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8.04/二更
第33章 8.04/二更
“.........”蔣司修反應了一下才明白她說的老公是誰。
每天晚上跟她打視頻的那個狗崽子男朋友。
仿佛為了驗證他的猜想, 女孩兒抱着東西嗫嚅了一句:“每晚都要打呢。”
“.........”
蔣司修看她抱東西抱得吃力,右手伸出本來想幫她托一下,此時收回來。
“哥?”程輕黎看着他的臉色, 重複了一遍, “等下我想去你房間。”
蔣司修目光從她臉上劃開, 說不清是什麽想法,只是伸手撥開她, 繞開, 往上:“空調壞了找人修。”
程輕黎噠噠噠地跟上去:“那怎麽行, 都這麽晚了,修空調的人家也要睡覺, 再說還會耽誤我過生日,我等會兒還要吃蛋糕......”
“那你熱着。”蔣司修聲音冷着。
他這話說得太硬, 程輕黎在他身後小聲切了一下, 蔣司修被她的聲音擾亂思緒, 站住腳,再接着就是小腿結結實實地又挨了一腳。
這丫頭最近越來越喜歡踹他了,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壞毛病。
掐着腰輕喘氣,蔣司修沒忍住轉身, 勾着程輕黎的手臂把她帶到自己身邊,聲音帶了教訓的意思:“誰教你的,不開心就動手?”
程輕黎才不怕他, 抱了滿滿一懷的東西,貼着他站, 瞪着他, 牙尖嘴利:“你吵我,我找我男朋友揍你。”
站他面前的人瞪着兩只眼睛狠狠剜他, 蔣司修被她氣得不行,握着她的胳膊幾乎把把人帶到懷裏,揚手像打她,但視線掃了一圈不知道往哪兒落。
打屁股那招用一次就行了,第二回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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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司修凝着她的臉,胸口微微上下起伏,半晌,松開她,頭也不回地往自己房間去。
“要蹭空調下去蹭。”撂下一句。
不過蔣司修雖然這麽說,程輕黎最後還是去了他的房間。
程輕黎沒撒謊,她房間的空調真的有問題,只不過她昨天就發現了,今天白天出門卻沒喊酒店的人過來看。
就是想晚上能過來找蔣司修。
此時她抱着平板和手機推開蔣司修的門,往裏探了探頭。
蔣司修的卧室從不鎖門。
程輕黎從小身體不好,吃得少,長得瘦,喂什麽都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小時候沒少生病,有一次半夜發燒,她燒暈了從房間出來找人,溫蘭和蔣建河的房門鎖了,蔣司修的也是。
她燒得難受,聲音和力氣都小,半夜三更沒把房間裏熟睡的人叫醒,忍着難受回去睡覺,第二天早上等家裏人發現她已經病得很重了。
溫蘭吓了一跳,坐在程輕黎床邊一直喊她的名字。
那天蔣建河公司有事很早就走了,蔣司修從樓下上來,想跟溫蘭說自己去上學,看到幾乎昏倒在床上的程輕黎。
那會兒蔣司修還在上學,程輕黎也不過才十歲。
他最後沒去學校,請了半天假,跟着溫蘭一起把妹妹送到了醫院。
醫生說燒得太嚴重,有轉肺炎的傾向,溫蘭難受得掉眼淚,給程宏偉和吳曉紅都打了電話說情況。
後來程輕黎清醒一點,溫蘭打電話不在,程輕黎抱着被子在床上眼淚汪汪,拽床邊蔣司修的衣服,說昨天晚上去敲了門,沒叫醒他。
自那之後,在家裏蔣司修的卧室就再也沒鎖過門。
酒店的洗浴用品是清淡的茶香,程輕黎的頭發披在肩後,沒完全吹幹,水珠順着後頸滾進衣服裏,她擡手摸了下後脖子,按着門把往裏張望。
“哥哥......”她對着立在桌前背對她的人叫。
蔣司修本來晚上還有正事處理,但想到她要來自己房間跟男朋友打電話就心煩。
在電腦前坐了半個小時,材料上一行字也沒看進去,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捏了捏手裏的鋼筆,無奈地談了口氣,回答那邊:“幹什麽?”
程輕黎按了按臉上的面膜,閃身進來,語調輕快:“說了來你這裏跟男朋友打電話嘛。”
蔣司修坐在落地窗旁的沙發上看電腦,右手的筆放在身前的茶幾上,沒搭話。
程輕黎走到床頭,撿起空調遙控把溫度再挑低了點,之後點了點床鋪,禮貌地問遠處的人:“我能坐嗎?”
女孩兒穿着淡粉色的睡裙,站在那兒像朵含苞待放的水仙花。
蔣司修掀眸,看她一眼:“我說不能你就不坐了?”
程輕黎輕動眼皮,在面膜的覆蓋下很不顯眼,知道蔣司修是真的被她氣到了。
“坐吧,”幾米外的男人重新垂眸,看電腦屏,沒情緒,“我還能碾你出去?”
程輕黎小心掀開被子,小心坐上床,食指再次按壓臉上的面膜,然後耳機插在平板上,撥了......林藝琳的電話。
“喂?”她聲音帶點清軟。
大學宿舍一共四個人,她跟大家關系都好,但最投緣的是林藝琳,兩人偶爾打電話,最近因為追劇,聯系得更是頻繁。
各自切到自己的視頻軟件,放了電視劇一起看,在耳機裏讨論。
房間空曠安靜,回蕩着程輕黎的聲音——
“今天?今天過得還好,剛剛吃了蛋糕。”
“抹茶清提,感覺你會喜歡。”
“選修我也選電影欣賞了呀,過完節開課一起去。”
“周三吧,那天下午沒課,中午吃完飯可以去看電影。”
......
林藝琳較程輕黎性格更為開朗,她那邊一句兩句,針對電視劇出來的一個男配角的演技進行了評價,說得太有梗,逗得程輕黎頻頻發笑。
在她第三次縮在被子裏笑出聲時,不遠處沙發上的人動了動。
他單手拿起電腦,另一手纏了繞線,起身往外。
程輕黎看到他的動作,手指點上屏幕,暫時關了話筒,望着蔣司修:“你去哪兒?”
“出去辦公,你太吵了。”
從落地窗前的沙發到房門,不過幾步的距離,他拉開門走出去,然後反手帶上。
前後也就十幾秒的時間,房間裏已經就只剩下了程輕黎,她手指離開屏幕上的按鍵,聽到林藝琳在那邊問:“剛剛誰的聲音?我喊你怎麽沒聽見。”
程輕黎垂眸,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按成了關閉聽筒的按鍵。
她掃了眼緊閉的房門,撩着被子說了聲“我哥”。
蔣司修出了門,并沒有往客廳中央的沙發處走,而是拿着電腦在房門前站了會兒。
夜深了,二樓的燈熄着,一層的燈沒有全部滅完,但也只能從樓梯處透過來些微弱的光。
很黑,瞳孔逐漸适應了些光線,才能看清二樓的所有陳設。
不知道是時間太晚了,還是這幾天真的有點累,蔣司修渾身乏力,拎着電腦的那條胳膊也有些沉。
幾秒後,他緩慢地走到客廳處,右手的電腦和本子放在茶幾上,自己坐上沙發。
他沒有急着打開電腦處理沒看完的文件,而是身體稍稍往後,靠在了沙發上,半仰頭,後腦搭在靠背。
左臂擡起,手背放在前額,睜着眼睛,通過不甚明晰的光線,看天花板。
程輕黎年紀太小,他一直把她當小孩兒,也覺得她沒什麽定性。
去年為那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學長哭得稀裏嘩啦,兩個月前說喜歡他,現在又犟着擰着要跟別人談戀愛。
他總覺得她應該是出于好奇、新鮮想接觸這件事,并不是真的喜歡誰。
這麽想着,蔣司修輕輕地嘆了口氣,再是喉結滾動,閉上了眼睛。
......
國慶的最後一天下午,打道回府。
雖然是半退休狀态,但蔣建河的公司也不能一直不去,他作為股東和合夥人,一個星期至少也要上那麽三四天班。
十一過後,課更是多起來,程輕黎沒回家,索性一直住在蔣司修這裏。
十一後的第一周周五,晚上實驗室聚餐,程輕黎沒跟蔣司修說。
他提前從實驗室回來,在家裏一直等到快十點,還不見人回,給程輕黎發了消息。
蔣司修:[在哪兒?]
聚餐地點選的是學校東門附近的地鍋雞。
程輕黎剛從東二進來,旁邊走的是段洋,實驗室裏跟她關系最好的顧筱,今天要去找她男朋友,臨走拜托段洋把程輕黎送到地方。
最近學校出過事,有男生尾随同級女生,借醉酒對對方進行騷擾,那個男生上周已經被勸退,但程輕黎不住宿舍,跟大家走的方向不一樣,顧筱還是不放心。
段洋說到做到,最近跟程輕黎聯系不多,但沒有因為被拒絕就完全回避和她的社交,和她像朋友一樣相處,不給她壓力,但也還是追求者的身份。
程輕黎低頭回蔣司修消息。
程輕黎:[聚餐。]
那面蔣司修皺眉:[還沒吃完?]
回來這一周時間,她照例是天天晚上縮在自己房間打電話,睜眼閉眼把接吻上床挂在嘴邊,揚言說要跟自己男朋友開葷。
一天天污言穢語。
蔣司修不知道應該怎麽管她,只能盡量保證她每晚十點前必須到家,不能在外面留宿。
程輕黎掃了眼消息:[吃完了。]
程輕黎:[回來拿身份證跟朋友出去玩兒。]
蔣司修看到消息,太陽穴直跳,玩兒什麽還必須要用到身份證??她又不會去網吧打游戲。
輕呼吸兩下,從餐桌邊起身,拎了外套下樓。
程輕黎發完消息就把手機收起來了沒再管,段洋保持了點距離走在她斜後方。
她有點走神,沒注意到段洋,等意識到段洋在依顧筱說的話送她時,兩人已經快走到教師公寓樓下了。
程輕黎恍然間停住腳,回頭想跟段洋說不用了,剛轉身,視線略過樓下的樹影,看到了人。
那人剛從公寓樓棟出來,應該是看到了自己和段洋站在這裏,所以停住了腳步。
蔣司修太難攻略了,他像個木頭,不,是石頭,無論她怎麽往他那個湖面扔石子,都激不起任何浪。
她沒辦法了,好煩,直接問他不講,無論怎麽激他,他也無動于衷。
身前段洋還在問她專業課的作業她有沒有做,她一邊應一邊低頭拿手機發了消息。
程輕黎:[哥哥下來幹什麽,給我送身份證嗎?]
蔣司修:[沒拿。]
蔣司修:[過來,跟我回家。]
程輕黎:[那我等下自己上樓拿身份證。]
發完,她擡頭,餘光掃到遠處樹下的影子,那人還是站在剛剛的位置,沒有任何要上來或是給她再發消息的意思。
眼神掃了兩秒,程輕黎在心裏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後忽然打斷正跟她說話的段洋。
“段洋。”她擡頭,對上男生清透的眸子,輕聲叫。
段洋一愣,停住正在跟她講的話。
程輕黎鮮少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她大多時候都是疏離有距,很少有這種軟下聲來,貌似拜托人的語氣。
“怎麽了?"段洋問。
程輕黎在心底再次嘆氣。
除第一次明确拒絕外,她後面又接連跟段洋說過兩次,說确實不喜歡,怕耽誤他的時間。
但每次段洋都笑笑,說自己也還沒找到下一個喜歡的人,暫時就這麽着吧,讓她別有負擔。
段洋是個很好的人,如果不是真的沒辦法,她一點都不想利用段洋做什麽。
但只是讓段洋假裝親她一下,應該也還好吧。
注意打定,她允許自己做一次壞人,目光從段洋身後的路燈移到他身上,提出自己的請求:“能不能假裝親我一下?”
“我一直很聽話,現在叛逆的心思上來,想僞裝成談戀愛,氣氣家人,跟他們對着幹。”她找了個很蹩腳的理由。
“有家裏人在後面樹下看着,就假裝親一下就好。”
段洋本來就懵,剛聚餐時喝了點酒,人更是反應遲鈍,乍一聽程輕黎這麽說,沒顧得上思考任何細節,擡手抓了抓後腦的頭發就茫然應下了:“嗯......嗯。”
蔣司修本來在樹下等程輕黎過來,再準備把她拎上去,然而等了會兒,對方沒有過來的意思,他擡眼看到不遠處的少男少女靠近。
忽然聯想到近段時間,程輕黎那些沒遮沒掩的話。
什麽親遍全身,要跟人激吻。
他心尖湧了一絲前所未有的煩悶,燥意難耐。
沒再在樹下等,揚手勾松領口,揮開樹枝,從樹影下走了出去,他腳步很沉,帶着被激了這麽多天,終于爆發出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