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五單元
第五單元
廖昭酌意識到自己被捕獵的時候已經晚了，廖溫将他困在身下，興奮道：“酌哥，終于讓我等到你了……”
“你想幹什麽……”廖昭酌瞳孔緊縮，有些恐懼地盯着他。廖溫已經亮出了獠牙卻沒有立刻動作，他像是靜止了一樣，整個人僵住了。
他頭頂的毛茸耳朵抖了抖，手上的利爪顯現，忽然起身伸手向床下掏去，十幾只身材嬌小的貓崽被他從床下掏了出來，齊齊喵喵叫着被他扔在地上。
“你們敢偷聽？”
廖溫睨着他們道：“滾。”
“廖溫。”廖昭酌從床上起身，臉色黑如鍋底。被廖溫蹲點捕獵的感覺然他十分不适，而且還有這麽多人一起來看他的笑話，他一時間有些生氣。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平常對他們太好了，一個個都敢直接上房揭瓦。
廖昭酌深呼吸了一口氣，睜開眼後嚴肅地盯着變為獸形的廖溫開口道：“你們都給我出去，以後沒有我的允許，都不許擅自進入我的房間。”
十幾只貓崽連同廖溫一起被廖昭酌扔出了房間外，看着面前被毫不留情關上的大門，十幾只貓崽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大難臨頭的預感。
“酌哥生氣了，我們完了。”
“他上次生氣的時候就把大哥和二哥送給其他領養人了，我記得老大和老.二的表情很難過。”
“那明明是他們兩個人找到了喜歡的人好吧，只是時間碰到了一起……”
“你說酌哥會不會也把我們這樣那樣送出去？”
“不好說……”
“我們畢竟是他撿來一直養到現在的，我們還沒報恩完呢，不能走……”
“我看你是舍不得這裏的貓罐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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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老七，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
聽着耳邊此起彼伏的争吵聲，廖溫一直很安靜。身旁的十幾只貓崽注意到了他發散的怨氣，一個個找借口灰溜溜跑了，就怕廖溫一個生氣直接将他們的毛扯了，皮扒了。
廖溫變回人形，看着離開的十幾只貓崽，低頭盯着自己的手心，攥緊後離開了。
聽到外面離開的腳步聲，躲在門後偷聽的廖昭酌松了口氣，有些脫力地靠在牆邊坐了下去，他望着落地窗外的龐大夜景，不知在想些什麽。
廖溫下樓後就換上了另外一幅表情，關掉已經打烊的店面走到了大街上。
“境玄，我和你說了不能強人所難，你自己牽不好還怪別人不争氣。”
“放屁，我看那小子就是浪費好時機，一點也不懂得來軟的。”
兩個穿着紅衣的年輕男孩在大街上邊走邊吵，其中一個氣勢洶洶，眼裏冒火恨鐵不成鋼。
“你懂什麽，他們兩個的線一開始就是牽好的，就算這個醫生沒有牽他，也不會有人和他的紅線牽在一起，我這是在配對有情.人。”
“我看你倒不如順其自然，而且你作為神仙可沒權利幹涉凡界之事。”境殷原本在身後追着他，忽然站定了身體，望着街對面失魂落魄的背影，一把扯住了想繼續走的境玄，對着他努努嘴。
“幹什麽？”境玄在他的示意下轉頭向那邊看去，雙手抱胸好整似暇，“說曹操操到。”
廖溫看不到街對面的兩個□□，在他眼裏街對面什麽人都沒有，只有接連打烊的店鋪，和依次開張的夜宵小攤。
他有些漫無目的地走着，像是想看遍這處地方的每一個景色。忽然，他回眸的視線裏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像是随意套了一件外套就出門了，外套上帶着些褶皺。
他看見那人像是在尋找什麽，在看見他後，寂靜無神的眼眸亮了起來，直直向他跑過來。
“廖溫，你要去哪裏。”廖昭酌扯緊身上的外套，初秋涼爽的風兜進了他的外套裏，冷的他抖了一下。
廖溫沒有回答他，只是靜靜看了他一會，忽然将他一把擁入懷中，确認自己不是在做夢後，才慢慢放開了廖昭酌。
“我随便走走。”廖溫垂眸看着他，忽然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将廖昭酌披在身上的外套替換，幫他披了上去。
“我陪你。”廖昭酌掩下眸裏的情緒，輕聲對他說，就像剛剛發生在房間裏的一幕不曾發生般。
“酌哥不生氣嗎？”廖溫問他。
“氣什麽。”廖昭酌擡頭笑着看他，“我已經習慣了。”
廖溫心底觸動，面色變了變，抿緊嘴唇，心裏來回咀嚼了好久，最終還是只剩三個字，“對不起……”
廖昭酌愣了，末了只是笑着看他，“沒辦法，誰叫我這麽喜歡你呢。”
“喜歡……”廖溫輕聲複述他的文字，秋風卷起的幾絲涼氣随着廖昭酌身上的消毒水味一起飄進了他的鼻子裏，讓他想起了初見那一日，他逃命般的奔向那間寵物店，努力鑽進那扇半開的隔間窗戶，遇到了這個救他一命給他溫暖家的人，從此開始了新的生活。
他感恩所有的一切，但更加強烈的占有欲和不安全感将他吞噬侵蝕，他想要這個人永遠陪在自己身邊，永遠是自己的，他貪心這種溫柔和溫暖，想要永遠占為己有，卻唯獨忽略了他的感受。
廖溫想通後覺得自己沒有臉面繼續追求廖昭酌，他原本想要離開，但現在廖昭酌的舉動讓他打消了自己的念頭。
他果然還是貪心這種溫柔，想要将其緊緊攥在手中。
他說：“酌哥，對不起，但是我愛你。”
“所以我不會放棄。”廖溫盯着他，唯獨帶着情緒的那只眼睛流下了眼淚，“但我不會讓你适應我的占有，我會等你，等你同意那一天，我都不會離開。”
“廖溫，其實我一開始就覺得你不一樣。”廖昭酌聽完牽起他的手，笑着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你要先和我回家。”
“回家？”
“去我房間，做你剛剛還沒做完的事情。”
廖溫愣了，有些不敢置信道：“真的可以嗎……”
“我不怕你，但是我也不會讓你，誰是主導者還說不準。”
廖溫看着廖昭酌眼裏的溫柔笑意，忽然道：“但是體型上來說果然還是我才說得過去吧。”
“你想屈居人下我也不介意。”廖昭酌繼續帶着笑意說着，廖溫卻聽出了他話裏的調侃，有些失笑。
“我會讓酌哥知道的……”
……
“還要追嗎？”境殷停在原地和境玄看完了這一切，輕聲問他。
“我想，我可能從一開始就想錯了，境殷。”
“什麽？”境殷好奇問他。
“兩年前的凡界之變自有他的命數，并不是我一手造成，而是天意，也是命運，我們不能去強行改變，就算沒有我們，緣盡的戀人也終會分離，相戀的戀人也終會相守，我們就算從中抽絲剝繭，破壞了紅線，也不能改變他們該有的命數。”
“因為紅線破壞而分離的戀人們本就會有此劫數，而沒有分離的戀人們本該就如此相戀，天意如此，命運如此，姻緣也是如此。”
“月老爺爺或許早就看了出來，在等我醒悟告知他，沒想到你下凡一次就看出來了，還告知了他。”
“是我醒悟的太晚了。”
“所以，你想清楚了？”境玄站在他身後看着他望向天空的神色，忽然提醒他，“不論是對是錯，這也是你的劫數和使命，如今你醒悟了也該和我回去了，月老爺爺或許還在等我們回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呢。”
“正有此意。”境玄回眸一笑，主動拉起境殷的手消失在了大街上不起眼的角落。
在人類不知道的地方，或許會有很多未知的生物在看着他們，但人類始終不知道這一切，并且習以為常。
幾個月後獸人都莫名其妙消失在了人類社會中，一開始變為人形的獸人接連變為了人類，成了人道中的一員。這一變化無聲無息，從獸人法律進入人類社會後，就已經悄無聲息的發生了這一切。從此，那場異變很少有人提起，只有人記得自己忽然就多了一個戀人，或許是自己忘記了什麽。
但獸人從未消失，只是變得更像人類了，他們甘願為了戀人改變，融入了人類社會成為了一份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