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上午進行了緊張刺激的朗讀活動，下午就老老實實回去開店。
一天的營業結束，星澤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晚飯就在店裏解決了，吃咖喱豬排飯，坐在彈幕上一致要求的轉角玻璃處，視野和光線都很不錯。
十字路口的右側通向港口大橋，河流便垂直地從其下流淌而過，與港.黑大樓前的馬路平行。
星澤半的轉角咖啡店正好能看到交叉口處一大片毫無遮擋的日落光景，橘紅交纏，瑰麗萬分。
夕陽遲暮的光線即穿越大半個橫濱城市僅僅落在轉角咖啡店的一張小餐桌上，光影對半，明暗分割，星澤半咬着叉子偏頭看過去，耳扣閃光，黑瞳也被映染得迤逦，紅成杏色。
彈幕上有人提議，想去看看河那邊的日落，一定很漂亮。
洗着盤子的星澤半想了想，倒也不是不可以，就當是飯後散步也行。
于是整理完東西，星澤半關好店門，直接從十字路口直行過去，傍晚時分人不多，車也少。
走到港.黑大樓正門口的時候，星澤半停下，直接在對面的馬路上靠着欄杆看起河流來，水面在粼粼發光，夕陽就落在水波裏。
不多一會兒，身後傳來停車聲。
汽車停穩，有黑衣人過來為後座的人開門，對方出來，是中原中也。
原本似乎是要進去總部大樓裏的，只是面前的部下彎腰說了什麽，于是中原中也便轉頭看過去，看到了後面靠着欄杆的人正伸手懶懶地對他打了個招呼。
表情有一瞬間的嫌棄，不過最後中原中也交代了句，車開走，人倒是往對面馬路這兒走過來了。
“怎麽了，是突然想不開要在總部前面跳河自殺嘛？”中原中也嘲諷了句，走過來一手叉着腰看人。
Advertisement
星澤半撇撇嘴：“別把我和自殺狂魔并列啊，我可是很珍愛生命的——只不過飯後出來散步，常回家、門口看看而已。”
“确實，現在沒有Boss的手谕你連總部大門都進不去。”中原中也哼了聲，随後頓了下，又說，“你和那家夥不是關系挺不錯。”
“……啊？”星澤半震驚。
這恐怕是中原中也唯一的人生幻覺了——星澤半和太宰治關系不錯。
“聽芥川說，他今早在巷子裏做事兒的時候看見你和太宰一起從旁邊的樓上跳下來了，那之前應該是一直在一起的吧。”
一起從樓上跳下來……芥川龍之介你，小孩子不會說話，阿門。
“不要用這種我倆好像在一起殉情的令人誤會的說法，我會很難過的。”星澤半眼神空洞地斜視着水面，很是無語，“另外，芥川應該沒和你說過，他指的‘辦事兒’，其實是又和敦打上架了這件事吧。”
看到中原中也露出一點驚訝的眼神，星澤半笑了，芥川你又不如實和你媽說自己打架了啊。
芥川，你又在打人虎喔，休息一下吧，去看看書好不好？
“啧，行吧，芥川的事等我回去之後再找他，你的呢？”
“哎？”
中原中也走近過去靠上了欄杆，盯着水面看：“以前可沒見你特意散步散到門口來的，所以是什麽事。”
星澤半聽後笑起來，他想反駁自己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才逛過來的，但轉念一想——
“嘶，你要說沒事兒那好像還真有點事兒，需要中也配合。”
“哦？那我可要話說在前頭，與港.黑利益相沖或者任何對港.黑不利的事情我可不會幫着你去……”
嘶啦一聲，是卷尺猛然被抽出來的動靜，星澤半一腳踩着小挂鈎固定，一手舉起來拎尺子。
“對吧，我就說是160整，你們還不信……哎呀，別去看帽子，那裏面是虛高、是空的。”
“你，在和誰說話呢，啊？”
低沉的煙嗓，語調平靜，中原中也擡起頭，眼裏已經有殺人紅光了。
星澤半俏皮一笑：哎嘿！
轟隆的一陣爆破響，左前方的路燈杆被攔腰截斷，而卷尺早已在近距離的攻擊下直接被重力碾成粉了。
彈幕：
『哥一路走好』
『您用生命去印證了真理』
『中也160保護協會送來花圈』
『偉大的，正義的』
『下輩子別用卷尺了』
『跟你說了別惹160』
淺淡的金色散去，空間屏障消失，星澤半揮手扇了扇周圍因爆破而混濁起來的空氣，港.黑的總部大樓那兒有部下緊急出動查看，一看到自家的中原幹部在，便又放心地收隊了。
“所以呢，今天過來是真沒什麽事？別和我說是來專門讨打的。”
中原中也雙手搭着欄杆，問人。
星澤半揮着手，同樣轉過身去面對着前方的河流，說自己是真的沒什麽事，而且也完全不知道這時候居然能正好撞到中也回來啊。
“那卷尺是怎麽回事。”
話音落下，一片沉默。
星澤半：……
“我說你！”
“好啦好啦中也，就當我是出門必備卷尺的人設嘛～”
星澤半舉起雙手擺了擺，笑着狡辯，希望對方原諒自己。
中原中也哼了聲：不原諒又能怎麽樣呢，又不能直接殺了你，畢竟你現在還算是Port Mafia的人。
“确實呢，中也一向都對自己人這麽好這麽寬容。”
“那是當然的吧。”
“但是要做到這一步，首先就要界限分明吧，所以對中也來說，固定在港.黑裏的那些人，就是自己保護範圍內的對象咯。”
“嗯？有什麽不對，本來就是如此，我的上司、我的部下、我的根基乃至我的生命都在這裏，為了保護他們戰死也在所不惜，那樣想是完全合理的吧——所以你想說什麽。”
“嗯，所以我大概想說，這就是我和中也的不同之處吧。”
中原中也轉頭去看人，而星澤半背過了身仰面靠在欄杆上，擡頭看着天空說：“我的話呢，就不會永遠被束縛在同一個地方。”
“世界萬物，宇宙蒼穹，去哪兒看看都很有趣，讓我一直在原點的話，那我只好挖個洞逃出去了。”
“有一個錨點、我是說有一個歸屬的地方，難道不好嗎？”中原中也看着河水流動，他知道，星澤半已經對之前的談話做出了選擇。
“好也不好，或者說我的錨點本身就是流動的。”星澤半打了個響指，指向了旁邊的人，“假如我的錨點定在中也身上，那麽不管中也處于什麽立場，在港.黑或者離開這裏都沒有關系，我的船舶靠岸只認定你。”
“嗯哼，那還得有一個安全的港口才行呢。”
“但是我的船舶行駛在空中。”
中原中也笑了聲：“真是狂妄的話，指空間操縱的能力……的意思嗎，真是不錯。”
星澤半聳聳肩：“或許吧。”
于是中原中也一掌拍在欄杆上，直接轉身，像是要走的樣子，又站在路邊停下，背對着人揮揮手。
“那就祝你好運了，畢竟能帶着秘密活着走出港.黑的人可不多。”
“那怎麽辦，等我出去以後時不時寄明信片回來證明自己還活着？”
“哼，随你，能活着再說吧。”
“多謝提醒～”
“但是那三個人……”中原中也轉頭去看後面，頓了頓，像是下了某種決心，“算了，只要他們不跟着你胡來，一天待在港.黑都算是港.黑的人，我也會盡量幫襯着照顧一點。”
星澤半回答：“那就謝謝我們大小姐啦～”
“再亂說話現在就把你殺了！我還是之前那句話，這個決定即使僅代表你自己，也要找時間去和他們說一聲，不然太不公平了。”
有風起，中原中也按了按帽子，轉回了頭。
“有告別的機會就去好好告個別，所謂沒有了結的離散，會是很痛苦的……”
鮮亮的橘色發尾被風吹起擺動，星澤半站在後方看，他知道這句話的含義，也清楚中也為什麽會這麽說，只是笑起來，暫時沒有應聲。
落日幾近沉下，最後的明光灑在四分之一的天際，河水流動，因為起了風，波光閃動得粼粼一片。
星澤半轉頭看着水面，而前方的中原中也因遲遲沒有得到回應轉了身看過來，前者的眼底被映照得明亮，像是嘆了一口氣，星澤半轉頭：
“确實呢，中也說得很有道理，想來我也不能承受這種漫長的痛苦，那要怎麽辦呢？那……”
星澤半微微笑起來，輕聲開口：
“那就——
good luck to everyon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