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危險
第28章 危險
踏鞴砂的居民們熱情而純樸，日子過得平淡而溫馨。
哪怕是非人的傾奇者，也非常喜歡這裏，喜歡踏鞴砂的大家。
如果可以，傾奇者希望，能和織夢在這裏度過許久許久。
可是，直至不久後的一天，織夢突然指着正在冶煉晶化骨髓的禦影爐心道。
“傾奇者你看，那裏在冒奇怪的煙诶。”
*
這天，照常為辛苦了一上午的大家按時送飯的傾奇者，在送完回去後，就看到去另一邊送飯織夢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
“傾奇者傾奇者，快跟我來！”
說着就一把抓住他的手，傾奇者被帶着跟他一起跑起來。
傾奇者疑惑道：“發生了什麽，織夢？”
“那裏——”
織夢帶着他跑到因為工匠們都去吃飯，現在暫時無人看顧的禦影爐心外不遠，伸手指道。
“傾奇者你看，那裏在冒奇怪的煙诶。”
傾奇者順着他的手臂看去，卻只看到與往常一樣的景象。
他又看了看神色不似作假的織夢，遲疑道：“爐心的煙，不正常嗎？”
織夢點頭：“對呀，黑漆漆的，還有點發紫。”
傾奇者聞言又仔細看了看，卻依舊沒看到織夢口中黑漆漆，還有點發紫的煙。
“對不起，織夢。”人偶少年有些愧疚地道：“我沒有看到那樣的煙。”
“沒有看到？”織夢微微睜大了雙眼，他扭頭又看了看禦影爐心，神情有些不敢置信。
“可是，它們就在那裏，很明顯啊！”
“對不起……”又看了看，依舊一無所獲的傾奇者愈發愧疚地低下了頭。
他自然是相信織夢的，但是，他很努力地看了，依舊沒有看到織夢口中的異狀。
織夢想了想道：“那我們去找桂木和丹羽他們來看。”
*
丹羽桂木，宮崎長正以及埃舍爾等人此時正在休息室用餐，并一邊聊着鍛造上的話題。
織夢和傾奇者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同時喊道。
“丹羽，桂木，你們快去看啊，爐心那裏有奇怪的黑煙。”
“什麽？”聞言，丹羽立刻放下木筷，神色嚴肅地起身：“我去看看。”
踏鞴砂要鍛造武器需要用到一種特殊的玉剛，這種玉剛就是由晶化骨髓經過爐心的冶煉後形成。所以，當埃舍爾帶着能高效處理晶化骨髓的新型技術來時，才會那麽受到丹羽等人的歡迎和重視。
但同時，在其中起到至關重要作用的禦影爐心若是出了什麽問題，那麽整個踏鞴砂的鍛造設施可以說都要被迫停止了。
所以織夢剛剛的話一出，不止是丹羽，宮崎和長正以及桂木他們都坐不住了。
畢竟爐心的問題是萬萬不能忽視的。
倒是埃舍爾，在目光奇異地看了一眼織夢後，也跟着起身，語氣溫和道。
“我也一起去吧，若是爐心出了問題，我也可以幫忙看看能不能修理。”
“多謝。”丹羽等人頓時感激地看向他：“幫大忙了，埃舍爾先生。”
“不必客氣，這沒什麽。”埃舍爾謙遜地笑笑：“我們還是先去看爐心吧。”
*
一群人跑到禦影爐心處，心中的憂慮卻是一頓。
“哪裏有奇怪的黑煙？”禦與長正神情嚴肅地掃過織夢和傾奇者。
“就在那裏啊，你沒看到嗎？”織夢指着爐心的方向。
幾人再次看了看，又看了看彼此，最後丹羽神色嚴謹地回答：“抱歉，織夢，我們并沒有看到什麽奇怪的黑煙。”
織夢頓時大失所望：“你們也看不到嗎？”
“也？”丹羽抓住重點，看向傾奇者。
傾奇者點點頭：“對，我也看不到，但是織夢是不會說謊的！”
這倒是真的。
這孩子可是他們經常接觸的，跟傾奇者一樣天真又單純，不像是會撒這種謊的人。
可是，他們也都沒有看到……
丹羽幾人再對視了一眼，他再次詢問：“織夢，你真的确定那裏有黑煙嗎？”
“這種事是不能開玩笑的。”禦與長正板着臉警告。
“我真的看到了，沒有開玩笑。”織夢肯定道，再次形容自己看到的東西。
“就在那裏，黑漆漆的，還有點發紫的煙，給我不好的感覺！”
可是，在場的衆人又看了看後，再次紛紛表示自己并沒有看到。
那麽，究竟是他們看到的是真的，還是織夢看到的是真的呢？
究竟……是誰說了慌呢？
現場一時陷入了莫名的沉默。
傾奇者見此，下意識地出聲：“雖然我也沒看到，但是，但是織夢不會說謊的，他是真的看到了！”
“但是我們都沒有看到。”禦與長正皺眉看向織夢，神情變得嚴厲。
“事關爐心，這種事情開不得玩笑，你知不知道謊報——”
“等等，長正大人。”丹羽打斷了他的話：“這件事還沒有完全定論，事關爐心和晶化骨髓，我們需要謹慎對待。”
像是想到什麽，禦與長正緩和了神色：“是，丹羽大人說的對。”
接着，丹羽對着織夢和傾奇者溫和地笑道：“謝謝你們的提醒，這件事我們會處理的，你們先回去吧。”
織夢還有些懵懵的，不明白他們為什麽不相信自己。
倒是傾奇者，感激地對丹羽鞠躬後，拉着織夢走了。
看着兩個少年手牽手地離開了，丹羽這才看向埃舍爾。
“埃舍爾先生覺得呢？織夢說的是真的嗎？”
“大家都沒看到不是嗎？”埃舍爾不可置否，笑了笑道：“正如丹羽大人所言，我們應該謹慎對待。”
*
傾奇者下午沒再去鍛造處。
因為織夢心情不好，他要去陪織夢。
坐在高高的山崖上，吹着微醺的山風，看着遠處波光粼粼又暗濤洶湧的海面，織夢郁悶的心情才好了點。
“為什麽大家不相信我的話？”織夢鼓起了雙頰：“我真的沒有撒謊！”
“嗯。”傾奇者對他彎眸微笑：“我相信織夢。”
頓了頓，他安慰道：“丹羽大人說會謹慎對待，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了，到時大家都會知道織夢說的是真的了。”
“真的嗎？”織夢被輕易安慰了，恢複了笑容：“那太好了。”
見織夢重新展顏，傾奇者也笑了。
“不過，傾奇者最近不要靠近爐心那邊了。”織夢突然道。
傾奇者一怔：“為什麽？”
“因為那個黑煙，它給我的感覺很不好，就很——”織夢努力想着形容詞：“很危險！”
“對，就是危險。”織夢點頭表示肯定，認真地對他道。
“不要靠近爐心了，傾奇者，我很擔心你，我也不想傾奇者被傷害。”
這直白的話語，讓傾奇者逐漸紅了臉。
“……好的，我、我知道了。”
*
丹羽等人暫停了禦影爐心，慎重地将爐心檢查了一遍，并拜托了埃舍爾幫忙。
但檢查結果顯示爐心很正常，并沒有什麽奇怪的黑煙出現。
“可能是那孩子看錯了吧。”埃舍爾語氣溫柔地為織夢的話開解：“畢竟，爐心工作時确實是會有煙霧，有時角度不同看錯了也有可能。”
說的很有道理，丹羽等人接受了這個解釋。
“嘛，織夢也是關心我們。”丹羽對着禦輿長正笑道：“長正大人就不要苛責他了。”
宮崎也為織夢說話：“是啊，那孩子也是好心。”
桂木這個大男人，也忍不住眼巴巴地看向他的上司，希望長正大人能寬恕織夢這次。
看在丹羽和其他同僚們都面子上，禦輿長正到底是沒有再追責，只是表示下不為例。
頓時，在場的衆人都笑了。
于是，黑煙事件就這麽結束，禦影爐心重新開始工作。
*
傾奇者知道這件事的結果後，忍不住去找了丹羽，并将織夢之前跟他說的話告訴了對方。
“……那個黑煙很危險。”
“我知道。”丹羽這麽回答：“因為晶化骨髓的緣故，如果真的出現織夢說的黑煙，那麽确實是很危險。”
“但是，我們已經檢查過了爐心，結果顯示一切正常，不用擔心。”
丹羽笑容溫和道：“我們知道織夢是關心我們，是好心，所以放心好了，這件事我們會注意的。”
傾奇者還想說些什麽，就聽丹羽繼續道：“我很感激傾奇者和織夢這段時間對我們的幫助，如果覺得累了，可以休息一下，出去玩一玩，爐心的事，還有我們這些大人看着呢。”
話說到這裏，傾奇者只能失落地走了。
回到家後，就看到織夢期待地迎了過來。
“怎麽樣，傾奇者，大家相信我了吧？”
傾奇者一頓，稍稍避開了他的視線。
“嗯……丹羽大人說，不用擔心，他們會解決的。”
他說的有些心虛，織夢卻沒有注意到，只是高興道：“那就不用擔心了，丹羽那麽厲害，一定會解決的。”
見他開心的樣子，傾奇者也放松了下來，微微笑道。
“嗯，丹羽大人會解決的。”
*
時間不緊不慢地流逝。
因為對丹羽的信任，織夢沒有再關注爐心的事，而是繼續泡在了他感興趣的做飯上，帶着傾奇者到處找食材，研究新菜譜。
直至這一天，許許多多的工匠無故昏迷，丹羽等人也終于看到了，當初織夢口中的奇怪黑煙——
“什麽？”織夢一懵：“大家都昏迷了？”
桂木神色沉重地點頭。
“不是我幹的！”織夢連忙解釋：“我沒有找其他人試菜，都是傾奇者和埃舍爾幫我的！”
傾奇者連連點頭：“我可以保證，織夢真的沒有找別人試菜。”
“……我沒有懷疑你。”桂木一頓，接着苦笑道。
“抱歉，織夢，我們當初不該懷疑你——”
“禦影爐心，真的出問題了。”
*
在桂木的帶領下，織夢和傾奇者看到了那些昏迷的工匠，他們都被安置在了一處空屋子裏，與其他人隔開了。
丹羽宮崎和長正以及埃舍爾他們也在，均是神情凝重地看着這些昏迷的工匠。
見織夢來了，他們迎了上去，并果斷道歉。
當初确實是他們不對，他們不應該懷疑否認織夢——
但是，既然織夢能提前那麽久發現不對，那麽，是不是也能找到治療這些工匠的方法呢？
因為桂木之前的道歉，讓織夢知道了傾奇者當初并沒有對他說真話——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在丹羽等人的拜托下，織夢上前看了看一位工匠。
丹羽等人看不出什麽，可在織夢眼中，他們全身都被那種奇怪黑煙侵蝕了。
沉思了一瞬，織夢順從本能，對着工匠伸出手——
無形的力量在指尖顯現，那泛着紫色的黑煙頓時像是碰到了天敵克星般開始亂竄。
昏迷中的工匠神色變得痛苦，但很快就又變得平和。
然後，工匠醒了過來。
丹羽等人紛紛面露驚喜，傾奇者更是高興。
埃舍爾笑着，目光中卻透露着勢在必得。
*
織夢能讓昏迷的工匠蘇醒，并使這些工匠恢複健康。
丹羽等人一開始很高興。
但随着禦影爐心中的黑霧越積越多，染上不知名病症并昏迷的工匠越來越多，甚至被治好的工匠也再次複發——織夢感覺有些力不從心了。
或者說，從第一次治療後開始，織夢的狀态就開始一點點下滑了。
但因為一開始不是很明顯，大家都沒有注意到。
直至這一次，織夢睡下直至天亮，傾奇者喊他起床時卻發現怎麽都喊不醒後，他突然慌了。
*
丹羽知道這件事後陷入了沉默。
“我很抱歉。”
在傾奇者擔憂焦急的神色中，丹羽并不否認織夢的現狀有他一部分原因。
“我知道這件事不能只靠織夢一人，在事态進一步擴散時，我就封鎖了消息，并派人去鳴神島求援。”
聽到耳熟的地點，傾奇者一愣。
“但是，他們都沒有回音，也沒有再回來，可以說是一去不返——”
丹羽的神色再不負往日的溫和，而是布滿了凝重。
他開始懷疑其中隐藏的陰謀。
“丹羽大人！”傾奇者突然擡頭，雙手緊握胸前的金羽。
“我可以去鳴神島求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