴的。]
[不知為什麽,我總是隐隐覺得他身上有一種壓抑的、淡淡的瘋感很吸引我。]
[別人欺負他,我就偷偷告訴老師,也就是我爸,幫助他處理那些欺淩他的同學。]
[後來有一陣,他沒來學校,我去找到他弟弟劉傑,問他原因。他支支吾吾個半天,也說不出來一句話。]
[那時候我就知道,他可能是出事了。]
[等他再回來,就少了半截舌頭,我再也聽不到他那麽清澈好聽的聲音了。]
[在我的堅持下,蘇文浩跟我說了他的遭遇。]
[那一本厚厚的筆記,就是我叫他寫的。]
[我很清楚我爸的性格,他絕不會做事不管。]
[果然,我爸聯系了蘇慶珊,蘇慶珊果斷選擇起訴。]
[但不曾想劉傑那個窩囊廢臨陣反水,竟然背刺了我們。]
[事後,他跟我說,劉家盛威脅他敢作證,就将他媽的骨灰挖出來喂狗,他不能讓劉家盛那樣做。欠蘇文浩的債他來還。]
[真的很可笑,他拿什麽還啊?]
[蘇文浩被接走後,我們斷了聯系。]
[我爸也連帶着被開除了,他怕影響到我媽的事業,選擇了離婚。]
[進而,我也就成了單親家庭的孩子。]
[大學我跟孫賀談了戀愛,我以為他是真心待我的。]
[因此我閑下來就會去他的寵物店幫忙,給那些寵物洗澡、鏟屎,被咬了多少次,抓傷過多少回都數不過來了。]
[但沒想到,他在陪我看過田甜的那個視頻後,竟然動起了歪心思。]
[他通過我的手機找到田甜的電話,和她約定好時間,背着我和田甜做起了交易。]
[若不是我偶然發現了田甜包裏的酸奶塊,偷偷跟蹤她,我可能還被蒙在鼓裏。]
[得知這些後我沒有聲張,我只是在思索要怎麽報複這兩個狗東西。]
[直到那天,系裏辦活動,劉傑來幫忙。我認出了他,他跟我說他見到了蘇文浩,和人一起合夥開了一家美甲店。]
[來到美甲店,看着蘇文浩認真做美甲的樣子,我感覺自己的心又活了起來。]
[田甜經我介紹來找蘇文浩做美甲,但沒想到她竟然那麽蠢,對蘇文浩指手畫腳的,還敢說他的設計有問題,最最主要的是,竟然敢嘲笑蘇文浩沒舌頭。]
[在我的追求下,蘇文浩和我在一起了。]
[我與他講起田甜和孫賀的龌龊事兒,他聽後表示要幫我出氣。]
[我在林青青的電腦裏拷貝了視頻,将U盤交給蘇文浩。蘇文浩見到那個女的竟然是田甜時,就更加怒不可遏了。]
[就這樣田甜被蘇文浩控制了,蘇文浩說既然孫賀管不住自己的東西,那就不要也罷。]
[他讓田甜自己想辦法将孫賀的下面弄斷。]
[田甜沒辦法,不聽怎麽辦?讓蘇文浩把視頻公布出去?]
[因此,她就趁着酒後,借着酒勁将孫賀下面坐斷了。]
[孫賀不敢聲張,只能自己一個人咽下這份苦楚,到處看病。]
[呵呵呵,有趣。我就是要讓他生不如死。]
[喬珊珊她總是以自己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為借口,随口将別人的秘密公之于衆,讓人難堪,以在別人傷口上撒鹽為樂。]
[她散布蘇文萱黃謠是真,還經常去導員那裏說我夜不歸宿,讓老師覺得我是個不知禮儀廉恥的女孩,影響我評選。]
[在劉傑的哀求和我的說服下,他決定成全劉傑。]
[殺死劉傑後,他覺得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不如索性幫我和她妹妹除了這些禍害。]
[更何況她們這種人,把她殺了也正常吧?]
[我都沒說讓他把你殺了,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你不是很好奇他們的舌頭去哪兒了嗎?]
于清瑤貼近我耳邊說:[你忘了嗎?我愛吃烤牛舌啊。]
聽到這兒我不寒而栗,胃裏一陣惡心幹yue了起來。
我問她:[你不怕我報警嗎?把這些都告訴警察。]
于清瑤笑笑說:[傻瓜,告訴了又怎麽樣,你有證據嗎?]
傻瓜!我突然想起了那只鹦鹉,原來它是和于清瑤學的。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你的孩子是他的嗎?你們商量好的,他死保全你和孩子?]
于清瑤笑笑,對着我豎起食指。
随後又輕輕的放在她的嘴邊“噓”了一聲。
我知道,就算将這些告訴馮警官,也于事無補。
于清瑤可以說是蘇文浩□□了她。
就像她被救回來時那樣語無倫次的說:
[蘇文浩給我發消息說我過去就會放了喬珊珊,為了室友我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險去救她,不料卻被他綁了起來。]
她的話誰也不信,但也沒有辦法。
現在蘇文浩死了,案子也結了。
想證明于清瑤教唆且參與殺人,真的很難。
我沒有在那裏吃飯,蘇文萱把買葡萄回來時。
我不由分說的拉着她走了。
樓梯下到一半,我借口忘拿手機又折返回去。
我将蘇文浩在上警車前留下的話轉告了于清瑤。
[整個世界在崩潰,我們卻挑上這個時候談戀愛。]
[是啊,真不巧。]
于清瑤眼淚滑落的瞬間,我也把房門也幫她緊緊地關上了。
我不知道于清瑤有沒有将這些告訴蘇文萱。
但從那天起,蘇文萱總是背着我,偷偷的去看于清瑤。
而我和蘇文萱也都心照不宣的沒有再提及那天夜裏發生的事情,而是一起在校外租了一間房子。
二零一八年 九月十日 星期一 天氣晴
再次見到于清瑤,是研究生報道的那天。
我們一前一後的排隊填檔案,誰也沒有與對方搭話。
無意間我瞥到于清瑤的個人家庭成員那裏赫然多了一行。
兒子——于心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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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日記,雖然事情已經時隔多年,但我的心情依然久久不能平複。
[快來搭把手啊!]蘇文萱站在車庫門前不悅的說道。
[來了來了。]我趕忙跑過去幫她擡起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