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聽到洗手間裏水聲停了，陸笙就把腿放下了，重新坐好，一副很乖的樣子。
顧星灼出來就見陸笙眼巴巴看過來，跟等着人摸摸頭的小狗似的，一時間腳步都慢了，不知道是應該走向他，還是回到自己該有的位置。
陸笙察覺到他的猶豫，情緒也跟着冷卻下來，稍微有點尴尬，然後想起來人家給自己幫忙，自己連句謝謝都沒說呢，就趕緊說：“謝謝你啊顧星灼。”
“不用謝。”
陸笙看着室友回了他自己那邊，拿了耳機就要戴上的樣子，一顆心就又有點往下掉的感覺。
好奇怪啊，給他弄腳也沒嫌棄，搞得那麽細致，可照顧完了，怎麽冷淡的感覺又死灰複燃了？
還是說顧星灼只是人好，見不得別人受苦受難？
笙歌老師覺得室友真難懂，一邊想着，一邊又往手上擠了藥膏，趁着室友沒看自己，手伸到T恤裏頭，在肚子上覺得癢的地方都抹了一遍。
忍着癢沒撓，就感覺身上別的地方也癢起來。
陸笙想撓撓臉頰，但手擡起來又想起自己剛才給腳抹了藥沒洗手，之前已經洗過澡了，腳也不髒，可還是覺得摸摸肚子還行，摸臉他就有點不樂意。
就是這會兒腳上藥膏還沒幹，不是很方便行動。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腳，顧星灼大概是想他好得快點，藥給抹了挺多的。
陸笙四下裏看看，發現自己平時用的濕巾因為檢查內務的關系，被規矩地放到了書桌上，正好是一個努力一把好像能在床上夠得到，但又好像不是很能夠得到的距離。
陸笙決定先努力試試。
顧星灼雖然戴着耳機，但耳機裏什麽聲音都沒有，眼睛餘光也不由自主關注着陸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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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床只隔着一條不到一米的走道，陸笙一動他就察覺了。
陸笙爬到床尾，伸着手去夠桌上的濕巾，因為不想手上腳上的藥膏沾到床單上，很有點無依無靠随時翻車的架勢。
顧星灼坐不住了，摘了耳機，兩步就把他給按回去，問他：“要什麽？”
陸笙沒防備，還吓了一跳：“啊？要……要濕巾。”
顧星灼就給他拿過來，拿過來了還不算，甚至打開蓋子給抽了一張出來，問：“擦哪兒？”
很有一副，如果陸笙說個地方，他就要幫着擦了的架勢。
陸笙心裏感覺怪怪的，伸手想要接過來：“擦手。”
顧星灼聽他說要擦手，才放手。
陸笙就拿着濕巾擦手，看室友拿着他的濕巾站在面前，像是要伺候到底的架勢，才回過味兒來：“你放下就行了。”
說完覺得忘了道謝，陸笙趕緊又補上：“謝謝。”
顧星灼依言給他把濕巾放下了，陸笙擦完手，感覺還能再來一張，但剛才擦過的那張還在手裏，就準備爬回去先把這張扔了。
陸笙看向書桌那邊的垃圾桶，啧，有點考驗他投籃功力呀！
結果他念頭剛起來，床頭的小垃圾桶就到了他跟前。
陸笙傻眼，顧星灼給他拿着垃圾桶，示意他扔裏頭。
陸笙把濕巾扔了，又拿了一張，迅速擦完，又扔了，才覺得幹淨了。
顧星灼看他沒有再來一張的意思了，就把垃圾桶給放了回去，還問：“濕巾給你放床頭櫃上？”
陸笙：“……嗯。”
陸笙就看顧星灼先把垃圾桶放了回去，然後又去洗了手，回來才幫他把濕巾放到床頭櫃。
顧星灼怕他又有危險舉動，囑咐說：“要拿東西就喊我。”
然後才回自己那邊，但這回沒戴上耳機，只是沉默地對着平板寫寫畫畫。
陸笙看着他過分帥氣的側臉，好一會才在心裏卧槽了一聲，好細致，太踏馬細致了！
被這麽照顧了一波，陸笙感情十分複雜，又掏出手機和猛一老師分享。
【笙歌：哎，不就知道怎麽說我室友，人是真好，我腳磨破了不方便，給我照顧可細致了，要不是一開始太炸裂了，我倆現在肯定相親相愛好室友二人組。】
【絕世大猛一：哇！以後相親相愛也是一樣的！】
【笙歌：……可能是我有偏見，我看你說話總覺得話裏有話。】
【絕世大猛一：嘿嘿嘿！】
【笙歌：我睡覺了！】
【絕世大猛一：別呀別呀，我把修好的都發你看看，你看有什麽要改的沒。】
【笙歌：那看看。】
猛一哐哐哐把圖甩過來，陸笙就一張張看，然後就沉浸在自己的美貌和猛一老師的技術中無法自拔了。
【絕世大猛一：怎麽樣？】
【笙歌：好好好！猛一老師技術世界第一！我也是美貌動人天仙下凡！】
【絕世大猛一：給你室友看看？】
【笙歌：……】
【笙歌：睡了睡了！】
看什麽看！萬一更尴尬了呢！
無視了猛一再發過來的消息，笙歌老師開始挨個批閱今天沒看的群聊私聊啥的。
先看了高中同學群，見他們基本都還在快活的暑假生活，并沒有開始軍訓副本，立刻就退出了界面，不愛看！
然後又在新加的幾個cosplay的同好群裏潛水圍觀了一下，這邊就快樂很多，妝容分享，假毛護理技術交流等等，陸笙看到覺得有用的就收藏一下，還看到條不錯的小裙子，是他想出的角色來着，可惜點進去看了一下詳情，就只能遺憾退出來。
裙長對他來說太短了，別人穿着可愛小短裙，他穿着露屁股。
一米六的妹妹，和一米八的妹妹，差距還是很大的。
陸笙對自己虛報了幾毫米毫不心虛，他還長呢，一米八小意思。
然後他就想起來，還不知道室友具體多高，不由就朝顧星灼那邊看過去。
寝室裏大燈已經關了，他們倆現在開的都是床頭的小夜燈，玩手機這樣不幹正經事時候就正好。
也不知道顧星灼到底在看什麽，看得那麽認真。
陸笙目光從他臉上劃過，不由自主就開始想顧星灼要是也玩cos的話，成男帥哥基本就沒他不能出的吧？
想到這，陸笙脫口而出：“顧星灼，你多高？”
顧星灼沒想到陸笙突然問這個，但還是如實回答：“一米九五。”
陸笙瞬間眉開眼笑，哇！我目測好準！
顧星灼：“怎麽了？”
陸笙嘻嘻笑：“沒什麽，我就是覺得你應該就是這麽高。”
莫名其妙的，陸笙感覺像是完成一件心事一樣，整個兒挺快樂，手機一放小夜燈一關，往下一躺，歡快地和室友說了聲晚安，就睡了。
室友靠着床頭還沒睡，小夜燈的光亮大概是設計的時候就算好的，照亮的光圈邊界正好到兩張床中間的走道範圍，然後随着角度朝着床尾延伸。
陸笙那邊燈一關，床頭那塊就黑了。
從顧星灼的視角看過去，就只能看到他上身朦胧的輪廓，可兩條腿卻是在夜燈即将隐沒的光裏顯得很紮眼。
陸笙太白了，光像是會朝着他聚攏一樣，只一點夜燈的餘光，就讓顧星灼看得那麽清楚。
那兩條腿，修長但不是幹瘦，骨肉非常勻稱，随着陸笙往裏轉過去側身，臀線也能清晰看到了，身體的曲線延伸，漂亮得叫人心折。
剛才陸笙一動，顧星灼心髒都差點停跳，發現他是往裏轉身，才重又恢複。
顧星灼想強迫自己收回視線，從心底裏知道這樣看着室友的腿是不對的，把他變成夢裏的素材，更有種罪惡感。
但移開目光比想象中難太多了，不去想陸笙的臉也很難做到。
顧星灼枯坐半宿，手裏的平板早不知道什麽時候息屏了，也不是不困，但隐秘的心事讓他不敢閉上眼睛，怕陸笙的腿今晚要在夢裏出現，怕一切進行的太過分。
……
一夜無夢，陸笙第二天神清氣爽地按掉了催命的鬧鐘，顧星灼果然又先走了。
但今天的感覺比昨天好很多，兩個人本來就不同院系，也沒必要非一起走，再說人家起得早，非要一起，他萬一想賴床呢？
陸笙哼着歌看了下自己的腳，雖然還是有點慘，但比昨天好多了，換了衣服小心穿上鞋，試探着踩了踩，感覺還行，就快樂地開始新的一天。
身邊同學都看出來他今天心情不錯，就問：“有什麽好事，這麽開心？”
陸笙：“沒啊，也就一般開心吧！”
但眉開眼笑的，看着就知道口不對心。
可惜沒聊幾句就集合了，輔導員還溜達過來看了看，又說了兩句“A大學子，不光要有聰明的大腦，還要有強健的體魄”之類的屁話。
陸笙就聽身邊人嘀咕：“你怎麽不來也強健一下。”
陸笙差點笑出聲。
不過今天訓練是比昨天輕松點，安排時候應該就是緊一天松一天這樣來的，到下午時候，還圍着讓一起唱歌表演啥的放松一下。
陸笙這時候就感覺到了計算機系的慘烈，慘啊，真慘，一百四十個人裏頭，女生十個都不到！
陸笙震驚：“什麽？才八個？”
跟他說話的哥們語氣悲痛：“還有個請假了！”
實際到場不足八人！
陸笙頓時羨慕不已，他也想請假啊！他剛才磨蹭到教官身邊，說了自己腳磨破了，申請不越野一天。
結果身高剛過他肩膀的教官擡眼看他，來了句：“白長那麽高了？不能再堅持堅持？”
陸笙：“……”
陸笙頭回不想長到一米八了，腳磨破了和他個子高有什麽關系？
反正當時有多嘴硬說試試再堅持一下，這會兒就只能在心裏默念學分學分給自己洗腦。
然後陸笙就聽身邊哥們兒話鋒一轉：“不過隔壁機械系一百五十個人，就仨女生嘿嘿！”
快樂果然是需要對比的！
陸笙跟着給剛才跳宅舞的男同學很誇張地鼓了一波掌，別說跳得怎麽樣，就人家這個勇氣就值得狠狠鼓勵。
接着也不知道誰起哄，說：“陸笙！陸笙也跳一個！”
男生堆裏，帥哥也顯眼，陸笙不算傳統帥哥，但總之就好看，反正在系裏挺出名。
陸笙不會跳，但陸笙不害臊，陸笙上去就說：“那我給大家唱首歌！”
一陣起哄聲之後是陸笙醉人的歌聲，然後他唱一半差點給趕下去了，教官都怕他一首歌唱完這一圈人都笑死了。
好在他自己先笑場了，唱完一段自覺撤了。
不管怎麽說，反正氣氛是挺好，陸笙下去就跟同學們扭成一團，非要人承認他天籁之音。
今天苦中作樂，陸笙回宿舍時候還在哼哼，顧星灼比他先回來，見他進門，難得地沒有招呼一聲就不看他了。
陸笙還挺稀奇，哇，這是又有進展？
結果顧星灼表情古怪，陸笙：“嗯？”
顧星灼把平板轉過來，斷開了耳機連接，把視頻聲音外放了。
不知道哪個缺德的拍了剛才陸笙唱歌的視頻，還傳到網上了。
陸笙探頭看了一眼視頻标題“A大帥哥，人美歌甜！”
彈幕紛紛表示“眼睛靈了！耳朵瞎了！”
陸笙：“……”
媽媽，大學生活真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