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夢
好夢
王城最繁華的南街，公主一身便捷的男裝，輕車熟路地翻了牆從宮裏逃了出來。
聽侍女說秦鳶就住在這附近，她想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偶遇她。
公主坐在茶攤前，眼神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群想，始終沒有看到那一抹青色的身影，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算了算了，反正明天就能看見秦鳶了，也不急于這一時。
公主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又急切地希望能遇見她。
“這位客官，您的茶水錢是六兩銀子。”
小二擦了擦手湊上來說道。
“什麽？就這苦茶你還收我六兩銀子？搶錢呢你！”
公主氣呼呼地說道，她在宮裏又不是沒喝過好茶，這簡直就是黑心店鋪！
“客官，您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我在這裏擺茶擺了十多年了，一直都是這個價，不信您問問大家夥啊！”
公主心道豈有此理！王城腳下竟有如此獅子大開口，她父皇一向勤儉節約，公主也養成了不鋪張浪費的習慣。
可這人竟然獅子大開口！粗制濫造的苦茶也敢收她六兩銀子！
“你這是欺詐！”
公主氣急敗壞。
那小二似乎有是個硬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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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不起就別來啊！不會是想上我這喝霸王茶了？來人！”
說罷幾個小二裝扮的人為了過來。
“你——你們想幹嘛？”
公主眼裏滿是警惕。
“客官，您既沒錢付賬，那便留下幹活抵賬吧！”
那五大三粗的男人立刻抓住公主。
“放肆！”
公主掙紮着，奈何力氣太小無法掙脫。
正當她一籌莫展時，就聽到幾聲瓷碗碎裂都聲音，緊接着手腕上一松，那抓着自己的幾個男人都發出了痛苦的慘叫聲。
下一瞬她被人霸道地拉入懷中，熟悉的味道撲鼻而來，公主微微睜大雙眼。
秦鳶……
她來了。
“王城豈容爾等鬧事！”
幹淨的聲音隐隐帶上一絲怒氣。
“有百姓檢舉，此處有茶攤高價收費，各位，跟我們走一趟衙門吧！”
秦鳶話音一落，立刻有幾個衙門裝扮的人手腳麻利地将幾人帶走。
“公主，您可有事？”
秦鳶立刻将人松開，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眼神關切。
“我……我沒事。”
公主幹巴巴地說道。
秦鳶不放心，又握住公主纖細的手，瑩白的腕上有刺目的抓痕，應當是方才那魯莽的男人留下的。
秦鳶眉心一皺：“痛不痛啊？”
“不……不痛，不痛的……”
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反而被秦鳶抓着的那一截手腕，有些熱有點癢。
最後，秦鳶還是放心不下，帶着公主回了自己府上，親自上了藥，這才安心下來。
“公主為何出現在這裏？”
迎着秦鳶關切的目光，公主忽然不敢擡頭。
“我……太無聊了！随便逛逛！”
高傲如公主，她才不會承認自己是為了見到秦鳶才偷偷出宮的。
“既然如此，不如由臣為公主保駕護航？”
公主驚喜地擡頭：“好！”
王城很大，可公主從來沒有好好逛過，秦鳶帶着她去了熱鬧繁華的集市，琳琅滿目的商品看得她眼花缭亂，美味可口的事物勾得她不斷吞咽口水。
“我要吃這個！”
秦鳶給她買了一串紅豔豔的糖葫蘆。
“這個好漂亮！”
秦鳶給她買了一串精致的風鈴。
公主手裏拿着秦鳶買給的東西，心裏頓時歡喜得不得了。
她是公主，什麽奇珍異寶沒見過，什麽山珍海味沒嘗過，可就只是跟秦鳶在一起，再平凡不過的東西都覺得珍貴非常。
公主一路逛啊逛，秦鳶一路買啊買，兩人一直從白天逛到了黑夜，公主還是不想回宮。
“他們在幹嘛啊？”
公主望着長街中挂滿紅色的燈籠，河邊擠着一堆掩着面容的窈窕淑女，口中念念有詞神色十分向往。
“回公主，今夜是花朝節，他們在放河燈，求花神娘娘保佑。”
“保佑什麽？”
公主不解地望向她，此刻燈籠高照，襯得青女明豔的面容越發傾國傾城。
秦鳶勾唇一笑，這一笑讓公主殿下差點慌了神。
“閨閣小姐求一個如意郎君，文人才子求一個功名利祿，新婚燕爾夫婦求白頭偕老，很多很多。”
公主神色微動，激動地說道：“我也想求！”
“公主想求什麽？”
“求……”
公主對聲音戛然而止：“不告訴你！”
秦鳶給她找來了一盞紅色的蓮花燈，公主再三警告她不準偷看，秦鳶點頭笑笑，守在她身旁。
公主也學她們的樣子，拿出紙筆在蓮花燈上寫字。
她思慮了半晌，确實不知道寫什麽，最後等到她回過神來時，秦鳶二字已經被她寫在紙上。
“公主可寫好了？該回宮了。”
公主瞬間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将蓮花燈放在水裏，小手推動了一會兒，蓮花燈立刻搖搖擺擺地往前趕上去了。
“好……好了！”
秦鳶将公主一路護送到宮牆外，離宮門只有一段距離後，公主忽然站着不動了。
“公主？”
秦鳶疑惑地望向她。
公主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言下之意要是我就這麽光明正大地從宮門走進去，會被父皇懲罰的！
秦鳶了然。
“那公主從哪裏出來的？”
“東院。”
“怎麽出來的？”
“翻……翻牆！”
“那走吧，公主殿下。”
一炷香後，秦鳶倚靠在紅色的宮牆外，眼裏帶笑的看着公主。
“到了，公主為何不上去？”
公主看着高高的圍牆，她忽然想起來今早出宮的時候沒有告訴侍從給自己放繩子，現在她根本上不去啊！
“我……我上不去！”
“這樣啊……”
秦鳶道：“得罪了，公主。”
不等公主反應過來此話何意，一只纖細有力的手攬住她的腰，公主頓覺腳下一空，下意識抓住了秦鳶的脖子，等到反應過來時，依然落在東院中。
“公主。”
秦鳶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公主愣愣地在她懷中擡起頭，明豔動人的臉在在月色朦胧之下越發傾國傾城。
“到了。”
秦鳶說道。
“啊……哦！”
公主反應過來，立刻松開了秦鳶的脖子。
“多……多謝将軍。”
看着秦鳶的臉，公主心跳莫名加快，臉上的熱浪也滾滾翻湧，連帶着呼吸也有幾分急促。
“公主生病了？”
“嗯？”
公主不理解她是什麽意思，眼睜睜看着青女的臉在視野中逐漸放大，她下意識屏住裏呼吸。
下一瞬，一只帶着夜裏微微涼意的手落在額頭。
“怎會如此燙？”
秦鳶的聲音有一絲擔憂。
“沒……沒事！”
公主眼神飄忽，手慌忙地拉住秦鳶的手，指尖出有厚厚的繭，有些硬，可是掌心溫熱，公主握着這只手竟然有些舍不得放開。
“公主？”
秦鳶又輕聲喚道。
“抱……抱歉！”
公主迅速放開她的手，在心底狠狠地唾棄自己，為何每次看到秦鳶，心中總會産生如此奇異的感覺。
秦鳶的手緩緩放下，背至身後，在無人看到的地方，指尖輕攏慢撚，似乎在回味方才那一抹餘溫。
“臣既已将公主安全送回，也該告辭了。”
秦鳶随後跳上了幾丈高的圍牆，轉身低頭看着院子裏的公主微微一笑道：“公主，好夢。”
“好……好夢！”
公主心中一喜，看着秦鳶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好夢，秦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