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龍傲天和為他而死的白月光約定來生37

第37章 龍傲天和為他而死的白月光約定來生37

淩訣天已經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裏, 他抱着溫泅雪,重複着想讓溫泅雪記得,溫泅雪是應該愛他的。

可是他比誰都清楚, 他想讓溫泅雪想起的過去,在這個時間裏是從未發生過的。

因為他選擇了蘇枕月, 他沒有去流蘇島,是他将他們的一切都抹去了。

正因為清楚, 所以才絕望, 才愈加否認。

溫泅雪擡眸,透過淩訣天,望向森林遠處。

【有人來了。】

一副畫面出現在溫泅雪腦海裏——

行走在濃郁的森綠之中的人。

一身清雅, 白衣羽冠, 手執合攏的玉扇。

是蘇枕月。

被發瘋的淩訣天壓在身下的溫泅雪,烏黑的眼眸一直安靜不動,像未曾注入靈魂的人偶。

淩訣天捧着他的臉, 眼裏陰郁神經質的祈求,眉眼的脆弱, 竟然讓這個向來倨傲冷淡的神子顯得可憐:“說你愛我,你只喜歡我, 我們還和從前一樣。”

溫泅雪眸光輕動, 近距離看着他, 對他笑了一下,眼裏幽靜的溫柔讓人傷心:“我不愛你。”

淩訣天怔在那裏,眉睫顫抖,心髒被刺穿的傷, 痛楚上湧。

溫泅雪:“我喜歡君罔極, 你殺他, 我不喜歡你。”

淩訣天發紅的眼睛,刺痛,失控:“是他要殺我,他殺我在先,不只是他,我也受傷了,你看不到我身上的傷嗎?”

他一把撕開自己身前的衣襟,露出白玉一樣的胸口,一塊醜陋燒灼的傷口,和君罔極的一模一樣的。

“你看清楚。”淩訣天抓着溫泅雪的手,覆在他心口的傷上,那裏因為愈合,雖然已經不再流血,卻像怪物一樣重複着生長、腐蝕。

淩訣天執拗絕望地望着溫泅雪:“我很痛,我也很痛,阿雪,可這樣的痛比不上你的話萬分之一。”

溫泅雪垂眸瞥了一眼他的傷,擡眸望着他的眼睛,冷靜:“不夠。”

“啊——!”

溫泅雪突然掙紮,尖叫。

毫無預兆。

他像是平靜地瘋了,烏黑清澈的眼眸,在垂眸擡起間,眼眶發紅,眼淚大顆大顆滾落。

他喊君罔極的名字,喊君罔極救他。

身處噩夢一樣驚惶的尖叫,孩子一樣脆弱的眼淚,愛意和絕望交織的求救。

每一樣都來得突兀。

做這些事的時候,溫泅雪的眼裏還是毫無感情,冷靜地望着他,像一片純淨神秘的湖,沒有任何波瀾。

沒有遮掩半分的意思,也不會坦露更多秘密。

他在冷靜地毫無掩飾地設計他。

淩訣天卻不在意他這麽做的目的。

真的也好,假的也罷,陷阱,或者陰謀。

在淩訣天眼裏,溫泅雪的每一個表情都已經是一把刺入他心口的利劍,這把劍存在一刻就不斷地攪碎着他的神魂,讓他痛不欲生。

溫泅雪眼裏落下的淚,讓他想起,前世他們結緣的時候。

他一生中,只見過溫泅雪哭一次。

而這,是第二次,他在自己面前,為了別人哭。

就算是演戲,就算是為了算計他。

也讓淩訣天血氣上湧。

溫泅雪瘋,淩訣天只會更瘋。

“不準叫他的名字,我在你面前,你應該求救的人是我!”

“君罔極君罔極君罔極……”

“你應該叫我的名字!叫淩訣天,叫少主、少爺,叫阿淩!”

“君罔極君罔極君罔極……”

淩訣天吻他的眼淚,倉皇失措的,想要制止他,想要求他,想要發怒,可他不能,一切傷害只會朝着淩訣天自己而去。

蘇枕月循聲加快腳步走來,眼前的一切讓他的神情都驟然一變。

被斬開的深淵之門。

地上的血。

徹底失控瘋魔的淩訣天。

被淩訣天壓在地上掙紮求救的溫泅雪。

淩訣天扯開的衣襟,全然露出的上身,溫泅雪散落鋪呈一地的長發和身上淩亂的衣襟。

像一朵被強行扯落的鴉青色的牡丹花。

以及,他哭着讓君罔極……救他。

蘇枕月簡直難以相信。

眉心、眼眶、眸光,都在微微顫栗一樣地跳動。

喉結微動。

他知道淩訣天瀕臨失控,知道淩訣天和溫泅雪之間有不為人知的隐秘情纏,也知道他對君罔極的殺心。

但,他怎麽也想不到,淩訣天真的會當着溫泅雪的面殺君罔極。

而且,最颠覆他認知的,在殺了別人道侶的地方,就迫不及待對溫泅雪用強。

蘇枕月深吸一口氣,凝神靜心。

捏訣施法,手中的玉扇瞬間化作玉拂塵,他催動浮塵垂絲,化作萬千光影陣法,籠罩在淩訣天身上。

控制着淩訣天,讓他如傀儡一般一動不能。

“清醒一點,淩訣天你瘋了嗎?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麽?”

知道一切的系統——

書,沉默地戳出六個點:【……】

雖然龍傲天是有點……渣不自知,但他沒有這麽狗。

他是個高冷出塵,有潔癖的有操守的龍傲天。

但,現在已經淪為了瘋狗。

瘋狗淩訣天,被蘇枕月的玉拂塵控制着,卻還是陰鸷孤絕回頭。

發紅的眼睛:“找死!”

他瞬間釋放出壓制的力量,靈力海潮一樣沖擊向四面八方。

玉拂塵根根斷開。

蘇枕月受到反噬,吐出一口血。

淩訣天看也不看,拉着溫泅雪瞬間消失。

留下受傷的蘇枕月在原地。

他調息,壓下躁動的氣血。

往前走了兩步,看到了地上被洞穿心脈而死的蘇問夏。

十四歲的少年,還睜着空洞的眼睛,眼裏還殘留着一絲驚訝不解。

蘇枕月目光微空,靜靜望着,伸手輕輕合上少年的眼睛。

森林,風起,陰雲之下,雨絲墜落。

腳步聲。

竹杖,芒鞋,青衣袈裟。

蘇枕月回頭,望去。

寶相莊嚴的僧人站在他面前,執着佛珠的手,行單掌禮,垂斂的眼眸悲憫:“阿彌陀佛。”

蘇枕月手執垂絲斷裂的玉拂塵,沾血的唇微動,叫了一聲:“師尊。”

……

……

修真歷四月八日。

雲州城大戰。

修真界的人才第一次意識到,預言所說的滅世浩劫将至,究竟代表了什麽。

沒有人能具體說清楚,那一天究竟發生了什麽。

只知道,作為神明道侶的蘇枕月,最珍愛的弟弟死在了那一天。

那個掀起了修真界內戰的美人也死了。

邪神之子現世,與神子淩訣天對戰。

淩訣天中了一刀,但重傷的卻是邪神之子。

淩訣天神明法身倒影天際,驚動天族。

深淵之門重現,吞噬了邪神之子。

從此以後,修真界和天界互通,占據九州面積九倍的魔族徹底與人族關閉通道。

雲州城淪為兩界戰場。

……

淩訣天帶着溫泅雪瞬移來到他在天界的府邸。

這裏,溫泅雪前世不曾來過,但修真界的話本經常會出現,因為天界本就是神明的府邸。

天族是神明的仆役。

淩訣天神子的身份得到修真界上層認可,其中就有天界神邸對他開放的原因。

這一世淩訣天帶着記憶重生,自然可以打從一開始就繼承神邸。

趙家兩世都想控制神明之力為己所用,這一世面對的是一個從一開始就擁有完整神格的淩訣天,一夕滅族,委實不冤。

沒了唯一的觀衆,溫泅雪眼底的淚意和脆弱,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落地之後,他就掙開淩訣天的手。

經過蘇枕月的打斷,和那一波發洩,淩訣天稍微冷靜下來。

他吐了一口血,唇邊還帶着血跡,望着墨發散落衣裳淩亂的溫泅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你。我只是……傷了心。”

溫泅雪不出聲,只是靜靜望着他。

望着溫泅雪那雙烏黑幽靜不露絲毫感情的眼睛,淩訣天剛剛冷靜的心緒又一次不穩。

縱使他剛剛吐血有故意示弱的意思,但,溫泅雪是真的毫無感覺。

他不同情他,不憐憫他,連一絲溫柔也沒有。

淩訣天怔怔地,這次是真的,壓不住翻湧的氣血。

可他這次,不想在溫泅雪面前吐血了。

溫泅雪不會憐惜他,那他只能更加傷心。

他若傷心,又要失控,會傷害到溫泅雪的。

溫泅雪對他無動于衷,不是溫泅雪的錯,是時間錯了。

是君罔極的錯。

他篡改了他們的命運。

淩訣天想說,你好好休息,最終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在溫泅雪靜斂溫順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到這一步,淩訣天終于不得不面對現實:現在的溫泅雪是真的,對他沒有一點愛。

他越是反應激烈,就越是将溫泅雪推遠。

……

之後的一段時間,偌大的神邸只有他們兩個人。

那些仆役都是最低級的天族,不通言語,沒有開靈識。

只是勉強化形,做些灑掃之事。

淩訣天在府邸設下龐大禁制,溫泅雪去哪裏,一舉一動他都知道。

淩訣天每天都來陪着溫泅雪。

也是,他現在沒有仇敵,已經是神明之體,整個修真界臣服,世界毀滅至少還有十多年,确實沒什麽好煩憂去做的。

但淩訣天很忙。

有一天溫泅雪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置身前世的流蘇島。

仔細一想才發現,這裏不是真正的流蘇島,只是淩訣天把神邸變成了流蘇島的樣子。

淩訣天的瘋癫偏執黑化好像忽然被按了休止符。

自從那日之後,他再也沒有失控過。

他好像又變回了前世曾經高高在上的劍仙。

只是比起以前的寡言高冷,有了些許溫度。

他沉迷給溫泅雪講故事。

講他眼裏的,他和溫泅雪的前世。

“我們曾經是一對,相依為命的少年道侶……只是遇到了些磨難,我做了錯事,你忘記了我……”

每一天,他的故事都這麽開頭。

在他的故事裏,他和溫泅雪在魔窟之中,相依為命的三年,是少年心動,隐忍不發,是靠近卻又害怕。

“那時候,你跟他們一起叫我少主。你喜歡穿青色、墨綠的衣服。”

“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就好喜歡。但我不承認,反而對你格外冷淡。我其實潛意識知道,我越是喜歡什麽他們越不會給我,若是我讨厭你了,他們就會留下你了……”

“血煞島的人為什麽放着這樣美的人做侍從,是美人計嗎?一定是吧……”

“我越喜歡你,越是不跟你說話。我很害怕,我怕我相信了你之後,你就會背叛我。我小時候,見多了背叛和死人,我不想你背叛我,我也不想看到你死……”

“我想,世間之事,只要不懷有希望,不要太喜歡,大多都是可以長久。所以,我不敢對你太好,不敢太喜歡你……”

“只有每次下雨的時候,當初逃亡留下的病根發作,我才放任自己的喜歡。一開始我是真的不記得,只模模糊糊,你抱着我,很暖和……”

“後來,我一直在暗地裏修煉,力量恢複,你照顧我很好,病根發作沒有那麽嚴重了,我便清醒着,記得你是怎麽哄我的,跟我說不疼,不髒,說我是世界上最幹淨的人……”

“我想起來了,我的潔癖是被你慣出來的,因為,你喜歡幹淨的人,你喜歡高潔善良的人,雖然你沒有明說,但你看我的眼神我知道,你喜歡什麽,我就無意識做什麽……”

“可我,從不告訴你知道。萬一,你沒有那麽喜歡我怎麽辦?我告訴了你,你便可以輕而易舉殺死我了。那,我要怎麽辦?”

“所有人都說,淩訣天是個驕傲自負的人。可我在你面前不是,我會害怕……直到,你為我吃了那七顆藥。你說,希望少主開心一點。”

“你每吃一顆藥我都在掙紮,相信你吧,已經夠了。可每一次都更害怕一點,萬一呢?我若是信了,就徹底失去你了,我寧肯你一直騙我。”

淩訣天坐在溫泅雪旁邊,用陷入回憶的神情,自說自話着。

溫泅雪靜靜地抱膝坐在旁邊,摘了花園裏的花草,編成花環戴。

他看上去純真又冷靜,又像是那天并不只是在設計淩訣天,是真的瘋了。

他們兩個都不像正常人,各自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淩訣天神情清冷溫柔,并不在意溫泅雪毫無回應,只要溫泅雪在他眼前,他就覺得安心。

“後來我們離開了流蘇島,大夫說你沒有救,我不相信,我跟你結道侶契,生死綁定一起。你終于醒了,那時候我沒有任何反應,只說,醒了就好。可是我心底真的很高興。”

“我很高興,高興你活着、陪着我,高興你沒有反對道侶契約。”

“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我們之間總是淡淡的,我那時候在想什麽呢,我怕如果我說喜歡,反而被你讨厭。我不懂除了冷淡以外,我們還能如何相處。”

“後來,我去了仙盟書院,每天都很危險,神子的身份,淩家的血仇,趙家視我如眼中釘,無數人視我為救世神明,我不能輸、不能敗,我必須毫無弱點,帶着所有相信我的人往前走,漸漸我和你離得很遠很遠……”

“我請藥老為你診病,為他殺三個境界在我之上的仇人。你那時問我為什麽那麽久沒有回來,我沒有回答你,因為我受了很重的傷,我不能讓你知道。我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有人救了我。是,蘇枕月。”

“可藥老騙我,他說你只是需要很小心地養着,沒有大礙。只是需要很多很多貴重的藥材。我就去采……

“我的仇人越來越多,我越來越怕,我把你藏在青檀小樓裏……那裏一磚一木都是我親手做的……後來,我們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少,我只能托付朋友去送藥給你。”

“然後,便是那一日。蘇枕月要死了,他為了救我才死的。我對不起他,我欠他很多,我想,沒關系的,只是一段人生,我們分開的時間那麽久,只是這一次稍微長一點。等到結束,等到蘇枕月沒事了,我就會回來,永遠陪着你了。但是,我不知道,原來不是來生,而是一切重來。”

淩訣天望着溫泅雪。

現在的溫泅雪和前世在青檀小樓裏的他,很像,唯一的區別是,更健康,眉眼帶着一種純真的瘋。

淩訣天看他一眼,眼裏就多一點脆弱的憐愛。

他伸手,輕輕地撫摸溫泅雪的頭發。

對方察覺到他的碰觸,低下頭避讓,靜默不語。

從淩訣天帶溫泅雪來到天界,一個月過去了,溫泅雪沒有與他說過一句話。

這也是淩訣天為什麽能夠冷靜的原因,他只能自說自話。

“我現在才意識到,重來一次意味着什麽。”

“不是轉世,徒添一筆旁枝末節。”

“是不存在。”

“好像曾經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只有我自己記得。”

“不是暫時斷了緣分,以後再接上,而是從頭抹去了。”

淩訣天從背後抱着溫泅雪。

“你別怕,我以後不會了。”

因為他知道,無論他再怎麽不甘心、再怎麽發瘋,沒有發生就是沒有發生。

他不可能讓溫泅雪想起不存在的事。

“你放心,所有的錯誤都會糾正的。”

他會讓被颠倒的一切回到從前。

看來,淩訣天的故事終于講完了。

溫泅雪擡眸,說了這麽多天以來的第一句話:“我要見一個人。”

淩訣天的眼神微微波動,有歡喜,因為溫泅雪終于肯回應他。

有不穩,他怕從溫泅雪的口中聽到那個人的名字。

“除了那個人,誰都可以。”

溫泅雪掙開他的擁抱,淡淡地說:“蘇枕月。”

淩訣天一怔。

溫泅雪說:“我要見蘇枕月。”

教有靈魂伴侶的龍傲天修男德[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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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龍傲天和為他而死的白月光約定來生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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