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被霸淩的獻祭者(七)

第41章 被霸淩的獻祭者(七)

宴廳外的角落牆邊, 裴嶼背靠牆躲在那兒。

他幾乎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外面的所有人。

愧疚和自責忽然如同海浪般洶湧地将他整個人淹沒。

“你真優柔寡斷,”惡鬼嘲諷地道,“都已經合作那麽多次了, 你還……我最見不得你這種表情,一點不像個能幹大事的人,我當初怎麽會選了你?”

“你莫非還指望我感激你?”裴嶼問。

惡鬼語塞。

很快惡鬼把另一個人的性命也收割了。

一場生日宴, 一共死了兩個人,卻沒有多少人過多地關注另一個。

很顯然,陳冰的爸爸作為宴會主角之一,他的死更讓在場所有人覺得突然。

陳冰趴在父親身上哭了會兒,突然擡起頭,将目光鎖定站在他身後的白心簡。

他站了起來,猛地沖向白心簡, 一把拽住他的衣領:“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的, 你剛都跟我爸說了什麽?!”

“我沒說什麽……”白心簡露出茫然的神色。

“你沒說什麽我爸為什麽會忽然倒下?!”陳冰猛烈地搖晃白心簡, “是不是因為你……”

“陳冰!”陳冰媽媽在一旁阻止了他。

陳冰反應過來, 沒再多說什麽, 但仇恨的眼神一直不停地落在白心簡身上。

意料之內。

原書故事裏, 白曦的命運就是在這一刻轉折的。

故事裏,陳冰的爸爸也是在這個時候去世的。

這也是導致白曦、陳冰和劉思卓三人小團體感情破裂的導火索。

陳冰把爸爸的死因全都歸咎到白曦頭上, 他認為是白曦知道了他爸爸要跳槽, 故意選在那天和爸爸說了什麽。

後來事實證明,白曦的父親确實早就已經知道了陳冰爸爸要跳槽的事, 之後陳冰當然也知道他爸爸炒幣虧錢等等一系列隐瞞着他的事。

但他爸爸之前身體一直好好的, 就算炒幣虧錢又怎麽樣, 他相信他爸爸只要活着,就一定能渡過這些難關。

都是因為白曦。

是白曦害得他連爸爸都沒了。

由于懷揣着對白曦的仇恨, 陳冰開始在學校裏帶頭孤立白曦。

雖然明面上學校裏沒有人敢對白曦怎麽樣,但由于陳冰的存在,白曦在學校的日子依舊不好過。

或許是孽力回饋,白曦間接害死陳冰爸爸的傳言不知怎麽在學校裏傳開,大家背地裏對白曦指指點點,面上對他小心翼翼,不敢和他多說話。

這種壓抑窒息的環境無法讓白曦适應,他很快轉學。

不過,他從小都是被人捧在手心上的,經過這次的事情,讓他心理出現了嚴重的疾病,在高考結束後選擇了自殺。

白曦死的時候,裴嶼還順路去看過他。是惡鬼告訴裴嶼,它感知到白曦的能量很低,可能就快要死了,裴嶼便想着能不能盡快趕過去救他,結果沒來得及。

裴嶼真的是聖父,故事裏,他始終沒恨過任何霸淩他的人,最終結局是裴嶼找到了脫離惡鬼的方法,除掉惡鬼後一個人過上了平淡的生活。

故事的最後,他母親的病也治好了。

不過結局不結局的,都與白心簡無關。

他今天的目的,是為了要和裴嶼再拉進一些關系。

趁着外面一團混亂,白心簡一個人默默地走出宴廳。

他低着頭靠在牆邊,沒一會兒,眼淚無聲地落了下來。

他蹲下來,捂住自己的臉。

不知過了多久,眼皮底下出現一張紙巾。

他擡起頭,是裴嶼。

“你會相信我吧?”白心簡眼神躲閃,又低下頭,“……陳叔叔不是我害死的。”

裴嶼心中莫名閃過一陣心虛。

兩人都不說話。

一個知情,一個不知情卻背上了黑鍋。

很快警察便把宴廳裏兩個人的屍體都帶走了。

再過不久,派出所那邊會出調查結果,陳冰的爸爸和宴廳裏另外一個人都是自然死亡,和其他人無關。

惡鬼做事,從來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很快這場鬧劇便散了。

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從酒店出來的時候,夜已經深了。

白家的司機聽說陳冰那邊出了事,火急火燎地打電話給白心簡,說是要馬上來接他回家,卻被白心簡拒絕了。

他和裴嶼一起,走出酒店,沿着城市的江畔,走在人來人往的人行道上。

“陳冰的爸爸該不會是你害的吧?”白心簡忽然“開玩笑”道。

裴嶼整個人一僵,連腳步都頓住了。

白心簡回頭,笑看着他:“也真是奇怪,我在學校外遇見你兩次,兩次都死了人,還每次都是兩個人。”

“你該不會是有什麽死神體質吧?”白心簡說完又仿佛覺得自己的話有些無趣,寂寥地低下頭,用腳踢了踢路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滾落到他腳邊的石子。

“我真沒跟陳叔叔說什麽……我就是和他打了聲招呼而已。”白心簡又小聲地重複。

“我知道,”裴嶼在他身後回答,“那是他的命,我們誰都沒辦法。”

他好像是在安慰白心簡,又好像是在說服自己。

周日返校晚自習,陳冰沒來,他家裏辦喪事,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劉思卓雖然面上沒和白心簡鬧翻,但一個人偷偷摸摸申請了換宿舍。

宿管那邊同意了,但沒人願意和白心簡還有裴嶼一個宿舍。

他們似乎都覺得這個宿舍的氛圍太差。

最後宿管給劉思卓在其他宿舍找了個空床位,劉思卓找借口,跟白心簡說他最近晚上睡覺打呼嚴重,還容易做噩夢,說夢話,怕吵到白心簡,然後就忙不疊收拾東西搬走了。

最後宿舍裏只剩下白心簡和裴嶼兩個人。

只有他們兩個,宿舍反而安靜。

白心簡不會主動去欺負裴嶼,這甚至讓裴嶼有些不習慣。

晚自習結束回到宿舍,白心簡知道,又一個關鍵的劇情節點要來了。

惡鬼最近吞食的欲望太多,能量增長過快,吸引了一些附近的游魂野鬼,今天晚上,會有一些不幹不淨的東西來他們的宿舍拜訪。

由于這一晚宿舍只有裴嶼和白曦,裴嶼是不怕鬼的,他看到那些不幹淨的東西,只會假裝看不到。

白曦就不一樣了。

他撞上那些東西,還以為是陳冰的爸爸找他索命來了。

明明他什麽都沒做,卻因為陳冰的那幾句指責,再加上這不湊巧的時機,變得疑神疑鬼,他的精神狀态也是從這一晚開始每況愈下。

白心簡和裴嶼一起回到宿舍,一進門,他就開始觀察四周。

不知道那些鬼東西什麽時候出現,會以什麽形式出現。

他有種預感。

這些鬼東西很可能會和怪物有關。

磨磨蹭蹭洗漱完,熄燈鈴響了。

裴嶼的話真的很少,幾乎全程沒發出什麽聲音,這個人就像不存在一樣。

也不知道之前白曦為什麽會覺得裴嶼做什麽事情都很吵。

白心簡剛爬上床,寝室的燈就滅了。

高中宿舍,從晚自習結束到熄燈這段時間非常短,一切都跟戰鬥一樣,卡的時間剛剛好。

白心簡躺下來,把被子蓋上。

他看到斜對面床鋪上,裴嶼打開了手電。

他大概還想再看一會兒書,完全沒意識到今晚宿舍裏會發生什麽。

看來惡鬼也沒意識到自己招來了不少“競争對手”。

白心簡把被沿拉到自己的下巴上。

他睜着眼睛,靜靜聽着宿舍裏的動靜。

忽然,宿舍陽臺門傳來“吱呀”一聲響。

像是門沒關牢,被風吹開了。

裴嶼覺察到動靜,爬下床,重新把門關上。

“吱呀”,門又被吹開了。

裴嶼回頭,開始覺得不對勁。

剛才他明明已經把門關牢了。

“怎麽?”白心簡從床邊探出頭,“裴嶼,你怎麽不把門關好?”

他的語氣帶着一點不自覺的高貴和埋怨。

“不知道,我明明關好了……”裴嶼沒有在意白心簡小少爺般的語氣。

他回去重新把門死死關上,想了想,又把門鎖給鎖了。

這下總不會有問題了吧?

可是今夜無風,外面連一點風吹草動的聲音都沒有,怎麽會莫名其妙把門吹開?

難道是門鎖壞了?

裴嶼又仔細檢查了一下,回到床上。

“吱呀”,門又開了。

白心簡:“你幹什麽呀!裴嶼!”他用毛毛的聲音道,“逗我很好玩嗎?快把門鎖上!”

“我剛才已經鎖了……”裴嶼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又下床,把門重新檢查了一遍。

确實沒壞。

門到底是怎麽開的?

裴嶼找了根掃帚,抵在門把手上,重新把門上鎖。

這等于是上了雙重保險,就算有小偷在外面撬門,也無法輕易把門推開。

他沒有繼續上傳,而是拿了手電,站在門邊守着。

白心簡用被子裹住腦袋,露出兩只眼睛,探頭探腦的模樣。

“怎、怎麽樣了?是不是門壞了?”他聲音開始哆嗦。

“沒事,”裴嶼安慰,“有我在。”

可是他心裏也沒底。

到底是什麽東西?

“哐當。”裴嶼卡在門上的掃帚緩緩滑落到地上。

他眼睜睜看着門上的門鎖轉動,“咔”一聲,門鎖開了。

“吱呀”門把手自動往下一按。

門又緩緩地打開了一條縫。

“啊——!”白心簡驚呼一聲,整個人縮進被子。

“救命!救命!”他用抖得不行的聲音道,“我好怕!有鬼!”

在他腦海中安靜很久的0048忽然出聲:【簡簡,你真的怕嗎?這個故事是有點吓人,不過你不要怕,那些鬼不是沖你來的,不會傷害你的。】

白心簡:“不是,我裝的。”開玩笑,他根本就不知道怕是個什麽東西,又怎麽會怕?

0048:【……】它就知道。

裴嶼這下也起了雞皮疙瘩。

他再三在陽臺門周圍謹慎觀察了一番,找了根繩子,把門把手和離之最近的床柱緊緊綁在了一起。

宿舍的床是上床下書櫃的形式,學校專門定做,這麽一綁,除非繩子斷了,否則再大的風也不可能把門吹開。

其實裴嶼已經有點發現不對勁了,他甚至已經确定,把門吹開的不是什麽風,可能是一些髒東西,因為他聽見惡鬼剛才在他腦子裏“嗯?”了一聲。

裴嶼聽見惡鬼發出動靜,問它是不是發現了什麽,但惡鬼沒有回答。

他都獻祭自己給了惡鬼,當然不會蠢到以為這世界上只有惡鬼這麽一只鬼。

只是目前情況不明,惡鬼又不說話,裴嶼沒辦法想針對性的對策。

将門床綁好,裴嶼又站在門邊等了一會兒,确定陽臺門不再發出動靜,他才回到自己的宿舍床上躺下。

十分鐘後。

二十分鐘後。

宿舍裏安安靜靜,再沒有任何響動,裴嶼才閉上眼睛。

空氣中傳來幽淡的玫瑰花清香。

黑暗中,白心簡緩緩從床邊坐起。

他的腦袋上還套着被褥,只露出兩只漂亮的眼睛朝外看。

宿舍中央,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只黑色的身影。

這身影身形高大,渾身被黑霧籠罩,唯餘一只藍色的右眼,一只泛着紅光的左眼,身影背後,一根長長的觸手如蛇身般在半空不停扭動。

白心簡掀開被子。

他盯住那只“鬼”,在心裏輕聲呼喚系統:“0048?”

沒回音。

只有一陣滋滋電流聲。

很好。

這不就來了?

這就是疑似即将進化為II級物種的怪物嗎?

看起來已經接近完成體了。

如果之前出現的那條擁有藍紋的觸手真的是章魚足,那這只怪物的完成體,背後應該也會有八根觸手吧?

怎麽才能幫怪物重塑完成體?

幫他找尋丢失的觸手嗎?

白心簡在枕頭底下摸了摸,摸出一只藍牙耳機,朝宿舍中央站着的那只怪物丢了過去。

“吧嗒”一聲,耳機穿過黑影,掉在地上。

宿舍中央的黑影被吸引了注意力,動了動,轉過頭。

祂原本的注意力完全在那只能量過高的惡鬼上,白心簡發出的那點動靜,把祂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過去。

“心……心心……?”怪物兩只異瞳一下子睜大了。

祂邁開步子,朝白心簡走了過來。

“心心……心心……”祂在白心簡的床頭停住,看起來仍舊有些稀裏糊塗。

“你在這裏幹什麽?”白心簡只好主動開口問他,“來找吃的?”

他故意揶揄怪物,看了看那邊裴嶼的床頭。

“吃……吃……”怪物又回頭看向裴嶼那張床。

祂确實是被食物的香味誘哄過來的,在這個世界裏,惡鬼的能量對他擁有天然吸引力。

“別想着吃了,”白心簡沖祂打了個響指,又把祂的注意力召喚回來,“給你分配幾個任務,把這個世界裏你的所有同類都找到,每天晚上固定這個時間,拉祂們來這裏亮個相。”

“同類……?”怪物的聲音裏帶着憤怒和困惑,“讨厭同類!搶吃的……餓!我要吃了它!”

祂指的是裴嶼的那只惡鬼。

但顯然,就算祂真的想吃掉裴嶼的那只惡鬼,最終也不會成功的。

或許是因為裴嶼是這個故事世界裏最大的一枚怪物碎片。

不得不說,惡鬼真的很有先見之明,畢竟,祂找到的宿主是真的能給它庇佑。

“不要吃。”白心簡伸手,試圖去捧怪物的臉,結果被對方的臉冰得一激靈。

怪物連忙伸出兩只手和一根觸手,把白心簡的手牢牢捧住,不讓他收回。

“不吃……心心,”怪物用冰塊似的臉蹭了蹭白心簡手心,“明天就去找。”

“乖!”白心簡只好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怪物的頭,“等把你同伴都找到,再讓你好好地吃掉祂們。”

怪物被哄好後,沒再多看那邊宿舍床上的裴嶼一眼,轉眼便消失了。

當晚,裴嶼只覺得自己被魇住了似的,墜落進沉沉的噩夢中無法醒來。

等他再次睜眼,起床鈴早已經響過了。

這是他第一次早上起得比白曦晚。

他聽見洗手間傳來刷刷的水聲,白曦已經醒了,正在洗澡。

不過今天的白曦也很反常,以往他在宿舍是不會早起洗澡的,因為時間太短,根本來不及洗。

裴嶼從床上坐起,水聲停了,白曦推開門從洗手間出來。

他看起來精神十分萎靡,面色灰白,看起來有些疑神疑鬼。

看到裴嶼醒了,白曦睜大眼,一下子朝裴嶼沖了過來。

“裴嶼!你看到了吧!”白曦慌慌張張,聲音顫抖地道,“昨天你也看到鬼了對不對?就在我們宿舍,一個高高的,看起來像是男人的黑影……”

“會是陳冰爸爸嗎?”白曦一把抓住了裴嶼的手。

他的手很涼,把裴嶼凍得一激靈:“是陳冰爸爸來找我索命了?”

“可是我什麽都沒做……”他開始神神叨叨,“我打電話問過我爸了,我爸知道他要跳槽的事,說他身上有競業協議,跳槽不會成功的,他想跳槽的那家公司也不會幫他付賠償金,而且他炒幣已經虧了很多錢,差不多要把家底全虧空了,等今年陳冰畢業,他們家還有沒有錢送陳冰去國外留學都不知道。”

“可這一切都不是我造成的啊……不是我讓他炒幣的,不是我讓他跳槽的……而且我還對陳冰這麽好……為什麽……?”白曦哽咽起來。

裴嶼伸出手,猶豫地拍了拍白曦的肩膀。

到今天他才發現,白曦原來這麽瘦,整個胳膊整整比他的小了一圈。

他其實應該恨白曦的,他經歷了一場持久的校園霸淩,罪魁禍首是白曦。

可是他恨不起來,因為他自身作惡多端,心裏甚至對白曦充滿同情。

白曦忽然撲過來,擡手把裴嶼整個人抱住了。

“裴嶼……”白心簡小聲對他道,“我想去看看陳冰爸爸,我想去買束花送他,希望他能接受現實,不要來找我……但我害怕,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白心簡眸光閃爍,擡頭看向裴嶼。

裴嶼渾身僵硬,過了一會兒,他點點頭。

幾天之後,是陳冰爸爸的葬禮。

警局的正式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陳冰爸爸的死亡屬于意外,沒有任何異議。

每一次,惡鬼吃掉的每一個人,最終的死亡原因都會被認定為意外。

不會有除裴嶼以外的任何人發現惡鬼的存在。

但白心簡忽然在想,惡鬼本身的能量究竟有多強?它附身在裴嶼身上,到最後裴嶼吞并這個世界的所有怪物碎片時,會不會收到惡鬼影響,或者被惡鬼阻撓?

畢竟惡鬼和裴嶼是伴生的關系,它甚至有時候還會從裴嶼的身上吸收能量和欲念。

這樣一來,裴嶼強則惡鬼強。

白心簡開始考慮,在處理掉這個故事世界之前,是不是應該提前讓裴嶼想辦法把他和惡鬼剝離開,免得到時候出意外。

白心簡把這個想法和系統提了。

0048覺得白心簡說得很有道理:【我怎麽沒想到這點!簡簡,你說得對,畢竟我們之前沒嘗試過,這只惡鬼真的很有可能成為我們完成任務的絆腳石!】

【每一次裴嶼的污染值波動到一定數值,都會被強壓下去,不是因為祂的物種等級高,很有可能就是因為他身上附有惡鬼!簡簡,你有沒有什麽新的計劃?】

“目前還沒有。”白心簡想了想,覺得現在還是應該繼續和裴嶼套近乎,再想辦法試探一下裴嶼,看看他的這個猜測是否正确。

白心簡和裴嶼一起向學校請了假,跑出來去花店買了兩束花。

今天白心簡沒像之前那樣穿得花裏胡哨,而是和裴嶼一樣老老實實穿了校服。

兩人來到殡儀館,告別儀式已經開始了,靈堂前擠滿了人。

白心簡和裴嶼排在隊伍最末。

其實他裝了一會兒不太敢進去的樣子,主要是想勾起裴嶼心裏的愧疚。

隊伍再長總有盡頭,很快就輪到白心簡和裴嶼了。

白心簡捧着花,有些畏縮地邁開步子,最後他又好像有點害怕,躲在了裴嶼身後。

裴嶼想着,或許是那天宿舍裏遇到不幹淨的東西把他吓着了,并沒有說什麽,只是和白心簡換了個位置,走在了前面。

站在靈堂中央的陳冰看見白心簡,原本就紅紅的眼眶更紅了。

他面上夾帶恨意,一下子朝白心簡沖了過來:“你怎麽還有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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