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圈套

圈套

自青玄天尊使用秘法後的半月, 青玄宮忽然加強守備,許鏡動用多名元嬰弟子前來布陣,就連二長老與三長老也未曾停歇。

這其中自然包括宋麟智, 他雖是元嬰初期, 但因基礎紮實, 本心有意拖延突破時間,因而實際的力量已到達中期,他剛一上手,便令其他元嬰弟子感受到了壓迫。

宋麟智明白許鏡為何要加強青玄宮戒備,可能是秘法有時效, 揭露真相的時刻将近,在這緊要關頭, 許鏡不想出岔子罷了。

而在這人人緊張的階段, 另一個噩耗卻悄然将至。

夜晚,許鏡于宗門大殿之中遇襲, 當一衆長老發覺許鏡氣息變化趕到時,他已躺在一片血泊之中,毫無聲息。

“掌門遇襲了!!”

“快封住所有出路, 找到兇手!”

長老連忙上前為許鏡護法輸送靈氣療傷,宋麟智想要上前查看,卻被薛崇陽攔住。

“麟智, 這兒有我們就夠了,你快去與其他弟子緝拿兇手。”他嚴肅道。

“是。”宋麟智腳步一頓, 立即同旁人出了宗門大殿探查兇手足跡。

此時留在門中的弟子多為宋麟智長輩,他們入門入的早, 修為雖跟着上來,天賦卻不比宋麟智, 而宋麟智被大長老鴻蒙仙君收做唯一的親傳弟子,即是首席,別人見了他也要尊稱一句師兄。

宋麟智并不執着于稱呼,見了前輩仍叫做師兄,這些人或羨慕或嫉妒他,卻挑不出宋麟智的毛病,面上就算過得去了。

宋麟智與三人檢查了宗門大殿周圍的峰頭,沒有發現端倪,與其他歸來的師兄碰面,均沒有結果。

“宋師弟,你那兒可有什麽發現?”其中一位張姓的師兄開口問道。

“此人狡猾無比,竟沒有留下一絲蹤跡。”宋麟智皺了皺眉,說出自己的推斷,“我天元派有大型宗門法陣加身,外人難以進入,如若他要出去,長老第一時間便會知曉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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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那人還留在天元派?”有人睜大了雙眼。

“豈止是躲起來,我看他技法娴熟,顯然對天元派了解,恐怕是我們內部的人…”一人欲言又止,最後嘆了口氣。

這個猜測簡直說到衆人心裏去,他們互相看了一眼,最後望向宋麟智,卻見宋麟智冷靜道。

“結果尚未得知,還請各位師兄師弟不要外傳。”

此言一出,沒人再說話,宋麟智又問了幾句,得到關鍵信息後便前往宗門大殿向二長老彙報,他前腳剛走,後腳便有人嗤笑出聲。

“我看這宋師弟是越來越有掌門的派頭了。”

“胡說什麽?現在不是還有薛副掌門呢,哪裏輪得到他…”

“人家天資聰穎,氣運傍身,又有個好師尊,怕是不用吃多少苦頭就登上巅峰了,我們還是回青玄宮待命的好。”

他們一做商量,便飛往青玄宮,只留下幾人原地等待宋麟智。

這頭,宋麟智向二長老彙報情況後才得知許鏡的真實情況,原來他被那歹人打中命脈,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來了,他們正在商議掌門一職由誰代為。

“二長老,掌門修為足有元嬰中期,怎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受重傷?”宋麟智忍不住問道。

“我也在思索這件事,但事實如此,若不是許掌門功法了得,恐怕今晚就被那歹人得手了。”

二長老眉頭緊鎖,與宋麟智就地論起來。

“只是由我派接管玄陽方丈的屍身,掌門便受此重傷,這定與那跟陰癸謀劃的小人相關。”

“此人熟知我派功法,恐怕來歷不小。”宋麟智道。

他有種強烈的預感,襲擊掌門的賊人與天元派聯系不淺,能夠接觸到內門功法…少說也在天元派待過二十年。

“唉,眼下青玄天尊在着手施法,抽不開身,許掌門又出了這種事。”二長老面露苦惱之色,向宋麟智道,“我們一致認同由薛副掌門代為管理天元派,你可有什麽看法?”

宋麟智沒想到二長老竟會問這種事,不由得愣了一下。

“二長老,此乃天經地義,晚輩毫無意見。”

“瞧瞧我說的什麽話,真是糊塗了。”二長老反應過來,伸手拍了拍腦門,“罷了,你回去吧。”

“是。”

宋麟智點點頭,轉身前往青玄宮。

*

第二日,薛副掌門代理掌門行事的消息迅速傳開,長老對外宣稱許鏡身體有恙,不宜見外人,昨晚的事只有少許人知曉內情,他們皆被告知不得外傳,因此瞞下來。

薛崇陽擔任起一派之主,很快表現出不輸于許鏡的能力,時間一久,許多人轉而忘記掌門的傷情,紛紛向薛崇陽表忠心了。

宋麟智眼見往日同門倒戈薛崇陽,心裏卻很清楚,薛崇陽只是代為管理,許鏡并未真正傳位于他,薛崇陽即便能力再強,也只能是名義上的代理。

在宋麟智前往宗門大殿看望許鏡時,薛崇陽忽然從石壁後走出,兩人偶然相遇,宋麟智眼疾手快,立即俯身行禮。

“弟子見過副掌門。”

“嗯,你今日來做什麽?”崇陽煥然一新,宛若再次重生,和藹的面容宛如壁畫上的仙道,甚是風光。

“我挂念掌門身體,特來看望他。”宋麟智回答道。

薛崇陽望着垂眸的宋麟智,眼中多了幾分審視,話語也嚴苛起來。

“麟智,你來宗門大殿,可有長老批準?”

薛副掌門為何會問這種話?

“弟子已向二長老請示過。”宋麟智雖有疑惑,面上仍是恭敬。

“你日日忙碌,該多去青玄宮走動才是,掌門這兒有我就夠了。”薛崇陽觀察着宋麟智的臉色,語氣突然一緩,“那青玄天尊使用秘法多日,也是時候出結果了。”

“是,弟子遵命。”宋麟智點點頭,轉身便要離開,卻被薛崇陽叫住。

“麟智,近日天元派接連發生惡事,先是你師尊閉關,再來掌門遇襲,我雖是代為管理,難免有不周到的地方,只是…唉。”

他欲言又止,宋麟智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得道。

“您凡事親力而為,天元派與掌門在時并無差異,副掌門為何而煩惱?”

“我擔心玄陽方丈的結果公示,有人會來報複。”薛崇陽話調一轉。

“二長老一直在追查此事,現已加強結界,他若想再行刺會十分困難。”宋麟智緩聲道。

事實如此,二長老孔岩精通布陣之術,倘若其他地方再有遇襲,他們将會在第一時間感知,屆時,孔岩會封鎖所有通道,捉拿此人如同甕中捉鼈。

“我想,鴻蒙仙君在閉關前可布有什麽措施。”薛崇陽兩眼一定,複望向宋麟智,“他有沒有給你留什麽東西?”

宋麟智眼瞳微動,下意識的說。

“師尊閉關前只交代我聽從掌門指令,除此之外,沒有提任何事。”

“原來如此。”薛崇陽笑了一下,“麟智,是我老糊塗了,你去忙吧。”

“是,弟子告退。”宋麟智懷揣着疑惑,轉身離開。

薛崇陽的态度實在奇怪,若是單純的顧慮,為何要問到于子明?

而他也沒有如實回答…

宋麟智摸着空間袋裏的長老令牌,滿腹心事的向前走。

希望他的選擇是正确的。

待到了峰頭崖邊,他口中默念法咒,只見一道細針般的碧葉閃過,頓時化作一葉小舟,宋麟智向前一躍,乘上小舟駛向天邊。

*

青玄宮的戒備愈發森嚴,可能是臨近秘法尾聲,二長老看起來要輕松得多。

而宋麟智近日卻如何都睡不好,他一閉眼,耳邊仿佛有許多道聲音呢喃,仔細一聽,盡是些古怪荒謬的話語。

起初,宋麟智以為是休息不夠,而在他的行為受影響時,他才發覺異常。

“若是論單純的修為,如何分的出高下?需以殺證道!”

宋麟智一晃神,手中便亮出法器,将身旁的弟子吓了一大跳。

“大師兄,你為何要現出法器?”

宋麟智猛地回神,在看到師弟驚訝的目光後,施施然收起法器。

“我今日睡得太少,想來是緊張過頭了。”

“大師兄,你該好好休息了…”

“是啊,那些事讓其他師兄來做也可以啊。”

師弟們見宋麟智顯露疲憊,一個個安慰起來,而此時,宋麟智眼中的世界卻在慢慢改變,他皺了皺眉,想要分清眼前的人,卻看到一個個羅剎惡鬼。

“這些人要殺你,還看不清自己的處境嗎?”

“你一生追求公平公正,同門師兄如何待你,你又何嘗不懂!”

“大師兄,你沒事吧?”有人伸出手,想要扶住宋麟智。

“無事。”宋麟智強忍下攻擊的念頭,向後退了幾步。

在他們狐疑的目光下,宋麟智背過身去,踩上法器離開了。

“大師兄看起來好怪啊。”

“我從未見過他在門內使用法器。”

一幹後輩議論紛紛,完全不知宋麟智發生了什麽。

此時,宋麟智神智不清,他好似行走在一片血海肉山之中,周遭的一切仿若地獄,十分可怕,遇到的也盡是人形怪物。

可耳邊誘導的話語從未停止,宋麟智幹脆封閉聽覺,徑直到最近的峰頭修煉。

而那些幻覺卻沒有消失,反而更加真實,宋麟智坐在一灘血海之中,他身邊有無數幽魂環繞,向他訴說着悲慘的過往。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追究本源也沒那麽重要。

下一秒,宋麟智的身體開始自發行動,他站起身來,朝着某個不存在的方向走去。

忽然,他眼前有道金印閃過,一瞬間,那些雜念被金光所吸收,宋麟智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站在青玄宮內。

萬不可聽信陰癸之說。

木興仙君的聲音陡然響起,宋麟智背後一涼,發覺自己中了圈套。

他立即遁走,卻被青玄宮外不知何時出現的師兄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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