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很煩

很煩

周六, 林昙去了爸媽那裏,正好陶莘殺青出組,過來做客。

“她是不是生氣了, 故意不回我消息的?”林昙問出口後, 用江回雁為她的猜測佐證,“她哥也是這樣, 一生氣就不理人。”

陶莘安慰:“往好處想想,萬一她猜出來你是誰了,覺得丢臉,氣急敗壞地把你拉黑了,打算和你老死不相往來呢?”

林昙:“不會安慰人的話, 閉嘴也能算是一種美德的。”

陶莘非常沒有美德地哈哈大笑。

陶莘是下午過來找林昙的, 兩人洗漱完正躺在床上做蹬腿運動, 陶莘這一笑,腰上松了勁兒,腿朝着林昙倒去。

林昙把她的腿踢開, 愁苦說:“不應該啊。”連續五天, 林昙用“江江”和“林昙”兩個身份不停地給江凝波發消息,始終沒有得到回複, 要不是和江回雁确定過人平安無事,林昙真怕江凝波是出了什麽意外。

這件事裏,唯一一件能讓林昙慶幸的是江凝波真的很信守承諾, 江回雁只知道她的異常和網友有關, 不知道那個網友就是林昙。

林昙說:“按江凝波的性格,她要是生氣應該會當面發出來, 而且她似乎沒那麽生氣的,之前我找她坦白的時候, 她驚喜大于氣憤。”

“這還不簡單?你找她當面道歉喽。”陶莘出主意,“反正你和江回雁暧昧不清,讓他帶你回家呗,到時候不就見到江凝波了?只要避開江回雁和她道個歉……”

“……你不要胡說!”

“哎呦,有人不好意思了!”陶莘笑話林昙還要大聲說出來,被林昙蹬了一腳,差點從床上摔下去。

鬧了會兒,林昙的手機響了。

不用看,林昙就能猜到是江回雁,最近幾天,每晚睡前江回雁都會給她發消息。

被怕陶莘看見,林昙特意捂着屏幕偷看。陶莘也不客氣,直接撲上來掰着她的手強行窺探。林昙沒法好好回消息,索性直接把信息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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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回雁:【明天下雨,不用來接我了,下午我過去找你。】

江回雁:【回你爸媽那了,還是在新城區?】

“你這幾天才學會開車,他怕下雨天不安全不讓你去接他,他在關心你。”陶莘說,“不然就是不信任你。”

林昙充耳不聞,回消息:【爸媽這裏。】

她原本計劃今天陪爸媽和陶莘,明天上午去接江回雁,然後再回新城區的。現在受天氣影響,計劃要有所改變了。

江回雁:【就這樣?】

“他好像在不滿意?”陶莘像個解說員一樣,在一旁解釋江回雁的消息,“他不滿意什麽?想讓你說謝謝嗎?”

下一秒江回雁就為她解答了疑惑:【今天這麽冷淡?】

“呦——”陶莘起哄,“原來是因為我在旁邊看着,不好意思打情罵俏啊……”

林昙受不了,用枕頭打了她一下,拿着手機去了衛生間。

和江回雁說了晚安後,林昙回到卧室,再次遭到陶莘的取笑,打打鬧鬧到深夜,臨睡,林昙忽然提出了一個很難奇特的問題:“我和江回雁是不是進展得太容易了?”

陶莘作為一個狗血劇演員,立刻提出建議:“你要是覺得不夠你倆感情深刻,我可以友情出演惡毒女二制造誤會、從中作梗,為你們的感情增添磨難。”

“我要是想再狗血點,你會不會開車撞人讓江回雁失憶?”

“違法的事情咱們不能做。”陶莘擺手說,“不過你也不用太早放心,江凝波不就是現成的麻煩?說不定她從此憎惡上你,發誓要拆散你和她哥。”

“或者江回雁忽然多了個回國的白月光?”

“同父異母的兄弟回來争搶家業複仇也行。”

……

兩人一人一句,越說越離譜,直到深夜房間裏才恢複寧靜。

第二天,天降大雨。

送走陶莘,林昙正擔心航班會不會受到影響,門鈴響了。林昙開門,看見一個打扮富貴是中年婦女,有點眼熟。

她還沒記起對方是誰,那人已經笑着拉起她的手,“是小昙吧?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比照片上漂亮多了。”

林昙辨認出了這個聲音,心頭陡然涼了幾度。

她勉強牽起嘴角,喊道:“表姨。”

是介紹她和江回雁相親的周表姨。

客廳裏看電視的陳明姍聽見了,也驚了一下,可再不喜歡對方,人已經到了門口,沒道理不請進來。

迎客進屋,林昙去洗水果,陳明姍和周表姨客套。

“我來這邊有點事,順路過來看一下……小昙都長成大姑娘了!”

林昙把水果端過來,闖入周表姨的視線,後者自然而然地點評起了她,笑着說:“前幾年姑姑住院的時候,小昙在讀高三吧?一個小姑娘,學業這麽重還整天往醫院去,照顧老人又不耽誤學習,查房的醫生護士誰見了都要誇幾句……現在的女孩一個個傲氣的很,像小昙這麽賢惠的越來越少見了。”

周表姨的誇贊對林昙來說并不是什麽好事,陳明姍立馬接話:“什麽賢惠啊,都是在外人面前裝的,實際上也是又傲氣又懶,笨手笨腳,連做飯不會。”

“不會做飯可以請保姆,主要是漂亮、性格好。”

“她性格好才怪了,三天兩頭跟我吵架……”陳明姍應付着周表姨,給林昙使眼色,“不是說要回去加班嗎?這麽大個人了,拿把傘自己打車去吧。”

林昙對着周表姨擠出一個客氣的笑,就要回房間拿外套和包包,周表姨喊住她:“等等……”

周表姨幾步走過來,拉着林昙的手問:“這幾個月我忙糊塗忘記問了,小昙,你和江回雁聊得怎麽樣了?”

林昙心裏咯噔了一下。

她記起周表姨為什麽要讓自己和江回雁相親了,也很不合時宜地記起她之所以和江回雁産生聯系,不是因為彼此有好感,而是因為江回雁争強好勝,被她拒絕了,不甘心而已。

周表姨和陳明姍都看着林昙,林昙嘴角動了動,開口問:“誰?”

周表姨急了,“前幾個月我介紹你相親的那個,坐輪椅的那個!”

“見了一面不合适,後面就沒有聯系了。”林昙說,“我記得和表姨你說過的。”

“是嗎?”周表姨語氣存疑,打量了林昙幾下,懷疑道,“我聽朋友說在袁家婚禮上見過一個叫林昙的女孩,你那天不是……”

“我是陪朋友去的。”林昙怎麽也沒想到她去參加袁尚的事情會傳到周表姨耳朵裏,她飛快看了眼陳明姍,回道:“我有個朋友是明星,受邀參加,帶着我去湊了個熱鬧,好像是碰見了江回雁,但離的遠,我不确定。”

袁尚婚禮上的确來了幾個明星。

理由還算合适,周表姨被林昙純真的表情蒙蔽,失望地搖搖頭,又不甘心似的盯着林昙說:“江回雁看見你的照片就主動問你的名字,他對你應該是很滿意你的,你怎麽不知道抓緊?哎……你們真的沒有繼續接觸下去?”

這幾句話聽得林昙有點難受。

她抿抿嘴巴,要開口,被陳明姍搶先:“真沒有。我都說了,她就是看起來乖,實際上脾氣差着呢,前面幾次相親不成都是因為愛發脾氣。再說了,她現在有男朋友了,再提前面相過的人不合适……”

陳明姍拉住周表姨,給了林昙逃出家門的機會。

到新城區的時候雨轉小了很多。

下雨的周末,很冷,很少有人出門,偶爾看見幾個年輕人,也是裹着大衣快步穿行。

只有林昙走的很慢。

撐着傘走了一小段陸,她腳步一轉,拐進了和江回雁走過一次的那條蜿蜒的鵝卵石小路。

才十多天,小路兩旁的香樟樹葉子就變黃了,零零散散地耷在枝頭,時不時被雨水敲打下來幾片。

林昙踢着地上濕淋淋的枯黃落葉,忽然一陣風吹來,她手中的傘一傾斜,勾在旁邊探出的樹枝上,少了雨傘的遮擋,冰冷的雨水争先恐後地淋在了她身上。

她仰臉看了看烏蒙蒙的天空,長嘆一聲,把傘正了回來。

好煩。

不想和江回雁去吃海鮮大餐了。

回到家裏,她拿着手機打字:雨太大了,改天再去吧。

字打好了,卻遲遲沒按下發送鍵。

林昙對着手機屏幕發了好久的呆,哀嘆一聲,把自己摔倒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給陶莘打電話。

電話剛打通就被挂斷,随後手機收到一條來自陶莘的消息:【公司二把手正在訓話,發消息!別打電話!】

林昙有氣無力地打字:【江回雁真的喜歡我嗎?】

三分鐘後,陶莘回複:【戀愛中的人腦子多少都有點病。古人誠不欺我。】

林昙想說陶莘沒戀愛腦子也病的不輕,打了兩個字又覺得無聊,把手機扔到一邊,蜷縮在沙發上閉上了眼。

心亂如麻的輾轉了會兒,竟然真的迷迷糊糊睡着了,最後是硬生生冷醒的。

再看手機,陶莘回了好幾條消息。

陶莘:【怎麽不回話了?】

陶莘:【你是認真的?】

陶莘:【前面我開玩笑的。你要是真的不确定,自己去問不就好了?談戀愛要是連‘你愛不愛我’‘你愛我什麽’‘你真的愛我嗎’都不讨論的話,那也太無聊了。】

林昙沒力氣打字了,給她打電話,用疲憊的嗓音開門見山:“我不想談戀愛了,我可能要和江回雁分手了。”

陶莘大驚:“昨天不是還甜甜蜜蜜的?出什麽事了?”

“不想說。”

談戀愛很煩,要想江回雁究竟是喜歡她,還是為了面子才追她的……要想兩人在一起之後怎麽面對爸媽、怎麽面對周表姨。還要考慮江凝波為什麽不回她的任何消息,以及江回雁知道她就是那個網友後會怎麽想她……

太多不确定的事情了。

昨天才猶豫兩人的感情是不是進展得太快、太順利了,今天問題就接踵而來。

林昙很煩躁。

其實她媽媽說的都是真的,她性格就是很差。

她會和熟悉的人開一些有趣又不冒犯的玩笑,那是因為她心情好,願意和朋友說着玩,也是因為朋友們都進退有度,都有分寸。

相反,只要感受到對方有一點冒犯的意思,她就會立刻遠離,例如曾經試圖在校門口攔住她,請她看電影的男同學,例如嚴飛。

她性格一點都不好,真分析起來,其實一直是別人在包容她。

比如“江江”,江裏花和陶莘,這三個人才是真正的沒一點兒脾氣。

陶莘很了解林昙,一聽這語氣就知道她真的遇到了非常困擾的事情,遲疑了下,回道:“那就分手吧,還是那句話,如果這段感情給你帶來的煩惱多于快樂,那就結束吧。”

“但是。”她語氣一轉,又說,“既然定好了餐廳,還是去赴約的好,別讓人家以為你是想逃避請客才提的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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