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028章

言徹還真沒聽見她回家了, 因為她的動作很輕,房門隔音又做得很好,她這麽靜悄悄的回來, 他一點聲音都沒聽見。

他迅速把衣服套好, 黑色的寬松長袖T恤遮住了裸露的上半身,也是簡舒月之前買來放在衣櫃裏的。

最好的身材不過穿衣顯瘦脫衣顯肉,言徹就是這樣,黑色的衣服顯得他身形很好, 領口剛好露出鎖骨, 有種說不出的性感。

簡舒月原本想着, 讓他不要穿了就這麽吃飯也好,說不定還能增加食欲。

但是穿上衣服也不錯,畢竟真正好看的人哪怕裹個麻袋都是好看的。

簡舒月的目光毫不掩飾的從他的臉滑落到他衣領間露出的鎖骨上,又來回在他的腰部和脖頸來回巡視,言徹的身體在她的目光中漸漸緊繃。

但他一動不動,像個機械一樣,直到簡舒月問:

“桌上的菜是你做的?”

“嗯……做的不太好, 你喜歡嗎?”言徹跟在她身後走到客廳,好像一只主人回來就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的大狗。

簡舒月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等兩人坐面對餐桌坐下, 她才說:“開瓶酒?”

她把家裏的紅酒威士忌全部翻了出來, 一一放在餐桌上, 問言徹:“喝哪個?”

“都可以。”

簡舒月翻出開瓶器,随便拿了一瓶開了。

“這些東西, 你什麽時候開始布置的?”她忽然問。

“你白天上班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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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簡舒月頓了一下, 臉色很平靜,“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打算布置這些東西的?”

言徹愣了一下。

他忽然有些不明白這句話究竟在問什麽。

頭頂昂貴的吊燈的開關有好幾種光線, 現在是最柔和的暖黃色色溫,很适合燭光晚餐的氛圍。

簡舒月臉上化着淡妝,她的皮膚很好,在這種光線下面容也精致無瑕。只是眉眼間太過平靜,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言徹的手不自覺的握成拳頭,說:“……你搬過來之後,我在你的辦公室,看到雜志上你标注過的吊燈。”

“鮮花呢?從S國空運過來的?”

“是,我讓S國的朋友幫忙定的。”

簡舒月點點頭,抿了口紅酒,說:“我們玩個游戲吧,誰輸了就幹一杯。”

言徹直覺今天的簡舒月有些不對勁,但又看不出是哪裏不對勁。

她明明應該是開心的,臉上偶爾也會露出笑容,很甜美,也很溫柔。

但當她的眼眸靜靜的凝視過來的時候,卻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就好像她什麽都知道了。

——他的隐瞞、欺騙、僞裝,和那些隐藏在陰暗處的,從未見過光的秘密。

他甚至懷疑,簡舒月已經知道了他所有的事情,他的一切在她眼裏都無所遁形。

但她還是溫柔的,至少此時此刻,她說要跟他玩一個游戲。

哪怕那個游戲很可能是一個讓他原形畢露的陷阱。

他只能往下跳,沒有別的選擇。

“要怎麽做?”他問。

簡舒月随手從花束裏摘下一片花瓣。

“就最簡單的好了,兩只手,你猜我會把花瓣藏在哪個手裏。”簡舒月挑了挑眉:“猜錯了你喝,猜對了我喝。”

“好。”

第一次,簡舒月輸了,她撇撇嘴,把杯子裏的紅酒一飲而盡。

接下來,她一次都沒再輸過。

每一次她感覺言徹要猜對的時候,他都換成那個錯誤的手,簡舒月把手伸開,他就一副無奈的樣子,仰頭把杯子裏的酒都喝光。

到了最後,一瓶酒已經見底了。

“還要繼續玩嗎?”簡舒月笑吟吟的問他:“你已經連輸了二十幾多次了哦。”

她總共就喝了三次酒,菜吃的倒是不少,因為全都是根據她的口味做的。

酒足飯飽,她連聲音都懶洋洋的,眼底蕩漾着笑意,言徹看着她飽滿而粉嫩的嘴唇勾起微笑的弧度,心裏一片滾燙。

“你想玩我就陪你。”他又起身開了一瓶酒,說:“繼續吧。”

簡舒月想了想,說:“那我們就換一個游戲吧。”

“好。”他點點頭。

“真心話和大冒險,敢嗎?”她問。

“沒什麽敢不敢。”他靜靜地看着她,說:“你喜歡我就陪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瓶紅酒下肚,他的眉梢眼角都泛了紅,眼裏更是灼熱一片,就連目光也如同帶了溫度一般,一點一點輕撫着她的臉。

從剛才開始,就是她說什麽他做什麽,沒有絲毫猶豫,更別提反抗。

那種感覺,就好像她說要跟他玩一個真實而殘忍的死亡游戲,他也毫不猶豫的說好的,我陪你。

“那就開始吧。”

真心話大冒險第一局,又是簡舒月輸了。

“真心話吧,你問。”簡舒月說:“如果回答的不好或是拒絕回答,就喝一杯酒。”

言徹似乎不知道該問什麽,因為他壓根就沒打算贏她。

沉默了好久,他才開口:“你開心嗎?”

這個問題問的簡舒月一怔,“什麽”

到底是已經一瓶酒下肚,言徹的反應和語速都慢了一些,“我做這些,你開心嗎?”

他就這麽直直的看着簡舒月的眼睛,目光依然帶着灼熱的溫度。

“你覺得呢?”簡舒月揚起唇角,在他陡然僵住的時候,笑着說:“如果我不開心,你現在就不會坐在我面前喝着我的酒跟我玩游戲了。以我的性子,我要是真的不喜歡,這個時候你應該已經被皮帶綁起來被扔到地下車庫的垃圾桶裏了。”

言徹的表情頓時松懈下來,他伸手拿起酒杯喝了裏面的酒,然後露出今天晚上第一個笑容,“你開心就好。”

簡舒月說:“沒輸你喝什麽酒。”

言徹嘴角還殘留一點紅酒的痕跡,他的手又下意識的握緊,“……對不起。”

像極了做錯事被訓斥的小孩兒。

第二次,是簡舒月贏了。

“除了今天我看到的這些,你是不是還送給我過別的東西?”

言徹歪了歪頭。

大量的酒精阻礙了他大腦運行的速度,他不是沒聽懂她問的什麽,只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真要算起來,可能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我從畢業以來就自己嘗試做服裝。像我這樣只有一個國內普通大學的文憑,沒有資本,沒有靠山,沒有領路人的普通人,一無所有的開始真的很艱難。但我記得,每次我吃了閉門羹或是遇到困難的時候,要麽會遇到貴人幫我,要麽,會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禮物。”

“比如我第一次嘗試直播,明明只有十幾個人觀看,但卻有三個人給我刷了禮物,後臺也賣出了二十多件衣服。”

“每一年的各種節日,公司裏會收到很多人的禮物。我經常看到一些匿名的,昂貴的禮物,我問過很多人都無人認領。”

人t脈是需要經營的,所有收到的禮物,但凡涉及到利益關系,她都要一一記錄然後找一個合适的時機回送過去。

可是偏偏有人連個名字都不留。查也查不到,所幸也就想着不當回事了。

但某個人顯然很會掌握分寸,那些禮物雖然昂貴,但還沒貴到一定要退回去的程度,否則簡舒月一定會不遺餘力的查出究竟是誰。

“後來我就習慣了,反正追我的人也多,總有那麽一兩個奇怪的,比如餘耀那個神經病。”

見言徹聽到那個名字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簡舒月意識到什麽,說:“抱歉,不應該把某個人跟餘耀那個神經病相提并論。”

言徹:“……”

簡舒月又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誰經常沒頭沒腦的在我直播間裏刷禮物。”

言徹張了張口,說:“對不起。”

簡舒月說:“繼續玩。”

言徹連輸三把,他似乎忘了玩的是真心話和大冒險,簡舒月還沒說規則他就自動把酒喝了,然後說:“真心話也可以,大冒險也可以。”

“……”簡舒月問的第一個真心話是:“為什麽要做搬家工?”

言徹沉默了一下,說:“我的母親,在我小時候就有很嚴重的心理問題,我父親一度懷疑她遺傳給了我。”

簡舒月沒想到他會以這句話來開頭,當即就愣了一下。

她對他的家庭,是真的不了解。哪怕那些關于言徹的詳細資料裏,對他的家族問題也是諱莫如深的。

“我在S國有自己的産業,加上外婆臨終前把遺産的百分之九十都給了我……這一點你知道的。”

簡舒月點點頭,“是,秦奶奶說過。”

“父母離婚後,我母親就跟我一起去了S國,最開始的十年她一直在治療,但是效果并不好。所有人都覺得我就算沒有被遺傳,也多多少少受到了她的影響,所以我與父親基本上已經斷絕了關系,那些年我為了不讓他們找到我,也改了名字,帶母親去了別的城市。”

所以……這就是她一直托人查找,卻一直查不到言徹的原因。

言徹伸手用力捏了捏眉間,他的酒勁已經上來了,大腦有些混沌,但邏輯和言語還清晰無比,“三年前我母親想回國看一眼自己的家,言繼明……我父親,找到了我。說可以讓我和我母親回來,但要聽從他的安排,讓我回家繼承他的工作……”

“我拒絕了。”他揚起唇角,似乎想笑,但眼底并沒有絲毫笑意,反而顯得十分陰沉,“我母親去世時他來找我,險些被我活活打死,去醫院大概住了一個月才下床。”

輕描淡寫的語氣,卻讓簡舒月聽的陣陣發寒。

她自小就知道言徹家世顯赫,不是普通的有錢家庭。但她還是低估了他的家世背景,易迩達在國際上都是數一數二的物流大亨,他的祖父和父親兩代人都是家喻戶曉的企業家和慈善家,但凡他的家庭正常一點,他都是會是一個正兒八經含着金鑰匙出生長大的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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