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老公，愛能止痛……
老公，愛能止痛……
此話一出，江翠英女士有些不确定了。
這到底是在演戲，還是真情流露？
朱無闕平時最好面子，竟然也會這麽失态嗎？
還是在她的眼前。
他們的關系素來不和，無論有什麽事，朱無闕都不肯讓她知曉。
如今卻主動表露軟弱，這可能嗎？
她抱臂皺眉，保養得當的臉上險些現出幾絲皺紋，想起朱嘉明去世前的囑托，她嘗試着開口說道：“朱無闕，我現在沒有閑心和你演戲，我也知道你在試圖激怒我，這沒有用。”
又是這句無能狂怒的話。
所謂做戲要做全套，為了更好地造福江翠英女士的中年生活，朱無闕決定來把大的。
他捏緊了袖子，指節發白，下唇也被咬出了印子，俨然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我哪敢騙你啊江姨，我真的被他打了……我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你不關心我就算了，還要懷疑我的動機，你怎麽會是這種人啊？”
“我知道朱嘉明對你也不怎麽樣，可你也不能把氣撒到我身上吧？你說，咱這做嬌妻的存活在這世上，不就是為了服侍丈夫的嘛？”
“明明是你讓我好好侍奉我老公的……怎麽，你還先翻臉了呢？”
嘴上這麽說，可看着江翠英女士吃癟的表情，朱無闕卻在心中暗爽。
這裏是包間，門已上鎖，短時間內不會有服務員進來打擾，他可以肆無忌憚地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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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幾次見面，還是有些太收斂了，不能徹底地創飛江翠英女士。
這次就很不錯了，表情、肢體動作和臺詞都很在線，朱無闕對此信心滿滿。
至于他說的那些話，看似很無厘頭，實際上也确實很無厘頭。更無厘頭的點在于，這些話，江翠英女士全都和姚欣說過。
他現在只不過是把那些屁話，全都還給江翠英女士罷了。
朱無闕裝模作樣地抹去眼角的淚水，似是依依不舍地看向白于斯，繼續他的現代倫理嬌妻大劇。
“老公，你說實話，你打我，是不是因為愛我？我知道的，愛能止痛……不然，你怎麽不去打別人，只打我？”
“以前我們在東莞，你和我說，只要你有了錢，就會帶我回家，可是我在東莞等啊等，等得手腕上長了铐子，你都沒有回來。”
“後來我終于自由了，兜兜轉轉又見到你，你終于願意帶我回家，我真的好幸福。真的，老公，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讓我早上不到六點起床，中午給十一個人做飯我都願意。”
“因為，愛能止痛……”
真是肝腸寸斷。
聞者流淚，聽者傷心。
說完，朱無闕還偷偷地向後瞥了一眼。
“江姨，我想好了，我不會和老公離婚的。你走吧，我在你面前說這個，只不過是為了堅定我的信心罷了……”
“哎，畢竟，我又不可能真的離開我老公。老公是水我是魚，離了他我根本活不了，所以即使他打我罵我讓我幹重活，我都不會有怨言。”
“江姨，你去和我哥說吧，你就說，我被老公迷住了，徹底迷住了，一輩子都出不了坑。”
江翠英女士面容冷峻，擰起的眉毛自進包房起就沒舒展開過。
過往的事情，很多她都忘了。
可是這些話，怎麽越聽越耳熟？
江翠英女士不耐煩地拍拍桌子，說：“我不管，你們現在最主要的事情，是去做代/孕。朱無闕，二十五歲到三十歲的這幾年，是生育的最佳時機。這時候不生，你還想等到什麽時候？”
朱無闕向左一步，抱住白于斯的腰，閉上哭紅的眼睛，伏在親親老公的肩膀上。
“可是江姨，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只要想到以後會有人來和我争奪老公的寵愛，我就嫉妒得發瘋，我不想和人共享我的老公，哪怕那個人是老公的孩子。”
朱無闕又擡頭，撫摸着白于斯冷硬的下巴，心想老公的演技還真是好，看這眼神，多堅毅。
他垂眸，手指繞上白于斯的衣領，讨好地整理着，說：“老公，你放心，就算我沒錢了，我也會養你。今晚我給你做西紅柿炒雞蛋，你吃雞蛋，我吃西紅柿。老公，這日子真苦，可是一看到你，我又感覺有盼頭了，我愛你，老公……”
“朱無闕，我這是為了你好。”
江翠英女士微怒，點了點桌面，說：“你爸爸臨死前和我說，一定要給朱家留後，你怎麽就是不聽呢？”
朱無闕耳尖一動，敏銳地捕捉到關鍵詞。
朱嘉明？
這裏面果然有他的事兒啊。
為了引誘江翠英女士抖出更多信息，朱無闕抿唇，可憐兮兮地蹭了蹭白于斯的下巴。
“江姨，如果你真的想和我老公在一起，想做小三的話，我不會說什麽的。畢竟，我做原配要洗碗洗衣服，你做小三只需要洗一個貝塔。”
“老公，如果你真的想和江姨發展關系……那你記得，在外面，你一定要少喝點，回到家以後，飯在鍋裏，水在一旁，小三在床上，我在床底……為了你的快樂，我做什麽都願意。”
這套話術聽得白于斯耳根疼，他按照劇本擺擺手，将朱無闕推到桌前，沒好氣道：“能不能別鬧了？再鬧下去，這個家都快被你鬧散了。我只說一句，愛過就過，不過就離，你回老家去吧！”
說完，白于斯就要離開包間。
朱無闕連忙抓住白于斯的手腕，苦苦哀求道：“老公，我們不要離婚，不離婚好不好？如果我離婚了，村裏的女人都會指着我的鼻子罵，說我克夫，我會沒有好名聲的啊！”
“就不能不離婚嗎？我給你生兒子，好不好？我再也不和那個老師聯系了，求求你了，不要離婚好不好？我再也不和那個老師說話了，從此，她說的話，我一句都不信，好不好？”
老師？
江翠英女士警覺擡眼。
直到這裏，先前的種種感覺才東拼西湊成了整體，江翠英女士恍然大悟！
方才的那些話，全都是她曾經說過的！
江翠英女士咬牙切齒，目眦欲裂道：“你說的那個老師是誰？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魚上鈎了。
看來朱策調查的那些資料，幾乎都是真的。
朱無闕停住啜泣，眼神一變，繼而懶懶地靠向白于斯，笑得很是燦爛。
“嗯，說的是誰呢，不知道哦……老公，你知道是誰嗎？”
白于斯縱容着朱無闕的動作，知道劇情發生了轉變，便順着他的話說了下去。
“不知道，是什麽很重要的人物嗎？”
“那這就要問江姨了。”
朱無闕看向江翠英女士，意味深長地笑道：“唔，不知道對江姨來說，老師，是不是很重要的人呢。”
可惜，江翠英女士沒有回答，她直接奪門而出了。
動作拖不下泥也帶不下水，看得出來，她确實很着急。
眼看着江翠英女士急匆匆地離去，朱無闕心情頗好地站直身子，捋着落在眼前的長發。
他順勢勾住白于斯的脖頸，蜻蜓點水般的吻了下白于斯的嘴唇，由衷稱贊道：“老公，你的演技真的是出神入化，我好喜歡。”
“算了吧，我還不想變成家暴PUA妻子四處嫖/娼的敗類。”
白于斯拂順朱無闕耳上的亂發，回想起劇本裏提及的另外幾種情況，有些疑惑。
“你在劇本裏注明了老師的存在。老師是誰？怎麽她一聽到老師，就直接走了？”
朱無闕梳理着近幾天獲得的資料，說：“那位老師，是江翠英女士的初中語文老師。”
這些年來，朱策一直在找尋證據，企圖搞清楚當年朱嘉明與江翠英女士詭異的婚姻。
說實話，這個舉動沒有任何益處，相反地，它勞心勞財，且很容易不了了之。
可或許是年少時被江翠英女士折磨出了心理陰影，無論說什麽，朱策都要進行下去。
剛好朱無闕也不喜歡江翠英女士，就答應和朱策一起調查下去。
通過正常渠道，他們了解到，江翠英是農村戶口，家境貧窮，常年入不敷出。父親在工地上，一年半載回不了家，母親則是靠着身體吃飯，晚上接客白天種地。
因為貧窮，父親缺位，母愛不純，江翠英的觀念，也逐漸被村裏的風言風語所影響。
江翠英小學成績尚可，完全可以去鎮上讀初中，可是家裏沒錢，她便早早地跟着母親下地務農。
看上去，江翠英似乎要走許多貧窮農村婦女的老路，結婚生子，然後勞碌一生。
可就在即将開學的前兩天，有位鎮上的女老師找到了江翠英。
女老師端莊大氣，談吐得體，她和江翠英的父母說，她看過了江翠英的小學各科成績，很不錯，是學習的好苗子，她願意把江翠英帶到鎮子上初中，吃住不用擔心，她會全包。
江翠英的母親不同意，她怕這又是個拐賣小孩的騙局，便始終說她在考慮考慮。
女老師便在村裏連住了兩天，也勸了江翠英的母親兩天。
眼看着即将開學，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女老師便答應給江家一筆錢，用來支付她帶江翠英走的費用。
一看到錢，江翠英的母親沒有再猶豫，很是爽快地讓女老師帶走了江翠英。
誰知，這一走，算是徹底地改變了江翠英的命運。
讓她從一個深淵，走到了另一個深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