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除惡（修）

除惡（修）

當七人回到鎮上時，車坊老板已然換了人，他沒見過幾人，馬車卻被取走，便以為他們是小偷。

“你們說的什麽胡話，我那會兒正在裏面睡覺，哪兒來的老頭？”車坊老板雙手一拍桌子，沒好氣的說，“偷偷摸摸進來取車，我看你們是偷得吧！”

“那老人分明是老板，這男人怎麽不認識他？”傅玉書嘀咕着疑惑，怎麽想都想不明白。

“鬼鬼祟祟，別以為人多我就怕了…”老板來回巡視着七人，哼哼唧唧的說，“待我抓你們去報官！”

“你怎麽這樣講話，我們分明是正大光明取的！”方俊和第一個繃不住，沖上前便要同他理論一番。

“正大光明？你動嘴說說我就信了？”

車坊老板用手指彈掉桌子上的飛蟲屍體，望着方俊和就要說點挑釁的話。

但他餘光瞥見七人裏個頭最高的那位動了動劍，他的大拇指輕輕一挑，老板眼前便閃過一道冷光。

乖乖，他可不會武功…

“哈哈，可能是我記錯了，俗話說得好，和氣生財嘛，你們出門在外也不容易，我就算你們這個數吧。”車坊老板臉色一變，笑着伸出三個指頭。

方俊和正納悶他為何突然改變主意，狄辛便上前付錢，方俊和還想開口詢問，便被宋麟智拉住出門。

“大師兄，為什麽不讓我問？”方俊和滿臉疑惑，看着宋麟智的眼滿是不解。

“狄師兄已決定付錢，你再問豈不是添亂。”宋麟智看了他一眼，一雙黑眸沉沉，“二師弟，你且好好想想。”

“呃，這…”方俊和摸着腦袋，倒是一點點想明白了。

“今日那名老者有蹊跷，身上卻無妖怪的氣息，我難以分辨來路與身份。”宋麟智站在房檐下沉思，狂亂的風将他的鬓發吹的作亂，唯有那張臉龐依舊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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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也看不出來嗎？”方俊和斂下疑惑，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宋麟智是他們後輩裏公認的強者，每每遇到危險，總能逢兇化吉，帶領所有人脫困。

而現在，他竟看不透凡世裏的一位平平無奇的老者。

“嗯，往後行事必要多加小心。”宋麟智側過身，不忘向方俊和提醒。

“是！”

就在這時，狄辛一等人走出車坊，宋麟智與方俊和對視一眼，便默契的融入大部隊。

*

回到懷安村後，七人剛邁進門便聽到一陣震天撼地的哭聲，他們趕到聲源地，只見郭村長同一幹村民聚在一處破落神像前痛哭不止。

狄辛見此，心裏生出猶豫，硬是止住步伐，反觀宋麟智與方俊和一起走上前，向村民詢問起原由。

“發生了什麽事？”宋麟智問道。

“定禪寺要求我們交出三十名童男童女，徐林不同意，就被他們打死了！”郭村長指着地上的屍體，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他們中間圍了一名氣息全無的男人，他頭上的傷口皮肉外翻，流出刺眼的血紅，一名婦人抱着屍體，臉色灰白，哭都哭不出來。

此景甚是凄慘，七人皆有不忍，對定禪寺武僧的做法感到氣憤。

“這些人太過分了！”方俊和面露怒色，一張俊臉被氣得微紅。

“是啊，不管怎麽樣也不能濫殺無辜…呃…”他身後的傅玉書想要往前走，話才說到一半，便被狄辛一個眼神止住。

“那趕來的武僧還放話說如果我們不交人，就要屠村！”

郭村長摸着地上沒有生氣的屍體，懊悔不已。

“如果我早點阻止，徐林可能也不會死了！”

“郭村長，若他們起了殺心，無論是誰反抗，都會受其殘害。”宋麟智臉色沉沉，雙眸宛若無盡黑夜，帶着一股深不見底的漩渦。

宋麟智平時總是帶着笑的，此時乍一看，竟有幾分肅殺之意。

狄辛本想借機離開，但此時，楚淵忽然走到宋麟智身旁，他再三琢磨，最後還是禮貌性的詢問。

“他們要你何時将人送過去？”

“就在明晚。”郭村長抹着眼淚。

“你們是如何想的。”狄辛想起陰癸教聞名修真界的修煉方法，不禁嘆了口氣。

這些手無寸鐵的村民确實無辜，平白遭受這滅門之災，任誰來都會覺得殘忍。

“我們都不願交人！”

“他若來，就跟他拼了！”一旁的村民大聲呼喊。

“郭村長，你們打不過的。”狄辛欲言又止，十分為難。

這幫人都在氣頭上，總不能勸人把孩子交出去吧？

雖然這麽做有些窩囊，但相比屠村，已是最好了…

正在狄辛猶豫間，宋麟智走到屍體面前探查。

修者入世後，靈力會轉化為凡世間武者所用的力量，俗稱內力，宋麟智默運乾陽心法，向屍體輸入內力探查。

表面看來，徐林身上有多處棍傷，致命一擊在後腦，但他體內經脈寸斷，血肉幹涸，竟是被一股妖力活生生吞噬！

現下定禪寺已淪陷，那些僧人方丈被妖怪替換，若找不出幕後主使，鎮古将永遠不得安寧。

“夫人，人死不能複生，請拿上這些銀兩為他置辦後事。”宋麟智望向徐林妻子，向她手中塞了幾兩銀子。

“多謝公子。”徐林妻子終于有了反應，一眨眼便是兩行清淚落下。

“郭村長，借一步說話。”宋麟智走到村長前，将他攙扶到神像後的樹下。

狄辛看着兩人走遠，面色凝重，葉川見狄辛有其他想法，攬上他的後背說。

“狄師兄，我宋師兄向來如此，在天元派管得多，出來也一樣。”

“這些村民确實可憐…但他們處境特殊，我實在難以相助。”狄辛皺眉道。

他倒并非是那臨陣脫逃之人，只不過事關修煉，他需要好生琢磨。

這兩種矛盾的想法攪得他心神不寧，糾結的很。

“修者本該靜心修煉，凡人的事，哪輪得到我們去管呢？”葉川眼珠轉了一圈，“還需上報宗主掌門才是，全由他們定奪。”

他們是修者，只需專注修煉便是，何必要多管閑事？

“可我們一走，懷安村就遭殃了。”狄辛對葉川的話有些不滿。

等他們再入世回懷安村，這兒怕不是成了無人的荒村，更何況，郭村長昨日還熱情邀請他們在懷安村住下呢。

“欸，凡人生死有命，是禍躲不過，有福享不着，死也是命數，早點步入輪回，也是種解脫。”葉川笑道。

“葉師弟，你這話有些無情了。”狄辛不贊同的說，“郭村長前陣子好心收留我們，既領了人家的意，怎能看着他們走入死路？”

“好好好，既然如此，狄師兄便同宋師兄明說好了。”葉川臉上堆笑，極力按住脫口争論的沖動。

沒想到狄辛這傻小子站在宋麟智那邊…

真是蠢鈍如豬！

另一頭，宋麟智已與郭村長談論起定禪寺，郭村長看出宋麟智想要幫助他們的好意，連聲勸道。

“宋公子，那些武僧手持武棍，下手極重，你們是外地人，我不想将你們卷入這場是非。”

郭村長傷未痊愈，紮了滿頭白布，他氣息虛弱，雙眼卻十分堅定。

“你們最好今晚就走，免得那定禪寺僧人回來。”

“實不相瞞，我對定禪寺有些了解，興許能幫你們。”宋麟智望着郭志，口吻極有說服力，“現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應對僧人，郭村長，你們打算怎麽做？”

“男人拿上武器守村，提前布置陷阱，若是打不過…唉，我們只能離村了。”郭村長嘆息道。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他們祖上在這兒紮根安家，若不是定禪寺以性命相逼，誰會想着離開？

“若不将孩童送去，定禪寺的人再來會下死手，你們即使離開，他們恐怕會聯合其他村尋人，将你們趕盡殺絕。”宋麟智眼睫微垂，理智分析出懷安村最壞的結局。

“啊！怎麽會這樣？”郭村長一驚，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我有一計，還請郭村長細聽。”

宋麟智輕俯下身體，低聲向郭村長耳語，狄辛正暗中觀察這邊的動靜，見兩人密語，內心甚是焦急。

宋麟智似是感受到狄辛視線，看了他一眼後又繼續同郭村長談話，狄辛見狀，繃緊了雙唇。

他們到底在說什麽？

此時，村人開始為徐林收屍，方俊和與傅玉書忍不住上前幫忙，忙活間，方俊和無意擡頭看了一眼神像。

這座神像已被人揭掉最值錢的部位，所佩戴的璎珞和底部神座空空如也，只有那張溫和的笑臉還完好無損。

“真熟悉，像是在哪兒見過一樣。”

方俊和掃過神像的臉，小聲嘀咕起來。

*

傍晚，鎮古有冷風簌簌吹來，太陽西落，一片晚霞通紅，與逐漸變黑的天有道不明顯的分界線，

這會兒宋麟智正要回屋，卻見狄辛在路中央徘徊，他一見宋麟智，連忙走上前詢問。

“宋師弟，你跟郭村長是怎麽說的？”

“我會助他渡過難關。”宋麟智神情一凜，向狄辛正色道，“狄師兄，我自願留下，你們若有事，便先走吧。”

“你！”狄辛沒想到宋麟智先斬後奏，有些生氣。

但宋麟智隸屬天元派，兩人只是臨時合作，倒也不歸他管。

狄辛內心五味雜陳，但見宋麟智一張白玉般的面頰隐于暗光之下，雙眼沉穩而鎮定人心，便起了其他心思。

“你知道這麽做的後果嗎？”狄辛語氣冷然，“之前曾有修者介入人世，像你一樣除惡，卻沒有好下場，他到了圓滿期渡劫，本應成功，卻因無端生出的雷劫隕落。”

“太上長老說，那雷劫是他替凡人承受的。”

凡人命中本有一劫，因修者善舉而逃過，這劫數便落到修者頭上。

渡劫失敗和隕落，失敗了就沒有回頭路，這是所有修者都畏懼的事。

宋麟智身居于子明首席弟子之位，站得越高，摔下來也會越慘，更會恐懼才是。

狄辛忍不住擡眼，緊盯宋麟智的臉，希望從他眼中看到與自己相同的猶豫和不安。

只見宋麟智昂起頭，一雙如清澈小溪般透徹明亮的眼直面狄辛，朗聲赫然道。

“狄師兄，旁觀凡人的苦難而不作為，入世是為了什麽？”

“呃…”狄辛一哽，頓時接不上話來。

他們入世還能為了什麽，自然是命令罷了…

只是恰巧碰上這些可憐的村民。

“修者身懷超脫凡世的力量，壽命與法力會因修煉增加，直至成仙，難道為了修煉，就可以不用承擔責任嗎？此次入世只是個開始，若人間大亂，日後修者入世，勢必會清除陰癸教徒，動手只是早晚的事。”

“這…”狄辛被宋麟智說的啞口無言，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宋麟智口才好，但當宋麟智一一擺出無可争辯的事實，他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理由去反駁。

宋麟智說的有道理啊。

“狄師兄，我稍後便會去尋方俊和與葉川說明白，我并不強求你們幫助懷安村。”宋麟智朝狄辛淺淺一笑，便轉身離開。

狄辛看着他卓越出塵的背影，心裏竟有了幾絲想要跟随的沖動。

他真的要抛下懷安村村民不管嗎？

狄辛心跳如鼓，心裏逐漸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轉身想要去找兩位師弟商量，卻看到不遠處駐足等待的楚淵。

“少宗主。”狄辛連忙行禮。

“狄師兄，宋師兄與你說了什麽？”楚淵直入話題，态度不容反駁。

“正談論是否幫助懷安村的事。”狄辛一一道出經過，心裏卻有些奇怪。

少宗主向來喜靜獨處，什麽時候開始關心起別人的事情了？

“你是什麽想法？”楚淵擡眼直視狄辛，如刀鋒般銳利的眉眼給人巨大的壓力，叫狄辛不得不提起心回應。

楚淵年齡尚輕，卻已有了幾分楚炎斌的氣勢，足以獨當一面。

“我…”狄辛一哽，選擇實話實說，“我想試一試。”

“既然如此，師兄該将沉師兄與傅師弟喚來，我們一起去向宋師兄說明情況。”

不知是否為狄辛的錯覺，楚淵的臉似乎緩和了一些。

“是。”

狄辛應下後，走着走着突然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楚淵重新站到房檐下，似乎在等待他們三人。

少宗主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在幫宋麟智？！

狄辛被這可怕的想法震了一下，不禁加快步伐，連同這不可思議的念頭一并甩在腦後。

*

他宋麟智回去後便叫來方俊和與葉川，說清幫助懷安村村民一事，方俊和正等着宋麟智放話，爽快的同意了，只有葉川态度激烈，立即拒絕。

“你們都瘋了，掌門只是委托我們入世探查，可沒叫我們招惹是非！”葉川有些生氣。

“葉師弟，你的意思是懷安村村民招惹是非嗎，他們也沒做什麽啊，這一切不都是那定禪寺妖怪自找的。”方俊和笑嘻嘻道。

“那跟我們有關系嗎？”葉川挑了挑眉，“為了凡人搭上修行，你們以後會後悔的。”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與大師兄既然同意這件事，自然是想清楚日後修行會遇到的困難，比你看得明白。”方俊和早看不慣葉川這副德行，見外人不在，便毫不客氣的怼過去。

“你！”葉川指着方俊和，顯然被氣得不輕。

“安靜。”宋麟智眼神一凜，頓叫兩人閉上嘴，他看向葉川，語氣還如之前一般淡淡，“葉師弟，你可是不去？”

“我不去。”葉川憤憤看了一眼方俊和，朝宋麟智快聲道，“大師兄，我身體不适，要回去休息了。”

宋麟智沒有攔他，葉川又狠狠瞪了瞪方俊和才離開，他前腳一走，方俊和便冷笑着說。

“葉師弟将自己看得重，也怪不了他。”

“二師弟，每個人想法不同，顧慮也不同，不可強求。”宋麟智望着方俊和，溫和的眼似乎擁有魔力，令方俊和很快平靜下來。

就在這時，房門忽然被敲響。

“宋師弟，是我。”狄辛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來啦！”方俊和笑彎了眼，立即去開門。

門外，狄辛與楚淵、傅玉書和沉雪皆到齊，狄辛似是有些尴尬，掩面輕咳一聲，才對上宋麟智的視線。

“宋師弟，我們決定與你一起幫助懷安村渡過難關。”

“若能得你們四人相助，我自是感激不盡。”宋麟智起身迎接，眼裏盈滿笑意。

屋內燭火幽幽，那溫暖的光映照在宋麟智臉上，更襯得那一雙眼眸如玉，宋麟智淺淺一笑，仿佛有無數梨花綻于枝頭，輕易奪去所有人視線。

狄辛看的一愣，心裏暗道宋麟智生了副好相貌。

若不是他定力強，恐怕早已向宋麟智…

“狄師兄，請坐。”楚淵的聲音打斷狄辛遐想，他就着楚淵推來的位置坐下，入座後才發現楚淵竟坐在兩人中間，将他與宋麟智完全隔開。

少宗主以前可不是這樣兒啊。

狄辛狐疑的看了一眼楚淵，只見他正襟危坐，英俊逼人的眉眼像是被冰封一般冷漠，正常得很。

可能是他多想了…

此刻，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宋麟智身上，他略作思考，便将今日與郭村長商議後的計劃緩緩道來。

“明日，村民将孩童按時帶到定禪寺，我們混在其中，只需等待時機出手便是。”

這個方法最為保險，一來可助懷安村脫險，二來可入定禪寺探尋陰癸教，比起等待那些妖人找上門要好得多，七人一經商量，最後全票通過這個計劃。

“事已至此，也沒有其他辦法了。”方俊和沖着宋麟智爽朗一笑，“大師兄，我都聽你的。”

“宋師弟，就照你說的做。”狄辛也連連點頭，面露贊賞。

“好，今晚開始準備，我們明日行動。”

宋麟智一錘定音，眼中滿是勢在必得。

而到了第二日，其他人都鬥志滿滿的收拾行動，只有狄辛顧慮過重，直到臨行前，嘴裏還在念叨。

“之前入世從未見百姓受苦，此次情況特殊，陰癸教肆意張狂，害人不淺，我不忍懷安村村民受難，故出手相救，還請宗主明察秋毫…”

“狄師兄，你再說下去，我的頭就要炸了。”方俊和剛換好衣服，還沒系衣帶便走到狄辛面前打趣他。

“我回去要向宗主彙報行動，愁人吶。”狄辛眉頭一皺，語氣十分苦惱。

這次行動若是辦不好，他這個月的靈石與丹藥都要被扣掉一半，着實叫人擔心。

“哈哈，幹脆你也來天元派，直接跟楚少主一起去說好了…”方俊和說着俏皮話，也不看前面的路，半扭着頭往前走便撞上一堵人牆。

那胸膛好似鐵一般堅硬，方俊和連連後退幾步，一擡頭便對上沉雪那張石頭臉。

“沉師兄，不小撞上你了，抱歉抱歉。”方俊和摸着被撞疼的鼻子道歉。

沉雪只是看了他一眼，方俊和就感覺自己全身被他掃過，涼飕飕的抖了一下。

“穿好衣服。”沉雪破天荒的回了一句，便錯身拉開距離走開。

方俊和向來看不慣他這幅樣子，便漫不經心的整理衣物，這時，一旁同換衣服的傅玉書湊過來，一臉好奇的說。

“奇怪，你怎麽老是撞上沉師兄？”

“誰知道。”方俊和随手一摸頭發，草草穿好衣服後便跑出門去尋宋麟智。

此時，郭村長正在分發鬥笠帽，他們一人一頂，戴上後正好掩住容貌，有助定禪寺一行，

宋麟智調整着鬥笠角度，他有些不習慣視線被遮擋，搞不好反而影響行動。

這時，一雙大手伸過來，替他将角度往上調了些，宋麟智眼前豁然開朗，一擡頭便看到楚淵冷冰冰的臉。

“多謝楚師弟。”他淺笑道謝，眉眼彎彎，自有一番溫和之意。

“無妨。”楚淵俯視着宋麟智的笑容，唇角跟着勾了勾。

正随着方俊和出來的傅玉書恰好撞見這一幕，突然覺得眼睛有點疼。

他竟不知，少宗主也會有如此關懷的一面？

就好比山裏的野狼在舔一只香噴噴的小羊羔，不懷好意！

村裏無馬，僅有載貨的驢車，宋麟智将孩子安置好後，同其他人擠在兩輛車上，葉川坐在車沿，臭着一張臉跟着驢車一起颠簸。

自狄辛一行人同意後，他也跟着來了。

楚淵都來了，他能不來嘛？！

趕在天黑前，衆人按點來到定禪寺，此時天空烏雲翻湧，雷電交錯，似是要下雨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