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7 章
暧昧的氣氛在小公寓內彌漫,兩人時常一個眼神交彙、伸手時不經意的觸碰都能擦出別樣的火花。
一天男人抱回來一個快遞,撅着屁股蹲在客廳內搗鼓半天,我好奇走過去見是一個黑色的四四方方的盒子,盒子前邊留有嬰兒拳頭大的孔,裏邊安了一塊玻璃。
“這是什麽?”
“家庭影院,”按照說明書調試半天,在牆壁挂了一塊白布,男人懷揣着興奮将盒子打開,有畫面投射在白布上。
“咔噠”兩聲将客廳的燈關上後,畫面便更清晰了,盒子盡職盡責地射出一簇雪亮的光。
“我很早就想買一個了,這樣在家就能享受看電影的氛圍,我們一起看吧。”
男人指揮我去零食櫃抱來一堆零食,兀自坐在客廳中央的編織手工地毯上挑片子。
“看什麽好呢……”
他猶疑不定,正好我經過他一把将我扯下來坐下,“你有想要或者喜歡看的嗎?”
我對人類的影片知之甚少,無奈搖頭。
最終他挑了個愛情片子,在電影開頭一條金色的小龍竄上屏幕,趁着開場樂我從沙發上抱來抱枕,把角落的布藝沙發也搬了過來,問對方坐不坐。
他搖了搖頭只接過我懷中的抱枕,我一屁股坐下。
布藝沙發軟綿綿的,整個人都塌陷在裏面被柔軟包裹很是舒服。
倏爾膝頭有一物靠過來,是男人毛絨絨的腦袋。
我呼吸一窒,僵着身子不敢亂動,腦中思緒紛飛想的都是我的膝蓋太硬,會不會咯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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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身子斜斜倚靠在布藝沙發上,維持着腦袋擱在我膝頭的舉動,懷中抱着抱枕,一手拿着薯片“咔擦咔嚓”地啃着。
片頭放過後,電影開始了。
一開始我還在時刻注意着身側的人,随着電影的播放身心都跟着劇情沉浸進去。
只不過餘光還是留意到身邊的動靜,因居高臨下,男人看電影時喜歡吃東西的小習慣被我一覽無餘。
他吃蛋糕時,男女主相遇;吃餅幹時,男女主熟識;吃蛋卷,兩人開始牽手;吃酥餅,開始接吻……
而我開啓了下意識的拾物功能自動将他嘴角的碎屑撚下來,放入口中。
這場電影下來,我吃得肚皮溜圓。從前饑一頓、飽一頓加上天天滿地亂爬鍛煉出的八塊腹肌在不久的将來怕是要變成一整塊了。
我摸着肚子唉聲嘆氣。可是我真的只吃一點零食邊邊就飽了。
每次吃飯,我還是只做一人份的飯菜。
一開始男人還抗争過,覺得這行為太過暧昧寵溺,便是那些小情侶怕也不會如此自然地撿愛人嘴角的零食碎屑吃吧。
可每次那溫暖幹燥的大拇指溫柔揩拭唇畔時,他身子都會輕輕顫抖,緊跟着莫名開始臉紅心跳。
渾身過電流般從兩人肌膚相觸的嘴角直刺激到腦海深處,又是在黑暗環境中,面前只徐徐放映着電影。
整場電影,他心跳得很快,轉頭想去看将自己撩撥得腰肢酥軟的家夥的反應。
見人不為所動一心專注電影的模樣,他又夾雜着幾分失落,氣鼓鼓地開了一包薯片遞過去,潛臺詞表示不要再這樣随意撩撥了。
我沒接,無聲擺手示意吃些碎渣渣就好了。
男人:……
數次抗争不過他也放棄了,只能将心神放在電影上。
這是一部很悲傷的愛情片,男女主最後因為種種并沒有在一起,在放映悲傷的片尾曲時男人哭了。
他肩膀縮着,哭得抽抽搭搭的,看來完全沉浸了進去,電影結束停留在最後參演人員的目錄。
我遞了幾張紙巾過去。
“謝謝。”男人依舊在抽噎。
我莫名有些煩躁,不想看他哭泣的模樣,手掂起對方下巴本想直接給他把眼淚擦幹。
待兩根手指觸及男人瑩白細膩如冷玉的下巴,他也乖順地順勢任由我将他腦袋微擡。
他在家是随性的,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幾縷短發淩亂随意地散落下來。
此刻眸色水光潋滟、哭得眼尾飛紅、鼻尖還泛着點點濕意,見這副稱得上惹人憐愛的模樣,不知我為何心中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
我摘了那礙事的眼鏡,雙捧着他的臉,忍不住俯身吻了上去。
向那朵微微開阖、含羞帶怯的唇。
第一次太過冒昧,我不敢深入,蜻蜓點水般淺淺啄吻了一下。
他的唇很軟,比松軟的棉花糖還要軟、比香甜的蛋糕還要甜妹,我帶着安撫的意味小心吻着,差點要控制不住。
他也愣住了,傻乎乎地任由我親吻,沒有生出絲毫掙紮,呆愣楞地睜着那雙眼睛,眼中滿是震驚和迷茫。
待回過神來,面前哪還有人的身影?
我逃了,可恥地逃了。因為太過害怕會看到對方抗拒嫌惡的眼神,畢竟誰會對一個蟑螂動心呢?
我們族群生來比那陰溝裏的老鼠還要遭人厭惡,我怎敢奢求絲毫真情?
不過……明知這一點,為何心還是這麽痛……
我狼狽逃到獨屬于我的小卧室,比之前任何一次逃竄都來得慌張,背後人的眼神如芒在背。
我不敢回頭,因為過于害怕下意識抖着手将門反鎖,做完這一切後身子徒然頹廢,背過身順着門板直溜溜地坐在冰冷的地上,我雙手抱膝将腦袋埋進去。
不一會兒,漆黑的卧室內傳來隐忍的啜泣。
我壓抑着聲音在哭,祭奠自己還未開始便早已死去的愛情。
或許不久後,男人會找借口趕我走吧。
事實很出乎意料,他并沒有趕我走,一切都一如往昔維持原狀。
那一晚意外的吻我們兩人很默契地互相沒有提及,仿佛根本不存在般,時間久了,久到我以為那個溫情的吻不過是我的錯覺。
我卻開始下意識避開對方,吃飯時總找借口離開,視線總不經意落在對方身上,待人離席後才去吃掉屬于自己的份,收拾好廚房衛生門一關,從此沒有交集,像千萬個租客與房東陌生的關系。
男人白日本就上班,晚上回家後若是我刻意躲避,兩人生活根本毫無交集。
強壓下心頭苦楚,我告誡自己,本來就不該催生出別樣的情意,這樣很好,不是嗎?
但與此不同的是,我準備的飯菜愈發美味、便當也愈發精美,男人每每在茶水間打開便當盒都會迎來周圍一片抽氣聲的贊嘆。
我平日買完菜做完家務閑着無聊就開始胡思亂想、占據那本就不甚聰明的腦瓜子的多是男人與自己的關系。
是什麽關系呢?是租客與房東?是暧昧對象?是男男朋友?
我思來想去琢磨不出個究竟,可設身處地地想,若一人無端親了自己,自己沒有把對方趕走遠離,那麽定是圖什麽。
我身上有什麽好圖謀的?在穿着圍裙拖地時,我看着手中的拖把與整潔得一塵不染的家,瞬間明白了。
他需要一個人為他做飯、為他洗衣、為他料理家務,這段時日相處下來,一時之間找不到第二個契合的人,我恐怕是最合适的不二人選。
我恍然大悟,他需要我是因為我會做好吃的飯。
公司內,男人望着龍井蝦仁、蟹釀橙、徐州蜜三刀開始疑惑不解,這段時日他分明能察覺到我在躲避他。
本以為是自己無意中做錯了什麽,得罪了這位好脾氣的租客,可這便當分明是花了心思做的。
難道是上次那個吻的緣故?
每每思及此他便兀自生氣,那個吻明明是對方先開始的,如今這樣冷淡又是在鬧什麽!搞得好像是他先輕薄對方。
冥思苦想也不得到答案,最終只能得出一個結論:對方害羞了。
一定是這樣,沒錯。
男人很肯定,想明白後心頭瞬間明朗,空氣中傳來戀愛的酸臭味,連繁重的工作都顯得可愛。
午休過後開始工作,習慣先将下午要用到的文件整理好,只是稍微理了理,他心頭一墜發現少了一份文件。
這份文件他昨晚帶回家加班完成,還沒來得及上傳整理成電子版,沒想到落在家裏了。
從業十年,這是他第一次出現這種纰漏。
下午四點的會議需要用到,本想立即趕回家取,連鑰匙都抓在手裏了,站起來時想到家裏還有一人,心中微動。
立即掏出手機給人發出一條消息:“在嗎”
捧着手機莫名緊張,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都是如此漫長,在等待消息時心跳得有點快。
手機震動兩聲,有新消息提醒。
對方發來:“在”
男人眼睛亮了一瞬,立馬打字,手速難得快到飛起:“我有一份文件落在家裏了,挺重要的,能麻煩你幫忙送到公司來嗎?”
又跟着震動一下,震得掌心發麻。
“好。”
順着發來的定位,我拿着找到的文件來到男人工作的公司。
果不其然,他工作的地方是我與他初遇時猜測的那幾幢辦公大樓的其中一層。
“你好,請問找誰?”見有人過來,前臺小姐臉上揚起甜美的笑。
我揚了揚手中的文件,正要開口回應,一旁早已等候在那的男人立馬擡步上前,見到我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是難得的喜意。
他轉頭對前臺道:“傑西卡,他是我的人,我來接他。”
“好。”前臺小姐姐點點頭,維持鎮定友好的笑容。
待兩人都進入公司後立馬雙眼放光和一旁搭班的同事交談,兩人具是滿臉興奮,壓抑着尖叫,“好帥啊!還是非常罕見的黑皮帥哥!”
“是啊、是啊,也不知他和楚經理是什麽關系。”
“樣子很親昵呢,你是沒見到經理早早就等在旁邊了,好幾次都低頭看手上的表,你說誰能讓一向不形于色的楚經理情緒這樣外露?”
“他們兩個不會是那種關系吧……”
“……有可能。”
“楚經理剛剛說什麽來着,‘他是我的人’,磕到了。”
“看來帥哥都和帥哥在一起了,”其中一個前臺小姐姐哀嘆一聲,“什麽時候我能等到我的帥哥呢。”
“哎呀,總會有的,緣分這事說不準。”
“……”
另一邊,我将手中文件交給男人後本想離開,手腕被卻男人箍住,對方溫柔一笑,眸中蓄着淺淡笑意,“不急,你難得來,要不轉轉?”
我感受手腕兩人肌膚相觸的地方熱得發燙,下意識掙了掙想收回,沒成功。
此刻男人身着一身高級白領的鐵灰色小西裝、打着領帶,襯得他眉眼清俊、肌膚瓷白,戴着的金絲眼鏡增添了三分禁欲,透出一股子精英範兒。
升職經理後錢包鼓了些,身上的定制西裝也上了檔次,完美修飾他的身形,腰細腿長。
我的目光不自覺落在那,勒出挺.翹.臀.部很是吸睛,讓我很想将手按上去感受那處柔軟。
腦中思緒紛飛,面上卻是不變,我上下喉結滾動。
在公司內,我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已然是上市公司內的經理,而不是穿着家居服與我一同蝸居在小公寓分吃一個蘋果的小男人。
“好吧。”我無奈敗下陣來,何嘗不是想留下來多看看男人這副模樣?
經理有單獨的辦公間,我局促地坐在小沙發上,手中是對方剛剛親手泡好端到手裏的熱咖啡。
“我還有工作要處理,你要是嫌悶那邊書架上有雜志,”男人拿過來一個平板,點開一個APP,“你可以看這裏面的電影電視劇,餓了就告訴我,我給你點吃的。”
“好。”我點點頭,對方什麽都考慮到了,我順勢接受好意窩在小沙發內點開一個感興趣的看了起來。
怕打擾對方我關了聲音,不過我不認識字,只能通過演員的動作來判斷劇情。
一時間,屋內只有男人時不時對着電腦敲鍵盤“噼裏啪啦”的聲響,很安靜。
小沙發太舒服,我越來越困倦,兩眼漸漸眯了起來。
待醒來時已是落日西沉,沒有開燈,四周昏黃一片,點點落日餘晖灑下來看不真切。
我身上蓋了一件西裝外套,坐直身子後外套滑落下來垂在膝頭,我抓起外套一看,能辨認出這是男人白天穿的。
“醒了?”空寂的室內徒然響起一道男音令我吓了一跳,轉頭看去是他穿着襯衫站在落地窗前,一手插兜,一手食指與中指間卻夾着一物,有點點火光正在明滅。
最頂上的襯衫扣子解開兩顆,本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被他抓了抓散落下幾縷,整個人透出一股子随性和慵懶,別樣的迷人。
“你抽煙?”我驚詫不已,起身來到他身邊,出于好奇順着他目光看去,入眼一向人來人往的街道今日竟格外熱鬧,有不少親親熱熱的小情侶正手挽手粘在一起走着,空氣中都是戀愛的甜膩香氣。
“很奇怪嗎?”男人笑笑,又低頭抽了一口緩緩吐出煙圈,“我抽的不多,煩的時候來一支,一月也就那麽一兩次,只有上次母親住院的時候抽的有點多。”
我搖搖頭。
我不覺得奇怪,只是驚訝。因為男人身上從來沒有煙味,我洗衣服時聞到他的衣物上只有淡雅清新的體香,沒有任何異味,他從前在我面前也不抽煙,所以我才驚訝。
“是不是已經到下班時間了,其他人都走了嗎?”我按亮手機屏幕,看着上面的時間。
“走吧。”男人掐滅煙,拿起沙發上外套擡步向外走。
“去哪?”
“我在餐廳訂了位置。”
我跟随着他的步伐,低頭見到他蹭亮的皮鞋,在冷硬地板上劃過。
不知為何我瞬間覺得與他的距離很遙遠,他是社會精英,我只是一只見不得人的蟑螂,就算再妄想也不該奢求和他在一起。
“你買車了?”
地下車庫內,看着面前一臺黑色沉穩大氣的車,我驚得眼珠子快要掉出來了。
“那個項目賺了大錢,買臺便宜車代步綽綽有餘。”男人首先拉開副座的車門,坐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紅着臉坐上副駕,新奇地左看看右看看,規矩地坐着不敢上手亂摸。
“還不錯吧。”男人“砰”得一聲關上車門,随後打開另一邊在駕駛座上坐下,啓動車輛。
車子緩緩駛出車庫,彙入車流向着餐廳而去。
我是第一次坐車,不免覺得新奇,幸好感受良好沒有任何暈車的跡象,搖下車窗後興奮看着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
“我們運氣不錯,我還以為今天大概率要堵車的。”
男人開車的樣子很是帥氣,我想起他剛剛俯身過來親手為笨拙的我系上安全帶,近到只消偏過頭,兩瓣唇就能碰到一起,兩人呼吸交錯,想着想着心不免又漏跳兩拍。
今天他呈現在我面前的樣子都格外迷人,舉手投足滿是魅力。如果我再懂更多的人類潮流詞彙,便能明白什麽叫“孔雀開屏”。
“看來我真的應該多出來走走,外面好熱鬧。”看着街邊張燈結彩、各個店鋪放着甜到發膩的情歌張燈結彩,我不無豔羨。
怪我身為蟑螂晝伏夜出,秉承着減少在人多地方出現才能茍活的思想,每日除了買菜從不出門、天天宅在家裏。
若非出門送文件,怕是除非男人趕走自己,永遠會宅在那個小公寓一輩子。
“是啊,你也是該出來走走。”正好碰到一個紅燈,男人左手撐在方向盤上,右手伸過來和撫摸小狗般摸了摸我的腦袋,眼底含着笑意。
我低頭抿唇,不敢看他眉眼含笑的模樣,怕又會臉紅。
到了餐廳已是晚上八點,餐廳內人滿為患,許多小情侶正互相投喂笑着交談,整個餐廳氣氛很是熱絡。
外面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幸好提早訂位,否則怕是也要加入排隊大軍。
跟随指引的侍者上樓來到包廂內,我略帶忐忑在布置華貴的位置上落座,看着桌上的刀叉陷入沉思。
好在包廂內只有我和男人兩人,倒也不擔心我窘迫的樣子會落入他人眼中。
“你看看,想吃什麽?”男人遞過來餐廳的菜單,甫一入手我便對這制作精美的鎏金菜單感慨不以。
打開後随便掃了兩眼更是暗自咋舌,悄悄瞥一眼身旁微笑侍候的侍者,我用菜單擋住臉,伸手戳了戳對面男人的手。
“怎麽了?”他也學我用菜單擋住臉,低聲問我,好像在做什麽有趣的游戲。
“太貴了,我們回家吧,我做了烏雞靓湯,用電飯煲煲了半天回家就能喝了。”我也低着聲,生怕侍者聽到。
“沒事、我買單。”他笑笑。
“有錢也不能這麽花呀,”我嘀咕着。
“不用給我省錢,”他伸手越過桌子,一下一下輕輕撫摸着我的手腕,惹得我心頭一片酥麻,“怎麽了?還沒嫁給我就想着給我省錢了?賢妻良母也不能這麽當吧。”
“你說什麽呢!”我急了,恨不得上手捂住他的嘴,又悄悄擡頭觀察侍者的神色,生怕被她聽到。
大酒店培養的侍者果然素質一流,即便內心掀起驚濤駭浪,面上依舊八風不動,最多唇角笑容的弧度稍微上揚了一點。
我兀自松了一口氣,以為人沒聽到。
“我記得你喜歡吃甜口的,那就點這幾個吧。”他首先拍板敲定了幾個菜,我一邊聽他報菜名一邊心驚肉跳,默默在心中算着如流水般嘩嘩流出去的錢,有些欲哭無淚。
又點了兩道甜品,他終于合上菜單,“暫時就這些,如果不夠我們再加吧。”
他微笑看着我,我卻從這笑容中覺出幾分毛骨悚然的意味。
怎麽辦,是不是要和我吃散夥飯、不然就是要把我賣了,不然怎麽一下點這麽多這麽貴的菜?
可是我只是一只蟑螂,就算把我賣了也賣不了幾個錢啊!連這些貴菜的零頭都沒有。
“好的先生,”侍者臉上挂着溫柔得體的笑容,“今天是情人節,我們餐廳有活動,消費滿9999的情侶贈送價值三千的紅酒一瓶,兩位先生需要嗎?”
什、什麽!
我身子差點從椅子上呲溜滑到地下,轉瞬瞪着坐在對面的男人,氣鼓鼓的頭頂蟑螂須快要翹起來了。
近乎一萬的消費啊!一萬啊!
這個數字大到我忽略了侍者話語中另一個關鍵信息:情侶。
“你會喝紅酒嗎?”男人還是笑眯眯的,那笑容很是和藹、笑面虎似的,直勾勾盯着我的目光袒露到好似等這頓鴻門宴吃完後要将我剝幹淨打包賣了。
廢話,那可是價值三千的紅酒,不能喝也要喝啊!
我心裏嘀咕對方不會過日子,難不成有這種好事還要拒絕嗎?立馬重重點頭,“喝!必須喝!”
“好,”侍者小姐姐臉上的笑容更加真誠,“那麽為了驗證兩位是情侶,請兩位客人親一下。”
什、什麽?
我腦袋宕機了,差點以為自己聽不明白人類語言。
等回過味來,嘴巴已經被人輕輕碰了一下,軟軟的、一觸即分,卻無疑在我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兩位稍後,紅酒和餐品稍後會送上。”侍者小姐姐眉開眼笑地離開包廂,門一關,此刻偌大包廂內只有我們兩個。
落座的位置旁邊是巨大的落地窗,從上往下可以看到一江水如銀緞般般環繞,茕茕月色如灑了碎鑽般倒映在江水中。
天地很是開闊,徐徐江風承着水汽拂來,坐在這再淺酌一杯小酒,心頭是說不出的快意,但這些都建立在坐在這的人心中惬意的基礎上。
我滿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對面施施然已歸座的男人,自己這邊腦子一團亂麻,他卻悠哉悠哉,好像那個吻只是我的錯覺。
我尴尬地“嘿嘿”笑兩聲,撓了撓側臉,企圖緩和氣氛,“那個、你親我只是為了那瓶贈送的紅酒,對吧?”
我歪了歪頭,眨眨眼試圖得到對方的肯定。
“不只是為了紅酒、”男人前一刻還在欣賞江景,他是側着身子坐的,手随意搭在椅子上,交疊着雙腿。
聽到我的提問才換了一個坐姿,正對着我,他指尖點了點自己的唇,“又何嘗不是為了這個吻?”
啊啊啊啊!
我臉頰通紅,感覺自己化身蒸汽機,燒得通紅,快要溺斃了。
見我呆愣又臉蛋爆紅不知所措的模樣,他輕輕笑了,連溢出的笑聲都那麽好聽,瞬間蠱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