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章

第 61 章

恒德祖少傑及餘孽被一網打盡,曲寧被救了出來。

蕭沅瑩求淩唯州赦免了商喜,只令他們夫妻二人遷往邊地,再不踏足京城。

商喜知道蕭沅瑩心善,太子卻不是好惹的,唯恐有殺手在路上等着自己,臨走前跪在東宮門前,用匕首劃傷了臉頰。

賀蘭敏在牢裏苦苦捱了數日,終于等來了一杯毒酒。

雖是意料之中的結果,但看着那刻滿骷髅的銀杯飄過來,仍是被吓得癱軟在地,渾身顫抖,繼而放聲大哭。

真個如萬蟻噬心一般。

恐懼,難受,悔恨。

不明白自己當初怎麽就鬼迷了心竅,放着好好的榮華不享,信了藍道恒那個卑劣小人。

她是不知道藍道恒就是祖少傑的。

那“藍道恒”當時騙她說,讓商喜假扮蕭沅瑩刺殺皇帝淩文山。

這樣一來,蕭沅瑩必成衆矢之的,無論她如何辯解,即便能逃過刑罰,太子妃之位肯定是保不住了。

而皇帝淩文山既死,淩唯州必定繼承皇位,到時賀蘭敏便可以争一争皇後之位。

騙子,都是騙子!

賀蘭敏跪坐在潮濕冷硬的地上,從嚎啕大哭漸成掩面而泣,忍着羞恥求那監刑的內侍道:“求公公轉告太子殿下,我也是被騙的,祖少傑在京城埋了不少細作暗探,我記下了許多,我願将功贖罪,将那些人揪出來,求您了,公公!”

那內侍見賀蘭敏裝瘋賣傻不肯喝下毒酒,早就沒了耐心,聞言冷笑道:“殿下英明神武,什麽事能瞞得過他老人家,還用得着你?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放着好好的良娣不做,非要玩火自焚,我勸你呀,痛痛快快喝了,也給自己留個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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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救了麽......

賀蘭敏心如死灰,渾身力氣抽幹,一團泥般癱在地上。

那內侍見狀搖頭,手中拂塵一揮,轉身離開,旁邊兩個小內侍會意,端着毒酒獰笑着撲了上去。

祖少傑案鬧得滿城風雨,案件審結,全部要犯行刑完畢後,已是第二年冬末春初,雪消冰釋了。

皇帝淩文山沒能熬過這個冬天。

那日宮宴上的兩顆丹藥雖被淩唯州換成了普通的人參丸,但他從前不聽勸阻,多次服下“藍道恒”送來的丹藥,

毒性侵入體內,難以回天。

同從前那些追求長生的帝王一樣,沒能延年益壽,反倒早早送了性命。

料理完皇帝的喪事後,淩唯州登基,改元啓泰,封蕭沅瑩為皇後,小阿岩為太子。

宋玉芝在祖少傑案中是立了大功的,若不是她早早地發現了端倪,淩唯州也不能占到先機,處理得那樣迅速幹淨。

淩唯州問她想要什麽賞賜,什麽都可,便是想出宮嫁人,也能幫她安排。

宋玉芝卻說,心裏的那個人已歸于山崖,自己再不碰觸情愛,什麽也不要,只求能在宮中平安度過一生。

淩唯州答應了,破格提拔了她的父兄,宋氏一門也算是飛黃騰達了。

小阿寧改回了大名,李霄。

淩霜遵照諾言,收他為義子,将他帶回府中,精心教養。

李霄也不負衆望,從小便刻苦讀書,詩詞文章皆十分出色。

十九歲那年考中了進士,被派到了史館,負責編修前朝蕭梁的史書。

在那個寬闊陰涼的大殿,他的舅母,端莊美麗的蕭皇後,攜着一位約有四十多歲溫婉秀氣的婦人來看他,對他說道:“宵兒,這是你過世母親的親妹妹,剛到京城,你叫她一聲姨母吧!”

李宵從不知自己在世上還有親人,只以為自己是個無人要的孤兒,聞言連忙行禮,喚道:“姨母好。”

那婦人很是激動,哆嗦着手撫摸他,又含着眼淚道:“宵兒,好好将這史書編出來,告慰你……告慰蕭氏祖先。”

這話李霄不明白,卻又不好多問,只恭敬應是。

後來,歷經了千萬個枯燥的日夜,翻遍了無數本零零碎碎的文獻奏章。

從風華正茂編到了白發蒼蒼。

他已經和這個逝去的王朝融為了一體。

他能體會到蕭氏每一位皇帝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

仿佛自己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員。

耗盡一生的心血後,李霄對子孫只留下了一個遺願,墓碑上只寫五個字。

梁史編修者。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月子裏受了驚,還是什麽旁的原因,蕭沅瑩之後再沒懷過孕。

有時看到別人家粉雕玉琢的小女兒,常常流露出羨慕來。

淩唯州便提議從宗室中抱個女孩,封做公主,以承歡膝下。

誰知剛透了個風出去,宗室裏有三歲以下女兒的,差點踏破了宮裏的門檻。

天天有被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丫頭送進宮來頑。

蕭沅瑩挑花了眼,最後索性道:“罷了,我還是等着抱小孫女兒吧,讓岩兒多努力便是。”

南雁平卻生了個女兒。

只她嫌氣悶,不肯好好坐月子,對女兒也十分不耐煩,日常照顧都是許瑛親力親為。

南大人看不過,跑宮裏來說對蕭沅瑩說:“你不是想要女兒嗎,把你外甥女兒抱來吧,雁平那丫頭也不喜歡,何苦呢!”

蕭沅瑩說好,第二日果真去抱。

南雁平卻又吓壞了,将女兒緊緊抱在懷裏,怒道:“你想要女兒,自己去生,休想抱我的!”

蕭沅瑩笑道:“你少戳我痛處,我就是生不出來,你這女兒最好是看好了,再不上心,我遲早抱走。”

帝後二人感情深厚,宮中只有一後一妃。

只是子嗣單薄。

就有朝臣上奏,要淩唯州廣選秀女,以充後宮,為皇家綿延子嗣。

淩唯州初時不理,上奏的人多了便道:“宋妃父親兄長的官階朕還想再往上提一提,卿們以為如何?”

衆官員面面相觑,都道:“宋妃父親兄長并無十分才學,如今的官職已是才不堪任,怎可再升。”

淩唯州故意不解道:“不能升了嗎,那太可惜了,朕還想着,若後宮再有嫔妃,全都比照宋妃這個标準封賞呢!”

衆官員一聽,再不敢提選妃之事了。

淩唯州大獲全勝,十分得意,回了後宮便向蕭沅瑩邀功。

“我為了你,可是把那些世家顯宦的女兒們都拒了,你怎麽犒勞我?”

蕭沅瑩剛午睡起來,臉上殘着紅暈,腦子還不甚清醒,聞言只道:“為什麽都拒了,選幾個來宮裏做伴不好麽,這宮裏太大了,也怪寂寞的。”

淩唯州恨得牙癢,脫了外袍撲上去道:“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心肝。”

床帳不過剛挂起,複又落下。

蕭沅瑩一手支頭,斜斜靠在枕上,媚笑道:“有沒有心肝,你摸摸不就知道了。”

淩唯州渾身血脈偾張,咬牙道:“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一會兒可別求饒。”

時光荏苒,忽忽十年過去,當年那個在荒村野店打抱不平的讓人一眼難忘的姑娘,到今時今日仍是這般溫良可愛,軟玉嬌香。

不論多難多累,只要看見她的容顏,聽到她的聲音,便忘了一切辛勞,身心皆安,至歡至愉。

蕭沅瑩和淩唯州只生了淩岩一個孩子,沒怎麽經歷雞飛狗跳的育兒生活。

沒想到淩岩是個能生的。

從十九歲大婚,娶了太子妃、良娣之後,一年抱倆,三年抱五,給蕭沅瑩生了一堆孫子孫女。

蕭沅瑩十分後悔當初說要抱孫女兒的話,因為實在太吵了。

一會兒這個說,皇祖母你只能喜歡我。

一會兒那個說,皇祖母你說我比四妹好看。

一會兒這個尖叫一聲,一會兒那個哇一嗓子暴哭……

蕭沅瑩頭疼,耐心地哄完,令各自的乳母抱回,對剛下朝的淩唯州道:“岩兒處理政事怎樣了,能堪大任了麽?”

淩唯州不知蕭沅瑩為何突然這麽問,納悶道:“皇後有什麽話便直說,為夫聽命便是。”

“呃,也沒什麽,宮裏太悶了,想出去走走。”

“那還不好說。”淩唯州立時道:“不用擔心政務,有內閣那幾個老家夥看着呢,出不了大事,咱倆個明日就走,你說去哪便去哪。”

于是,帝後二人扔下一堆的政務和孫子孫女,開開心心下江南去了,留下年輕的太子在京,天天埋在一堆奏折中,一邊批一邊唉聲嘆氣,父皇母後好狠的心,孤也要早日培養出個小太子來,把他當成牛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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