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無限世界的廢物美人（十一）
第29章 無限世界的廢物美人（十一）
房間裏慢慢出現一團黑影。
白心簡看不清祂的樣子, 卻能聞到祂的味道。
一陣玫瑰花清香将白心簡慢慢包裹。
“找到你了……”模糊的黑影湊到白心簡臉側，細細嗅聞他身上的味道。
白心簡問：“是你将我帶來這裏，你想告訴我什麽？”
“這裏, 危險……”怪物的聲音嘶啞低沉，“保護心心。”
“走開！走開！”纏在白心簡腰間的觸手尖叫起來，“心心是我的！別碰他！不許碰！”
觸手豎起尖尖, 兇惡地抽打黑影。
觸手劃過的地方，黑影被打散成霧，很快又重新聚攏。
白心簡只能看到黑霧隐約是團人的形狀，除此之外，唯有右眼的位置，散發出暗藍色的光芒。
“啊——”趕不走黑影，觸手瘋狂尖叫, “打死你！打死你！”
纏繞在白心簡腰間的觸手瘋狂扭動, 将那團黑影抽散又重聚。
最終, 黑影忍無可忍, 從背後伸出一條粗壯無比的藤蔓。
那藤蔓上長滿尖利倒刺, 仔細看, 上面竟也有着一顆顆和章魚足上一模一樣的吸盤，古怪的藤蔓和觸手緊緊纏繞在一起。
兩根長條像是瘋狂纏鬥着, 互相越嚼越緊。
“啊——”觸手發出尖利的叫聲, “心心，救我！救我！”
白心簡被吵得耳朵嗡嗡地疼, 他指着那條觸手, 問黑影：“這是不是你的一部分。”
黑影晃了晃, 沒說話。
一團黑霧竟然也能如此明确地傳達出委屈的情緒嗎？
“如果是的話，和平相處吧, 不要和自己過不去。”
正常人都不會和自己過不去。
除非……
是和他一樣有自虐傾向的不正常“人”。
白心簡勾了勾嘴角。
忽然覺得有些隐約地高興起來。
看見白心簡笑了，在地上和藤蔓糾纏在一起的觸手似乎意識到這樣能讓白心簡開心，越發和“自己”過不去，愈加兇狠地和藤蔓纏得難舍難分。
只是，為了不吵到白心簡的耳朵，祂盡量控制住自己，不再發出聲音。
“心心……危險……危險……”
黑影的表達能力似乎不足，祂反複地對白心簡說着同樣的話。
“你是說這裏很危險？”白心簡問。
“我早就知道這裏危險，”看到對方肯定點頭，白心簡道，“但我只能留在這裏。”
“跟我走……心心，帶心心去深淵，藏起來……”黑影斷斷續續地表述。
“你是被困在這裏嗎？”白心簡又問。
很奇怪，這種怪物看起來是一種比人類維度更高的高階生物，但祂的智商似乎不足人類的一半，表達能力堪憂。
白心簡想起，這只怪物有很多分身，散布在故事世界的各個角落，會不會是這個原因導致祂能力被削弱？
祂被困在這裏，遭到穿書局這個組織的全方位絞殺。
這種高階生物應該很難對付吧？
白心簡又看向黑影。
可惜，他暫時不知道穿書局絞殺怪物的原因。
他幫不了祂。
“等我找到穿書局絞殺你的原因，我會幫你，”白心簡給怪物畫了個餅，“現在，我必須繼續在這裏完成任務，你得離開了。”
聽到白心簡說這番話，黑影似乎隐隐有些失落。
“跟我回深淵，心心……心心……”
祂濃重的怨念似乎影響到和藤蔓纏都在一起的觸手，可能是不想被白心簡敢走，這兩根東西更加賣力起來。
觸手的身體逐漸膨大，逐漸變得有半人粗壯，藤蔓也變得越來越長。
兩條東西在房間裏打得翻天覆地。
“砰——”
“哐铛——”
大床被觸手掃塌，櫃子被藤蔓抽倒，祂們從房間這邊扭到那邊，“嘣”地一聲砸在門上。
而黑影還在不停地道：“心心，跟我走！”
“心心，跟我走！”
祂越來越煩躁，老師在屋裏不停踱步。
這動靜已經不是一般的大了。
還守在房門外的唐執行似乎終于察覺到不對勁，開始過來“砰砰砰”砸門。
“白珞，你有沒有事？”
“白珞，你怎麽樣了？”
房門外唐執行的聲音裏透着一絲焦急。
黑影忽然停下腳步。
祂察覺到窗外忽然出現一個人。
那人兩只手撐在窗戶上方的牆縫裏，身體拼盡全力後撤，似乎是想用雙腳将窗戶的玻璃蹬開。
“轟隆——”窗外開始電閃雷鳴。
借着閃電光，白心簡看清挂在窗戶上那人的樣貌，是唐執修。
“你的分，身來了，”白心簡饒有興致地看看黑影，又看了看窗外的唐執修，忽然覺得這畫面很有趣，“你要留下來和他碰面麽？”
但白心簡話音未落，卻發現房間裏的黑影和藤蔓一起消失了。
緊接着觸手尖叫一聲，也消失了。
是因為某種能量讓祂們無法聚在一起嗎？
白心簡心想。
可在上一個世界的時候，明明“三只”怪物都聚在一個屋子裏。
是因為吞噬了第一個世界，自身的能力變弱了？
來不及多思考，“嘩啦”一聲，整面窗戶被唐執修從外面踹得粉碎。
他腰身一扭，直接從窗戶外躍了進來。
修長的雙腿穩穩踩在房間內的地面上。
姿勢很穩，進來的樣子很帥。
重要的是，唐執修臉上的表情很淡定。
他揉了揉自己發酸的手腕，擡起頭，一雙深邃的眼睛看向白心簡，開口問：“你有沒有事？”
“砰——！”地一聲，房間門也被人從外面踹爛。
“白珞！你沒……”
唐執行大喝一聲闖進來，結果和房間裏的哥哥以及白心簡對視。
“哥？你……”
唐執行神色複雜：“你從窗外進來的，你從哪裏爬的窗？”
唐執修表情淡淡：“會議室。”
“會……”唐執行退出去看了看會議室和這間房間的距離。
他意識到這一回确實是他哥比他更拼。
不過……
他為什麽要跟他哥比這個？
唐執行開始叨念：“剛才不知道怎麽回事，門忽然一下子好撞開了，你呢？哥？你是砸開會議室窗戶爬過來的？窗戶好砸嗎？”
唐執修皺眉。
一開始窗戶确實很難砸，只是在會議室裏那扇窗，都廢了他和隊友很大力氣，剛才在房間的窗外，唐執修其實沒多少把握能把窗戶踹開。
但……
他踹開窗戶的一瞬間，能明顯感覺到，那扇窗戶很脆。
至少比第一次他踹窗戶時感覺要脆得多。
是這副本解開了什麽禁制？
就在剛才，雷聲響了四下。
“走，”唐執修踢開腳邊的玻璃渣，對唐執行和白心簡道，“我們下樓看看。”
說完他邁步走向門外。
唐執行急忙追了上去：“現在嗎哥？”他頓了頓，回頭看看還站在房間裏的白心簡，“你還讓他跟着？他這麽麻煩，萬一又出什麽事怎麽辦？”
“你如果有意見，可以別跟着我。”唐執修在前面道。
白心簡演技上身，急忙追了上去：“修哥等等我，我害怕……”
他越過唐執行，飛快地跑到唐執修身邊，伸手半挽住他胳膊：“剛才我真的害怕死了……”
白心簡的眼眶又開始蓄出眼淚：“你不好奇嗎？剛才在房間裏我都看到了什麽？”
“嗯，”唐執修淡淡道，“你一邊走一邊告訴我。”
“嗚嗚……修哥怎麽不打手電，好黑……”
“啪”一聲，唐執修從腰間掏出手電筒，把光源打開。
唐執行：“……”
他一個人被二人甩在後面，忿忿不平地小聲罵了句什麽，忙也追了上去：“你們等等我，喂！”
白心簡簡單地把在房間裏見到女鬼的經歷告訴了唐執修。
“你說，這個地方完成任務的關鍵，會不會和那個女鬼背後的故事有關？”白心簡開始推測，“比如，她有一個前夫，她被對方抛棄或情殺，結果她死後怨氣爆發，化作怨魂，日日夜夜在這城堡裏哭泣，陰魂不散～”
白心簡小聲地湊在唐執修身邊說話。
“戚——”唐執行不知道為什麽在後面聽不過去，忽然插話，“真會編，這種老套的故事誰都能猜到，要真有這麽簡單就好了。”
唐執行的意思是，從任務的難易程度看，故事可能不會有白心簡猜測的那麽簡單，本來以他的性格，也不是非要在此時插那麽一句話，唐執行覺得這種行為有點不太像自己平時會做的，話說出口就有點後悔。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腦抽了。
“這有什麽？”白心簡回頭瞪他，“人生八苦無非就是這些，愛別離，求不得，你又沒有被人抛棄過，你怎麽知道那種感覺有多痛苦，有些故事之所以老套，就是因為類似的悲劇随時随地都在發生，因為真實，才能引起廣泛共鳴。”
他這話有點幼稚，非常符合唐執行對于白珞這朵菟絲花的刻板印象，仿佛生活裏圍繞着他的就只有情情愛愛那麽點事兒。
唐執行一句挖苦的話都要到嘴邊了，最終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忽然想，會不會白珞也有難處？
身體弱也不是他自己能決定的吧？穿到這個世界也不是他自己想來的吧？
設身處地想想，如果他和白珞一樣，從小生病，體能跟不上，又跟着竹馬一起穿到這個世界，他能依靠的，估計也只有竹馬這麽一個熟人了。
這麽想着，唐執行忽然莫名其妙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對，他怎麽開始同情起這個小白臉了。
不應該啊！
既然知道自己身體弱，那就去練啊！既然知道自己竹馬靠不住，那就自己變強啊！
他才不是那朵奇奇怪怪的菟絲花，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讓人看不懂。
唐執行，你完了。
他忽然在腦海裏自言自語。
他想起在原來的世界，母親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行行，當你開始不由自主地去心疼什麽人，就代表，你有可能愛上對方了。”
愛？
唐執行又擡起頭，看向前方正在和唐執修并肩而行的白心簡。
他有可能愛上對方嗎？
怎麽可能！
唐執行“嗤”地一笑，剛才還在嘲笑對方只知道情情愛愛，現在自己腦子裏居然也全是這些東西。
那個菟絲花……？
反正不可能是他喜歡的類型。
唐執行強行把這些有的沒的都從自己腦袋裏甩出去，讓自己的注意力回到正事上。
“你大概猜得到，”唐執修一邊帶着白心簡往樓下走，一邊道，“每半個小時，會出現一次雷電效果，第一次兩聲雷，第二次三聲，上一次四聲。”
唐執修淡淡地：“一樓的黑暗光線難以穿透，唯有閃電能短暫照亮一切。但這個任務，一樓一定有關鍵線索，所以我們必須下去調查。”
“距離下一波雷聲響起，還有不到半小時，我們得等。”
唐執行的想法和唐執修差不多，他唯一不懂的是他哥為什麽要把這個拖油瓶帶着。
忽然，他又聽見自己哥哥低頭，問白心簡：“樓下很黑，可能有危險，怕嗎？”
白心簡仰起頭沖唐執修輕輕一笑：“不怕，修哥會救我。”
唐執修的喉間發出一陣淡淡的笑聲。
唐執行：“？”
他又開始有點不是滋味了。
不是，他哥什麽情況？
怎麽一直對這個小白臉這麽好？！
每次閃電持續的時間有限，最多一秒，而間隔時間卻有半個小時之久，如果真要等到閃電亮起時才下樓，估計一天都難以搜集到線索，更何況，目前還不知道閃電次數是否真的随時間推移累積遞增，萬每一回只閃四次封頂，那機會更少。
城堡裏這麽多玩家，道具卻只有一個，必須把握住機會。
三人下樓。
其實樓上并非沒有搜集線索的地方，顯然這時候像別的玩家一樣留在樓上最保險，但這并不是唐家兩兄弟的風格。
二人很默契，下樓後便開始分頭行動。
感覺到身後唐執行的腳步聲朝着他們相反的方向漸遠，白心簡裝作擔憂的樣子問唐執修：“行哥一個人可以嗎？”
唐執修道：“他沒有那麽蠢。”
“是啊——”唐執行漫不經心的聲音從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響起，“我可不像那些人，在這麽個地方還會走丢。”
兄弟二人顯然很有默契，估計已經在副本裏合作過多次。
唐執修目标明确，徑直朝記憶中其中一陣尖叫聲響起的方向摸索而去。
唐執修的步子很快，似乎一點不擔心會踩到什麽莫名其妙的東西，白心簡只能三步并作兩步，亦步亦趨地跟着他。
“好像就是這附近吧，”白心簡在心裏默默估算距離，推測出一個大概的位置，“其實那時候，兩聲尖叫裏我們都不算太遠。”
唐執修的步子慢下來，最後，他改成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最終腳尖踢到了一個還算柔軟的東西。
确實和白心簡預估的距離大差不差，唐執修把手電筒交到白心簡手上，蹲下來之前，回頭看了白心簡一眼。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其實你一點都不笨，相反比一般人都聰明？”唐執修一邊檢查着地上他剛才踢到的東西，一邊狀似随意地和白心簡閑聊。
“很少有人天生就是笨蛋吧，”白心簡也跟着蹲下來，他一邊說着一邊朝唐執修笑笑，将一只手肘拄在自己膝上，托腮，“我聽說過于喜歡或信任某一個人，都有可能讓人降智或者變成一個笨蛋。”
“哦？”唐執修拔出自己的短刀，淡淡，“你過于喜歡誰？又過于信任誰？”
“看來我在外面的名聲真的一點都不好，讓你對我産生了很多誤解，”白心簡撇了下嘴，“我不笨啊，誰告訴你我笨了？！”
唐執修又淡笑一聲，低頭開始專注手頭上的事。
果然，地上躺着一具屍體。
從扮相看，這就是失蹤玩家之一。
“哥……”遠遠的，城堡另一頭響起唐執行的聲音，“找到了，是個玩家，死因……感覺像被毒死的。”
唐執修揚聲問：“沒有傷口？”
“有，胸口有一個燒焦的傷口，但從傷口深度來看，這點小小燒傷并不足以致命，倒是傷口周圍的皮膚顏色很古怪，而且……唇色發紫，唇周留有不少白沫，怎麽看都像是中毒。”
唐執修随着白心簡打的手電筒光，将自己面前的屍體一寸寸看過去，最終，在屍體的心口上看到一把貫穿整個屍體的長劍。
這把劍直接将整具屍體釘在地上，看得出下手極快極狠，是一劍斃命。
“死因不一致？”白心簡嘟囔，随即問唐執修，“修哥，你還有手電筒嗎？能不能借我一個？”
唐執修身上顯然沒有多餘的手電筒，但他還是問白心簡：“想要多亮？”
“就算想要個能一次照亮整片山頭的手電筒，估計在這兒也派不上用場吧？”白心簡道，“我只要一般能照明的就好啦！”
唐執修沉默一會兒，手中忽然多出一個新的手電筒，看得出是剛剛用積分換的。
“謝啦！”白心簡從他手中接過手電筒，朝身前不遠處摸索過去。
“你還記得嗎？之前打雷的時候，我們看到城堡周圍有很多石膏像，這些石膏像一定有故事，不如好好研究一下。”
唐執修用系統看了看時間，發現距離下一次閃電亮起時間還有大概八分鐘。
顯然白心簡并沒留意到這一點。
唐執修想提醒他，不過最後還是改變主意，跟在白心簡後面站起來，默默尾随在他身後。
果然，沒走一會兒，白心簡往前伸出去的手摸到了一個涼涼的東西。
“修哥！”白心簡高興道，“我摸到了，是石膏像！我先看看這些石膏像雕的到底都是什麽。”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感覺在城堡邊緣，那種吞噬光線的黑暗更加濃郁，幾乎連半步之內光線都已經很難抵達。
白心簡像盲人摸象，舉着手電，一寸一寸地用手丈量和摸索着身前的石膏像。
“這好像是……這好像是……”白心簡仔細判斷着，忽然一道巨大的閃電突兀地滑過天空，接着是可怖的雷鳴聲在耳邊乍響。
“啊——！”白心簡失聲驚呼，被“吓”得往後連退幾步，還沒來得及站穩，整個人就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身後，唐執修肌肉堅實的手臂牢牢環住白心簡的腰肢，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就響在白心簡的耳邊。
“小心點。”他垂眸看着懷中如同受驚小鹿般驚慌失措的白心簡，低聲道。
“我……我好像摸出來了……”白心簡“漲紅”了臉，對唐執修道，“我面前這座雕像，是一個孩子……啊！”
白心簡話還沒說完，有兩只手伸過來一左一右捂住了他的耳朵。
閃電劃過，唐執修在白心簡身後擡頭。
“是兩個孩子，還有一個母親，”唐執修趁着短短一秒時間，視線掃過面前的一排雕像，“以及三個男人……”
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他只能看到這麽多了。
白心簡直覺關鍵的信息可能在那位“母親”身上，于是朝那座雕像摸了過去。
這期間，唐執修的雙手一直捂在白心簡的耳朵上。
“轟——”又是一陣電閃雷鳴。
但白心簡依舊簡直用雙手去摸索那座雕像。
“修哥，不用管我，”他道，“可以趁這時間你再去看看其他地方。”
唐執修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沒事，我不是眼瞎。”
又兩次閃電過後，唐執修把這邊一整片的雕像都看了個大概。
白心簡還在摸索着那座母親的石膏像。
雷聲已經過去，閃電不會再亮起，唐執修松開手。
“五次。”他道。
這次是五道閃電，不知道下一次，閃電的次數還會不會增加。
“是一個戴着鬥篷、穿長裙的女人，臉上有眼淚，好像在哭泣……應該是長頭發，很瘦，手腕很細，從裝扮上看……”白心簡難以形容，“這身穿着不太日常，不過，這裏本身就是一座歐式城堡，穿成什麽樣倒也都不是很奇怪。”
他很快意識到自己能收集到的信息只有這麽多。
這麽算來，還不如像唐執修那樣，趁剛才閃電亮起的時候，用眼睛去看。
“修哥，我好像真的有點笨……”白心簡低頭，不是很自信地道，“是不是白白浪費了剛才那麽好的機會……”
“不會，”唐執修輕揚嘴角，“你收集到的信息對我們很有用，差不多了，繼續去別的地方看看。”
僅靠摸索，遠遠不如用眼睛看來得有效率。
在城堡裏轉了一圈，唐執修意識到沒有必要再在這裏繼續等待下一次閃電的來臨，便招呼唐執行一起，三人重新回到二樓。
這期間有不少玩家意識到可以下樓看看，期間有不少人在樓梯上和他們三人擦肩而過。
“哥你明智啊！”回到樓上，唐執行小聲對唐執修道，“早點下去再上來，不至于碰上他們，吵吵鬧鬧的。”
會議室還有其他玩家，不是說話的地方，唐執修帶着二人在走廊上一直走，最終在剛才一間房間門口停下。
白心簡記得這間房，是他被怪物拖進去的那一間，原本房門被唐執行踹壞了，但現在，它重新變得完好無損。
房門緊閉着，唐執修回頭，問白心簡：“你害怕嗎？”
白心簡搖頭。
唐執修伸手推開房門。
房門未鎖，手電筒光照過去，裏面的擺設和之前完好的時候一樣，沒有區別。
唐執修進去，将手電筒放在房間角落裏，充當光源。
唐執行跟着進來，在窗邊的沙發上坐下。
白心簡看了看唐執行旁邊的位置，又看了看中央的床鋪，最終選擇在床邊坐下。
唐執修也跟着坐在了床邊。
唐執行：“……”
好好好，跟你兩一塊我就是燈泡是吧！
這次是唐執修先開口發言：“我認為白珞說的沒錯，這确實是個差不多與‘愛情’相關的故事，至少該有的要素都齊全，我們可能沒必要去判斷這個故事到底講了什麽，重點是先推測任務道具的去向。”
這部分相較之下顯然是唐執行與唐執修兄弟二人更有經驗，白心簡插不進話，他趁二人談話的間隙，百無聊賴地環顧四周。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二人讨論着，又過去了半個小時。
在閃電即将亮起前，白心簡忽然站了起來，走到窗邊。
一道白光閃過。
伴随着雷聲，白心簡看清窗外的景象。
是城堡之外的懸崖，斷掉的橋梁不知何時重新被接起，似乎有三個人影正在橋梁上朝着城堡方向走來。
白心簡“嗯”了一聲，瞪大眼睛。
他整張臉都快貼到窗戶上。
如果沒看錯的話，走在前面的那個人應該是祝靳？
他怎麽來了？
這個時候出現……
不會是幻覺吧？
白心簡揉了揉眼睛。
像是察覺到他的異常，唐執修從床邊起身，朝這邊走來，唐執行也側過臉看向窗外。
閃電過後，二人都看清了橋上人的長相。
“祝靳？”唐執行輕咳一聲，“他怎麽這時候過來，不對啊……從我們進城堡開始，到現在才過去多少時間，他那邊的任務完成了？道具拿到了？”
如此神速，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麽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他根本沒到原定的任務刷新點，而是中途折返，直接朝這邊來了。
“嚯——”唐執行感慨一聲，“夠瘋，這是兩邊的任務道具都不想要了？”
說完他回過頭看了白心簡一眼，忽然又有些忍不住，開始陰陽怪氣地說怪話：“你竹馬看來也挺關心你的嘛……”
“未必，或許是他們改變戰術了，”唐執修道，“道具商城有個三秒鐘單向通訊符，需要用五千積分換取，你還記得？”
“記得啊，貴得要死，一點都不劃算，沒什麽人買那個……”唐執行懶洋洋說完，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
“一定是他先派人出發，獲得各個任務道具刷新點的關鍵信息後再決定他自己的目的地，或許在那之前，他根本哪兒也沒去。”
“我……”唐執行忍不住罵了句，“那也太冒險了吧？他怎麽确定自己來晚了還能進得來？”
“我們目前只知道出不去，怎麽确定外面的人進不來？你別太想當然。”
“他還真下得去血本，五千積分，還不止買了一個？想想就肉疼。”
“傾家蕩産确實有代價，但也要看這代價值不值，”又一道閃電亮起，唐執修望着窗外，表情淡淡的，“搏一搏，單車變摩托這種事，很顯然是值得的。”
【簡簡，】0048的聲音在白心簡腦海裏響起，【真的是祝靳來了诶？他是來找你的麽？】
白心簡也不确定。
他一直望着窗外，眼神看起來直勾勾的，似乎有些入迷，唐執修在一旁看了他一眼，提醒：“他不是為你來的。”
白心簡像是這才回過神，眸光閃爍，回頭看了唐執修一眼，眼中寫滿失望。
他這表情做得太明顯了，唐執行幹咳：“往好處想，咱們是來對了，不過這祝靳還是沒有哥有先見之明，他花了大價錢才選了這兒，咱們哥只靠自己判斷直接莽過來了。”
“謹慎有謹慎的玩法，”唐執修并不因此小瞧了祝靳，“有的人野心勃勃，說不定真的只需要一個道具就能拿下深淵巨物。”
唐執行“啧”了一聲，看了看白心簡，問：“你要下去迎接你的小竹馬嗎？”
白心簡後退一步，換上心緒不寧的表情：“不了。”
“修哥，可以休息一下嗎？”白心簡小聲道，“我有點累。”
“累了就睡呗！”唐執行又有點煩躁起來，“哥，要不我兩下樓看看？這祝靳，來得不早也不巧，我總覺得他不懷好意，你說他能不能進得來？”
“你下去吧，”唐執修環顧了一下四周，“我總覺得這房間裏還會發生點什麽，正好，你去樓下再找找線索，我在樓上轉轉。”
唐執行又看了站在唐執修身邊的白心簡一眼。
看得出來，他哥是真的對這個白珞不一般。
他心裏忽然特別不是滋味。
他哥哥從小穩重，情緒不外顯，長這麽大，唐執行還真沒見過他哥對誰特別優待過。
似乎從他記事起，他哥就一直是這副冷冰冰的樣子。
可今天，他對着白珞笑了多少次？他對自己和對白珞的态度，這區別，還不夠明顯嗎？
唐執行越想越不開心，開始暗自咬牙切齒起來。
憑什麽？
他心想，明明是他先在雨林裏遇見白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