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四輛豪車
第61章 四輛豪車
賓加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眯着眼看屏幕上的交通監控圖。
屏幕上,一輛漆黑的勞斯萊斯閃靈飛速掠過。
他昨天聽到朗姆被抓的消息,又聯系不上庫拉索, 就立刻用“我繼父死了我要回去辦喪事”的理由給單位遞請假條,匆匆忙忙飛回日本。
朗姆是二把手,有很多資源。但朗姆被抓後,這些資源能動用多少,很難說。其他人願不願意幫忙調動這些資源把朗姆撈出來, 也很難說。
其他人不清楚,反正貝爾摩德絕對懶得動這份資源。
賓加其實能理解, 因為幾年前, 他還沒有潛入國際刑警組織裏做卧底時,他曾依照朗姆的意思去和這些資源接觸,交易,談條件。
他其實只是傳話筒,傳成什麽交易條件,靠他自由發揮, 反正背後有組織,這種任務完全只是練手,也可以順帶讓他練習女裝成果。
可惜,有的資源完全沒有自知之明, 誤以為他一個剛成年的年輕人好欺負, 交易不好好談,先要利息。于是他就拿這個資源的性命作為利息。
沒什麽後續後果, 畢竟他的背後有組織, 這個資源被判定為沒有自知之明,作為一次性消耗品, 被組織将屍體上的營養吸收殆盡。
如果是喜歡交易的人,例如康帕利,可能會喜歡玩這樣的交易游戲。但他不喜歡。這樣勾心鬥角,為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進行交易談判,實在無聊。
就算交易失敗可以直接把對方殺掉也很無聊,他又不是琴酒,對血腥味上瘾。
康帕利能在一天內做完交易、探知朗姆關押地點、得到審訊室權限,現在甚至順利把朗姆撈出來,只等甩開後面那輛白色幽靈,就可以成功讓朗姆擺脫審訊室的陰影,他現在想想,還是十分佩服。
他自己是請了一周的假,并且做好了延期的準備。
賓加又打了個哈欠,他是真的困。在飛機上只勉強睡了兩個小時,剛下飛機就被康帕利指使得團團轉——
召集組織成員吸引公安注意力,準備一輛能帶朗姆離開的跑車,甚至還有瑣碎到給朗姆準備新手機并放在跑車上的小細節!
如果這番操作要應對的是國際刑警組織,并且他要作為卧底去探聽信息,那他會從大腦皮層興奮到紮着玉米辮的頭發絲,什麽困意都會消失。
然而做卧底的是在公安裏的康帕利,他今天只是個無聊的後勤。
他甚至有一點點後悔自己急匆匆飛回日本,繼續在國際刑警組織做卧底明顯更有意思。
但朗姆是他的上司,很信任他,他在國際刑警組織做卧底的過程中,也受到了朗姆的許多幫助。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是會選擇回國。
并且,仔細想想,這根本不是他的錯啊。
康帕利前段時間在做什麽?沉迷賺錢。日本區和美國區的企業資金鏈都歸她管了,他都以為康帕利已經不做卧底了。
沒想到,康帕利現在居然還在警視廳。她忙得過來嗎?
思緒因為困意四處橫飛,在腦海散漫碰撞,康帕利忙碌的事情這麽多,意味着什麽呢?
賓加沒能往下思索。
他黑進了交警監控大屏幕,并且要将情況實時與朗姆彙報。而現在,又一個監控畫面上,勞斯萊斯閃靈一閃而過。
但這回不是只有勞斯萊斯閃靈在監控裏,只是一眨眼的時間,有一輛白色的RX7同樣飛速掠過。
這輛RX7已經出現好幾次,賓加都記住這輛車了。他咬牙切齒地冷笑:“哪個開私家車的警察,回頭找到這個人一定要把TA——”
話還沒說完,監控裏又迅速晃過一輛紅色的RX7,這輛車同樣也出現了幾次,都是沖勞斯萊斯閃靈來的。
賓加的臉色稍微有些變化。現在的警察都是私車公用嗎?
并沒有太多思索的時間,監控中又行駛過一輛一直在追逐、警燈呼啦呼啦閃爍的交警巡邏車。
電話裏,朗姆沉聲問他:“現在是幾輛車?”
賓加連忙正色道:“現在還是三輛車。”
朗姆的語氣有些沉郁:“這三輛車配合得很好,白色RX7一直在後頭咬着,紅色RX7時不時沖到前面包抄。交警巡邏車應該只是要給我們貼罰單,但也會給我們添不少麻煩。”
一旁傳出康帕利的聲音,她的語調相當輕松:“所以我麻煩了賓加提前準備好,在杯戶町一丁目我定好的地點。這準備沒問題吧?”
賓加又打了個哈欠:“準備無誤。”
五分鐘後,他聽到了電話裏康帕利的感慨:“就算是在晚上,這場面看着也還是很壯觀啊……很好,以後有機會我要買十輛。”
賓加一瞬間震醒了。什麽?買十輛,認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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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儀繪川發出了衷心的感慨。
勞斯萊斯閃靈有着對得起價格的舒适度和優越性能,朗姆喜歡坐,她如果不是卧底身份怕張揚,她也很樂意讓勞斯萊斯成為她的常用車。
但這是一輛勞斯萊斯出現在眼前時發出的正常感慨。而如果眼前同時出現三輛勞斯萊斯閃靈呢?
只能發出“以後我要買十輛白色RX7過過眼瘾”這樣的感慨了吧,畢竟一輛勞斯萊斯閃靈的價格,已經足夠支付那個最便宜的議員提出的交易價格,約莫十億日元。
深夜的地下停車場黑沉而安靜,在車燈掃視中,三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閃靈都折射着冷白的金屬光澤。
兩儀繪川沒有多停留,在地下停車場繞了一個大圈,從另一個出口開出去。
其他三輛勞斯萊斯閃靈,由賓加叫來的人踩好油門,和她一條路徑,也從這個路口開出去,之後兵分四路!
一輛勞斯萊斯閃靈确實太顯眼了,那麽,如果有四輛呢?
電話裏,賓加彙報道:“白色RX7跟着第一輛勞斯萊斯,紅色RX7跟着第二輛勞斯萊斯,交警巡邏車現在在跟着第三輛勞斯萊斯,第四輛勞斯萊斯目前沒有被任何車輛尾随。”
康帕利踩下油門,笑問道:“你猜我是第幾輛?”
“無聊,”賓加随口就說,“第四輛吧,一般情況下,真正帶着朗姆的車一般不會敢留在最後一輛。反邏輯在這裏就是正常思維。不過那些警察大概不會有這樣的想法,這一屆警察飙車的能力意外不錯,但其他的能力就不好說了。”
康帕利眨了眨眼,也沒辯駁什麽,只是笑着說道:“Bingo——”
很可惜,完全猜錯了,降谷零的其他能力也非常棒哦。不管降谷零現在是在放水還是在認真抓捕她,發現她開的車是第四輛車,都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應該是在放水吧……?康帕利可能會被朗姆關審訊室的消息還是他告訴自己的,被上司琢磨着怎麽賣掉的下屬決然不會對上司忠心。
降谷零應該不會忘吧?他的理智和邏輯會永遠占據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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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現在根本沒有理智和邏輯。
他按着耳麥,一邊盤算全局,一邊還要分心,思索着“我為什麽會有這種冤種同期”。
耳麥裏,萩原笑嘻嘻地說着:“在街邊看到小宮本在追人,那輛勞斯萊斯閃靈還挺酷的,就沖上來幫着追啦,沒想到居然也是小降谷在追的車,還能演變成四選一的架勢。四輛勞斯萊斯閃靈,酷——”
接着是松田的聲音:“可惜那張傳單被風刮遠了,上面寫着‘兩儀會社新收購飲品品牌,該品牌對應飲品可以參加游戲聯動周邊抽獎活動’這種類型的字句,隐隐約約看見有一款飲品的聯動周邊是微型高達模型,可惜還沒看清是哪款飲品。”
靠譜的班長把話題挪回來:“這輛勞斯萊斯可能不是降谷要追的那一輛。”
降谷零無奈又好笑地略過同期的日常生活部分,嘆氣:“先追一段吧,十幾分鐘之後,開槍或者怎麽樣,把那輛車截停,或者幹脆讓那輛車走,都可以。”
萩原語調婉轉地感慨:“容留犯罪嫌疑人啊,降谷醬完全學壞了啊。”
降谷零:“……認真開車。”
松田:“啧啧啧。”
耳麥裏傳來一陣槍聲,接着是伊達航抱怨道:“僞裝成車體描邊大師實在有點難為我,并且今晚本來是難得小聚,大家一起在清吧喝冰水嚼花生米,怎麽忽然就演變成追逐槍戰了?”
松田輕松地打了個哈欠:“我也想問這個問題,并且明天還要上班吧?”
萩原似乎還想說什麽,但降谷零已經按下耳機,掐斷對話。
降谷零也在追一輛勞斯萊斯閃靈,車在他的前方,距離已經越來越近。
這位駕駛座上的人,開車技術和兩儀比也差得太遠,根本沒有十幾分鐘可以磨蹭,那可太假了。
他猛地踩下油門。
多簡單,碰撞追尾,把前車撞歪,“哐”的一聲砸上路邊欄杆。
前車當場熄火。
車內的兩人慌不擇路地打開車門,就要往外跑。
他索然地擡手戴上鴨舌帽,拿上P7M8手槍,拉下車窗舉起手槍。
紫灰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在駕駛座上的人往小巷子裏跑出幾步遠之後,利落扣動扳機。
子彈呼嘯盤旋着,擦過目标的小腿。血花迸濺,目标登時站立不穩,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抱着腿部止不住地哎呦。
從副駕駛位置下來的人更是昏頭昏腦地沿着道路跑,更簡單了。降谷零拉上車窗發動車輛,撞上對方的衣角時,堪堪踩下剎車。
剎車聲嘈雜刺耳,那個人當場就跌坐到地上,戰戰兢兢,半天都站不起來。
降谷零沒做停留,發消息派人來現場把人帶走,就開車離開。
身為一個發現自己追錯目标的警察,現在應該去尋找第四輛車的蹤跡。
不過,第一輛車的路徑和第四輛車的路徑完全相反,他現在調頭,應該完全追不上了吧?
四選三還能把正确答案選漏,這也完全只能稱得上是運氣糟糕吧?
降谷零慢速行駛着,觀測路況,同時分心擡手按下耳機。耳機剛才已經滴滴了好幾聲,有人申請與他通話。
耳機刺啦一聲,傳來風見裕也的清晰聲音:“剛才宮本警官發消息過來,說第三輛車在開往城郊的路上,詢問是否要聯系其他縣警繼續追捕。”
降谷零道:“正常聯系。”
風見裕也接着問:“赤井先生說他聽說了剛才的事,問這幾輛勞斯萊斯是不是朗姆的車,還問他能不能幫忙——第三輛車确實會路過FBI準備離開的機場。”
降谷零皺起眉,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問道:“赤井還說了什麽?”
風見裕也遲疑了一瞬,緩慢而清晰地複述着:“赤井先生說,他想麻煩您兩件事。第一件事是,琴酒完全無法活捉,請找機會直接殺掉琴酒。第二件事,是請您在收集情報的時候,順帶了解一下,組織的研究所裏到底都在研究什麽。赤井先生說,宮野小姐之前建議他想辦法謀求一個組織研究所的崗位,但他一直沒能成功,他對此表示遺憾和可惜。”
降谷零想揚起嘴角輕佻微笑,但笑不出來。赤井秀一與其說是請他幫忙,不如說是給他遞消息,用以換取比四分之一小得多的可能性。
他抿直嘴角:“可以,讓他幫忙吧。”
風見裕也答應一聲,就挂斷電話。
耳機裏繼續發出滴滴聲,在空曠無人的街道上,滴滴聲幾乎是直接響在他的心間。
兩儀的電話已經關機,不知道她現在已經把車開到哪裏。手機的關機理所當然,兩儀繪川現在應該誰的電話也不會接,不如關機幹脆。
康帕利會接電話,但波本這時候打電話給康帕利,又能說什麽呢?
降谷零接通今天深夜段的第三通電話。
諸伏景光在電話那頭平靜闡述:“已經看見第四輛車了,現在正在往米花町一丁目開去,路上有兩輛公安的車攔着她,但她很輕松就繞了過去,應該沒人能攔得住她。”
降谷零也很平靜:“嗯,辛苦了。”
諸伏景光毫無動容,接着說:“你知道的,我并不贊同你現在的做法。且不說白鸠是否可信,光說今晚,救朗姆的代號成員不只有康帕利一人,康帕利未必能隐瞞住其他代號成員,并且成功将朗姆送去G5機構。——你不要說你信她能做到。”
于是降谷零閉上嘴。
耳機裏傳來一聲嘎吱聲,是諸伏景光嚼碎了嘴裏剩餘的冰塊。
他的聲音和語調也都像剛融化的冰水一樣寒涼冷酷,是蘇格蘭的語氣。
“我會持續用狙擊鏡盯着,你也可以随時改變主意。驗證白鸠的陣營毫無意義,她的陣營可能是組織,也可能是G5,但絕不會是公安。狙擊朗姆或者狙擊白鸠,這樣的保底選項,至少在現在,你依舊可以進行選擇。”
“辛苦你了,”降谷零在米花町二丁目的街口停下車,看向街道盡頭彎彎的上弦月,語氣平靜而堅定,“确認朗姆的落腳點後就撤離吧,朗姆到落腳點後一定會檢查附近可能的狙擊點。”
諸伏景光輕輕嘆息一聲,他什麽也沒有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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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儀繪川站在窗前,準備依照朗姆的要求,把窗簾拉上。
不遠處的樓層,隐約傳來狙擊鏡的反射光芒,映入她澄棕色的眼眸。
她拉窗簾的手微微一頓,彎下腰從冰箱拿冰鎮礦泉水的賓加就扭頭看她,粗聲粗氣地問她:“在發什麽呆?”
兩儀繪川把窗簾拉上,輕松道:“沒什麽,今晚的月亮挺好看的。”
朗姆靠在沙發上,接過賓加遞來的水,“咔噠”一聲打開礦泉水瓶,給自己灌了一大口,笑呵呵地說:“這種‘今晚月色很美’的表白詞,現在已經只有我這種年齡的大叔才用了。”
賓加撇撇嘴,對這種話題并不感興趣。也暫時沒興趣喝水,而是打着哈欠,用水瓶子冰自己的額頭提神。
兩儀繪川也沒搭話,她确實也沒有和朗姆大叔讨論表白詞的打算。
朗姆又呵呵笑了聲,緩解尴尬氣氛。他被跟着飙車一個小時,終于離開被追捕的危機,各種意義上的輕松感無法阻止地蔓延全身。
他渾身都懶洋洋的,于是也不計較兩個不會搭話的下屬,先看向賓加:“你請了七天假對吧?那這兩天就休息一下,找找庫拉索的蹤跡。”
賓加點頭:“已經令人去找了。不過漫無目的地找可能找不出什麽,庫拉索也可能會來找您,所以您的安全屋地址,庫拉索知道的部分,這個名單發一份給我吧。”
朗姆點點頭,拿出他已經初步裝好各個防護軟件的新手機,打開自己的備忘錄,邊思索,邊删減增加,最終發給賓加一份完整的安全屋名單。
在場的人心中都有數,庫拉索失蹤,有可能是因為庫拉索從洗腦狀态中掙脫,失去控制。
不受控制的人做什麽都有可能,包括報複朗姆。
賓加确認自己收到名單,發給朗姆的手下要求他們盯梢,又問道:“這間安全屋确認安全吧?”
沒等兩儀繪川說話,朗姆就道:“這只是暫住點,等情況穩定,我會換個地方住。”
兩儀繪川笑意盈盈地彎下眼,微笑道:“嗯,這樣最安全。”
賓加又打了個哈欠,現在淩晨零點了,他也真的有些困。但朗姆還在,他也不好意思先離開。
冰水在這時候是提振精神的好東西,于是他終于也打開礦泉水瓶蓋,仰頭喝了一口。
潤了潤喉嚨,賓加好奇地問道:“說來,康帕利之後會做什麽呢?她這樣肯定沒辦法繼續卧底了,朗姆大人對她有什麽別的安排嗎?”
兩儀繪川感慨嘆笑:“可惜了,當卧底真的挺有意思的。”
賓加立刻附和:“是的!只要普通客氣的寒暄,偶爾請求幫個忙,送點零食,對方一下子就覺得自己是可以親近交好的同事,放心地敞開心扉,交付生命。甚至可能有人喜歡上自己,這不是很好玩嗎?”
兩儀繪川眨了眨眼:“這樣喜歡你的人,你會怎麽處理呢?”
賓加聳聳肩,無所謂道:“這是獲取情報的好途徑——自己所有不對勁的地方都能被對方忽視,或者很輕易地敷衍過去。在卧底工作中有時候會有奇效!”
兩儀繪川聽着就嘆氣道:“聽起來就很有意思,可惜沒有實踐的機會了。不過這一切都是因為要救朗姆大人離開審訊室,也是沒辦法的事。”
賓加又喝了一口水,閑聊道:“回去管錢也很不錯吧?你如果要買十輛……”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勞斯萊斯的話,還是得管錢……對不起朗姆大人,我實在是有點困了。”
朗姆聽着就晃悠悠站起身,把喝了半瓶的水擱在桌子上,沉緩開口:“今天你們都辛苦了,康帕利……身兼多職的能力很不錯,那就資金鏈和庫拉索原先在的研究所都給你管吧?”
兩儀繪川愉快笑着,也沒去問庫拉索失蹤後留下的研究所會是什麽級別的爛攤子,只特別好脾氣地說:“可以啊。”
朗姆打了個哈欠:“似乎忘了什麽事……算了。大家都休息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朗姆說着,就晃晃蕩蕩地朝主卧去。賓加也立刻沖去一間次卧,倒頭就睡。
安全屋格外安靜,空氣中滿是安眠的靜谧氣氛。
兩儀繪川重新拉開窗簾,狙擊鏡的折射光線已經不見。她安靜而耐心地等着上弦月從樓層落下。
皎潔的皓月,其實坑坑窪窪,表面滿是斑駁的暗色斑點。但遠眺的時候看不清,這會吸引多少笨蛋往月球上飛呢?
她又啞然失笑,深夜果然容易心情低落,所以以前會有“月夜會有惡魔出現,引誘人內心黑暗情緒”的奇幻說法。
果然還是開心一點吧?今天明明一切都很順利。
等上弦月徹底降下樓層線,她站起身,敲了敲次卧和主卧的門。
沒有任何回應。
她松一口氣,站起身,輕手輕腳把朗姆和賓加留下的半瓶礦泉水都帶進廚房,倒幹淨,再用清水沖洗一遍。
确認沒有留下藥物痕跡後,她把兩個瓶子都重新裝上半瓶水,丢進客廳的垃圾桶。再把口袋裏的扳機式微型炸丨彈扣上保險栓。
她的腦子裏有各種各樣的應急方案計劃,包括且不限于讓賓加在車箱機關上擺好滿箱的錢,在真被圍堵并且很難逃脫的時候打開後備箱,啓動機關彈出紙幣,為自己買來一點逃脫空間;還有赤井秀一突然端着狙擊鏡出現,給她腦門來上一槍,于是她緊急扣動炸丨彈扳機把朗姆拉上陪葬。
幸好,一個應急方案都沒用上。
今晚的計劃十分順利,甚至不用她自己給兩位代號成員遞水,或者說“屋裏好像沒有喝水的杯子”,他們自己就拿起安全屋特供瓶裝水喝——這可比在安全屋裏放炸彈安全多了。
他們現在睡得這麽死,已經完全可以為所欲為了。
兩儀繪川盤算一輪,放下心來,給自己的手機開機。
郵件、電話和短信全都是99+。她一條也沒看,直接輸入一串電話。
這串電話號碼她沒有在通訊錄上備注,但爛熟于心,根本不會忘記。
畢竟是降谷零的電話號碼。
電話一秒接通。
對面沒有說話,只有不太穩定的呼吸聲。
兩儀繪川眉眼彎彎,被月亮引出的內心小惡魔欣喜又愉快地旋轉揮舞着手上小小的三尖叉子,于是她說話的語調壓低,帶着親昵過頭的愉悅引誘。
“定位您應該有吧?麻煩您了,請像前來找情人私會的國王一樣悄無聲息地帶着侍衛過來。”
“……”
“是不能過來嗎?”
“……不,只是請你不要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好的,那我換一種語氣——等你哦,喵。”
這回是故意賣萌的語氣。
電話那頭的呼吸聲窒住。
下一秒,通話結束。