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第 65 章

《暴雨将至》作為黎穗收藏數最高的一部作品, 在确定影視化的時候,就成了衆多人眼中的香饽饽。

有關談霄出演男主的傳言,也流傳了好一陣。

所以當真的官宣花落談霄的那一刻, 網上并沒有太多罵聲, 反而像是早已接受。

【談霄你是真的火了,居然也演上大ip了!】

【談霄無縫銜接啊, 剛殺青又要進組了,真事業粉天菜!】

【演技不錯, 就是氣質不太符合,希望能演出阿臨的感覺。】

【算了,已經滿足了,還好不是之前傳的那位360度全死角男演員。】

……

黎穗也沒感覺意外, 正翻着評論,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屏幕上跳出一個許久沒聯系的備注。

【劉老師】

丞丞的班主任。

難道又打架了?

黎穗立刻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按下接聽:“劉老師, 怎麽了嗎?”

“丞丞姐姐, 丞丞剛才上課睡覺,我一摸他腦袋才發現發燒了, 我就把他送來醫院了,我把地址發你, 你過來一趟吧?”

“好的好的。”黎穗連外套都沒想起穿上,直奔樓下, 打車去了醫院。

路上,她給周景淮發了消息, 等車在醫院門口停下,她急匆匆推門下車, 直達病房。

周景丞已經在病房裏躺着,右手正在輸液,看到她,卻還是一副少年老成的堅強模樣,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

“劉老師。”黎穗微喘着問,“情況怎麽樣啊?”

“丞丞姐姐,放心。”劉老師微笑道,“醫生說是病毒性感冒,但燒得有點厲害,孩子年紀又小,所以讓他住院觀察個兩天。”

“好。”黎穗點頭,“麻煩您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等會兒還有課。”劉老師抱歉道。

“我送您。”黎穗把劉老師送出病房,一轉頭,對上周景丞委屈巴巴的目光。

黎穗走到床沿,問了句:“餓不餓?”

明明剛才還一臉堅強,但當黎穗這話一出,周景丞的眼眶卻突然就紅了,他小嘴一癟,豆大的淚珠就這麽從眼眶裏滾落下來。

畢竟只是12歲的孩子。

黎穗頓時手足無措,她是不是問錯問題了?

黎穗趕緊摸了摸他的腦袋,輕聲細語地安撫:“好了好了,不哭。”

“頭……”

“疼”這個字就在嘴邊,但還沒說出來,病房門突然被打開。

周景淮的身影出現在眼前的同時,周景丞突然像是一個被關了的水龍頭,眼淚一下止住,連哭聲都瞬間消失。

黎穗無奈,抽了張紙巾幫他擦臉,同時把劉老師的話轉述給了周景淮。

周景淮點了點頭,右手摸了把他的腦袋:“想哭就哭,憋什麽。”

周景丞垂着頭說:“媽媽說了,男子漢不能哭。”

周景淮嗤笑一聲:“你是男子漢嗎?小屁孩兒一個。”

周景丞就又無聲掉了兩滴淚下來,暈開在白色的被子上。

倆人都當沒有看見。

黎穗仰頭看向周景淮問:“你給媽打電話了嗎?我剛忘了,也不知道劉老師有沒有通知到她。”

周景淮淡淡道:“不用打了。”

這種習以為常的語氣,讓黎穗有些怔愣。

她一直都很清楚,周芷玉在事業上很成功,但對于兩個兒子的關心,是有所欠缺的。

只是兩個兒子從未對此有過什麽意見,她自己似乎也沒有意識到。

“但畢竟生病這種大事……”

“姐姐,不用打了。”周景丞低聲嘟囔,“反正打了也是說,回不來。”

黎穗便沒再多說什麽。

下午有周景淮照顧着,黎穗照常去了市集,傍晚又過來陪他們一起吃晚飯。

周景丞的體溫下降到了38度,但整個人還是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看他晚飯幾乎沒吃,黎穗給他盛了一碗雞湯:“要喝嗎?姐姐喂你。”

周景丞靠在床頭,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

黎穗斜坐在床沿,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又怕太燙,輕輕吹了吹才喂到他嘴邊。

周景淮看得紅了眼:“他是發燒,不是骨折。”

黎穗不管他,眼睛裏只有周景丞:“要自己喝嗎?”

周景丞搖搖頭,漆黑的眼眸水汪汪的:“要姐姐喂。”

周景淮咬咬牙。

這小子,倒是學會泡茶了。

奈何黎穗就吃這一套,看到平日裏總是表現得過分成熟的孩子,在她面前終于展現出童真的一面,黎穗內心的母愛頓時泛濫。

喂了湯,又扶着他躺下,給他讀書。

周景丞迷迷糊糊也就睡着了。

黎穗低頭看着他的手,還抓着她的手指,她不禁想:周景淮小時候,是什麽樣子的呢?

周景丞現在,起碼還有哥哥和她關心照顧,但是周景淮小時候呢?

周芷玉常年不在家,出軌的莊承平看起來也不可能是會照顧小孩的人。

“想什麽呢?”周景淮拖了張椅子坐在她身邊,拉過她另一只手,輕輕揉捏着她的指尖。

黎穗悄悄把手指從周景丞手裏抽了出來,卻抽不回被周景淮抓住的另一只手。

她索性也就放棄了,拿起周景丞沒吃完的橘子,吃了兩片,低聲說:“我在想,你小時候。”

“我小時候,是不是也這麽可憐兮兮?”

黎穗欲言又止,想點頭,又怕戳到他傷心處。

“那我可比他可憐多了。”周景淮垂眸,目光落在她圓潤指尖上那處小小的月牙。

“他現在,起碼有你關心,我那時候,我爸媽都三天兩頭不着家,連我讀幾年級都不知道,家裏的條件也沒現在好,沒有保姆司機,黑漆漆的屋子裏,永遠都只有我一個人。”

黎穗的心仿佛一根線,被人扯着往兩邊拽,手裏的橘子片,不自覺被捏出汁水。

周景淮把那幾片橘子放到一旁,又抽了張紙巾,慢條斯理地幫她擦着。

“家長會永遠沒人參加。”

“受傷了是老師送我去醫院。”

“只有考了第二名的時候,會被關心,為什麽不是第一。”

周景淮一條一條列着,語氣平淡無波,就像是旁觀者在轉述別人的事情。

黎穗卻聽得鼻尖泛酸。

她一直以為,周景淮是在衣食無憂、母親寵愛的環境裏嬌生慣養長大的小孩,沒想到,他也有過這樣的時光——

當所有孩子放學後被父母接走,他或許只能一個人背着書包,走過漫長的人行道獨自回家。

當做完作業,想給父母打個電話,卻沒有一個人接聽。

當外面雷聲大作,他或許會感到害怕,但也只能捂着耳朵,度過漫長黑夜。

……

“但是自己創業之後,我好像漸漸理解她了。”周景淮說,“有些東西,就是很難兩全的,我是她兒子,卻沒有資格要求她只做我的母親,比起我爸,她甚至已經做得很好了。”

黎穗不知不覺淚眼朦胧,感覺到他的指腹擦過眼角,抹去了一股濕潤。

“周景淮,如果我們早點遇到就好了。”

“早點遇到,然後呢?”

“我會帶你玩兒。”黎穗信誓旦旦地說,“我們村上的小孩兒,都是我的兵,你也可以成為我的兵。”

周景淮嫌棄道:“我不做你的兵。”

“那你想做什麽?”黎穗此刻格外心軟,什麽都答應,“我額外幫你開辟一個崗位。”

“我還做你老公。”周景淮刻意強調,“柔弱不能自理那種。”

黎穗:?

周景淮拿過一旁已經有點發幹的橘子片放進她手裏,往前探過身子,就像等待投喂的小狗一般。

冷白燈光下,他的眼尾帶着一絲戲谑的笑意,拿左臉貼右臉,一邊厚臉皮,一邊不要臉地說:

“要姐姐喂。”

黎穗噎了下,右手剛想伸出,餘光卻突然察覺到什麽。

倆人默契側頭,才發現周景丞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正面無表情地看着周景淮。

眼神似乎在說:

撒嬌可愛,但老小子,你如今幾歲了?

周景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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