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012章

挂了電話,言徹又多了十幾條未讀信息,他點開只有寥寥數人的聊天記錄,Kevin的頭像立馬跳在了最上方。

——老大,接電話。

——你到底在哪裏?搬磚搬上頭了?咱這正經工作都他媽忙成一鍋粥了!李羅在雲市等了你整整一周!你別告訴我你還在那破工地搬磚!

言徹只看了最t後兩條,然後回了一句——不是搬磚,是搬家。

信息發過去也就兩秒,Kevin的電話立馬打來了。

“你在哪兒?”他咬牙切齒的問:“別告訴我,這個點了還在幫人搬家。”

言徹從口袋裏摸出根煙來,說:“在她家樓下。”

“誰?”Kevin反映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她’,不是‘他’,他Wow了一聲,“是你的goddess啊!她怎麽樣了?還住在那個破地方沒搬家?”

“張凱文,你說話注意點。”言徹冷冷道:“別找不痛快。”

“……抱歉抱歉,剛剛喝了點酒。着急了,沒有不尊重的意思。”

張凱文從小就頂着這麽一個中不中洋不洋的名字,好在長大了出國留學就正兒八經的用起Kevin這個英文名了。但每當言徹指名道姓喊他全名的時候,他還是會驚出一身冷汗出來。

言徹很少表露自己的情緒,在國外打拼那麽多年,哪怕是他這個常年跟随的狗腿子也鮮少能看見他臉上露出很明顯的喜怒哀樂。

但往往這種人,心思更深,也更沉。一旦情緒浮于表面,那就說明事兒是真的很大了。

天知道他連言徹的一句話和一拳頭都挨不住,更別說真挨一頓打了。

Kevin知道簡舒月的存在,但這個名字對言徹來說,有的時候可說,有的時候,是不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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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提起的時候,也要注意分寸,一丁點玩笑開不得。

就像前段時間被言徹差點打廢了的那三個流氓工人,別說是紛紛拿了錢滾的遠遠得了。就是不拿錢,他們肯定也不敢過來招惹簡舒月。

他不敢再嘚瑟,趕緊一本正經的說:“那您看,這兩天實在抽不出空來,要不我找另外的人跟李羅對接?”

“不用,現在派個車過來接我吧。”言徹說:“她這邊安全系數不夠,找個人代替我看一晚上,但別讓她發現。”

“順便準備一身西裝,你去酒店等我。”

“好嘞,包在我身上,現在就安排人過去,保證把簡小姐護的嚴嚴實實。”

言徹看了樓上一眼,燈已經關了。

……

簡舒月嘴上說讓他幫忙搬家,當然是借口。至少搬家這件事情,能讓她跟他有一點聯系。

言徹沒答應,也沒拒絕,只是說,要看抽不抽得出時間。

兩人挂斷電話的時候,簡舒月又叫住了他。

“阿徹,能再遇到你,我很開心。”她輕聲說:“希望你也能開心一些,像小時候那樣。”

也許是因為這句話,她又夢見了小時候。

動不動就暴脾氣的大魔王剛跟比她大了很多的一個女生吵了一架,原因是那個女生拿石頭砸一只小流浪狗,把流浪狗打的嗷嗷叫。

在簡舒月眼裏,他們家門口的流浪狗也是她罩着的。于是她抄起家裏那把她爸幹活用的鐵鍬就=出去幹架了,那女生吓得跑到一邊對她破口大罵,說她跟野狗是一家子,也是只吃垃圾沒人要的野狗。

“呸,你才沒人要呢,你才吃垃圾呢!我把你腿打斷信不信?!”

她把那個大她好幾歲的女生吓跑了,正氣呼呼的叉着腰時,有人從她手中把鐵鍬拿走了。

她瞪着一雙大眼睛兇巴巴的轉頭,“幹嘛?!”

一轉頭就對上一雙幹幹淨淨的眼眸,她的火氣立馬消了一半,“是你啊,阿徹。”

“別生氣了。”他說,“別跟這種不善良的人一般見識。”

“她說我是野狗,她還不如狗呢,狗子多好多乖啊。”簡舒月氣哼哼的說:“誰再敢打我的狗我就打斷她的腿。”

阿徹點點頭,說:“嗯,你不是野狗,你跟樂樂一樣。”

她愣了一下,又怒了,打了一下他的頭,“樂樂是貓,我是人!”

“樂樂有家有人疼,還有肉吃,也挺好啊。”

她于是又氣鼓鼓的把他打了一頓。

只是個夢而已,但簡舒月有些生自己的氣,她覺得自己對阿徹真是太壞了,動不動就打他。

但他從來都是一聲不吭,不說自己疼,也不反抗。

但是他們都長大了,以言徹現在的性格和身形……

別說讓她動手了,能碰到他都不容易。

第二天清晨,簡舒月一覺起來就發現她晚上竟然出奇的睡得很好,雖然做了一些夢,但不像平時那樣時不時的就驚醒了。

她飯都沒吃,收拾好衣服就匆匆下樓,結果因為太匆忙,下樓梯差點摔跤,手裏的車鑰匙掉到了地上。她彎身撿起來時,發現雜亂的草地旁有一堆煙頭,似乎有人在這裏停留了很久。

到了辦公室,簡舒月吃了點早餐,就看起了許意給她找的幾個房子。

“簡總。”許意欲言又止的喊了她一聲。

“怎麽了?”

許意深吸一口氣,說:“簡晴給我發信息,說想來公司找你玩。”

簡舒月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她什麽時候有的你的聯系方式?”

“是很久了,上次她來的時候。”許意有些尴尬:“我本來也不想給的,但是又怕她跟之前一樣用您的照片在網上說些有些沒得。所以覺得還是留一個比較好……起碼您不想跟她計較的時候,我還能聯系上她。”

知道簡舒月還有個妹妹的人不多,知道她們倆關系很差的人就更少了。

簡舒月的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異再娶,生了一個女兒,現在正在讀大學。她父親倒是很少聯系她,但這個妹妹……自從得知了簡舒月現在的身份,就立馬主動跟她父親要了聯系方式。

簡舒月現在雖然很少出現在直播間或者接受采訪之類的鏡頭下了,但她好歹也算是個名人,也是最早做服裝電商起家的年輕人之一。她從來都不喜歡太過張揚,更不喜歡自己的私事被曝光到網上,更何況這兩年實在太忙,所以早已逐漸在網上淡出。

但簡晴那小姑娘,之前有一次在網上炫耀自己的姐姐,把她小時候的家境和經歷也發了出來。簡舒月得知之後很反感,于是長達一年時間沒跟家裏再有任何聯系。

後來那小丫頭直接找來公司了,還好那時候簡舒月沒在公司,直接讓許意拿了一筆錢打發了她。

她實在對那父女兩人煩不勝煩,除了錢之外,她不想再跟他們有任何聯系。

“沒事。”簡舒月淡淡道:“不用理她,也就是缺錢了才找我。”

“好的簡總。”

許意暗暗嘆了口氣,心說難怪簡總那麽拼呢,那一家子都沒一個對她好的,可不得拼了命的賺錢獨立嗎?

事情還沒忙完,又一個不速之客就來了。

“簡總,周總來了。”

“誰?周硯修?”

“對。”

簡舒月驚訝道:“他沒跟我說要來啊。”

雖然跟周硯修有一點業務上的往來,但是他很少來她的公司,兩人談事情基本上都是在他的辦公室或是外面,而且更多的是直接在線上聯系,談好了直接讓公司項目負責人對接。

難道是因為那一通電話?

許意說:“可能是為了VENS新品發布的事情吧?”

VENS是兩年前周硯修的公司新研發的運動品牌,生産線覆蓋了服裝、健身用品、食物飲料、電子産品等領域,代言人是國內當紅明星,短短兩年時間,就幾乎已經能和行業頭部并列了。這也是簡舒月轉型電商之後他們一直以來合作的項目之一。

但其實她也只能算是這個項目的其中一個服務商而已,其實很多時候并不需要周硯修親自跟她對接,但周硯修每次都給足了她面子。

簡舒月的公司總共四千多平方,占據了寫字樓的□□兩層。簡舒月的辦公室在樓上。周硯修沒急着上樓,而是在下面的辦公區先溜達了一圈。

等他上來的時候,簡舒月已經把茶泡好了。

“周總一來,我們公司樓下的小姑娘們一個個都很高興啊。”

周硯修随手放下西裝,坐在沙發上,含笑道:“你不也一樣是個小姑娘嗎?怎麽沒見你高興?”

“怎麽會呢,我只是高興的不太明顯而已。”

簡舒月眼裏含笑,內心卻毫無波瀾。

兩人都默契的沒提上次那一通電話。

但凡跟周硯修做過生意的,無一不敬佩他的情商和能力。從見到他的第一面起,簡舒月就覺得他是個老狐貍,他身上始終帶着從國外多年留學回來的一身貴氣的紳士風度,無論男女都能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還有一點,哪怕是三十多歲的年紀,他的外表卻比很多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還要精神十足,跟平時電視上見到的那些號稱王總劉總的企業家們不一樣,無論春夏秋冬他都是一身筆挺的西裝襯衫加身,那張年輕而英俊的臉龐也是他在商業場上無往不勝的殺手锏之一,真真正正是上的了雜志封面被稱得上是風度翩翩的人物。

許意剛跟着簡舒月的時候,曾經懷疑簡舒月對他有意思,因為她每次見他的時候都笑的很溫柔。

但慢慢t的,許意就發現簡舒月對誰都那樣,哪怕面對樓下的保潔大爺也是一副溫柔和善的态度。

所以換句話說,就算周硯修長得跟樓下的大爺一個樣,簡舒月的笑容也不會改變一丁點。

周硯修喝了一口茶,忽然道:“我好像是第一次來你的辦公室。”

“啊,是嗎”簡舒月想了想,說:“其實搬到這裏也就兩年多點的時間,之前都在那個小工作室裏,這麽一說,周總好像确實是第一次來。”

“是嗎?第一次來?”周硯修環視了一圈,目光落在她辦公桌後的那副油畫上,“我只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那時候你還是自己服裝品牌的模特,一天能連軸轉拍幾十套衣服,連飯都顧不上吃。”

簡舒月笑着說:“白手起家的創業者不都是這樣嗎?比我苦比我累的人多得是,我只能說是稍微勤快了那麽一點吧。”

“如果只是一點點,你可不會有今天的樣子。”

周硯修其實從來沒這麽說過別人,就像簡舒月說的一樣,這個城市每天都有大量的創業者來實現夢想,吃苦受累也是白手起家的創業人士最基本擁有的要素之一。但是作為一個年輕又形象好的小姑娘,能把自己累成那副樣子,簡舒月這樣的還是少數。

“還好你一直沒談戀愛。”周硯修靠在沙發背上,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那眼神跟剛剛在欣賞那幅油畫時幾乎一模一樣,“不然很可能就不是現在這幅模樣了……L.T 的駱總你認識吧?比你大不了幾歲,早早結婚把自己的事業毀了不說,還活活把自己熬成了一個怨婦。”

“所以周總今天不是來跟我談業務的,而是來勸我不要結婚的?”

周硯修說:“我可沒勸你什麽,你以後的路肯定是自己選擇,誰也幹涉不了。”

他掏出手機,随手打開翻了翻,放在了桌子上,“之前你托我問的那個人……我又幫你打聽了一下,确實有點不一樣的東西。”

簡舒月瞥了一眼他的手機,立馬頓住。

哪怕手機是反過來的,人也是側面,但是她一眼就認出來手機上的照片是誰。

“我跟你說的版本其實也沒錯,他當年的确很優秀,出了名的藝術系才子,無論是音樂還是繪畫都是天才級別,也拿了不少獎。不過那年轉學之後就沒人聽過他的消息了……”周硯修頓了一下,看着她說:“你要知道從古至今,很多天才的命運都是不幸的,興許他家裏出了什麽變故,無法支撐學校裏高昂的費用,又或許是他本人出了什麽問題。”

簡舒月臉上的微笑消失了。

她那雙桃花眼大多時候都是含着笑意的,哪怕是情緒不太好的時候也是平靜而溫和的,很少有發脾氣或是過于冷淡的時候。所以這也是很多人在她面前都很放松的原因,哪怕是新來的員工都是一樣。

但此時此刻,她的眉梢眼角都似乎透着一絲疏離的冷意,仿佛無形中為自己豎起了高聳的圍牆,把面前的人隔離在外。

周硯修是什麽人,當然一眼看出來她的心情變化。

“我從來不知道你是一個這麽護短的人。”周硯修意味深長的說。

簡舒月笑了笑,“正常人哪有不護短的,周總不也一向很護着自己人麽?”

“你最近見過他了?”他忽然話題一轉,說:“看你的表情,應該是這樣沒錯吧。”

簡舒月臉上沒什麽表情,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周總。但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你不用再幫我查下去了,我想知道的事情,我會自己弄清楚。”

周硯修點點頭,“這一點你在上次通話的時候也說的很清楚,不過我今天還是多此一舉了。”

他的手指在沙發扶手上輕輕敲了敲,“我這裏有一些資料,關于他那些年在國外的一些事情,你要不要看看?”

簡舒月搖了搖頭,“不必了。”

“确定不要?”

簡舒月朝他笑了笑,說:“謝謝你了,周總。”

周硯修點點頭,“好,私事談完了,那我們就談一下工作的事情吧。”

半小時後,簡舒月送走了周硯修,許意進來收拾茶具,她看到簡舒月神色有些冷淡,“簡總,周總這次來是談工作的事情嗎?”

“不然呢?除了工作他還能跟我談什麽。”

比如談情說愛啊。

當然這是不可能得事,許意早就知道簡舒月對周總沒那方面的意思了,她總覺得她的老板雖然看上去清心寡欲的,但一旦真的看上誰,說不定就是另一個樣子了。

許意看到桌上平板上有三個模特照,都是有着八塊腹肌的高大帥氣的年輕人,她笑了笑,說:“不得不說,周總的審美還是一頂一的好,每次選的代言人和模特都那麽帥,身材也是巨好。”

“帥嗎?”簡舒月瞥了一眼平板,最中間的那個模特個子是最高的,小麥色的肌膚,肌肉線條特別漂亮,她不禁想起了言徹。

如果是他的話,身材可能比這些模特還要好。

許意看她看照片上的模特入了神,忍不住笑道:“簡總,看上哪個了?要不要試着潛一下?”

“一般吧。”簡舒月搖搖頭,說:“差點意思。”

“啊?這還差點意思?都這麽帥了。”

簡舒月正想開口,忽然手機上來了個電話,她看了一眼,定住了。

手機上顯示來電的名字是——言徹。

許意眼睜睜的看着她那雙原本百無聊賴的美眸突然染上了光,緊接着整個人都像是被照亮了一般,變得柔和光亮起來。

……剛才不是說差點意思嗎?這會兒怎麽又一副很有意思的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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