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陽光明媚。

傅田橙搬了個皮質躺椅,在陽臺曬太陽。

春光正好,她也不免生了些困意。

正要睡着的時候,她猛地驚醒,掐了自己一把。

可不能睡,睡了又要做夢。

倒黴催的。

手指在白皙的腿上留下紅印,傅田橙這才清醒。

望着陽臺外的樹梢,傅田橙又發起了呆。

最近總是做些稀奇古怪的夢,傅田橙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從小到大一直都少夢,從沒像現在一樣頻繁做夢。

而且,從小到大,她家老頭子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你這孩子,毫無靈氣,我又看走眼了,唉。”

老頭子是她的師父,說師父其實不太恰當。

畢竟傅田橙毫無靈氣,老頭子教的東西她通通學不會。

教到最後,老頭子板上釘釘:“勤勉有餘,天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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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糟心極了。

因為她沒什麽天賦,老頭子費勁教了好幾年,在傅田橙十歲那年終于不掙紮了,準備把她送福利院。

送走之前,還好好給傅田橙做了頓飯。

老頭子說了:“田橙,咱倆沒師徒緣分,這條路怪危險,你一個普通人,又是個女孩子,也不好跟着我和你師哥走南闖北。這樣,師父我給你物色了一家福利院,院長人還行,包你上學,要是能考上大學,還有每個月1500的補助。你啊,實在是沒靈氣,就走普通人的路子,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考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吧!”

當時的傅田橙還是田橙,還沒被傅家人找到,每天穿着洗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舊衣服,跟着老頭東跑西跑,臉色黝黑。

田橙一聽這話,就知道要遭。她當即哭了出來:“師父,你要把我扔了嗎?扔孩子犯法!”

老頭點了根煙:“嘿,怎麽能這麽說呢,你是我從田邊撿的,本來也不是我家娃啊。”

田橙一邊掉眼淚一邊瞪他。

老頭又抽了口煙:“別哭了,也就你師哥認你這招。走,走,走,去的早還能趕上福利院的晚飯。”

這是人說的話嗎?

這老頭還想去福利院蹭晚飯?

田橙被他拽着,一邊走一邊哭。

“師父,我們在一起十年了,你不能說扔就扔!”

老頭被她的哭聲擾的不行。

“成成成,我和你師哥保證一年來看你一次,行了吧?”

田橙氣死了:“又不是牛郎織女,搞什麽一年一會啊!”

老頭放心了:“得嘞,那就不用見了。”

田橙:“老頭,你不講理就算了,你還幹違法的事。你敢把我扔福利院,我就敢去警察局告你!”

老頭不理她的威脅:“告吧告吧。”

反正他溜的快。

就這樣田橙被扔到了福利院,福利院設施還行,反正比跟着老頭往山窩窩裏跑強。

院長人也不錯,還會給田橙縫衣服。

就是福利院孩子有點多,大多身體上還有點問題。

有的大孩子還總喜歡搶她東西,田橙一天到晚抽空和這些大孩子打架。

打完架,在一起被院長罵。

田橙不喜歡待在福利院,每天摳着手指等師哥來救她。

她就知道老頭天天看着她,絕對不安好心,還好走之前她留了張字條。

師哥什麽時候來救她?

田橙盼星星盼月亮,終于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被田溪找到了。

田溪推開窗戶,額頭上都是汗。

那年,田橙十歲,田溪十二歲。

田橙一看見他來了,頓時鞋都顧不上穿,連忙手腳并用爬上窗戶。

“快走,快走,等會兒院長要來查房。”

走之前,田橙又留了張字條,表示她師哥來接她了,院長有問題可以聯系她的糟心師父。

田溪翻過窗戶,把田橙的鞋拿着。

師兄妹倆當機立斷,跑路飛快。

後來田橙和田溪老實坐在老頭對面,聽手機裏福利院院長氣勢恢宏的罵人。

田橙心裏高興,面上還得裝的忐忑不安。

罵得好!多罵罵!

老頭被罵了好一會兒,才挂了電話,目若銅鈴的瞪着田橙。

“你怎麽回事?福利院哪兒不好了?不比跟着我和你師哥到處跑強。”

田橙瞪回去:“福利院小孩會打人。”

老頭:“那你打回去啊!雖然說你是沒什麽天賦,但也跟着我練了八九年的功夫了,打一群小孩你還打不過?別丢我的人了!”

田橙:“那我難道要按一天三頓飯的打架嗎?再打下去,院長都不給我飯吃了!”

師徒倆互相瞪,最後老頭認命。

這孩子砸手裏了,送不出去了。

他巴巴的找地方送,徒弟巴巴的連夜趕去撈人。

得嘞,就這樣養着吧。

傅田橙嘆口氣,老頭都死了好幾年,這些也都是陳年舊事了。

總之傅田橙從十歲那年就深刻意識到了,自己沒有靈氣,也沒天賦,是個鐵板釘釘的麻瓜。

雖然她勤學苦練,理論值滿點,那也還是個麻瓜。

最多是個刻苦的麻瓜。

但這行麻瓜進不來,刻苦對于麻瓜來說一文不值。

可是——

傅田橙盤腿坐在躺椅上,感受清晨襲來的微風。

最近總是多夢是怎麽回事?

還盡是些稀奇古怪的夢。

傅田橙想了一會兒,換了個姿勢躺在躺椅上,還是克制不住困意,不知不覺又睡着了。

她又做起了夢。

夢裏她仿佛處在一個漆黑的房間內,只能隐約看見房間內的輪廓,傅田橙努力讓眼睛适應,往前緩慢的挪動幾步,才看見房間裏的窗簾,窗簾看起來十分厚重,遮住了室外的光亮。

遮光性挺好啊。

她試圖觸碰窗簾,很可惜這是在夢裏,她碰不到實物。

傅田橙氣的輕哼出聲。

不應該是我的夢裏我做主嗎?

碰不到窗簾,自然就沒有光照進來,傅田橙只好把目光轉移到床上。

按照之前t做的夢的經驗,現在床上應該有一個女人。

她的視線落在一米八的床上。

一個人躺在被褥上,身體不斷痙攣。

可奇怪的是,傅田橙沒聽見她的呼救聲。

只能看見這人似乎是在床褥中掙紮,被子遮住了她的大半個身體,只留出一個帶着長發的腦袋。

在窸窸窣窣的掙紮聲中,一只小腿從被子裏滑落。

傅田橙停在原地,終于決定湊近看看。

站這麽遠,确實看不清啊。

她往前挪動了幾步,停在了床邊。

這是個傅田橙一低頭就能看見床上人的位置。

先入目的是一截小腿,別說這小腿還挺光滑。

應該是個女性吧,畢竟小腿上一根腿毛也沒有。

這小腿的腿型肌肉走向,也不像男的。

傅田橙的目光凝聚在床上女人的小腿上,發現她的小腿內側,有一顆紅痣。

傅田橙看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盯着人家的小腿看,好像是有點變态。

她收回視線,打算看一下這女人的正臉。

傅田橙朝着床頭走了幾步,女人俯卧在床上,身體不斷痙攣,臉壓在枕頭上,傅田橙看不清她的臉。

其他就算了,鼻子這樣壓在枕頭上,真的不會窒息嗎?

傅田橙停在原地,還沒等她想到辦法,一陣叮鈴鈴的響聲響了起來。

夢境霎時像霧一般散去。

傅田橙睜開了眼,是她的手機響了。

她輕呼出口氣,看了眼手機,手機上來電顯示赫然映着“倒黴蛋”三個字。

傅田橙接起手機:“喂?”

“救我、救我,救救我,姐,我完了啊啊啊——”

傅田橙:“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倒黴蛋哽咽了一下,說道:“姐,我把人家相機撞壞了……”

傅田橙:“哦。”

錢三這倒黴蛋體質,她都習慣了。

“那你賠錢呗。”

錢三憋屈道:“手機丢了。”

傅田橙:“掃臉付錢啊。”

錢三:“掃不上——姐,老大,您就是我的再生衣食父母,麻煩您來一趟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哇,我又不是不賠錢,你怎麽還打人呢!”

手機裏吵成一團。

傅田橙算是服了,問錢三:“你在哪兒?”

錢三:“河東機場。”

傅田橙:“等着。”

上午九點,傅田橙下了樓。

自從被認回來後,她就住進了傅家的別墅裏,被傅母反複投喂。

今天也是如此。

她剛下樓,樓下的傅母就聽見了動靜,從廚房探出了頭。

“橙橙今天起這麽早啊,飯還沒好呢。”

傅母今年已經五十多了,但仍然保養得宜。

傅田橙:“我朋友找我,媽,我先出門了,中午不回來吃飯。”

傅母“啊”了一聲,說道:“早飯還沒吃呢,帶點點心吧。”

她動作飛快的包了幾個傅田橙喜歡的豆沙包、筍絲包在紙袋裏,然後遞給了傅田橙。

傅田橙:“謝謝媽媽。”

她捧着包子一溜煙跑出了家門。

*

河東機場。

傅田橙到的時候,錢三正被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拽着衣領,右臉上還有淤青。

嗯,這個世界除了像她這樣的麻瓜,還有像錢三這樣的倒黴蛋修士,叫修士不太準确,他都不幹這行了,就叫他半個修士吧!

傅田橙一言難盡的朝他走過去,錢三一眼就看見了她,忙呼道:“我姐來了,快放開我!”

拽着錢三的男人回頭看了一眼。

來人穿了件黑色風衣,發絲飄揚,一雙桃花眼看起來總有點眼熟,男人想不起來在哪兒看過。

他又看了眼傅田橙,被傅田橙瞪了回去。

“看什麽看!”

還挺拽。

男人:“這是你弟?”

他松開了錢三的衣領,說道:“你倆看着也不像一家人啊。”

一個慫的要死,一個拽得要死。

傅田橙:“誰說我和他是一家人了。你卡號多少?”

男人報出個卡號,又開始絮叨:“我鏡頭可是新買的,剛入手三天你這兄弟就給我摔了,你……”

傅田橙:“啰裏吧嗦廢什麽話,錢三!”

錢三:“到!”

傅田橙:“賠多少錢?”

錢三:“兩萬。”

傅田橙迅速的轉完賬,點頭示意男的查收,然後問錢三:“他剛剛打你了?”

錢三使勁點頭。

傅田橙:“那你打回去沒?”

錢三躍躍欲試,趁着男人愣神的功夫上去就是一拳,剛好在男的右臉上,和他臉上淤青的位置一模一樣。

打完後,他連忙拽着傅田橙跑路。

兩人跑起來飛快,一溜煙就跑到了傅田橙的車旁邊。

男人罵街的聲音被遠遠抛在身後。

傅田橙很無語,對錢三說道:“能不能別這麽慫。”

錢三:“跑快點,不然就我這兒體質,說不定等會就被人揍趴下了。”

傅田橙:“呵,上車。”

錢三豔羨的看着眼前的牧馬人。

“這車真帥。”

他背着包動作絲滑的上了副駕。

一通折騰完,已經上午十一點了。

兩人找了個蒼蠅館子吃飯。

傅田橙拿着菜單報菜名:“小雞炖蘑菇,椒麻魚,蝦仁煮幹絲,辣炒花蛤,再來個醬牛肉。”

點完後,她問錢三:“你還要加其他的嗎?”

錢三乖覺搖頭:“姐,你說了算。”

傅田橙一看他那慫樣,不免心中冒火。

“你手機呢?丢哪兒了?”

錢三:“不知道。”

見傅田橙要發火,錢三立刻從背包裏掏出自己的龜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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