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美夢本人這會兒只以為自己是室友的突發噩夢，得到赦免之後，他又忍不住生出一點貪心。
陸笙覺得自己這是順杆爬，挺得寸進尺，但萬一呢？
陸笙哼哼唧唧，扭扭捏捏：“那你……能不能不和別人說啊？”
出cos的形象，和日常還是差別蠻大的，陸笙現在覺得要是有可能，那二次元三次元的生活，還是稍微分開一點的好。
他之前就是考完暑假放飛，也沒考慮過二次元的興趣會給三次元的現實帶來那麽大的刺激，這會兒真是有點遭不住。
感覺馬甲還是先捂着吧，大學生活不必一上來就那麽赤丨裸。
顧星灼沒有猶豫，點頭：“嗯，好。”
陸笙徹底活了，眉開眼笑：“回頭請你吃飯！”
顧星灼看他笑了，也跟着抿了下嘴角，輕輕又“嗯”了一聲。
陸笙只能在心裏感慨，還是好人多啊，看看他室友，長得帥人還可靠！
嘻嘻！快樂！
笙歌老師覺得自己肚子也不癢了，心情大好的同時，先去洗了手把手上藥膏洗了，然後蹦跶回自己那邊櫃子前頭開始翻。
顧星灼跟回來就看陸笙翻騰出來一大袋子零食，正放在桌上打開了在袋子挑揀。
陸笙把裏頭自己覺得好吃的貴的挑了出來給室友，給人家把吃的放到床頭櫃上不說，看到人家垃圾桶沒套袋，還樂颠颠拿了自己的垃圾袋幫忙給套上。
陸笙忙活完還有點小得意：“我買的都是方便好吃還不掉渣的，在床上吃也不怕弄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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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星灼看着他，一點都不想掃興說自己從來不在床上吃東西，只默默走回去坐到床沿上，随便拿了一包零食在手裏，也沒看是什麽，拆開就吃了。
正好是一口大小的東西，外面很柔軟，咬開以後裏面裹着巧克力，顧星灼這才看了一眼包裝，是軟曲奇。
顧星灼慢慢把嘴裏的曲奇咽了，擡眼看陸笙，見他果然看着自己，就說：“好吃。”
陸笙笑嘻嘻：“喜歡就好！”
看顧星灼吃，他自己也覺得有點餓了，就又去給自己也拿了點，然後爬到床上，又從床頭櫃裏把剪刀翻出來，給自己找了個舒服姿勢，才開始吃。
陸笙明顯比顧星灼更有在床上吃東西的經驗，他開包裝不是用手撕，而是用剪刀小心剪開，這樣裏面東西就不會有什麽因為撕包裝飛出去的風險。
剪包裝也有技巧，要正好能吃到包裝裏的東西，但剪開的一條封口還能連在包裝上。
等他就着包裝吃完，一點也不會髒手，左手一伸，就剛好把包裝袋丢到床邊小垃圾桶裏，丢完包裝，左手再拿一個，右手剪刀早就等着，按照剛才程序又走一遍。
但凡換個人，看着就只會讓人覺得，這什麽肥宅做派。
偏偏這麽幹的人是陸笙，他這麽躺在床上吃東西，也只會讓人覺得，他給自己安排地挺好，挺有條理。
顧星灼就看着陸笙連吃了幾個，又看自己床頭上那堆零食，看出來陸笙應該是更愛吃甜的。
晚上夢裏好像都帶上了甜香，顧星灼又夢到了陸笙。
但今天和之前都不一樣了。
魔女的面容一點點變成了陸笙現實裏的樣子，褪去了屬于角色的冷豔，生出了真人的鮮活。
顧星灼曾經在夢裏徹夜畫他，描摹他的面容和身體的曲線，以至于夢醒時候，顧星灼覺得自己閉着眼睛都能把笙歌的樣子畫出來。
在今天之前，笙歌的魔女對他是遠處的美神，是夢裏的缪斯，他們最近時候，也隔着人群。
可現在這個夢裏，魔女用陸笙現實中的臉靠了過來，和他貼在一起。
顧星灼覺得自己的手被帶着摸到了魔女腰腹間，是他曾經看到過的位置。
指尖是絲綢的觸感，底下是皮膚的溫熱。
屬于陸笙的聲音輕輕的，似近似遠，帶着點撒嬌和委屈：“被你看到了……不要告訴別人，好不好？”
顧星灼張了張嘴，想要說好，但夢裏發不出聲音。
陸笙離他太近了，近得睫毛都能看得清楚，近得他一低頭就能嘗到巧克力的甜香。
好甜，細膩甜滑地繞在他舌尖……
顧星灼豁然驚醒，只覺得渾身是汗，濕熱得叫人心焦。
宿舍裏是一片安靜的漆黑，他的心跳如擂鼓。
顧星灼用幾秒反應了一下自己身在何處，他屏住呼吸，想要聽一聽陸笙那邊的動靜，卻只能聽到空調的風聲和自己的心跳。
他猶豫着，摸索到手機，悄悄用屏幕的光看了一下。
對面床上，陸笙睡得張牙舞爪，空調被在腳上沒在身上，T恤也又卷了上去，肚子露着，估計是睡着了還肚子癢，一只手搭在上面，應該是睡熟了的關系，倒是沒再撓。
顧星灼收回目光，再不敢看，火速進了浴室。
……
陸笙覺得世界變化好快，怎麽一覺醒來，昨天睡前還一起快樂吃零食的室友，一下态度變得好冷漠？
啊？
為什麽？
昨天晚上是版本更新了沒叫他嗎？
高冷的帥哥爆改冷酷的帥哥是吧？
陸笙有千言萬語，但鬧鐘已經催命似的響了好一會，他只能屁滾尿流去學院那邊集合，軍訓算分學分的，他一分都不想少！
被訓了一整天陸笙真是累得要死，身上還疼，軍訓發的鞋太硬了，墊了鞋墊也不太管用，他本來腳就有點傷，腳底是勉強保住了，但腳面卻還是傷上加傷。
肚子上過敏的地方也沒好到哪去，之前太癢了，陸笙下手還有點沒輕重，撓破皮了。
要是在空調房裏呆着應該沒什麽問題，但好死不死，軍訓一天那叫一個汗如雨下，破皮的地方都給汗泡發了，又癢又痛。
還好A大食堂還蠻好吃，同學們也都還蠻好相處，算是稍微安慰了一點。
陸笙真是後悔接猛一的單了，腳和肚子忍一忍也勉強，哪有搞錢不吃苦的，但跟室友搞得這麽尴尬，真是好要命。
同處一室，沒話說，對方好沉默，陸笙嘗試搭讪兩回沒有成功，雖然帥哥沒不回他，但比起昨天，明顯回得特別敷衍，都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回。
陸笙摸出手機對猛一老師宣洩情緒。
【笙歌：啊啊啊啊啊啊！被室友讨厭了！沒法正常溝通了！】
【絕世大猛一：嗯？欺負你排擠你了？】
【笙歌：那倒沒有，就是昨晚還好好地一塊吃零食，今天忽然好冷淡，看都不看我，我的話雖然都會回吧，但就回一個字。】
【絕世大猛一：真二次元歧視啊？直男又在死裝什麽！】
【絕世大猛一：你給他們看這個！一般男大學生根本把持不住！】
【絕世大猛一：[圖片]】
【絕世大猛一：[圖片]】
猛一看來是真從昨天舔到現在，發過來的幾張照片後期完成度驚人，這戰鬥力持久地讓陸笙都害怕她死電腦前頭。
之前還後悔接單，這會兒卻是被自己給美了一臉。
笙歌老師捧着手機仔細欣賞，哇，我好漂亮！後期風格好棒！
陸笙反複品味了片刻，才給神仙猛一老師吹了一波，然後解釋。
【笙歌：沒有“他們”只有“他”，我們兩人寝。】
【絕世大猛一：帥嗎？】
陸笙覺得猛一老師這個重點太歪了，這跟帥不帥有什麽關系？
然後他偷瞄了一眼隔壁正捧着平板，用觸控筆也不知道是在寫東西還是在畫東西的顧星灼。
陸笙收回視線，老實打字。
【笙歌：帥，大帥哥。】
【絕世大猛一：嘿嘿嘿嘿嘿……】
【笙歌：？】
【絕世大猛一：那咱不吃虧，你現場給他看看腿，感情這不就來了？一個美一個帥，這不正好？】
【笙歌：……少看點本子吧你！】
【絕世大猛一：咳，開個玩笑，不過這種事情沒辦法強求，人和人要講緣分的，搞不好你倆注定就相敬如賓的室友呢？】
陸笙知道她說得有道理，但這世上的事情，一般都是這樣的，道理都懂，卻不一定能因為懂道理而釋懷。
要是顧星灼在看到以後對他就是現在這個他态度，那陸笙可能就也随便了，可是昨天睡前氣氛明明很好的！
陸笙玩手機都沒勁了，很想問室友一聲，為什麽啊？
是零食不好吃嗎？
陸笙蔫蔫的，用空調被把自己整個兒裹了起來，委屈地睡着了。
雖然委屈，但笙歌老師睡眠質量好得很，因為軍訓真的很累，這一晚陸笙睡得很乖，動都沒動地方，第二天又是被鬧鐘催命一樣叫起來的。
陸笙手忙腳亂按了鬧鐘，就看對面床收拾得整整齊齊，完全內務模板的樣子，顧星灼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了。
陸笙反正覺得早飯都變得不好吃了，開始訓了剛好點的腳和肚子又開始接受摧殘，定向越野時候陸笙連滾帶爬，感覺自己要死了。
結果旁邊同學說：“草……聽說還要拉練二十公裏……”
這話驚起慘叫聲一片，陸笙差點一口沒上來，怪不得軍訓之前還抽血呢！學校這是也怕他們真死路上吧！
折騰一天，陸笙全靠要面子死撐，晚飯時候都不想去食堂，只想回寝室癱着，結果趕上檢查內務，又折騰半天，等終于能休息，他一雙腳已經看着慘得不行了。
陸笙盤腿坐床上，用手機搜索腳上磨出的水泡到底是要戳破還是不要戳破。
顧星灼洗完澡出來，從他身邊路過，目不斜視。
陸笙忍不住擡頭看他，不是吧哥哥，我這麽慘，你這麽冷漠？問都不問一聲？
基本的人道主義關懷都沒有嗎？
陸笙忍了忍，然後沒忍住：“顧星灼……”
顧星灼想要戴上耳機的動作頓住了，然後“嗯”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可他腦袋一點都沒動，完全沒有要看陸笙一眼的意思。
陸笙看他這樣，不禁備受打擊：“……其實你不用勉強自己，還是按照我之前說的，過了軍訓我就滾蛋。”
強扭的瓜不甜，陸笙覺得他可能是思前想後一晚上，還是不想跟奇怪的人多接觸，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顧星灼立刻看了過去。
陸笙跟他對上目光，覺得自己戳破了他的心事。
結果顧星灼問：“為什麽？”
陸笙：“啊？”
顧星灼：“為什麽要搬走？”
陸笙：“……就，與其勉強相處，不如我走啊！”
顧星灼盯着他：“……你不想和我住嗎？覺得勉強？”
陸笙傻眼，什麽東西，誰勉強啊！誰不想和誰住啊！
陸笙：“不是你不喜歡我不想和我住嗎？”
顧星灼頓時轉開視線：“沒有，沒有……不喜歡，也沒有不想和你住。”
陸笙拍床板：“看着我說！誠實面對自己的內心！不喜歡就不喜歡！不要瞎客氣！這關系到未來幾年生活呢！認真一點！”
顧星灼被吓了一跳，腦子裏還是那句“誠實面對自己的內心”，僵硬地朝陸笙看過去。
他天生就長得一副高冷的臉，這會兒繃着表情，就更顯出一種生人勿進。
陸笙對上他這樣的表情，拍床板的手不由蜷縮起來。
一時間又都沒了聲音。
陸笙覺得自己剛才拍床板很有點惡人先告狀，人家只是不想搭理自己，他就還非要當面鑼對面鼓得說清楚，真是讨人厭。
剛才應該再忍忍的，過了軍訓，自覺點滾就是了，何必非要讓人家說難聽的話？
腳好疼，疼得陸笙眼眶有點熱。
陸笙等不來顧星灼開口，自己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先認錯了：“不好意思……你就當我剛才胡說八道……”
笙歌老師自暴自棄，也不管水泡的問題了，擠了藥膏胡亂往腳上抹，疼得龇牙咧嘴，瘋狂倒吸氣。
顧星灼這才發現他腳已經不像樣了，一下坐不住：“腳怎麽了？”
陸笙擡眼看他，不是吧大哥，你才看見啊！
他一邊吸氣一邊哼哼：“磨得呗……”
沒好意思說還有之前穿高跟鞋的事情，陸笙覺得這個算他們之間的敏感話題了。
剛才陸笙下手太狠，這會兒眼睛裏都含着一泡淚，看着特別可憐，顧星灼難免觸動。
他攔住陸笙還想對自己腳下辣手的動作，說：“你這樣不行，要把水泡擠了。”
陸笙就看他轉回去翻出來個針線包，又從自己藥包裏找了酒精給針消了毒。
顧星灼說：“針是新的，我盡量輕一點。”
陸笙：“哦……”
然後他腳踝就被室友握住了。
對方手掌的溫度順着皮膚傳過來，陸笙只感覺一個激靈。
顧星灼低着頭，手上用力：“別動。”
陸笙看他認真給自己挑腳上水泡，動作很輕，很小心，有些搞不懂了。
看起來完全不讨厭自己啊……沒人會給讨厭的人伺候那麽好吧？
顧星灼每挑開一個水泡，慢慢把裏面組織液擠出來時候，都問：“疼不疼？”
陸笙小聲回答：“不疼。”
真的不怎麽疼，還有點兒癢，腳踝被人捏着感覺也有點怪怪的。
顧星灼太認真了，陸笙也不好在這時候做別的，只能看着他。
嗯，睫毛挺長，鼻子挺高……
顧星灼把兩只腳都給他收拾好了，又塗了藥，說：“不行就請假。”
陸笙立刻嘴硬：“不行！不能請假！男人怎麽能說不行！”
顧星灼：“……”
顧星灼說：“我建議請假，多休息半天也好。”
陸笙：“哦……那什麽，明天要是還越野，我就跟教官說說。”
顧星灼明顯對這個回答滿意多了，把東西收拾了一下，自己去洗手間洗手。
陸笙不由把腿并攏擡起來欣賞了一波自己好看了點的腳，然後想起來顧星灼好像一眼都沒往自己腿上看。
這麽好的腿，看都不看？
猛一老師不行啊，說好了看看腿，感情就來了呢？
一點用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