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當浮萍拐撞上長劍的時候,雲雀恭彌就知道這場戰鬥并不好打。

金屬嗡鳴的聲音震顫,一擊之後兩人均是被沖擊力碰撞得後退出去。

戰鬥已經開始,不少黑衣人都湧入了船上,草壁賭在舷梯口,帶着我方人員開始了黑.手.黨pro裏最常見最炫酷的槍戰模式。

而強者們總是單打獨鬥。

星澤半渾水摸魚地四下閃避,看上去眼花缭亂實則毫無作用,最後反複橫跳到了船沿邊,靠着欄杆開始用空間異能幫着打槍戰,主要是擋一片突突突的子彈,防止兩方人員的任何一方受到傷害,畢竟真要計較起來,對他來說其實都是自家人。

偶爾有人掉海裏了,熱心市民星澤半看到會撈一下。

身後叮鈴當啷地響着打鬥聲,他轉頭看一下,問題不大,繼續去看那邊的槍戰,看到一大波人被連帶着掉進海裏了,“啧啧啧”地撈人。

雲雀恭彌不是很管星澤半在幹嘛,眼前的長發男人已經完全激發了他的戰鬥欲望,戒指上的火焰激情燃燒,能感受到主人此刻的心情。

變故出現在一瞬。

原本靠在船沿邊看熱鬧的某位熱心市民突然感到眼前一眩,在看清的時候,自己面前的長劍已經毫不留情地準備要揮下來了。

沒想到啊,原來自己的異能發動時對方是這樣的感覺嘛?

行,死之前自己體驗到了。

甲板上閃現了第四人,戰鬥位置在一瞬間被打亂。

星澤半直接一個空間瞬移躲開了劍刃,而對方翻轉手腕挽了個劍花,改為橫劈,毫不猶豫地直指喉間。

說好了要打得盡興不放水,當然就要像樣的戰鬥啦~!

Advertisement

另一邊的雲雀恭彌對這樣的小伎倆毫不放在心上,不管對面是誰,咬殺就對了,只是剛到興頭上就被打斷了這一點,讓他很不舒服,“切”了一聲再次揮起拐子準備掄人。

動作并沒有停頓,但在看清這第四個人的樣子時,雲雀恭彌也難得皺了眉,小聲疑惑了下——

一張鯊魚面具。

一張覆蓋了全臉的鯊魚面具,完全看不清其下的真實面容。

面具上的圖案似乎是卡通版的,又像是油彩畫,對着這樣的人打架氛圍有些詭異,雲雀恭彌一擡拐子就想把對方的面具給打碎了。

不幸的是,對面是個空間系。

偶爾打上一拳半腿,但更多的時候對方都在玩躲貓貓,一拐子下去直接撲空力度,并且空間異能很讓人頭暈,實在是讓人窩火了。

雲雀停下,把手铐拿了出來。

而此時的星澤半一個踢腿震開對方的長劍後,朝着另一側喊了聲:

“雲雀!”

心意瞬間相通,手铐被塞回去,同時浮萍拐筆直地下劈不再收力,下一秒便在铿锵聲中硬生生地撞上了上擡防禦的長劍。

誰說我方沒有空間系的?

星澤半(搖手指):切切切。

強攻對強攻,空間系vs空間系。

雲雀恭彌是知道星澤半來到橫濱之後有了異能的,甚至一直很想讓他用異能和自己打一架,沒想到還沒實現倒先碰上了對家的空間異能力者。

能夠大範圍有效的空間系能力者在橫濱這麽普遍的嗎?還是說港.黑人才儲備不錯,今天碰上也不過是個實打實的巧合罷了?

眼下的情況來不及仔細思考,雲雀恭彌決定等幹完這一場直接去問問星澤半好了。

純體術的碰撞聲聲有力,紫色的火焰已經燃燒包裹住了整根浮萍拐,長劍也亮起了冰藍色,遠處看上去很像三根霓虹應援棒在打架。

那邊的顏色多姿多彩,星澤半這邊就只有金光了,畢竟人偶是複制粘貼了他的異能,屬于是我打我自己。

玩異能肯定是玩不過本人的,于是雙方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開始拼起了體術,直接一拳一腿地踢打。

拳拳到肉的戰鬥會讓人變得興奮,星澤半突破對方的防禦一拳掄過去的時候實在開心,直到快要碰到那個鯊魚面具的時候才猛地反應過來——

卧槽,把面具打碎了那不就變成兩個“星澤半”在打架了?!!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緊急剎車也來不及,星澤半一個轉圈卸力,當場投懷送抱式撞過去。

而人偶秉持着“全力戰鬥,必要時自爆同歸于盡”的程序指令,看到面前這麽個大好機會,直接從袖口中抽了把小刀出來。

星澤半:不是哥們兒你來真的。

當的一聲,刀刃與金屬碰撞。

星澤半在下一秒空間瞬移躲開,胸口處的鏈子挂在那兒蕩來蕩去,銀色的十字架上淺淺的一道刀痕。

感謝莉莉香小姐和織香小姐。

這一秒讓我信任一下上帝。

星澤半拍拍衣服,還好沒把衣服割爛,不然等會兒讓人撈起來破破爛爛的,指定被那誰笑死。

不過差不多了,可以死了吧。

面前的人偶還在蓄力攻擊,星澤半轉身過去,對着做了個“開始”的特殊手勢。

面具之下的空洞黑瞳裏閃過一串數據,這意味着“自毀程序”啓動。

另一側翻轉着跳落在欄杆上的人也看到了,劍身上的冰藍光芒猛然間更盛,沒有指向雲雀恭彌,反而随意地一劍揮向了船體。

幽靈體的劍靈一并出現,速度極快地牽引着劍氣落向了右側的船身。

轟隆一聲巨響,爆破炸起了小型海浪,直接就把舷梯邊努力槍戰着的一衆人全部打進了海裏。

這艘船并非貨輪,船體更輕更小,一個窟窿出現整個船都開始不穩地搖晃,大水從漏洞處漫灌進去,從右側開始船身已經逐漸傾斜了,放任不管的話馬上就會沉沒。

雲雀恭彌皺眉,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像樣的對手,結果盡整這些沒什麽用的小技倆,沒意思。

船要沉了,先走人再說。

星澤半的話應該不用擔心……

下一秒,嗡鳴與金光一并出現,碩大的淡金色立方體展開,直接固定鎖死了被困在裏面的兩個人。

雲雀恭彌自然也看到了,他轉頭瞟了眼從海裏陸續游上來的其他人,心想這似乎有些麻煩,但問題也不大,他可以先用小卷的增值屬性堵住那個窟窿,而後等着星澤半破開對方的空間就行,當然,這期間他還可以去揍一下那個長發劍客。

立方體內的星澤半開口說話才發現聲音傳不出去,于是幹脆對着人比了個大拇指示意不要擔心。

右手的中指指骨處亮起了微芒的紫光,一瞬間淡金色的霧氣便充斥了整個立方體,從外部看模糊一片。

終于肯用戒指了,雲雀恭彌意滿離,跳去了下方,準備先穩住船體。

站在欄杆上的人一時間并沒有下一步動作,只沉默地看着那邊的金色立方體,劍靈歸鞘的時候拍了他一下,他才轉了身,按照既定的情節準備去堵一堵雲雀恭彌了。

而立方體內部,為了不讓最後一擊的空間坍塌波及周圍的無辜群衆,星澤半和人偶同時開始結界,一層包裹一層,從內部看已經成繭。

草壁帶着部下從海裏爬上來的時候,看着右側漏洞裏增值出來的雲卷小刺猬,激動地喊了聲“雲雀先生”,而此時的船體也開始平穩。

被沖擊打下海的人基本都沒受什麽傷,草壁大致看了看港口碼頭的情況,這邊有雲雀和星澤半在,完全不用擔心,更何況再帶人上去只會無端增加船體的負重,思考之下決定帶人去增援其他的貨輪。

剛趕到最近的一艘船,舷梯上便下來一位老者,草壁了解過,這人是港.黑所屬勢力黑蜥蜴的廣津柳浪。

對上那就只好開打了喽。

船體漏洞裏側,浮萍拐再次和長劍對上,劍氣一揮就是好幾十個小卷刺猬消失,但同時又會有更多的雲卷補上,長發劍客一邊破壞增值的匣兵器,一邊抵抗雲雀,逐漸不支。

這當然是個好兆頭,用最笨的辦法拖延到對方體力不濟也不錯,到時候一拐子下去,直接咬殺。

……拖延?

雲雀揮出一拐後暫時退開,從跳下甲板補漏洞開始他就覺得哪裏不對勁,此時更是懷疑。

面前的人比起打敗自己反倒更拼命地在破壞雲屬性的增值,有種鐵了心要把這艘破船給沉了的意思,并且他一直這麽破壞下去,雲雀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完全放心離開,畢竟星澤半還被固定着,這艘船還不能沉。

一想到星澤半,不知怎麽地心髒突然急促地漏跳了一拍。

或許對方的目标從一開始就不是他,而是……

浮萍拐揮出一道殘影,雲雀沿着連梯想要翻上甲板一側,但對方顯然看出了他的意圖緊追上來。

當啷的一聲,不是浮萍拐與長劍碰撞,而是銀白的手铐鎖住了劍。

雲雀恭彌轉頭斜睨了後方人一眼,哼了聲讓他少管閑事,手铐應聲增值,直接從劍身鎖到了人上。

翻上甲板,一看就能看到那個立方體,比起之前已經大了很多,淡金色的霧氣中此時流轉了些許的紫色,是霧屬性,但顯然,致幻性質的精神攻擊對那個空間系異能者毫無作用。

因為人偶不具備精神體。

雲雀恭彌走近過去,他根本就不信空間系的邪,打算直接強攻外側,把這個方塊給一拐子敲碎。

在雲雀快要接近的時候,立方體內的所有霧氣突然一瞬間消散,像是有所感應的,他一擡手,下一秒從立方體□□出的東西就拿在了手裏。

幹淨澄明的淡金色立方體內,星澤半背對着人揮了揮手。

于是雲雀恭彌打開手心,才發現是那顆彭格列戒指——家族給予門外顧問的特殊身份象征。

既然都把戒指甩出來了……是意味着找到破解的方法了嗎?

等雲雀恭彌再次擡頭看過去的時候,正好是立方體內三顆子彈射出的一瞬,利用了空間壓力,子彈筆直地射入兩肩和眉心。

立方體內的空間太小了,如此短的距離之內對方根本來不及反應,鯊魚面具從眉心處裂開了一道痕,随着屍體倒下,堪堪挂在臉上。

那三顆子彈,還是被綁架到廢棄工廠的時候薅來的,記得是把格.洛.克17吧,不錯,挺好使。

星澤半早就想把這東西用掉了。

他轉過身,對着外面的雲雀恭彌伸手比了個耶。

一切似乎結束了……

……嗎?

心髒在看到鯊魚面具異能者手指勾動的一刻強烈顫動,甚至來不及出聲提醒,雲雀恭彌能做的只是在一瞬間把浮萍拐甩出試圖制止。

裂開的面具縫隙裏,從正面看去,便能看到隐約露出的黑瞳底部正在瘋狂刷過成百上千的數據,“自毀程序”還剩最後一道指令,此時開始執行,手指勾動,空間頃刻坍塌。

這甚至比射出三顆子彈的時間還要短,星澤半還側着身對人比耶,空間坍縮便直接引爆了整個立方體,連同雲雀恭彌甩出去的浮萍拐一起,所有的所有都在一瞬被碾成靡粉。

即使內部已經結了好幾層空間結界,但真正引動後餘波依然将三分之一的船體都爆破掉了。

轟隆一聲巨響,海水也都被炸出了數米高的浪花,翻湧不止。

視覺成像似乎有所延遲,雲雀恭彌只覺得眼前還是星澤半轉過來洋洋得意笑着的樣子,耳邊嗡鳴不止,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爆炸的共振聲波還是心髒的轟鳴。

眼前有新景象的時候,雲雀恭彌已經站在了燒焦的破碎甲板邊緣,船體直接沒了三分之一,船身搖晃着即将側翻,下方的海浪翻湧不斷。

血水混濁地在海裏散開。

空間坍塌直接将構成萬物的粒子也一起毀滅,脆弱的人體更是不堪一擊,榨汁機一般地直接碾碎。

突然想不起來星澤半今天是什麽樣子了,如果能找到标志性的東西,或許就能說明那家夥還是聰明地在坍塌的一瞬護住了自己……

【“居然心平氣和的,這次就不咬殺我了?”

“沒興趣。”

“嗯哼,等我死了你才有興趣的話,那可是要追悔莫及的。”

“等你哪一天真正能夠死成再說吧。”

“哎~”】

噗通的一聲輕響,比起炸翻海水時動靜小得多。

海水冰涼,雲雀恭彌甚至在意識反應過來前就跳進了下方的海裏,濃重的血腥味頓時翻湧而入。

如果能靠氣味識別身份就好了,那他肯定會說,這絕對不是那家夥該有的氣息,不是鐵鏽般的血水味——

應該是一股淡淡的咖啡香。

……

劇烈的爆炸同樣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草壁矢哲在看見自家委員長跳入海中的第一時間就宣布了撤退,自己則跑去那艘快要沉沒的船邊,等待接應跳進海中的人。

廣津柳浪自然也看見了,他沉默了一會兒,随後便用平靜的聲音對其他人說:“空間系的爆炸或許還有第二次餘波,所有人撤退,回去總部再仔細進行傷亡清點。”

這未嘗不是一種解脫的方式,只是偶爾想喝咖啡的日子裏,或許就要遺憾地換一家店了。

海面逐漸平靜,廣津柳浪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而後轉身離開。

.

海水冰涼也溫熱,說不清是哪一種溫度。

放松下沉的過程裏,水流全部湧進了鼻子耳朵,星澤半睜眼,隐隐看到自己灰白色的半長發随着浮力輕柔地飄來飄去。

看樣子形态轉換成功了,也順利轉移到了指定的海域,接下去就等着那兩位來撈自己一把了。

不斷下沉,意識逐漸消散。

算了,睡一覺也好。

運氣好或許還能做個夢。

碧藍的海水透光,有些晃眼,于是星澤半閉上了眼睛,意志逐漸散去,直至墜入黑暗。

……

夜晚,圓月。

斜坡上都是沙礫和碎鐵片,有人順着坡面滑下來,跺了跺腳。

真沒想到這種大城市裏還有這樣的貧民窟啊,算是長見識了,說起來以前出任務的時候有來過橫濱嗎?也從沒聽七海他們提起過,等哪個時候回去高專母校了可以和他們聊聊……

等一下,嘶——

星澤半擡頭去看月亮,終于發現了問題所在:東京和橫濱,咒術高專和這個叫做擂缽街的地方,似乎好像也許可能、嗯,是兩個不同的時空。

大意了。

也就是說,高專所在的時空裏,橫濱市完全沒有這個地方。

他就說嘛,要真有這樣一個詭異的貧民窟,以五條悟的出差閱歷,高專之內不得早就傳開了。

而且,這種地方——

星澤半雙手插着兜在這片宛如施工現場的泥沙地裏走着,四下裏看過去都是鐵皮房,幾顆歪歪扭扭的小樹插在牆邊或者空地,明明是半夜,這片地方卻沒有一點燈光。

陰暗、邪惡、無序,沒有約束的土地向來是欲望的溫床,欲望又滋養負面情緒和罪惡,不得不說,咒靈應該最喜歡這種地方了。

之前的時空要是有這個擂缽街,指定得成為咒術界重點觀測對象,同時也會成為五條悟的高頻出差地。

“來個茈,biu~砰!”

星澤半随手一比劃。

這是離開高專後來到陌生時空的第十天,沒找到什麽好玩的東西,最後還是聽路邊的大爺說,要是不怕死的話就可以來這裏找找樂子。

“一年前,那個叫【羊】的少年自衛團都解散了,現在的擂缽街沒了羊之王的威懾更加無法無天,港.黑的接管力度再不加大,那片地方遲早得再出點什麽事兒呢!”路邊大爺翹着腿,氣定神閑地搖着扇子說。

于是當天晚上、也就是此時,星澤半便跑來了這裏找樂子。

而事實上,一入夜,擂缽街就靜得像屍體的髒腑,安靜地發爛發臭。

路邊有兩個少年身形的人相互抱着入睡,看起來像是連房子也沒有的流浪孤兒。

星澤半瞧了眼,走出了十幾米,還是退了回來,退到兩個少年面前蹲下,問他們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嘛。

年紀大一點的孩子擡起頭,冰藍色的瞳孔看得星澤半也一愣,而後他才注意到,面前這個少年的長發也是同樣的冰藍色,簡直一眼驚豔。

很有眼緣的孩子,星澤半笑起來,他可以幫。

“你知道、人工實驗生命體在、哪裏嗎?”

……什麽?

星澤半:不好意思突然就聽不懂日本語了思密達。

“請問人工實驗生命體是?”

對方直接閉上眼,睡了。

不是,你們橫濱人都這樣簡單粗暴沒禮貌的嗎?

星澤半點點對方懷裏那個更小的孩子:“不回答我沒關系,但你懷裏的這個馬上就要死了哎。”

像是被觸碰了逆鱗,少年擡頭,原本冷色調的瞳孔更顯冰冷。

懷裏的人動了下,從圍巾裏探出了毛茸茸的淺金色卷毛腦袋,開口說話,聲音卻異常虛弱:

“索爾,別找了,那個人工生命體的實驗傳聞或許本身就是假的,反正我都已經這樣了,我們離開這裏,回去故鄉吧。”

“但是……”冰藍長發的少年垂頭,前額抵上了對方的眉心,“伊,我不會放棄你的。”

“嗯嗯道理我都懂,但是他真的快死了,你們有說話的功夫都能走幾裏地去看醫生了。”星澤半點點,随後像是想起來什麽,在少年殺人的視線中一錘掌心,“也對,他是靈魂破碎的症狀,看醫生也沒用呢!”

這句話似乎戳到了關鍵詞,少年突然動了,看着人問你怎麽知道。

“我就是知道啊,這孩子是自殺過的吧,你是用了偏方把他的靈魂粘在一起了?”星澤半摸摸下巴,“但是現在‘膠水’幹了,他的靈魂很快又會碎開,然後直接消散掉。”

“那麽請問你知道……”

“哎哎、你別急,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不知道生意是一樁換一樁的嗎?我先問你,那個人工實驗生命體到底是什麽新名詞啊。”

星澤半蹲在對面,一手搭在腿上晃,悠閑得很。

少年抿唇,随後對面前的人說起了自己聽說這個傳聞的前因後果。

三分鐘後,星澤半了然:“把神明當做異能移植到作為容器的實驗體內,打造一個新的人類啊,絕!”

“我們來到日本,最終找到了這裏,但很不幸,沒有結果。”

星澤半一打響指:“塞翁之馬焉知非福!你們就算遇上那個生命體,本人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麽被創造出來的吧,幸虧遇到的是我哼哼!”

在少年開口詢問前,淡金色流光閃過,懷裏的人突然無力地一垂頭,已經沒有了鼻息。

靈魂碎片被直接抽取了出來。

特殊空間合成,數千萬的細小碎片在內裏流轉,用了30秒的時間逐漸拼合成了一個人形。

“你看,就像術後醫生塞內髒一樣,靈魂碎片其實也會自己找位置粘貼好,而你的偏方秘法只是強行在粘板上拼圖,靈魂縫隙大還不牢固,說實話,距離你救他應該還不到一年吧,今晚就得熬不過去。”

情緒的悲喜來不及跟上眼前的變故,少年抱着懷裏已無靈魂的人不敢撒手,只是猛然從身側抽出了一柄長劍哐當一聲插在星澤半跟前,直接跪地,堅定地表示如果能夠救活這個孩子,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任何?即使是你的靈魂?”

“是的。”

“嗯,所以這是什麽,這是‘愛’嗎?”

少年愣了下,而後擡頭對視:“是的,我愛他。”

不假思索的回答決絕得令人訝異,星澤半也微微訝然地睜大了眼,随後笑起來,有些自言自語般地說:

“愛是扭曲的詛咒嗎……至少在此刻,它是希望啊。”

不知是在回應誰說的話。

立方體閃爍起淡金色光芒,原本已成雛形的靈魂體開始拼合,直至毫無縫隙,面部開始具象化,逐漸有了原身少年的眉眼面貌。

這一刻簡直像是瑰麗的奇跡,跪地的長發少年不可思議地擡頭看着,直到靈魂體睜眼與之對視時,他仍然恍惚感到不真實。

能随意擺布靈魂的人,除了立于萬物維度之上的神明,他想不出其餘任何一種可能。

今夜,他遇見了一個神明。

“有些過于脆弱了,先在空間裏養一養,之後再找個實體的容器寄宿一下吧。”星澤半的視線落在了立于跟前的那把長劍上。

劍被拿起來,仔細端詳了一陣,星澤半挑了挑眉。

“有個全時空通用的基礎設定,也就是不論在哪個時空應該都有這個——”星澤半看向了對面跪地的少年,食指撫摸着劍身上雕刻的龍翼紋路,他笑了笑,“傳說在北歐有一座半島,上面居住的人們,都是銀龍一族的後代。”

……

五天後。

星澤半還在擂缽街裏到處亂逛,這幾天的時間幾乎把西邊的半圓全部逛過來了,今天閑着沒事,從地窖裏出來準備正式去東邊探險。

“星澤先生要去東邊了嗎?那裏據說有個神社,最近有不少人在争搶那邊的地盤,可以去看個熱鬧。”

阿爾菲歐在地窖裏修椅子腿,看見人準備出去時說了句——椅子腿是星澤半路上撿來的,阿爾菲歐即是那晚冰藍色長發的少年,至于地窖……

長劍在地面鑿開整條裂縫的時候星澤半都呆了,之前還說來個茈淨化一下,現在想想不如直接讓阿爾菲歐站在擂缽街中央掄大劍來得快。

靈魂體的養護在最初七日見不得陽光,于是就有了劍鑿地窖。

星澤半往東邊去,随意地逛,到達那個神社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說有熱鬧還真有,一群大大小小的人圍堵在神社的臺階上,只剩了半邊的殘破鳥居門口,抵抗者是兩個少年,渾身破爛帶血帶傷,看起來這一群人并不是第一波了。

要不要救,是個問題。

十五分鐘後,星澤半站在鳥居旁拍拍褲腿,走向另一邊累得癱坐在地的兩個少年,剛才的一戰,屬實是樸實無華的肉搏。

“所以,不來個自我介紹嗎?”

星澤半圈着手,抓起空氣話筒往其中一個小朋友面前遞,對方扶了下鏡框,警惕地看了眼人,偏過頭說了句:“觀月健太郎。”

啊?就這?

還是另一個天然卷的孩子湊過來接了話:“他是這座觀月神社的繼承人,最近港.黑加大了管制力度,很多資源都變少了,神社位置高視野開闊,而且這幾年來也被我們打理得很幹淨,所以那些被港.黑強制沒收了領地的人就只好跑到這兒來了,剛才實在感謝您出手相助,萬分感謝。”

真是個有禮貌的孩子呢,星澤半問他:“那你叫什麽呢?”

“我嗎?我叫蟬……”

“是山吹蟬。”

猝不及防插進來的聲音似乎有些生氣,于是綠卷毛的少年繞着手指不知所措了下,随後更正了自我介紹。

感覺是兩個很有意思的孩子呢,星澤半這樣想着,轉身看見了遠處的日落,這裏是擂缽街圓坑的半腰之上,日落瑰麗而壯闊。

說起來,靈魂體在最初的七日養護之後就可以見光了,到時候總不能一直住在地窖裏吧。

“少年們,我宣布!”星澤半突然伸出了兩只手,站在鳥居之下像要擁抱太陽,“繼上一個自衛團體解散之後,擂缽街将迎來新的組織!”

身後的兩個少年有些懵。

星澤半轉身,笑着點一點他們:

“就是我們呀,我願将這個新組織稱之為——

HALF!!!”

是一半,是二分之一,是中間,是守序公正。

是靈魂的半體,也是彼此托付的背面,是我們共享一切不完滿。

是星澤半的“半”。

……

六個月後。

“伊醬已經可以在劍外面待半天的時間了呢,真了不起。”

伊西多坐在桌邊用筷子敲着碗,看見山吹蟬把味增湯端到桌上,開心地揮起手:“當然啦!星澤大人說在劍裏面養個幾年,之後就可以幫我轉移到原身裏面去啦!”

“那可真是太好了!到時候一定要讓伊醬好好嘗嘗我的廚藝!”山吹蟬在桌邊坐下,從這裏能看到神社前的鳥居,他有些疑惑,“到飯點了,他們怎麽還不回來啊?”

“或許是出什麽事兒了。”伊西多甩甩腦袋,淺金色的卷毛晃了晃。

事實确實如此,十分鐘後外出的三個人回來,星澤半一進大廳便開心地宣布了一件事:

“家人們,裏世界的龍頭抗争開始了!咱們也去湊湊熱鬧!”

觀月健太郎和阿爾菲歐跟在後面,一個滿臉無語,一個面無表情。

但既然星澤半這麽說了,也就意味着這個熱鬧是必定要湊上去了。

從擂缽街到龍頭抗争,命運的齒輪注定要如此轉動。

一個月後,各方勢力中殺出一個名為HALF的新組織,成員不多,僅僅一個青年帶着三個少年人,黑客、暗殺者、情報員,外加一個組織布局的全能系boss,整個組織手段出其不意,必要時也極其狠辣,斬草除根。

從擂缽街一路殺到龍頭抗争正面,分食蛋糕的人多了,并且很不幸的,是個新人強者。

半個月後,該組織長時間沒有動靜,一度認為被剿滅。

兩周後,“雙黑”的名號一夜打響,各方組織還沒來得及慶幸HALF的毀滅,裏世界最惡二人組已然誕生。

三個星期後,以清繳橫濱第二老牌的黑.道.組.織為宣告,HALF正式回歸龍頭抗争。

已經持續了兩個多月、死傷無數的關東地區大亂鬥扔在持續中。

“問出來了,是港口黑.手.黨的人,一個叫太宰治,另一個叫中原中也。”山吹蟬轉身,瞳孔內微芒的異能光芒逐漸淡去,同時面前被審問的人無知覺地悄然倒下。

星澤半坐在窗臺上,摸着下巴思索:“一開始我還以為這個龍頭抗争有什麽好玩的呢,結果打了一個月無聊死了,然後就出現了‘雙黑’,這個還有點意思,結果……”

“沒想到居然還是裏世界的人?呵,都和你說了這個抗争只牽扯黑.道.組.織了,你以為會是誰?”

“比如警察卧底啊、正義使者啦、或者超級英雄什麽的。”星澤半嘆氣,“對不起是我想多了。”

“很抱歉,從目前黑到的資料來看,首先一點,那個太宰治就黑得很純粹,完全是個mafia準幹部,至于——嗯?阿爾菲歐。”

廢樓的另一邊,正在解決餘下綁起來的小喽喽的人轉頭看過來,同時在一旁蹦跳着的伊西多也被吸引了注意,從後面摟上了阿爾菲歐的脖子,跟着一起看了過去。

“你說你們最初來日本是為了找尋人工生命體,但是沒找到?”

“對。”

觀月健太郎伸手捂額頭:“如果這份資料是真的,那你們來擂缽街确實是找對了地方,只是時間上錯開了整整一年,因為那時候的中原中也已經正式加入港.黑了。”

“哦。”

阿爾菲歐平淡應聲,他的伊西多已經被救過來了,比起人工生命體,那晚的奇跡才是真實。

反倒是星澤半最激動,撐手躍下窗臺就撲了過去,問人這是真的嗎。

于是觀月健太郎無語地嘆氣:“如果異能特務科的這份【伊-4190-丙】講述的太宰中也15歲歸屬報告沒有說謊的話,那麽就是真的。”注①

“哦~”星澤半蹲在地上晃着身子,開始分析關聯到的一切,仔細想想,似乎所有的趣事都集中在那個叫港口黑.手.黨的地方。

“我又決定了!”

一個清脆的響指,廢樓內的人一時間都看向了星澤半,而本人再次大聲宣告:

“我們HALF全員,加入港.黑!”

此後一周,龍頭抗争的明面上HALF暫無動靜,衆人愈發警惕,而前者再度複出時,卻是表明站在Port Mafia的立場,剿滅了當時頗具競争力的KDJ組織,一時間輿論嘩然。

88天後,龍頭抗争正式結束。

這場牽扯了各方勢力的大規模鬥争導致死傷無數,唯有港口黑.手.黨明裏暗裏收獲頗多,一夜崛起。

龍頭抗争結束的第三周,幹部會議後首領直屬特殊部隊half宣布成立。

星澤半,正式加入港口黑.手.黨。

……

“星澤君真的要辭職嗎?這樣做我會很困擾的啊。”

首領辦公室內,森鷗外拿着那份名為“辭職報告書”的紙看,随後又轉頭看向了站在落地窗前的人。

“你看啊森先生,今天的十字路口也很繁華呢,這個世界肯定還有很多有趣的東西存在,所以——”

星澤半擺擺手:“我怎麽能一直待在港.黑呢。”

這句話讓森鷗外沉默了會兒,他很想問對方,難道你一開始是因為覺得Port Mafia很有趣才加入的嘛。

但他最終還是沒有問,總感覺問出來的話,得到的答案肯定是“對啊,那不然呢”。

唉,現在的孩子都不好管了。

前幾年剛叛逃了一個(雖然有自己逼走的成分在),今年便立馬又有一個想要離開。

“這份辭職書呢,先放在我這裏,星澤君大概是最近太累了,我會減少你這個月的任務量,好好在家裏休息調整一下吧。”

上司應對辭職員工的固定說辭。

星澤半也沒說什麽,癟了癟嘴,不開心但又只能乖乖回去了。

中原中也敲響星澤半家門的時候,距離申請辭職已經過了九天,也正好是星澤半被以減少任務為由圈禁在家的第八天。

“你怎麽回事,突然地就說要辭職?!我還在外面出差呢!”

星澤半佛系地擺手:“別生氣別生氣~氣壞了身體沒人替~”

“星澤半!”

“哎呦~太宰治叛逃的時候你也在出差啊,他甚至都沒和你說一聲呢,我還吱了聲,吱~”

中原中也一時間無語凝噎,他看着坐在窗邊的人,總覺得對方莫名消瘦了很多,也許……這人是真的不願意再被困住了吧,那也好。

“如果你真這麽想,我會幫你去和Boss說,至少保你一命還是……”

“中也,我有個大膽的想法,在這幾天裏瘋狂地襲擊我!我想通了、我已經想通了……”

“喂喂!你不要激動!”

“我要做一個咖啡師!我要開一家咖啡店——!!!”

中原中也:……蛤?

一周後,港.黑總部大樓前十字路口處的轉角店鋪被買下。

又三天,星澤半在Boss的支持下喜提外圍監視員工作一份,暫不辭職。

兩個月後,名為「二周目咖啡館」的店正式營業,港.黑人員幾乎都去捧了場,熱鬧至極。

開店一周,外賣服務正式上線,第一個單子送去了武裝偵探社。(其中拒絕了為首領辦公室提供外賣服務的要求,森先生心碎)

至此三個月,生活和平。

某個周一早晨,十字路口的車流熱鬧起來,咖啡館開店,星澤半打着哈欠推門走了出來。

“小心啊喂—!”

随後差點被一個花盆砸死。

“抱歉抱歉,對不起對不起。”山吹蟬(港.黑外圍監視員、僞裝普通人入職十字路口某建築公司)不斷彎腰道着歉。

為了不戳破對方的社畜人設,星澤半打哈哈,說下來多喝咖啡就行。

随後他回到店裏,簡單地做了店內清潔,又繞去了櫃臺後。

“叮咚”一聲,彈窗開啓,提醒星澤半已開啓[升格直播間]。

數秒後,屏幕右上角顯示人數+5,而左下角突然地連續蹦出了幾個白色對話框:

『我艹媽媽我連同二次元了!!!』

『有人嗎』

『請問這裏的直播間是』

『居然是橫濱挖槽!!!中也芥川立原亂步太宰敦敦賢治寶貝兒我來了啊哈哈哈哈哈』

『咖啡館?好神奇,為什麽叫二周目啊,有人能解釋一下嘛』

『哈喽,有人在沒~』

……

一個半月後,港.黑與彭格列進行合作面談。

當日,星澤半死亡。

.

意識在朦胧之中回歸。

好像有人在說話。

呼吸一瞬間暢通,星澤半慢慢睜開了眼。

感覺到人醒了,坐在一旁的白發墨鏡男子轉過來,一手支着下巴,看着人笑起來:

“呦、半醬~好久不見啊,歡迎回來~歡迎回到咒術高專。”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